可第三日夜裏,男子做了噩夢,驚恐的喊了聲,“不要過來。”
立刻將依靠在桌邊睡著的蕭樂晚驚醒了,她看向男子的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驚喜,“太好了,我的孩兒不是啞巴了!”
沈聽淮:活這麽大,第一次那麽想打女人。
蕭樂晚說完,感受到一陣銳利的視線朝自己投來,思考了一會,才得出一個結論,應是這個公子不喜歡如此直接。
想了半天,她又重拾從前在祝家那副知禮的姿態,雙手平靜的交疊在腹下,禮貌的問:“不知公子貴姓?”
見沈聽淮還是不說話,蕭樂晚又做出嬌羞的模樣,“公子不告訴我名字,是怕我拿你的名號去你老家借財惹情債嗎?放心,你告訴我我非但不會坑你,我還會賞你很多財寶,讓你把路覃縣兒郎都比下去。”
沈聽淮臉色越來越冷,打斷了她,“住口,滾!”
見沈聽淮怒斥,蕭樂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越發高興起來,“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便滾。”
“沈聽淮!”
沈聽淮煩不勝煩,說出名字之後才突覺自己犯了錯,不知蕭樂晚是敵是友,不該告訴她真名。
蕭樂晚知道他的名字後,確實信守承諾,退了出去。
剛回到房間,劍蘭便匆匆跑進來說:“小姐,祝家上門了。”
蕭樂晚厭煩地擺手,“走吧!”
成婚前若是知道祝家那麽極品,她是死也不可能嫁給祝融才的,如今她隻想順利與祝融才和離。
蕭樂晚與劍蘭剛走到院門口,就見沈聽淮臉色蒼白的走出來。
蕭樂晚問:“你去哪?”
沈聽淮偏過頭,不想與她說話。
蕭樂晚氣笑了,她救了他,他還這副死樣子。
既然不說,那就老老實實跟著他去罰站吧!
蕭樂晚轉頭說:“來人,扶這位公子與我一起走!”
說完,蕭樂晚頭也不回向前走去。
剛走到錦安堂院外,就聽到祝周氏尖銳的大喊:“想就這樣和離?不可能。”
裏麵隱隱傳來蕭寧氏的啜泣聲,蕭樂晚不由加快了腳步。
走到錦安堂正廳外,蕭樂晚轉頭示意小廝將沈聽淮放下,“看好他,就讓他在這站著。”
說完,她抬步走到廳內。
剛一進來,祝周氏就一把拉過她,隨後嗤笑一聲,嘴裏的唾沫亂飛,“正好你來了,你母親說你要與我兒和離,可笑,絆了幾句嘴便要和離?”
說著,她又數起了祝融才那些事,“我兒子十二歲通過童生成為秀才,成了路覃縣唯一的秀才,蕭寧氏你也不看看你女兒什麽德行,空有一張好看的臉又如何,無德不孝還是低賤的商女,嫁給我兒屬實高攀了。”
聞言,蕭寧氏氣得要過來跟她拚命,她的女兒是最好的,怎麽容得她如此詆毀?
蕭樂晚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蕭寧氏的背,然後站在了蕭青山蕭寧氏身前,擋住了她們。
他們都是識禮的人,如何與祝周氏這種市井潑婦辯駁?
蕭樂晚站定後,看著麵前的祝周氏和躲在她身後的丈夫祝融才,冷冷一笑,“既然覺得我配不上,那婆母隻管將和離書備好,日後我祝融才橋歸橋,路歸路。”
“休想,呸!”
祝周氏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白色的星星點點沾染在蕭樂晚裙擺上。
“你入祝家一年,還未有孕,定然是身體有問題,蕭家送一個身體有問題的女兒來給我兒,我要上告官府,讓你蕭家賠償。”
蕭樂晚側眸,看向祝周氏身後的祝融才。
看見他緊咬著下唇,站立難安,這才將目光收回來,晦澀不明地問,“那婆母準備讓蕭家賠您些什麽?”
