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寶又進宮了。

聽說是烏野代真最近又開始食欲不佳,就算禦醫按照黃秋寶做的吃食送去錦樂宮也被分毫未損的退了回來。

皇帝不得已,又將黃秋寶召進宮中。

黃秋寶知道這回不是烏野代真思鄉,而是因為心中有事,不敢說,故意找黃秋寶去的。

對她而言,唯一能說的上話的可能隻有這個會做菜的小廚娘了。

果然,一見到黃秋寶她就將所有人屏退,望著黃秋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輕聲道:“坐過來。”

“草民不敢。”

烏野代真蹙眉,起身把她拉到位置上,強製坐下。

“在這裏我也隻有你一個朋友,我沒把你當草民,你也別把我當公主好不好?”

黃秋寶不明白,但還是乖乖的坐了下去,轉頭看著坐在旁邊的烏野代真。

見她氣色紅潤,神清氣爽,不像是吃不下飯的樣子,甚至有點滋潤過頭的樣子。

疑惑道:“公主今日找我進宮,所謂何事啊?”

烏野代真眼波流轉間似乎想到什麽,低頭笑了笑,嘴角泛起甜蜜,轉眼望向黃秋寶,忽然問道:“秋寶覺得,臨安王如何?”

“。。誰?”

“臨安王景蕭,你見過的吧?”

她大著眼睛,望著黃秋寶,眼中閃耀的星光實在耀眼,黃秋寶都不好意思說不認識。

點了點頭,卻一臉好奇問道:“公主為什麽忽然問起臨安王啊?”

烏野代真道:“南朝皇帝要我選一個皇子做駙馬。”

黃秋寶定了定神,回味了一下她這麽說的意思。

難不成烏野代真還真就喜歡上了景蕭了?

她正奇怪,烏野代真已經笑著解釋道:“本來陛下一直暗示我與太子,可是我對那太子實在提不起好感來,反而是那位有些可愛的臨安王入得我眼,若非要與一人共度一生,那與他在一塊,興許要快樂些。”

黃秋寶聽得目瞪口呆,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地方。

為什麽烏野代真居然這麽天真的以為景蕭可愛啊?

清了清嗓子,幹笑一聲道:“公主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南朝這位臨安王最是不得陛下喜愛,讀書不用功,學武也不用工,凡是能躲則躲,您這般天之嬌女,嫁給他,豈非是一度鮮花插在那啥上?”

烏野代真沒想到黃秋寶會這麽評價景蕭,一時頓住,低眉想了想。

而後抿唇道:“可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他看我的眼睛裏有星星,像海上的星河一樣好看,行為舉止彬彬有禮,學識也不差,至於這地位我倒是也不求多高貴,隻要他對我一心一意,就好。”

黃秋寶被她說的喉嚨忍不住收縮了一下,想要幹嘔。

這景蕭倒是挺會做戲的嘛,居然讓烏野代真給出了這麽高的評價。

還說不想做這個駙馬!

這一看還下過一番苦功呢!

男人的演技,演到你流淚。

她有些同情的看向烏野代真,總覺得她像個被人騙了感情的無知少女,如今被賣了還要倒給人數錢似的。

張口想要勸說,可是又想到他們如今的局勢,歎了口氣。

問道:“公主怎麽就知道他會是你的良人,人都是會裝的,說不定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烏野代真蹙眉看她,疑惑歪頭:“秋寶好像不喜歡臨安王嗎?”

“不是,我一個平民百姓怎會不喜?隻是覺得想要公主找個好人家,莫要辜負了自己的後半生。”

烏野代真輕笑,似乎是被觸動了內心,伸手抓住黃秋寶的一隻手。

她的手有些涼。

“實話告訴秋寶,我一開始來南朝就是為了做皇後,可是如今要我嫁給太子那種人我是如何都不會答應的,何況我對臨安王的心意是真的。”

說著,害羞的低下了頭。

黃秋寶一口老血也在喉嚨裏不知所措。

“公主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便無需多言了不是嗎?”

所以今天叫她來就是為了聊聊天?

烏野代真抿了抿唇,忽然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抬頭道:“可是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好像他對我總是很克製,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又十分的疏遠,我不懂他,他好像有許多秘密,你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

說起秘密,誰多的過景蕭啊!

但還是幹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我已經與陛下說明,讓他賜婚。”

“什麽!”

黃秋寶猛地站起來,驚道:“公主你已經說了?”

“嗯,我怕夜長夢多,怕他又有什麽秘密。”

這姑娘看著文靜,怎麽那麽虎啊?

你一心向他,他可不一定一心向你啊!

何況跟了景蕭,未來之路還不知道能如何走,黃秋寶是心疼她,本就背井離鄉夠可憐了,難道還要被枕邊人利用嗎?

如今看她一臉幸福模樣就覺得愧疚。

張了張口想直接說景蕭不是好人,可是話到嘴邊又隻能化作一句:“公主,當真想好了?”

烏野代真笑著點頭:“此生代真非他不嫁的。”

“。。。”

景蕭啊景蕭,看你這情債怎麽還!

“你是住宮外的,我想要你幫我帶個東西送到臨安王府去可以嗎?”烏野代真期望的看著她。

“公主但說無妨,”

隻見烏野代真走到梳妝台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繡著兩隻鴛鴦的荷包,滿臉羞澀的遞給黃秋寶。

依依不舍的望著荷包:“我聽人說南朝的女子,若是遇上喜歡的男子,就會親手繡一個荷包表明心意,勞煩秋寶幫我送一趟好不好?”

黃秋寶摸著荷包好像摸著燒得滾燙的炭火,怎麽拿都不太對勁。

但還是滿臉堆笑的應了下來。

然後被烏野代真滿心期望的目送出宮,像個待嫁的小娘子。

黃秋寶坐在馬車裏拿著荷包看了又看,這針腳細致精巧,兩隻鴛鴦遊**在荷花中間,雙雙對望,仿佛含情脈脈。

大概都不用黃秋寶明說,景蕭應該也能明白的吧?

反正等黃秋寶把荷包送到景蕭麵前的時候,此人整整沉默了一盞茶的功夫,黃秋寶都無聊的開始打哈切了。

景蕭這才皺緊了眉頭把荷包拿在手裏,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看個不停。

然後問道:“你確定是她親手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