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蘭聽後徹底沉默了,尤其再次聽聞昭妁公主要嫁於青衣棋仙時,險些又要掉眼淚。
平日裏二人互為知己,走動十分頻繁,而近日沈希望則有意避著對方。
此時臨安城城外南郭一客棧中,有一束發白麵青年神色慌張,左右仔細觀察了四周,爾後迅速鑽入客棧之中。
少許,白麵青年敲開了一間房。
開門之人是一肥頭大耳,頭紮溜須小辮,看著十分怪異一人。
“通拉古,你怎麽選在這種地方,要是被人發現我和戎人來往,我可全完了!”
“廢話少說!”通拉古直接遞上一包沉甸甸的銀子。“直接說情況!”
祝然貪婪的望著那一包銀子,咽了咽口水,這才說道:“恐怕要令你失望了,那賀府的三公子賀權斷無可能會是青衣棋仙。”
“怎麽講!”
祝然喝了一口水,接著便把今日白天在賀府的經曆告知於了對方。
“通拉古你想,以賀權那低三下四的狗模樣,怎麽可能會是你要找的青衣棋仙。”
通拉古點了點頭,當日朝河中央,萬眾矚目之下,他曾以一人之力,大敗大泱國八大國手,就剩最後的棋聖王奐之也是敗局已定。
大泱人至今還以為那日棋聖並未落敗,隻是年紀大了承受不住惡劣的風雪而昏闕不醒,但知道真相的人並不多,實則是棋行一半,棋聖之白子已走入無解的死局,他無顏以對萬眾期待,假裝昏闕不醒。
若不是那青衣棋仙忽然出現,大泱國如今早已不複存在。
“通拉古,你不是說你曾和青衣棋仙麵對麵對弈過,那你為何不自己去賀府找他?”
“我的確與其曾麵對麵,隻是那日風雪太大,再加上他頭戴鬥笠掩麵,包裹又十分嚴實,無法看清相貌,隻能從下半張臉,隱約看出是一個英俊的少年,況且我的樣子若能在臨安城走動,又何須借你之手?”
“那你又怎麽確定青衣棋仙就在賀府之中呢?”
通拉古臉色一沉:“這不是你該知道的!”說著便起身要走:“記住,下次見麵,我要知道賀朝的所有情況,否則我戎人的錢財可沒那麽好拿的。”
“賀朝?”祝然笑道:“通拉古你在開玩笑麽?賀朝什麽德行人盡皆知,他怎麽可能……”
“那就找些人盡不皆知的!”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
祝然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這沉甸甸的銀子份上,誰會和愚蠢的戎狗打交道。
賀朝?就他?
算了吧,想知道些他的事兒,直接上南湖那些花船隨便一打聽不就好了。
夜幕降臨,臨安城南湖一帶,各個船家相繼出動,沒一會兒整個湖畔四周張燈結彩,明如白晝。
大多數花船都紮堆在一起,以便來往恩客,這家不行就鄰家,相互行個方便。
唯獨有點著一青燈花船孤零零的躲在某個角落處,顯得格外不合群。
船,孤落落的。
船中的白衣女子,也孤落落的。
麵前擺著一副劣等棋盤,棋盤上掌著一盞並不怎麽明亮的青燈。
女子出聲的望著棋盤,麵容如遠處寧靜的湖麵一樣,從未有過絲毫變化。
即使有恩客已登了船,她也不曾抬頭。
“來了……”
清冷的聲音,如她的麵容一般無二。
依舊不曾抬頭。
“你呀你,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開門做生意,你首先得擺出一副笑臉,天天大晚上穿著一身白衣服,點著青燈,鬼都不上你的船。”
“可賀公子不就來了麽?”女子仍專注於棋盤之上,淡淡回應道:“茶壺有水,你自便,待我參破此局,再與你言說。”
“得嘞,你上次殘破棋局用了三天三夜,害我等了三天三夜,春娘,咱做生意能不能正經點?”
