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趙清河自然感受到了常老夫人的淡漠,卻也沒放在心裏,若是自個外公還在世知道自己嫁給個男人,想來也不會給常廷昭好臉色。不管前世今生,同性戀都是背道離經,不被認同實屬正常。這世雖然可以三妻四妾,可他占了妻子這個位置,常廷昭注定沒有嫡子,就算納妾生子那孩子也不過是個庶子,就算是寄養在他的名下,比起名正言順的嫡子依然有所不同。
況且,常廷昭還沒這個打算。
這般一來常廷昭這一脈注定無後,老太太喜歡他才怪了。即便是常廷昭堅持,皇上成婚,老太太也不會責怪兩人,一個是因為至親不忍責備,一個是不敢責備,那這個怨恨就放在他這個‘狐狸精’身上了,必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趙清河心底想得明白,也就沒有太在意,隻要不妨礙到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當做是尊老。等到分出去的時候也就眼不見心不煩,為這些事煩惱不值當。
常廷昭領著趙清河來到常廷恩麵前,常廷恩身子骨比普通人弱,尤其站在常廷昭麵前更顯得瘦弱,但氣色尚可。據常廷昭說這大半年常廷恩的身子骨已經好了不少,若是從前常廷恩的臉都是煞白毫無血色的,最虛弱的時候站著都覺得費勁。
趙清河恭恭敬敬的給常廷恩行了個全禮,心底的真誠比麵對國公爺和常老太太還要更甚。趙清河很明白這位哥哥在常廷昭心中的地位,雖說國公爺和常老夫人也是親人,可他們還有子孫,注意力不免被分散。而兩兄弟卻隻剩下彼此,如今又沒有崔雲嬋攪事,自是感情深厚。
常廷恩看到他露出淺淺笑容,“好好過日子。”
趙清河笑著應下,心底不免有些惋惜一表人才的常廷恩因為身子不好而無法像一般男兒一樣展翅高飛,隻盼快些好起來。如今因為無後,世子之位也要拱手他人,還出了那樣的事,實在是打擊。
崔雲嬋做出那等事,雖然常廷恩並未把她如何,卻也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人前,如今已經進了家廟,今生怕是都出不來了。
崔家之前還來鬧過,畢竟這種事實在不好外揚,就連國公府也極少人知曉,知道的奴仆都被處理掉了。因此崔家一聽崔雲嬋剛失了孩子就被關進家廟,覺得自家閨女被欺辱,心中不忿。也不知常廷恩使了什麽法子讓崔家不敢有所動,反而打了另外的主意,想要將另外一個閨女嫁過來做妾,甚至還打了常廷昭的主意。
此舉令常廷恩更加惡心崔家,雖然兩家並無交惡,可崔家再有何事想要求上常廷恩卻再也不能。常廷恩從前有愧,覺得自己拖累了崔雲嬋這大好姑娘,所以幾乎對崔家有求必應,如今惹來這些事也瞧清楚了。若說崔雲嬋對他無情倒也不算,可利用更多些,從前肯嫁他這個要死不活之人也不過是在賭一場。若是贏了自己連帶家人飛黃騰達,若是輸了卻也不虧。兩家隻要結親這層關係就抹不去,甚至覺得虧欠,而且依照常廷恩的性子,必是不會虧待家人。隻是這般一來就成了寡婦,孤苦伶仃下半生,所以崔雲嬋才如此執著世子之位和給常廷恩留後,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東西。
常廷恩想明白這些,雖心裏不免黯然,卻也並未太糾結,心底反而覺得舒了一口氣。這般一來他也沒算糟踐了一個好姑娘,不會有這麽大的心理負擔。常廷恩如今不再執著留後,對世子之位更沒有留戀,一旦放下,胸口的壓抑也散去不少,為此這段日子的調養讓他如今覺得神清氣爽,雖然依然體虛,可精神頭卻好了不少。腦子清明,能想不少事,看書也不會瞧幾眼就覺得眼花困乏了,讓他十分滿足和欣喜。
常廷恩自己放下,對常廷昭也沒那麽多要求,因此看向趙清河也充滿善意。隻要是自個的弟弟喜歡,不管男女,他都了樂於見到,他能感受到趙清河帶給常廷昭很多歡愉,是其他人無法帶來的。
常廷昭帶著趙清河給常廷恩行完禮,就不再有動靜,視馮側夫人和其他庶兄弟為無物。在大佑,嫡子確實不用給這些人行禮,可若是尊重,依然會領著新媳婦給其他人行禮,有的家裏妾室當大的,嫡子甚至還要給妾室行禮。規矩是規矩,可實際操作的時候偏差也實屬正常。
馮側夫人雖不是正妻,可地位卻不一般,像其他沒有正室的家裏,出於尊重或者屈從嫡子經常是要給側室請安的,常廷昭這般做完全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可她也無可奈何,如今皇後失勢,她還如何囂張得起來。雖說在國公府依然如同從前一般掌管後宅,並不因此有所改變,可這底氣還是不像從前一般足。原本以為就要成為正妻,哪曉得皇上竟然突然來這麽一出,把他們打得措手不及。
馮側夫人壓住心中的不滿,畢恭畢敬的守在常老夫人身邊伺候,她明白如今她想要在這國公府站穩隻能靠這老太太了。
國公爺見常廷昭這般不由皺眉,不對馮側夫人行禮便是罷了,竟是連另外兩個哥哥也未曾理會,不免太不念兄弟情分,把其他兄弟視為無物,厲眼掃向常廷昭,常廷昭卻視若無睹。
趙清河也感受到了國公爺的目光,也宛若未聞,可又不能學女子做個羞答答的新媳婦,隻能木呆呆的望著地板。
國公爺就算再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原本規矩就是如此,若他出言意味就變了,傳了出去變成他不遵守規矩,搞不好還會被彈劾,哪怕有些人家嫡子也會給年長庶子行禮。
無人出言,常廷輝以及三子常廷飛也不會去出這個頭。常廷輝如今因為皇後一黨的失勢低調了不少,從前借勢猖狂,若非他還是定國公之子,如今隻怕已經被整得不成樣。從前與他交好的那些,不少人都被皇上要麽撤職貶職要麽直接下了大牢,他腦子再不清楚也知道這時候得如何行事。
而三子常廷飛乃妾室所生,母親是已逝常夫人的貼身丫鬟秋紅,趁著國公爺醉酒、常夫人和馮側夫人懷孕的時候爬上了定國公的床。珠胎暗結這才被抬為妾室,常夫人得知的時候氣得當場落紅,怕是從那時候開始常廷恩在腹中就已經受損。原本當做妹妹寵愛的丫頭竟然背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而丈夫也這般欺瞞自己,令常夫人如何不難過。馮側夫人若是因為常老夫人而被逼無奈娶了進來,那秋紅又是如何解釋?