蕭樂晚說完,祝周氏開始得意起來,眼中閃過一抹貪婪,“蕭家蒙騙我兒娶了生不出蛋的母雞,讓蕭家賠大半家產都是我兒仁慈。”
蕭樂晚張大了嘴巴,故意做出驚恐的模樣。
見到蕭樂晚這副模樣,祝周氏越發囂張,“看在你們夫妻一年,有些情分的份上,我也不要多,給你們蕭家留一間院子,路覃縣的五個鋪麵,省得你說我狠心。”
蕭樂晚身後的蕭青山不忿地上前,卻被蕭樂晚攔住。
蕭寧氏更是,被他們不要臉的抽泣聲都停了一瞬。
“那婆母還真是仁慈,”蕭樂晚反諷道:“若我是婆母,定然一條褻褲都不留。”
“你知道便好。”
祝周氏嘴角咧起,明明是笑著的可看起來愈發刻薄難看,“我這個人向來心善,遇到我是你們蕭家幾輩子燒香拜佛修來的福分。”
“是,”蕭樂晚低眉順眼的回答,隨後眸光一轉,看向祝周氏後麵的窩囊廢,“夫君,我生不出孩子這事,你有什麽要與婆母解釋的嗎?”
本以為完美隱身的祝融才,聽見蕭樂晚點他,隻能畏畏縮縮地站出來,結巴地說:“沒,沒有。”
祝周氏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可一想到他兒子是路覃縣唯一的秀才,連縣令都得給幾分薄麵,又覺得定是蕭樂晚羞愧自己不能生子,才自請和離的。
看見祝周氏頭越揚越高,蕭樂晚便知她在想什麽,心中冷笑。
原本隻是想與祝融才好聚好散,可現在她突然改變主意了。
既然祝融才將所有事都推在她身上,那她也不必保全這種人的麵子。
看著祝周氏鼻孔朝天地看著自己,蕭樂晚表現得越發怯懦。
“樂晚突然想清楚了,離了夫君樂晚確實不能找到更好的,便安心跟夫君過日子吧!”
聽見蕭樂晚的話,祝周氏表情得意,揚高了頭。
“我兒子是秀才,自然不會要你這等不會下蛋的母雞,除非你張羅著給我兒抬進來十房八房美妾,再將蕭家房產田產過繼一半給我兒,我們方才原諒你。”
聽到祝周氏的話,蕭樂晚沒急,這個一向在母親麵前唯唯諾諾的窩囊廢倒是先急了。
他上前一步,麵色有些蒼白,“母親,不可!”
祝周氏狐疑地看向祝融才,“為何不可?”
祝融才立馬答道:“此時應以讀書為重,來年開春便是鄉試,若因美色誤了鄉試,得不償失啊娘。”
祝周氏喜笑顏開,看向祝融才的眼裏滿是驕傲,“還是兒想得周到,倒是娘狹隘了。”
懶得再看這極品娘倆互誇,蕭樂晚吩咐小廝,“送客!”
既然不和離,那便將他的遮羞布扯碎。
祝周氏往前一步,攔住蕭樂晚的去路,“跟我們回去!”
沒想到一直默不作聲的祝融才這下卻是拉過祝周氏,“娘,我們先回吧!”
“婆母,夫君都發話了,你還不讓開嗎?”蕭樂晚故作疑惑地抬頭看祝周氏。
寶貝兒子都這樣說了,她自然隻能讓開。
祝融才早前不懂節製,早已被夢紅樓的婉婉姑娘玩壞了身子。
她們新婚那日,他借故身子不適,兩人和衣而眠,婚後一年也總是找各種借口拒絕同房。
為此,蕭樂晚還自卑了好一陣。
剛結婚那陣,她總是問劍蘭,“是不是我生得實在難看,夫君才不碰我?”
每每蕭樂晚問,劍蘭都將頭搖得像個篩子,“您是十裏八鄉公認的第一美人,怎麽會難看?”
直到後來,無意間撞見本該在學堂教書的祝融才進了夢紅樓。
她順藤摸瓜找到了他的相好婉婉姑娘,許以巨財,才得知是祝融才不行了。
可兩個月前,早已從良的婉婉姑娘突然有孕。
祝融才便開始頻繁辱罵冷暴力,想逼蕭樂晚主動和離,迎娶懷了他子嗣的婉婉姑娘。
上次拌嘴便是為此事,如今上門突然又說不和離了,令蕭樂晚覺得有些詫異又棘手。
把祝周氏兩人攆走後,蕭樂晚才有空安慰了一會蕭青山兩人,然後走出了錦繡堂。
那些小廝很聽話,沈聽淮果然還站在原地,未曾挪動一步。
隻是沈聽淮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漫不經心的說:“原來你相公是個秀才,可真是厲害!”
這還是蕭樂晚第一次在沈聽淮臉上看見如此豐富的表情,她隻覺得越發生動好看了,生出來的孩兒一定會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