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浪聲嘩啦啦的撲打上岸,濺起一股水汽，濕潤了岸邊的空氣。(思路客.)果果頭埋在地下,雙手猛地捏緊。可惡的紅棗！
紅棗蹲在果果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果果的赤*裸的背。雖然……他更想戳果果最顯眼的屁屁，隻是怕這樣更加惹惱了果果。
“果果~”
紅棗輕聲叫道,魚尾巴討好地蹭了蹭果果的腿。
“走開！”果果坐起身來，生氣地推開紅棗。人魚跌坐在地，眼裏明顯露出悲傷,果果有些不忍心再怪他了，冷哼了一聲就站起身來，往島中央走去。
紅棗跌坐在沙地上，緊緊咬著下唇,看著果果一步步走遠,心裏泛起一絲絲尖銳的疼痛。
果果停下腳步，看著坐在地上的紅棗不耐煩道：“不是嚷著要回家嗎？還不快點。”
紅棗眼睛一亮，“果果!”
“快點啊，你尾巴我也看到了，你也不用忌諱了，快變身吧！”果果見著紅棗的樣子有些心疼，卻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歡喜。
“嗯！”紅棗猶豫了一秒，就連連答應，撐在地上變成了人。
果果嘴角微微勾起，未免被紅棗發現，果果又轉過了身向前麵走去，嘴裏嘟嚷著：“真是麻煩！”
紅棗現在見著果果沒看他反而鬆了口氣。紅棗深吸了一口氣，用雙手撐著沙地，右膝下跪，左腳顫巍巍地踩在地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此時，紅棗臉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
呼~好久沒用腳走路了，真不習慣。不過幸好現在腳已經不疼了，走路應該不會太難吧!
“你好慢啊，棗棗，快點啊！”果果走到一顆小型灌木邊，見紅棗竟然還在沙灘上，大聲催促道。
紅棗對著果果微微一笑，“來了！”
“快點。”果果隨意摘了一片嫩芽放在嘴裏嚼著，眼角的餘光不時瞟向站在沙地裏的人魚。好像有些不對勁啊，可到底是哪不對勁，果果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沒放在心上。
紅棗看著果果，小心地踏出一小步，雖然有些難以掌控，但還能勉強保持平衡，這讓紅棗信心倍增，又踏出一小步。沙地上有不少小貝殼和圓潤的石頭，紅棗一不留神，左腳踩上了一塊小圓石頭，頓時失去了平衡。
“啊！”紅棗心一慌，雙腳頓時失力，摔到在了沙地上。
“棗棗！”果果丟下葉子，快速跑到紅棗身邊。
“你怎麽樣？腳崴了？”果果著急地問道，拿起紅棗的腳檢查。
“沒有，隻是不小心踩到東西了，你快放開我。”紅棗心慌意亂，著急地想抽出自己的腳，卻被果果有力的手緊緊鉗製住，動不了分毫。
果果聽到人魚慌亂的聲音沒有放開他的腳，反而一手托著他的腳腕，一手捏著他的腳輕輕轉動，輕聲問道：“疼嗎？”
紅棗搖了搖頭。
果果輕輕扭動人魚白皙修長的腳，隻覺得手裏的腳異常的綿軟，像是沒骨頭一般。果果想到什麽，揉捏扭轉的手一頓，然後裝作沒事一樣繼續揉捏，隨意問道：“你不能走路？”
紅棗默然，低垂下了眼簾。
隻是不想讓果果看見他在地上爬行的狼狽樣子，才想要冒險試一試，結果又暴露了自己的缺陷。
“你這樣多久了？”果果輕柔地捏著紅棗的腳，醞釀著用不傷到紅棗的語氣問道。
可這畢竟是紅棗多年的硬傷，即使果果問得很若無其事，卻還是難免讓紅棗情緒低落了下來。
“十三年了，我已近習慣。”紅棗陷入回憶，聲音變得飄渺起來。
十三年前，水怪的母體死亡，水怪們傾巢而出，分頭尋找適合孕育他們後代的母體。一時間藍水深處隨處都可以看到深紅色的甲殼，司機搶奪異族雌性。水怪繁衍能力強，卻隻有雄性，所以他們都是搶奪異族的雌性用來繁衍後代。他們把搶來的雌性重點保護起來，隻需那一隻雌性，一年最多就能生產六次，一年的總產量高達數百隻，足夠他們一族繁衍下去。
他們實力雖然不算太強，但蠻勁十足，戰鬥起來像是沒有痛覺一般。一隻水怪不難搞定，但他們都是集體作戰，成群的水怪無疑就是水中的不敗之神。就連他們人魚，單獨一條時都不敢跟一群水怪對上。
絕美的少年淒厲地哭喊呼救，他四肢分別被一隻狀似螃蟹的水怪鉗住，水怪眼睛骨碌碌的凸起，渾身泛著黯啞的紅色，堅硬的夾子緊緊夾著少年白皙的四肢，鉗製處有些微血絲溢出，飄散在水中，散發著甘甜的血腥味。少年的身邊還有六隻水怪團團圍著他，護送著雌性一步步撤退。
“對不起！”
一直跟精致少年相好的雄性人魚卻眼帶愧疚，有些懼怕地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少年眼裏原本隻是害怕的神情漸漸有了恐慌。“嵐哥！”
“小夕，我來救你！”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這片亂水之中，如同水中之神般囂張地對上了水怪群。
