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的成衣鋪子裏的衣裳的確好看,宋星辰每試一套,沈徹都齜牙笑著說好看。
到最後,她竟選不出來了。
“你倒是給些有用的意見,都好看,難不成都買了?”
沈徹十分認真地嗯了聲,大手一揮,“都買了,咱今天帶的錢夠。”
“真是個敗家爺們。”
宋星辰進了裏間換好衣裳出來,選了一套款式簡潔大方的,又給娘和平平安安各選了一件,付了錢,正準備回家,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薑美鳳。
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是因為薑美鳳身邊還有位肚子很大的紫衣孕婦,兩位孕婦走在大街上,前後跟了好幾個丫鬟隨從,很是招搖。
“她還敢招搖過市?”宋星辰恨不得上去扇她兩個大嘴巴子。
沈徹拉住她,“薑德福代女受過,將所有的罪名攬在自己身上,官府那邊沒有證據,也拿他沒辦法。不過既然知道她還在這康城,後麵就有辦法治得了她。”
才說完,宋星辰便一把拽住了沈徹,“阿徹。”
沈徹回頭一看,就見一孩童在經過薑美鳳的時候,薑美鳳忽的‘被絆’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地往左邊摔,而她身旁的孕婦見狀,就要伸手去拉。
卻因為力不從心,將人拉回來了,自己卻倒了下去。
緊接著丫鬟仆從們就去拉人,手忙腳亂,哀嚎聲一片,有人高呼,“快請大夫!”
而薑美鳳則是呆呆地站在那裏,麵上一片驚駭之色。
正在這時,宋星辰小跑著過來,高聲道,“讓一讓,我看看。”
薑美鳳一見來人,麵色一僵,似是沒有料到會在這裏見到宋星辰。
繼而她心中一慌,彎腰一把拽住準備給孕婦切脈的宋星辰,厲聲道,“你添什麽亂?”
地上的孕婦冷汗層層,手扶著肚子,不住地呼痛。
沈徹擠進人群,大力捏住薑美鳳的手腕,沉聲,“放開!”
薑美鳳被捏得整個手臂就像是快被折斷了似的,本能地鬆開五指,但嘴還是厲害的很。
“宋星辰,這位可是京城的貴人,你那粗鄙不堪的醫術,別再衝撞了貴人。”
那紫衣孕婦的貼身丫鬟,一聽宋星辰會醫術,沒阻攔她給自家主子切脈。
而宋星辰快速切脈過後,便道,“要生了。”
緊接著她從懷裏掏出一顆小藥丸,正要塞進那自已孕婦口中,薑美鳳忽而尖嘯道,“宋星辰,你住手!銀環,你怎麽也不看著點,什麽人的藥都敢給你家主子吃。”
銀環也是病急亂投醫,去喊大夫的人還沒回來,夫人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這些奴才都得死。
眼下,被薑美鳳這麽一喊,理智回歸了幾分,帶了些戒備看向宋星辰,問,“請問姑娘,您會醫術?”
宋星辰點頭,“我是回春堂的坐診大夫。”
回春堂雖是個鎮上的藥鋪,但因為吳掌櫃的醫術了得,就連縣城的人也有所耳聞。
“果真?”銀環剛剛那點質疑也消失不見,她抓住宋星辰的手,道,“您可一定要保住我家夫人和小主人啊!”
宋星辰點頭,將強身健體丸喂給紫衣孕婦,解釋,“這是給你家夫人增強體力的,孩子尚不足月,早產了,還不是頭位,可能會難產。”
這話一出,紫衣孕婦麵色一片煞白,銀環也麵無血色,抓著宋星辰就磕頭。
“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和小主人啊。”
紫衣孕婦也虛弱地開口,“大夫,求您了。”
這時,人群外的薑美鳳又開口了,“侯夫人,您別怕,她醫術一般,可能就是嚇唬你的。你別擔心,我請的大夫馬上就來了。”
侯夫人一聽,眸光看向宋星辰,正要說話,一道高呼響起,“大夫來了!”
一個老大夫被兩個小廝拽著跑進人群,鞋子都跑丟了一隻,一切脈,麵色凝重。
“你們也沒告訴我,是給婦人接生啊,老朽我不擅此道啊。”
薑美鳳趁機闖進來,按住要走的老大夫道,“這位可是京城的侯府夫人,你若是今天敢推諉,出了什麽閃失的話,侯府的人可不饒你。”
今日,她本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假意來一場不慎滑胎的戲碼,卻沒想到這侯夫人去拉她,現在自己的胎沒落,侯夫人卻難產了。
她好不容易才搭上的京城權貴,若是因為這事怪罪她,那可就沒活路了。
她心中實在是怕極了,也恨侯夫人的多此一舉。
“你不必威嚇他人。”宋星辰看她,“我來給夫人接生。”
薑美鳳心中又是沒來由的一慌,她雖然怕侯夫人母子出事,但更怕宋星辰攪和進這事來。
正要阻攔,身前忽然被沈徹擋住,而銀環也開口了,“林夫人,今日我家夫人是因為救你才遭此橫禍,你若是再胡攪蠻纏,耽誤了夫人生產,我家侯爺可不會饒了你。”
薑美鳳一聽,立刻狡辯,“怎,怎就我胡攪蠻纏了?我這不也是擔憂夫人,再說了,也不是我讓夫人拉我的啊···”
銀環沒再理她,而是聽從宋星辰的指示,連忙跟其他人一起,將侯夫人移到了幾步外跟著的馬車裏。
薑美鳳望著馬車,想上去瞧瞧情況,卻被沈徹攔著,不敢亂走動。
她聽著裏麵宋星辰的鼓勵和侯夫人撕心裂肺的喊叫,整個人都戰戰兢兢的。
日頭漸漸爬升,一個時辰過去了,孩子還沒生出來,侯府來人了。
來人身量欣長,身形瘦削,溫和端方的臉上都是擔憂,一走近,聽到裏麵婦人的呼痛聲,撩起袍子就要上馬車。
“侯爺稍等,夫人正在裏麵生孩子呢。”薑美鳳上前解釋,“都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說是難產了,也不知道裏麵的大夫有沒有本事···”
話未說完,侯爺便催促身後的大夫和接生婆子上車,“快去,務必保證我夫人和孩子平安。”
接生婆子和大夫正要上前,馬車內忽然響起一道嬰兒啼哭的聲音。
“生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