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群中,有站在西域王一方的大臣注意到了這一幕,有些憤怒的站出來,“帕巴王子,陛下可是您的親父!”

下一秒,那個大臣的脖子便離開了身體,濃稠的血液揮灑在其他大臣臉上,讓他們一陣膽寒。

西域王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的恐懼溢於表麵。

他早知這個兒子狠,沒想到那麽狠,他突然有些怕了。

帕巴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西域王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知道,這個機會難得,不能有絲毫差錯。

現場陷入了沉寂,直到內監拿著紙筆上來,那些大臣才鬆了口氣。

聖旨鋪開,帕巴再次威脅西域王,“父皇,寫吧!”

西域王猶豫了一下,感受到紗幔鬆了些,他咬咬牙還是顫抖的手接過筆。

墨色在宣紙上暈開那一刻,他的腦中開始走馬觀花。

浮現出這些年做的惡事,他把女子當四腳羊,如今卻被反撲,說來也是因果。

抬筆後,內監立刻抽出聖旨,宣讀起來。

西域王隻覺渾身無力,年少時,他也曾跟隨大將軍征戰四方,為西域殺出一條路。

可如今的結局,不可謂不淒涼。

西域王被壓下去後,大殿內大臣們齊齊跪下,恭迎新王登基。

宴席散去,蕭樂晚剛想踏出大殿,帕巴就急忙下來喊住了她。

蕭樂晚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帕巴,微微頷首,神色間帶著詢問。

帕巴走到她身旁,聲音低沉,“我雖登基,可貴朝國師與衛霜霄一事是我父王定下,若是此時放人,恐遭來非議,還需您夫君帶旨意來,我才可放人,若是能換來和平,罪己書我會讓我父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宣讀,到時衛將軍也可安然離開。”

蕭樂晚聽懂了他的意思,這本來就是兩人交易的籌碼,“這是自然。”

帕巴微笑,擺了擺手,“那蕭小姐先行離開,衛將軍還需在宮中。”

蕭樂晚沉思片刻,問他:“我可否去看看我朝國師?”

“自然可以,我著人帶你去。”

西域大牢

昏暗的燭光搖曳,映照著斑駁的石壁,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黴變的味道。

蕭樂晚在一名西域侍衛的帶領下,穿過狹窄而陰冷的走廊。

進來後,沒走多久,侍衛便停了下來。

牢房內,光線幾乎被隔絕,隻能隱約看見角落裏蜷縮著一道身影。

隨著蕭樂晚靠近,那略顯落魄的身影緩緩抬起頭。

蕭樂晚沒有看清他的臉,可他卻看清了蕭樂晚。

“你來了。”

他的聲音嘶啞生疏得不像從前,一聽便知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蕭樂晚叫侍衛打著火,裴離疾蒼白的臉龐露了出來。

這大抵是蕭樂晚見到他最狼狽的一次,衣衫襤褸,發絲淩亂。

蕭樂晚見之愧疚更甚。

裴離疾的目光落在蕭樂晚身上,漫不經心的笑笑,輕聲說:“我現在是不是更不如他了?”

蕭樂晚隻覺得心中苦澀得緊,發出口的聲音都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你很好。”

裴離疾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鐵門前,執拗地問:“就是不如他,是嗎?”

“裴瑾,”蕭樂晚重重的喚了他一聲,這是她第一次叫他這個名字,“你不需要與任何人比。”

裴離疾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化為一抹無所謂的笑,喃喃道:“可我就是想比他好呢。”

蕭樂晚沒有聽清他說什麽,鄭重的向他保證,“你馬上就能出來。”

裴離疾轉身,背對著蕭樂晚,“你走吧!”

蕭樂晚微微皺眉,遲疑了片刻後,讓侍衛帶她出了牢房。

她不是不想讓帕巴將裴離疾放出來,可帕巴的意思很明顯,簽訂條約後才能放裴離疾出來,這也是一個交易。

如今她隻能盼著沈聽淮快些來。

自牢獄回來後,在客棧的每一日,時間仿佛都格外漫長。

帕巴登基,格外的忙,忙到蕭樂晚甚至連皇宮都進不去了。

整整七日,夜裏客棧外終於亮起火光。

蕭樂晚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推開窗,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她快步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

沒過多久,沈聽淮和梁王的身影便出現在房間前。

“阿晚,我來晚了。”

沈聽淮的聲音很疲憊,眼下大大的黑眼圈也證明了他真的很累。

梁王更甚,眼裏布滿了紅血絲,上次英俊滿是精氣神的臉上滿滿疲態,下巴上都是胡渣。

蕭樂晚招手,示意兩人進來。

梁王有些呆愣,不知在想什麽,還是沈聽淮一把將他拉了進來。

關上門後,蕭樂晚率先開口,“前幾日我去西域王宮見了衛將軍。”

梁王眼神終於聚焦,急切地問:“她可還好?”

梁王的話雖短,但是能聽出明顯的哭腔。

蕭樂晚是知道梁王與衛霜霄婚約的,隻是她不確定,梁王知道衛霜霄清白不在後,他還能不能接受。

皇家,自古以來最看重清白。

可是在她眼中,衛霜霄這個人不應該被俗世枷鎖束縛。

“挺好的。”

蕭樂晚憋了半天,最終隻能說出這一句。

梁王聽見蕭樂晚的回答,越發緊張,小心翼翼地問:“僅僅隻是生命無虞嗎?”

蕭樂晚輕歎一聲,隨即問道:“若我說,她被西域王……”

“我不在乎!”梁王知道蕭樂晚想說什麽,直接打斷,“我隻想她能把這件事當個噩夢,我沒什麽過不去的,在我眼裏,她還能拿起長槍,堅定信念去做她想做的,便是最好的結果。”

“可皇家最注重清白!若是受阻,你還會娶她為正妃嗎?”

梁王輕聲一笑,“我這一生,隻會娶她一人,若皇室不容,大不了我便改了姓氏!”

梁王說得灑脫,蕭樂晚徹底放下心來。

事情就該是這樣的,衛霜霄值得天底下最好的。

蕭樂晚轉向沈聽淮,嚴肅道:“帕巴改變主意了,要簽訂和平條約才能放人。”

沈聽淮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他從懷中抽出一道聖旨,緩緩開口,“他想登基,必然是與幾位王夫人打過招呼的,西域政權從此四分五裂,他必然要求個心安,平息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