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山冷哼一聲,“我倒要去看看這如何能找到你頭上!”

蕭樂晚推脫不過,隻能與蕭青山和蕭寧氏一同到了棠花苑。

沈聽淮皺著眉守在床邊,看表情很是心疼。

從蕭樂晚踏足棠花苑那一刻起,他就有感應一般心髒酸澀起來,總覺得他忘了什麽事。

可看見婼彌躺在**,他的思緒又不自覺地被扯回來。

他看著蕭樂晚,明明是想發作的,可不知為何,他對他實在說不出很重的話。

“是你在羊肉裏放了紫璿草?”

他緩緩站起身,每一步都似踏在蕭樂晚心上,沉重有力,把她的心踩成碎渣。

最終,他停在蕭樂晚麵前,聲音低沉,充滿質問:“為何要波及到無辜之人?她不曾對不起你,做這種事你可曾心中有愧?”

他的眼神太過傷人,蕭樂晚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臉色蒼白,仍舊倔強地說:“無愧!我沒有放過!”

蕭青山皺著眉,不知道怎麽回事。

亦沒想到蕭樂晚在沈府過的是這種生活,心痛之餘,他輕輕拍了拍蕭樂晚的肩膀。

沈聽淮聞言,眼中怒火更甚,他猛地逼近,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伸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蕭樂晚的臉頰,卻又在最後一刻生生停住,轉而緊握成拳,重重砸在了一旁的桌案上,震得桌上的茶具叮當作響,茶水四濺。

“無愧?你的無愧就是置人於死地嗎?婼彌她何辜,到了這一刻你還不肯說實話呀嗎?”

沈聽淮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看起來很失望。

他轉身,目光再次落在病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婼彌,心痛如絞。

蕭樂晚看了一眼揪心的蕭父蕭母,隻覺得她做人女兒很失敗。

總是讓他們擔心,他們給了她優渥的生活,甚至為了給她的愛不變少,生了她之後就再未生過。

被人戳脊梁骨,有!

他們後悔過嗎?蕭樂晚不知道。

這一刻,她對沈聽淮失望極了!

比之當初直到沈聽淮卑鄙之舉還要失望,他不該在蕭青山與蕭寧氏麵前如此落她的臉。

蕭樂晚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忽地轉身,“沈大人說是我便是我吧!怎麽,要休了我嗎?我在錦繡堂等沈大人的休書!”

言罷,她抬腳出了棠花苑。

清脆的碎裂聲在靜謐的棠花苑中響起,一向穩定的沈聽淮摔碎了一地的瓷器。

回到錦繡堂,宮裏就來了人傳旨,沈貴妃召見。

蕭樂晚著人送走了蕭青山和蕭寧氏,自己和劍蘭隨宮女進了毓靈宮。

殿內,沈柔端坐於上首,華服璀璨,鳳冠閃耀,麵容溫婉卻難掩眉間的戾氣。

她的目光在蕭樂晚踏入的瞬間變得冰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嫂嫂。”

蕭樂晚正欲行禮,忽見一名宮女匆匆而入,神色慌張,手中托盤上的瓷碗微微晃動,撒出大半。

宮女顫抖著下跪,“貴妃娘娘,饒命,我再去端來。”

沈柔眸光一閃,“無事,你下去吧!我讓嫂嫂陪我去取,順便消消食。”

說完,她輕輕揮手,示意宮女退下,轉而輕笑,對蕭樂晚道:“宮裏的花,開得正盛,不若你我同去順便帶你賞賞花。”

言罷,她輕輕起身,裙擺搖曳生姿。

蕭樂晚心中警惕,卻也隻得跟上。

如今沈柔得盛寵,又懷有龍嗣,恐怕闔宮上下都得讓她三分,更別提她一個被沈聽淮厭棄的婦人。

恐怕前腳剛拒絕,後腳消息就會傳到皇帝耳裏,令他不喜。

沈柔領著蕭樂晚漫步於宮中小徑,兩旁花團錦簇,香氣襲人,卻難掩空氣中彌漫的緊張與不安。

沈柔的步伐看似輕盈,實則步步緊逼,直至一片絢爛的牡丹叢前停下。

她忽地轉身,麵對著蕭樂晚,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

“這宮中的花雖美,卻也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沈柔的話語輕柔,卻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人心。

話音未落,她猛地向前一撲,作勢要摔倒,同時伸手推向拉住蕭樂晚。

蕭樂晚猝不及防,被這一推踉蹌幾步,慌亂中本能地伸手去扶沈柔,卻見她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

刹那間,沈柔的身形扭曲,仿佛真的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好在,在最後一刻蕭樂晚找準時機,整個人墊在沈柔下麵。

手中的帕子悄然滑落,上麵一抹鮮紅觸目驚心。

蕭樂晚的腿上勃勃湧出鮮血,不是平常被石頭劃傷的痛。

可好在,保住了她的命。

可她也懷疑,沈柔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方才情況凶險,若不是及時趴落,沈柔的孩子定然掉了。

用一個孩子來害她?值得嗎?她們之間似乎並無仇怨。

沈柔的驚呼聲在靜謐的宮中回**,四周的花似乎都為之失色。

她慌亂地捂住小腹,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眼中閃過一絲得逞與算計。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人,抬我去太醫院。”

沈柔就這樣風風火火地離開,而蕭樂晚被遺忘在原地。

她想起來,可腳上的痛牽扯到她全身。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這片花海中,從白天到黑夜。

侍衛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裏,想來是沈柔早就安排好了。

“蕭樂晚。”

靜謐的花園中突然響起自己的名字,蕭樂晚幾乎要以為自己太渴望被發現,所以聽錯了。

可很快,麵容清俊的少年便快步跑了過來,眼神中卻難掩焦急之色。

目光定格在蕭樂晚腿上。

走近了,他輕輕蹲下身,將蕭樂晚打橫抱起。

他注意到她腿上刺目的鮮紅,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怒意。

“別怕,我來了。”

即便如此,他對蕭樂晚說話的聲音還是如在羊城時一般,從西域回來後,他一直這樣。

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方幹淨的帕子,手指輕動,一隻黑色的蠱蟲便爬上蕭樂晚的大腿。

很快,蠱蟲便徹底不動。

而她腳上流出的鮮血終於不再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