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母見狀眼眸睜大,驚叫了一聲,滿眼慌張心疼,立馬蹲下身來,捧著紀檬的手,可又不敢亂動,生怕孩子失血更多,痛的緊,“檬檬……啊!是不是很疼,都是媽媽不好,怎麽辦,對了,快,快喊主治醫師過來!”紀母雙目有些失去焦距,幾乎是六神無主的。
紀檬看著她這樣更難受了,跪前一步,將人緊緊抱住,全然不管手上潺潺溢出的血。
“我不疼,可是我難受,是我食言了,我……不孝!”紀檬咬牙一字一字艱難的吐出,薄唇都在發顫。
紀母搖頭,眼淚抑製不住的洶湧出來,心裏陳雜,“不,我的檬檬最好了,是媽媽不好,媽媽向你保證,日後按時用餐,絕對不會再吐掉,媽媽保證好好養病,不讓你擔心……”
“……我,我知道檬檬不喜歡看到媽媽這樣……”
紀檬將頭埋在紀母的頸窩,悶聲不語。
紀母卻在感受到滾燙的灼熱之時,愣滯住,唇齒間全是苦澀。
檬檬並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甚至可以說,作為母親,她都嫌少見到孩子落淚,屈指可數。
要是檬檬哭了,那一定是錐心刺骨,痛苦難忍,不是來自肉體,而是精神上……
……
……
一整天紀母都留在病房內陪伴著紀檬,紀父亦如是。
在下午的時候,笑麵虎和胖子還有純白去了接機,純白跟著去的緣故是不想打擾到紀檬還有她的父母,這麽久沒見了,各自心靈上,精神上的苦痛,有很多話他都不方便去聽……
總要將空間留給他們……
胖子笑麵虎接到飛猴和諸葛之後,便帶著純白往紀家私人醫院趕了……
下午,沒有任何意外的,紀檬見到了飛猴和諸葛,一番久違的喜悅,飛猴和諸葛也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喜極而泣,老大終於是醒了!
他們幾個又在一起了!真好……
……
紀父工作上比較繁忙,偌大的紀氏集團都需要他這個掌舵者去掌管,是不可能一直陪著紀檬的,所以第二天紀父的行程便恢複了。
紀檬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好在身邊,還有紀母,笑麵虎,胖子,飛猴,諸葛連同著純白陪著她,不然她呆在醫院裏,能硬生生憋出其他毛病來。
用紀檬的話說就是,再待下去她得發黴長蘑菇了!
因為紀檬醒過來了,身體也一天天的漸好,紀母積壓在心上的巨石也消散了,病情各方麵自然也是跟著大好。
笑容也多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精氣神都飽滿了。
有種容光煥發的感覺。
紀檬就是紀母一劑很好的良藥。
幾日過後,紀父召開了記者發布會,自然是因為紀檬醒來的事情,因為他的雷霆手段,所以沒有記者再敢問一些不該問的問題,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他說過,紀氏集團的繼承人隻會是紀檬。
紀父同樣借著這一次發布會向外界有意無意的透露了即將任命於紀檬為紀氏集團執行總裁的事情。
也是因為這一次記者發布會,孟家孟老爺子,也就是紀炎皇的父親,紀檬的外公,這才知道紀檬已經醒來了的事情。
當即因為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而大發雷霆,怒不可遏,氣歸氣,氣完了之後,他便笑逐顏開,撫掌大笑,大喜過望,腳底就跟生風似的趕著去紀家私人醫院看望紀檬這個鬼崽子了!
