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來了,學校大發慈悲,放了兩天假。江老師也扔下了拐杖——他的腿好了。他和女朋友沈悅在早餐店吃完了早餐,手拉手興高采烈地朝他們剛裝修好的新房走去。

他們的新房是沈悅的父母送的,沈悅是一個獨生女,在一家公司搞財務。父母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一心隻想找個女婿回家當兒子。沈悅與立純談戀愛談了一年多,當沈悅突然把立純帶到父母麵前過目的時候,老倆口是有些猶豫的,他們不想把女兒交給一個既沒有經濟實力又沒有社會資源的教書先生。但在倔強的女兒麵前他們還是讓了步。

當然江老師對他們也不是沒有一點吸引力。首先江老師畢業於一所知名的師範大學,文憑不算低,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讀書人。沈悅父親也是一個讀書人,在一所初中教書,剛剛退休,讀書人喜歡讀書人,一般都這樣。其次江老師健康陽光,坦坦****,誠實可靠。其三長相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身材也在一米七以上,不算殘疾。還有一點,江老師是個外地人,沒有父母,雖說沒有依靠但也沒有負擔。隻要他和女兒結了婚,自然是以自己這邊為主,不是倒插門也等於倒插門。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美中不足的是江老師的職業,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兒。老倆口一商量也就答應下來了,不但答應了還忙著買房子,房子買好了又忙著裝修。現在老倆口隻盼著早日完婚早日抱上孫子。

江老師和沈悅連蹦帶跳地上到了六樓,打開房門,沈悅撒嬌說:“我累了,我的雙腿要斷了。”

“那你就坐著歇一會唄。”

“不行,我要你背著我參觀完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江老師彎著腰站在了她麵前。

“太高了,上不去。”江老師蹲了下來。沈悅象一個調皮的孩子在他的背上搖頭晃腦,又說又笑。江老師背著沈悅走了一圈,沈悅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腳好了,不痛了。”

“我幫你把腳治好了,你怎麽感謝我啊?”

沈悅眨著黑黑的大眼睛,指著自己紅撲撲的臉頰,歪著腦袋傻傻地笑著。江老師抱住了她的細腰,四片灼熱的嘴唇燃燒在一起。

門外傳來敲門聲,沈悅極不情願地開了門,是她父親。沈父說:“這裝修你們還滿意吧?”說著慈祥地看著兩個年輕人。江老師趕忙回答:“好,很溫馨,叔叔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隻要你們滿意,我就高興了。”沈父笑眯眯地說,“你們難得有空,今天你們去看看家具吧。你們選好了,就請人把它拉回來。”

“我和沈悅也是這樣安排的,我們先把房間測量一下,以便選擇合適的家具。”沈父又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個準女婿,心裏是按捺不住的歡喜,心想這孩子辦事細心,靠譜,女兒有眼力。

“你們忙吧,那我走了。”說著沈父出了門,江老師把他送到門口說:“叔叔,慢走。”

沈父走後,兩個年輕人又忙了起來。江老師測量完了客廳又去測量臥室、衛生間,沈悅做著記錄。忙了一陣,該測量的也測量了。他們又開始討論家具窗簾沙發顏色的搭配問題。最後沈悅一錘定音,統一選灰色係列,大方簡約,一切準備就緒,他們手拉手、高高興興地出了門。

來到一家家私店,老板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為他們端上茶,殷勤地帶他們參觀,並熱情地推介。他們細細地把家具看了一遍,相中了一套淺灰色的家具,於是他們開始測量家具的尺寸。站在一旁的老板問:“這位小夥子是當老師的吧?”語氣充滿溫情。江老師驚奇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看見你文質彬彬的,做事又那麽謹慎,就猜想到了。”老板接著問,“在哪所學校高就?”江老師一麵測量一麵回答:“談不上高就,就在一中湊數。”

“一中是我們縣的最高學府嘛,年輕人不錯啊!”

尺寸測量好了,家具體積太大,房間放不下。他們準備到別處看看。老板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但嘴上還是說:“歡迎下次再來啊。”語氣失去了熱情,冷冰冰的。他們倆微笑著點點頭,出了門。他們沒走多遠,背後傳來老板的嘟噥:“當老師的人做事就是酸,買一點家具還要測量半天,弄得我白忙一場。”聲音不大,但他們倆還是聽得很清楚。沈悅掉轉頭向老板做了一個不屑的表情,然後拉著江老師快步離開了。江老師問:“沈悅,別人都說老師酸,又小氣,你就不怕嗎?”沈悅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為了救別人連命都舍得付出的人,能是小氣的人嗎?世界上還有比生命更珍貴的嗎?別聽這些人瞎說。”

一麵走一麵說說笑笑,他們又來到一家家私店,老板同樣熱情地接待了他們。這回他們在這裏選中了一套沙發,付了定金。老板很友好地把他們送到了門口,還和江立純很友好地握了握手。

後來他們又跑了幾家,總算把家具選好了。中午是在外麵小吃點吃的,吃完中飯他們又去做窗簾,跑了幾家,最後他們選中了一種銀灰色的窗簾布。他們把牆麵的尺寸交給了老板,總算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