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憎惡那樣的自己
褪了色了外牆,有些斑駁的照耀在陽光底下,左染微眯了眸子站在屋前看那一整個的輪廓,思緒有些**漾,仿若回到初來時的不安猶豫。
空氣裏有粉塵的濁味,輕掩了半分鼻息,環視著屋子裏依舊熟悉的布置裝飾,左染說不上此刻心裏是怎樣的感覺,隻覺得人也跟著蒙上了灰的屋子一樣,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織淚還在嗎?”明明隻是淺水相逢,她卻一直在她最煎熬的時候陪著她,甚至想要抵擋對她的苦痛,這樣的情意,左染自不會輕忘。
裴牧之搖了搖頭,“你離開後不久,她也辭了裴家的工作。”
“你知不知道,其實織淚一直都喜歡你?”左染扶著往二樓的樓梯扶手,踩了一級樓梯轉過身來,看到裴牧之眼底閃過驚異,淡淡的勾起唇角回身往二樓去。
“織淚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一直都把她當成妹妹看待。”裴牧之似乎在為自己的不察而尋找著理由,堂而皇之的以兄妹的名義斷絕了所有的可能性,倒是織淚很早就看穿的事實。
“知道為什麽隻是相處了短短三個月,她居然能事事都擋在我麵前想要保護我嗎?”左染推開了曾經住過的房間,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往昔,隻是空氣裏淡淡的茉莉清香似乎被若有似無的玫瑰氣味代替,這也許就是她曾經在這裏住過所留下的唯一證據。
伸手撫過床單,好像不是她記憶中的柔軟,而是多了歲月的腐蝕,慢慢的變得粗糙而堅硬,“因為她覺得我可以讓你真的幸福,她隻求遠遠的望著你,看著你幸福,她不允許你應該的幸福被破壞,所以連帶著我一同守候保護。”
左染的講述,裴牧之無言以對,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可以坦然的不麵對。
“重新愛我一次,我會放過薑悠,忘記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楚。”左染坐在床沿,雙手撐著床被,上半身往後靠,說不出的撩人**。
突然轉過的話鋒,她眼底的笑意讓他不敢確定她是在開玩笑還是是認真的,但他卻將心底最真的情感說於她聽,“在你之後,我從沒真心對待過誰。”
左染笑的張揚,卻隻當玩笑聽過,“為什麽我竟然不相信,你既然不真心對待薑悠,又怎麽會答應和她結婚?奉子成婚這種東西,你真的會因此而妥協?”
他要怎麽說?怎麽解釋?如果他說他以為再找不到她了,所以結婚的對象是誰,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了,她會相信嗎?
如果她信,那麽她當初就不會選擇銷聲匿跡的逃走。
所以裴牧之沒有回答什麽,卻也不默認,上前兩步,同樣伸出手臂撐在**,她因著他越來越近的距離後仰,直到背脊觸到床墊,他沒有絲毫猶豫停頓的附上她的唇,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想要說的一切。
左染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任由裴牧之或深或輕的輾轉在她的唇間,才猛然間發現那該死的悸動竟然還會那樣明顯,她忽然憎惡這樣的自己。
一把推開裴牧之,左染氣憤的瞪著裴牧之,想都不想就甩手給了裴牧之一摑掌,清脆又響亮,“裴牧之,你以為我是什麽?輕易就能糟蹋的妓女?還是隨手喚喝的泄憤工具?”
“是你一聲不響就消失了兩年無影無蹤,你有沒有想過,我找你找的有多苦,我受的煎熬,又何嚐比你少!”裴牧之並不在乎臉頰傳來的火辣,卻被她臉上的不屑刺痛。
左染站起身,整了整微亂的衣衫,略顯防備的半垂著眸子,可笑的看向裴牧之,“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嗎!裴牧之,你覺得經曆過了那些,我怎麽還能再繼續留在那裏,你都不知道,光是看到你的臉,都像被無數刺刀刺過那樣淋漓。”
她沒有誇大她的感受,也承認她的離開是為了逃避,但她從不認為她那樣做是錯了。
“小染,我知道你有多苦,有多痛,我也因為你受的苦痛一起苦痛,過去怎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回來了,就站在我麵前,給我一個重新愛你的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真心。”
將左染緊緊擁進懷裏,裴牧之再不給左染掙脫的機會,熟悉的發香沁如心肺,再也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重要,因為他有了重新擁有她的真實感,而不再隻是夢境。
他的懷抱緊的讓她窒息,所以她放棄了掙紮抵抗的念頭,附頭在她胸前,聽著他陌生卻又熟悉的心跳,心裏有苦澀隱約蔓延,竟也帶著些不舍的眷戀。
“裴牧之,不要試圖想要去做一些不明智的事情,我知道裴氏財大氣粗叱吒商場,但祁穆風那樣的角色,不是你輕易就能惹的起的,而且,這兩年來我欠他的太多,如果你要傷害他,我會毫不猶豫的擋在他身前。”
左染的語氣淡而堅定,裴牧之微微一愣,旋即釋然,“好,我會把這當做你擔心我會受傷,也會心存感激他這兩年對你的照顧,隻是我要你一句真心話,你愛不愛他?”
就算答案是傷人的,裴牧之也不準備再放掉左染,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麽他會更努力的把祁穆風從她心裏驅逐出去。
左染淺淺的搖頭,裴牧之心裏升起一絲欣喜,猶豫著開口,“那我呢?”
左染一滯,沒想到裴牧之會問這樣的問題,沉默片刻,她誠實回答,“我不知道。”
不確定總比斷然否定來的好,裴牧之這樣安慰自己,堅毅的下巴在左染的發頂輕輕磨砂,“我會讓你清楚知道答案的,我保證。”
也許她也很想弄清楚答案是什麽,所以她在他懷裏點了點頭,而後不再作聲,直到良久以後他終於鬆開緊摟著的懷抱,她才重獲自由般的鬆出一口氣,眼裏還有不自然的尷尬一閃而過。
“我會找人來把這裏打掃幹淨,你,還會願意繼續在這裏住嗎?”裴牧之試探性的詢問,如若她不願,他也不會執意。
左染隨意的聳了聳肩肩,嘴角帶笑,“除了這裏,我好像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住。”
“天黑之前,我會找人把這裏打掃幹淨。”裴牧之安然一笑,“你應該去見見紀鈴和林若,她們都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