當然了,幾家歡喜幾家愁。
楚家如今是一蹶不振,絕無東山再起的機會,兒子還鋃鐺入獄已經有一年之久,有紀孟兩家的製壓施威牢底必然要坐穿,可以說是生不如死,他們忌憚著,後怕著,紀家“獨子”紀檬醒來了,會不會再度報複……
孟家看似平靜,實則背地裏也是不安生的,因為孟家出了個狼子野心的庶出,對於紀檬醒來這件事也是暗恨的磨牙。
那庶出是孟老爺子的私生子,說來也是年少輕狂的時候遭人設計犯下的過錯。
之後彌補過錯,也是為時已晚。
那私生子名叫孟彥博,他母親劉氏是個居心叵測,貪慕榮華的女人。
千方百計要讓孟彥博“認祖歸宗”!以死為代價。
孟彥博是二十餘歲才被認回來的,並不受孟老爺子待見,對於孟老爺子來說,他的存在就是人生的汙點。
孟彥博這個名字還在劉氏死前給取的,至於想得到孟老爺子賜名無異於癡人說夢話。
不過畢竟身上流著的是孟家的血,孟老爺子再不待見也磨滅不了這個事實,要是這個孟彥博識時務,知安分,他倒也不吝嗇許他一生榮華,當然隻限製於錢財衣食無憂上頭的榮華,至於權利和遺產,自然吝嗇分其一毫。
自打紀檬出生的那一刻起,孟老爺子就曾說過,孟家的一切都屬於這個孩子,他連遺囑都早早擬好了。
那孟彥博一聽,自然心生不滿和怨恨,他那顆心是蛇心,是貪婪無比的,他韜光養晦二十多年,暗地裏做了不少肮髒的“好事”。
他認為,孟家的一切就該屬於他!因為孟老爺子這一生就他這一個兒子!庶出又怎麽樣,私生子又怎麽樣?!紀檬又不姓孟!!
憑什麽他處心積慮,夢寐以求的一切都要讓給一個小鬼?
嗬嗬……
孟彥博有個妻子鍾氏,鍾洪豔,也不是一個省心的,她為孟彥博育有一兒一女,孟澤宏,孟菲菲,都是要比紀檬年長一兩歲的。
要說起紀檬從小到大多災多難,不是被綁架就是遇車禍遭暗殺等等,其中都少不了孟彥博和鍾洪豔的手筆。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紀檬死,畢竟這對他們來說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為後快!
關乎到利益的事情,他們不擇手段!在巨大的利益麵前,沒有什麽血緣什麽親情可說!
當然了,另他們暗恨吐血的是,紀檬福大命大,哪一次都讓她躲過去了,到最後的最後,紀檬結實了一幫子非等閑之輩的世家子弟,他們便不得不行事小心翼翼起來,特別要提防的便是夜家那位。
夜家那位並不好惹,祖上都從軍,是紅三代,他們派出去的殺手有去無回,自身還被反噬了一把,損失慘重……
這一年來,他們都沒有下手的機會,想接觸到紀檬更是無妄之談,現在人醒來了,他們需要重新計劃了……
紀檬!
必須死!
不能讓這個大患危及孟澤宏和孟菲菲的地位!!
……
……
紀檬是在一個月後出院的。
身體各方麵已經完全恢複了,當然了,為了避免突**況或者是後遺症的機率,以後的每個月都需要接受一次複查。
紀檬出院,自然要慶祝一番了。
紀母親自下廚,做了十幾道菜式都是紀檬愛吃的。
胖子,笑麵虎,飛猴,諸葛最是懂得伯母廚藝的精湛了,時隔一年,好不容易能再一次的吃上,自然是要厚著臉皮去蹭飯的,大家都習以為常。
……
胖子,笑麵虎,飛猴,還有諸葛也不能時時刻刻陪著紀檬,所以用餐過後都依依不舍各回各家了。
……
室內——
紀母坐在梳妝台前,笑容溫婉可親,美目盼兮,繾綣至極,歲月唯一給她留下的痕跡就是黑發從中因思念成疾而愁白的幾縷華發。
紀檬在她身後,精致的眉眼微低,長卷的睫毛上翹,五官俊美無濤,左耳上一枚耀眼的紅色耳釘,散發著懾人的瑰麗。
紀檬身形修長,彼時手執著一柄檀香木梳,那木梳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是值得珍藏之物。
說起這木梳還是紀檬的外婆也就是紀母的母親傳下來的,有著非凡的意義。
紀檬一舉一動都尤為的矜貴雅痞,認真的為紀母梳著發。
她梳的很輕很緩,目光一直停頓在根根白發上,心裏泛堵酸澀的很。
停頓的時間一久,紀母自然能夠察覺,她眸光裏透著無奈,抬手握住了紀檬的手,溫柔的說:“不礙事的,媽媽這個年紀生白發很正常,檬檬不必自責,也沒有食言。”
“隻要在檬檬心裏,那媽媽便是永遠不老。”
“檬檬是天底下最好的……”
紀檬聽著揚唇笑了,可鼻翼還是發酸。
