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寶看他麵色紅潤,精神十足,哪裏像是風寒了?

轉頭要找傅青風算賬,可外麵哪裏還有人影。

可到底已經進來了,也不好再回去,隻好硬著頭皮拖著步子將盅碗端過去:“傅青風說你感染風寒了,今日做了冰糖雪梨,人人有份,你也喝點吧。”

傅進不知為何心頭有些失落感,大抵是以為她是關心自己來的,卻又聽說她給所有人都做了,自己隻不過是沾了光。

放下手中的賬本。

“無礙,是青風小題大做了。”

黃秋寶點了點頭,把臉上的發絲撩到耳後去:“嗯,知道了,那我走了。”

“等等。”

黃秋寶頓住腳,回頭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隻見傅進起身走到她跟前去:“我那日說的,依舊作數。”

“可我不願意。”黃秋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可明明她已經拒絕了。

傅進低下眼眸,麵無表情的轉身給自己倒上一碗冰糖雪梨,輕啄了一口,口裏全是雪梨的清甜。

卻道:“或許你我可以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你留在傅府,衣食無憂。”

黃秋寶蹙眉看他:“傅進你別忘了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你說過會放我走!”

“我說的是等你遇見良人。”

他的眼眸冷漠,沒有任何感情,卻對著黃秋寶說出那些讓人誤會的話。

而黃秋寶也瞬間石化住了,他的確沒有直接說過要放她走,而她之後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良人也都是由他來判定,從始至終黃秋寶能不能離開全都是他說的為準。

主動權從來不在黃秋寶身上。

果然是奸商!

咬了咬牙:“你休想!奸商!”

說完便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了。

這人說話不算話,奸商!果然是無商不奸,她太單純了!

回到清荷院也氣不打一處來,一會兒走來走去,一會兒坐下錘被子,又猛地站起身來咬著下唇沉思起來。

她反正現在也逃不掉了,但又不想一輩子真的留在傅進身邊,要不想個辦法回現代去?

她是受了重傷才穿越來的,那如果再重傷一次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想著就要去撞牆,想著就已經開始助跑了,結果一連幾次她都在撞上去之前雙手按住牆麵讓自己處於最安全的狀態。

“算了,身體機能已經有慣性了,換一種。”

水果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又在心口和腹部按了按,又架在自己手脖子上,誰知剛把刀麵貼在自己皮膚上就嚇得把刀丟了。

“不行不行,太疼了,換一個。”

初桃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夫人試了無數種五殺方式都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於是從最開始的擔心到後來麻木了。

打著哈切:“夫人,婢子累了,您歇會兒吧。”

黃秋寶拿著白綾生無可戀的坐在床榻上,無助的望著初桃哭泣道:“初桃,我命好苦。。”

初桃歎了口氣搖搖頭,轉頭走人,畢竟夫人這種情緒就跟葵水似的,每隔幾天就會來這麽一遭。

當夜,有道黑影在傅府上空遊走,黃秋寶吃著夜宵一下子沒了胃口,躲進屋子裏不敢出來。

君清院中卻多了一位俊秀的男子,身穿黑衣頭冠高束,落座在傅進對麵,望著桌麵上的棋局笑了一下,拿起白子落在一角。

“傅兄有些不專心了。”

傅進收回神:“還未可知。”說著拿著黑子落下,棋局扳回,景蕭一頓,而後哈哈大笑。

“你啊你,一點也不饒人!”

他便是皇帝的三兒子景蕭,也是如今應該在返京路上的臨安王。

傅進勾唇,卻聽景蕭問道:“聽聞你娶妻了?什麽樣的女子入了你的眼?”

他與傅進算是知己,這麽多年早就清楚他這人是個什麽性子,別看他府上女子那麽多,卻是沒一個讓他真心歡喜的,在居庸關一年,竟然聽聞他成了婚娶了正妻,實在讓他好奇,便拋下大部隊,貿然獨自進京。

“黃頤之的女兒。”

景蕭拿棋子的手一頓,驚恐道:“秋寶還活著?”

對麵之人點了點頭:“應該是被黃相偷偷送出府,卻被人牙子抓住,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瘋了。”

“瘋了!?”

印象中,秋寶可是個知書達理的姑娘,這樣的女子怎麽會瘋了?

卻見傅進不慌不忙道:“如今似乎失了憶,正常了許多,也不似從前。”

景蕭蹙眉想了想,抬眼:“會不會是裝的?”

黃頤之被人誣陷通敵叛國,皇帝其實也未全信,但早就忌憚黃家的勢力想要動其根本,那次也算是皇帝給的機會,當時他雖勸阻過可還是沒有辦法,使的黃家上下百餘口人全部斬首示眾。

若是黃秋寶明白其中的意思,那麽她就不該是這樣。

傅進依舊沉默,落下一子:“不知道。”

景蕭一下子沒了下棋的興致,他與黃秋寶也算是相識的,也算是她全族仇人的兒子,而傅進居然娶了她,他實在不知如何麵對才好。

傅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立即打消道:“不必憂慮,我看她不像是裝的,她連我是誰都不記得,又怎麽會記得你?”

景蕭雖然覺得他這句話有那麽一丁點怪,想不通為什麽不記得他就該不記得景蕭,這兩者有什麽邏輯可言?

但也隻好先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

將手中棋子扔回去,長歎一口氣道:“她現在是不記得,可她到底還是在汴京,認識她的人又何止你我,過幾日歌兒生辰,到時候她總要陪你露麵去的,到時候怎麽辦?”

“那時候的事,那時候說。”

“。。。”景蕭被他說得語塞。

歎氣:“算了,你有你的打算,隻是別忘了太子那邊少不得做文章。”

傅進現在心裏有些煩躁:“還有事嗎?”

景蕭一愣,奇怪道:“你在趕我走?”

看不出來嗎?

傅進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這人會來,他坐這兒下棋純粹就隻是為了思考一些問題,雖然那些問題大部分都是圍繞著黃秋寶進行的,但是他真的很想琢磨清楚,可是景蕭一來他就怎麽也想不透了。

景蕭也是頭一次看見傅進居然要趕他走,頓時來了興致,大咧咧的道:“那我偏不走,明日還能看看你傅進的娘子如今是個什麽模樣。”

“無聊。”

說完便起身,還輕微的甩了甩衣袖,以示不悅。

“喂,我住哪兒?”

“哪兒都行。”

“秋寶的屋子也行?”

傅進頓住腳,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