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黯然離去

路過向日葵地,莫曉然慢慢的停下來。而身後那個人也悄悄隱藏起來。

莫曉然看了看自己曾經埋著吊墜的地方,繼而轉身麵向早已枯黃不再明豔的向日葵,伸手摘了一把向日葵種子。小心的用紙包了兩包,包好後一包裝進口袋,一包握在了手中,這將會是自己日後生命的全部寄托。

站在向日葵地,看著這些陪過自己風風雨雨的向日葵,那些歡樂的過往,那些難忘的青春,那些無法抹去的回憶,莫曉然忽然淚眼迷離,一直等到車來。

莫曉然走到路邊,誇張的做了一個將東西放在地上的動作,轉而上車。莫曉然心中暗暗提示自己,離開就要幹脆,別回頭,千萬別回頭……

車上位置很空,莫曉然坐在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心裏很空,仿佛丟失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強逼著自己不許回頭,可車慢慢的開始啟動,莫曉然卻再也忍不住拉開車窗,將頭伸出去。

一個微卷長發披肩的女孩靜靜的從地上撿起向日葵的種子,起身看見伸出頭的莫曉然,轉而攥緊手心拚命朝著車子追來。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沒打算停車,莫曉然也不敢叫停,停下來會更難受。

張雨諾一直跟著莫曉然,可是就是沒有勇氣開口,現在那一絲倔強卻讓自己有些後悔。“莫曉然,站住,你個王八蛋,你就知道逃,你不記得你說過什麽了嗎……”

車子轉彎了,耳邊張雨諾聲音越來越模糊,莫曉然看著身後那個執著瘦弱卻努力奔跑的影子,淚水早已讓自己睜不開眼睛,在心底輕輕道了一句“雨諾,再見……”

這盛夏繁盛如向日葵般明朗的流年再見,這初秋漸濃如哀怨挽歌的浮生再見!

……

淩宇順利成章的繼承了淩天海的股份,雖然賠償了大部分大部分各種金額,卻依然是公司第二大股東。這些日子,淩宇卻沒有如自己當初發誓那般要報複任何人,畢竟淩天海做的事情讓淩宇也有些憎恨,是非曲直,淩宇自恃還是分得清楚的。

當淩宇開車到莫曉然家時,莫曉然離開約莫半個小時了,房子的新主人早已開始裝修起來。淩宇沒有過多打聽,轉而悄悄的離開,不久,自己也將離開這熟悉的地方,去美國重新學習,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回去的路上,淩宇看到蹲在路旁胡亂畫著沙地的張雨諾,依舊和往常一樣停下車。還是原來的人物,還是原來的時空,可是就是找不到原來的一切。

“喂,別在這蹲著了,上車,我送你回去!”淩宇停下車將頭探出窗外叫道。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沒事!”張雨諾低著頭嚅囁道,抹了抹眼睛,顯然她還未走出離別的悲傷。

“這邊根本等不到車,快走,別耍個性了,看你這小暴脾氣。”拒絕張雨諾,交錯成錯落的時空,對淩宇來說,又何嚐不是強加給張雨諾的一種傷害。

張雨諾看了看淩宇,終於沒再拒絕,上了車子。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淩宇依舊很貼心的將張雨諾送到家門口,兩人卻沒有平時下車時的嘻言笑語,這麽壓抑的情況下,張雨諾真想表現歡樂一點,可是她卻怎麽也做不到。

兩個人連再見也沒有說,這兩個字對於張雨諾來說,或許比千斤鐵更重,看著漸行漸遠的淩宇,張雨諾忽然有一種失落的感覺,那種感覺比任何事情都要糟糕,甚至有一絲死亡壓迫的氣息。

這些日子真的累了,淩宇決定在一周以後,將自己所有股權以超低價格賣給賈芳,然後出國。這些淩天海苦心經營的資產,說實話,淩宇真的不太看重。

有些事情,淩宇不想去責備,但也不想去原諒,多年以後,這些曾經不能忘記的事情,再談起,可能也就變成了像是別人的過往,而與自己無關。

在市郊看守所周圍轉了一天,淩宇終究沒有選擇去看淩天海,哪怕再思念,也不能去,那是淩天海最後一絲威嚴的囑托。

淩宇知道,淩天海不想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落魄,更何況是最親之人,若是沒有這最後一點威信,他活不下去。

關掉手機,淩宇躺在車裏沉沉的睡了一覺,這些日子,說不上是撕心裂肺,可是卻覺得心很痛、很累。

淩宇也許不知道,真正改變自己所有決定的依舊會是淩天海,這個在自己心中又愛又恨的人,居然真的能讓自己改變所有軌跡。

“小宇,你這一天死去哪了,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你爸心髒病犯了,在看守所搶救無效死亡,你沒爸爸了……”淩宇剛回到家淩母就撲上來廝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