……
……
紀檬回了自己房間,房裏擺放的物件和一年前一樣,像是沒有移動過分毫,屋裏是一塵不染的,可見有人時常來打掃,不用猜紀檬也知道是紀母。
有關她的事情,她的東西,女人從來不會讓管家或者保姆插手,都是親力親為……
鼻翼間還有淡淡的玫瑰香味和一股子清爽的薄荷氣息,沁人心脾,紀檬翻身呈大字型躺在了柔軟舒適的大**,閉上了眼眸,狠狠的嗅了幾口。
“嗯……”
“喵嗚~”軟軟糯糯的叫了一聲,純白晃著尾巴,抬起了毛茸茸的腦袋,一雙眼睛清澈純淨,閃爍了下後,它躍上了床,在紀檬身旁團成一團黑色鎏亮的球,也跟著睡下。
紀檬居住的房間十分寬敞明亮,大氣,從入門到落地窗前的距離足足有十幾米。
室內的風格給人一種酷帥的勁,不失優雅和奢華。
格調主要呈現出來的是紅、藍、銀、黑這四種顏色。
房間裏詩情畫意猶如點睛之筆的掛有一副赤壁懷古。
這幅赤壁懷古是孟老爺子親手寫的,能看出字跡的遒勁力道和渾厚的氣勢。
……
那種舒心的感覺是久違的家,紀檬躺了一會兒思緒便沉了下去,鼻梁挺翹,薄唇緋紅,呼吸漸漸平緩。
她墮入了一個虛虛實實的夢,四周很黑,什麽也看不見,隻有一聲聲徘徊不斷的低啞。
“……”
“這裏是我的地盤,我說的話便是規矩!”
“族長大人的石洞進去最多次數的是我,族長大人的石榻恐怕除了你我沒有第三個人歇息過,族長大人最厭惡他人觸碰,卻主動和我接觸的次數最多,我要綁架,第一個反對的也是你,部落裏的人都傳言我們是不是有點什麽,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族長大人在和我發出伴侶邀請呢~”
“看在你這麽想本王嚐的份上,本王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小東西……小東西……是本王一個人的……”
“神仙姐姐,你好美……”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才是發起伴侶邀請的正確打開方式吧~”
“看你這麽喜歡咬人,本體應該屬狗,要不然就叫小狼狗?嗷嗷嗷~哈哈哈哈~”
“媳婦兒……”
“今日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
慢慢的,紀檬像是極為痛苦起來,眉心緊蹙,身上也冒了冷汗,呼吸也急促起來。
腦海中不斷響起如夢魘魔障般的哀慟。
“……沒關係,你說多少謊話我都願意聽……”
“你現在就騙騙我……”
“檬檬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檬檬在撒謊對不對,一切都會沒事兒,對不對……”
“我們不鬧,我們回家好不好……”
“跟我回家……”
“……”
……
“呼……哈……呼呼……”紀檬猛地被驚醒,眼眶有些澀紅,漆黑明亮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迷茫,眼裏倒映出一個放大的麵孔來,紀檬下意識的將人推開,頭痛的發脹。
“啊!!”被紀檬推開的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身著一襲特製的女仆裝,她滿眼的驚慌失措,麵部驚恐,明顯是被嚇了一大跳,大概是紀檬突然睜開眼,幽冷的視線讓她感到了害怕的緣故。
女人很快鎮定下來,回想起剛剛紀檬的睡顏,麵頰透了三分羞澀的粉意,她眼裏劃過了一抹光亮,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又叫了一聲,不過這一聲很容易讓人遐想,“少爺!你,你往哪裏推呢!你弄疼我了!”
如果是從前,那麽紀檬一定會起調戲的心思,陪她玩玩,怎麽說也算是個美人了,可現在紀檬心緒難平,顯得十分暴躁煩悶,心情差到了極點!更別提有什麽耐心了!
她越是想回憶裏夢裏那些話,越是想不起來,頭腦越是炸裂般的疼痛。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竟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