“紅棗！”少年眼裏有了一絲光亮，充滿希望地看著紅色的雄性人魚。
“別怕，我在這兒！”紅棗對著雌性帥氣一笑，然後收了麵部表情，眼神冰冷地看著張牙舞爪的水怪，雙手微微握成爪狀，露出尖利的指甲。
少年感動不已，又見著一邊心愛的雄性在原地磨磨蹭蹭，於是哭喊道：“嵐哥，救我啊！”
被少年稱為嵐哥的雄性眼裏閃現掙紮，最後義正言辭道：“我去找人幫忙，小夕，你等我。”說著，雄性便轉身快速遊走。
“艸！”紅棗咒罵一聲，猛地衝向水怪群，與最近的水怪們廝打起來。
“嵐哥！”小夕嘶叫道，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小夕傷心欲絕，悔恨看錯了人，再見著紅棗勇猛的站姿，感激地道：“紅棗，要是你救了我，我就和你在一起。”
紅棗一愣，而後欣喜一笑，“好啊，到時候你可別反悔！”
“嗯！”小夕堅定地點頭。
紅棗嘴角抑製不住地翹起，戰鬥也越發勇猛，十隻水怪竟有不敵之勢。在消滅了三隻水怪後，紅棗終於搶回了雌性。
到手的雌性被搶，水怪們暴怒，拚了命的對上紅棗，卻搶不回雌性，最後，暴躁的他們選擇了撕碎雌性，也不讓人魚得逞。
紅棗搶小夕就多了四隻剛剛專門鉗住小夕的水怪敵人，又還要保護小夕不受傷害，這時已經落了下風。
最後，獲勝的當然是紅棗，隻是紅棗為了保護小夕卻身受重傷，魚尾處一道三十厘米長的傷口深可見骨，幾乎劈開了他的尾巴，尾鰭更是完全裂開，連細軟的筋骨都被剔掉了兩根。
小夕顯然已被嚇壞了，哭得直打嗝。紅棗收拾掉了最後一隻水怪，顧不上自己的身體，連忙遊到少年身邊。“你沒事吧？”
小夕感激地看著紅棗，“我沒事，謝謝，謝謝你！”
紅棗虛弱地笑笑，抹掉少年眼下的淚水開玩笑道：“那你說過要和我結侶的，可別忘了啊。”
小夕哽咽著，偷偷看了眼紅棗的尾巴，而後不禁打了個寒顫。“等，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紅棗順著雌性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尾巴，低聲道：“好。”
“這裏血腥重，我們還是快走吧，以後你可別到處亂跑了。”
“嗯。”小夕輕聲應道。
果果冷哼一聲，“他最後不要你了？”
紅棗聞言有些沒麵子，死鴨子嘴硬道：“不，我是自己走的。每次看到他都感覺他怪可憐的，我不想勉強他。”
“他配不上你！”冷冷地說了一句，突然抱起了紅棗。
“啊，你幹嘛啊？”紅棗驚慌大叫道。
“回家啊，不然你打算一路摔回去啊！”果果還是麵無表情，所有的情緒都被一張冰山臉凍結住。
“哦，可是這樣好奇怪啊。”紅棗雙臂勾著果果的脖頸，直覺節奏不對。啊，明明他才是大人嘛，怎麽被一個小孩照顧了！
“哼！”果果麵無表情地哼了一聲，大步往前走。
果果走到石縫邊，腳步有了些微遲疑，而後突然釋然了一般，腳步又堅定了起來。
“天啊！”紅棗睜大了眼，“我的家……”
紅棗掙動著要下來，被果果緊緊抱住。
“別著急，這是我弄的。”果果抱著紅棗坐在珠寶旁蛋定道。
紅棗止住了掙動，迷茫地看著紅棗。
“咳！”果果幹咳一聲，正經道：“那個，我收起這些珠寶好搬家啊。”
紅棗怔愣住：“搬家？”
“是啊，搬去……”
“搬去陸地？”果果還未說完，紅棗就打斷道。
呃……
其實果果隻打算混過這一關，借口說要搬去相鄰的小島，那裏食物也比這裏多，很有說服力。隻是果果沒想到紅棗腦洞那麽大。
不過，要是棗棗願意跟他去陸地就更好了。他會同意嗎，畢竟他是魚，又不能走路。果果暗含期待。
算了，要是他不同意他們就去隔壁小島吧。
紅棗安靜下來，低著頭看著一地的珠寶。
好不容易有果果願意跟他在一起，紅棗怎麽都不會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伴侶。隻要跟果果在一起，在哪裏他都願意。可是陸地是什麽樣的？他可以在那裏生存嗎？
紅棗遊到過陸地邊緣，隻覺得水岸線無邊無際，像是把藍水包圍了一樣。那陸地裏麵是什麽樣的呢？和島是一樣的嗎？
果果期待著人魚的答案，手指不自覺地把兩人相交的頭發纏繞在了一起。就在果果不忍心讓紅棗費心時，紅棗終於吐出一口濁氣，豁出去般的道：“好吧，我就跟你去陸地玩玩。”
“真的？”果果驚喜地道，眼裏直冒金光，忍不住緊緊抱住了紅棗，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裏。
“我們陸地也有很多水的，有很多好吃的，比藍水的食物品種還多，你一定會喜歡的。”
紅棗也不禁彎了嘴角，“先說好了，我隻是試試，要是不喜歡我還會回來的。”
“嗯嗯！”果果連連點頭。早熟的麵孔露出了符合年齡的喜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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