“我的生意一向很正經,你若圖那不正經,別處到處都是。”
“你說的對,我賀公子偏就喜歡你這副假正經的樣子,賊上癮。”
女子這才微微抬起頭,初看似乎並不覺得驚豔,然而那一抹清眉,卻蘊藏著萬千種各部一般的風情,任誰看了都要道一句,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
“你說,你是賊?”
賀朝愣了愣:“我說的是賊上癮,不是那個賊。”
“是啊,賊上癮。”
賀朝氣笑了:“春娘,你跟我說實話,你這船除了本公子,還有其他人上過沒。”
“沒有。”
“那就對了。”
春娘淡淡一笑算作回應。
賀朝無趣,這才把目光投入到棋盤上,越看越覺得此局有些眼熟,仔細回想,這不正是當日在朝河中央,自己親手接過棋聖王奐之的那盤殘局麽,這才多久,居然都傳到了花船上。
春娘一隻秀手微微拈著顆白字,懸空而聽,如同凝固了一般,一動不動。
賀朝好奇問道:“這子你拿了多久?”
“很久了。”
“很久到底是多久?”
“不知道,很久了。”
賀朝翻了翻白眼,耐著性子繼續說道:“既然你拿到了這局棋,就應該也拿到了青衣棋仙當日的解法,為何不按照步驟來解。”
“我沒拿到,這聽聞青衣棋仙接過此局後,共用十一枚白子大勝敵手,而這十一子每一落子,如今皆賣到了天價,尤其第一枚落子,我很窮,買不起。”
臥槽!
賀朝驚呆了。
誰說古人都是蠢貨?嗎的,到底是哪個小天才搞出的主意,居然販賣起了自己當日在朝河大殺敵國棋手的對弈之子,而且還賣出了天價!
狗日的,明目張膽的盜版,真當自己不存在是吧。
“那啥,你是從誰手裏買到的這盤棋局?”
“臨安城大道棋社便有,青衣棋仙一共對弈九局,就數這一局從王奐之手中接過後,所用白子最多,所以也賣的最貴,光是這棋局便值五百兩,第一枚白子落子則價值八百兩。”
“一顆落子八百兩?真他娘的黑的起!我怎麽感覺錯過掙一個億的機會!”
“什麽一個億?”春娘微微皺眉。
“沒什麽,那啥,春娘我要是給你買到第一顆子,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春娘麵色平靜且認真:“隨你一夜,任你風流。”
賀朝傻眼了:“不是,你沒跟爺開玩笑吧?當初我可是給你開過兩千兩一夜的價格,你當時直接拒絕了!”
“不一樣。”春娘笑了笑:“若為銅臭萬金不可,卻因青衣棋仙一枚子,值得!”
“神經病!”賀朝忍不住吐槽:“你這樣的遇到跑外賣的,一次來回能白嫖你好幾遍,虧不虧啊!”
“你說話總是這麽奇怪麽?罷了,我早該習慣了。”
“你說我要是給你買一顆落子,你就讓我快活一晚上,要是我能把青衣棋仙請過來,與你當麵對弈一局,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啊?”
“那不能。”春娘搖了搖頭:“因為你沒機會了。”
“啥意思?”
春娘抬起頭望向江麵,眉目間似有無盡的期盼。
“如若此生能讓我遇見青衣棋仙,我會不離不棄,一直相伴,哪怕為奴也絕無怨言。”
“呸!本公子還以為你跟別的姑娘不一樣,原來也是花癡腦殘粉,沒什麽了不起。”
“隨你。”春娘似笑非笑。
“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說正經的,我給你買白子的第一枚落子,你得幫我一個忙,不……不是,你先別脫啊,咱話都沒聊完,不帶你這樣的,別,真別這樣,本公子是個正經人,不是春娘,你就不怕我跟你說著玩的,到時把你白嫖了不認賬了?哎呦媽呀,真別再脫了,哪個正經人能經得起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