從前海誓山盟原來不過隻是一場笑話,常夫人心傷,抑鬱不已。懷著常廷恩的時候常夫人身體原本就十分不適,自個的丈夫不僅沒有體恤反而做出這樣的事來,常夫人得子的喜悅都散去隻剩下哀愁,病根也從那時候種了下來。
與常夫人不同,常老夫人自然是樂嗬,雖然是庶子卻也是自個兒子的血脈,開枝散葉是常老夫人最樂意見到的,立馬做主把秋紅抬做妾室,完全不理會常夫人此刻心情。秋紅自知從此不被常夫人所喜,這府裏還有個厲害的馮側夫人,因此倒也沒敢再做什麽出格的事,平日深入淺出,極少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定國公自知傷了常夫人的心,之後也極少去尋秋姨娘,秋姨娘生的時候他都不曾去見過。常廷飛平日也不討定國公喜歡,哪怕常夫人逝去,也對這個兒子不大理睬。常廷飛也深知其中之事,所以也如同秋姨娘一般沉默。
常老夫人見到這般模樣,心中甚為不喜,覺得這一切都是趙清河惹的。這人就是克星,害得自個最出息的孫子無後,還第一日就把院中的奴仆都打發了出去,這般心狠遲早是個敗家的,比崔雲嬋還要不堪。雖說常廷恩把事情瞞了下來,可常老夫人卻猜出了一二,若非崔雲嬋被常廷恩關進了家廟,如今隻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不過也不急,這是遲早的事。這時候的常夫人完全忘記,從前這個家就不是那麽兄友弟恭。
常老夫人望向趙清河,冷冷喝斥,“今天一大早就聽見你們院子裏的奴婢在那鬼哭狼嚎,新婚第一日就搞得這般喪氣,實在是不成體統。”
常廷昭道:“祖母說的是,孫兒此舉確實欠妥當。”
常老夫人淡淡掃了他一眼,“昭哥兒你現在已經成婚,好男兒莫要管後宅之事。”
此話一出,場上不少人望向趙清河的目光都變得鄙夷起來。
一直呆木的趙清河此時眼睛總算有了波瀾,這話還真是毒,還讓人無法反駁。算了,當做沒聽見吧,他是不是好男兒可跟管不管後宅之事沒有關係。
趙清河依然保持方才呆木模樣,常老夫人不由怒道:“昭哥兒家的,你耳朵聾了不成。”
趙清河心中暗歎,一直裝傻也不行啊,“祖母教訓的是,下次我必是將那些不聽話的奴仆拉出去直接宰了,咱們將門之家如何能這般拖泥帶水。”
常老夫人直接瞪圓了眼,狠狠的拍桌,“放肆!我們常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屠夫。”
趙清河一臉疑惑,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祖母,這是父親大人教的啊,是錯的嗎?”
趙清河望向國公爺,一副求解的模樣。
國公爺不由假咳了一聲,“那是軍營裏的規矩。”
趙清河更是迷糊,“夫君說過,將門後宅如同軍營,一切按照軍營裏的規矩。雖說孩兒也覺得有些不妥,可是教導嬤嬤說過,出嫁從夫,以夫為天,做人媳婦其他都可以忘記這一點絕不能忘,所以孩兒謹記這一點,難道不是這樣的?”
常老夫人和國公爺頓時臉都僵住了。
之前趙清河未嫁過來的時候,常老夫人還曾想著塞一個教導嬤嬤教導趙清河的規矩。這在公侯貴族人家經常見到,可趙清河是男子,如何與一般女子相同。而且一般哪裏會讓夫家派人,此舉就算是對平常女子也是一種侮辱,不僅是對女子對女子整個家族都是一種侮辱。仿佛在暗諷,你們家教不行,所以還是得我派人來教導。
還好忠義侯夫人反應快,沒等常老夫人出手,忠義侯府人就拖著關係從宮中請來一個有名的老嬤嬤。這麽一來常老夫人也不好再派人,為這事趙清河可是欠了忠義侯一個大人請。
常廷昭忍住笑,臉上依然一副冷峻模樣,心底對趙清河說出夫君兩字十分滿意。
常廷昭此時也出聲道:“確實是我說的,武將之家原本就該殺伐狠絕,磨磨唧唧的都把人養成娘們了。從前我不常在家便是罷了,如今成婚又無戰事在家中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可不能再如同從前一般,一進屋子就一股子的脂粉氣。按我說咱們整個後宅都應該按照軍營裏的規矩來,否則有些人都忘了本了。”
馮側夫人此時也不能置身事外,抿著嘴笑道:“四爺您有所不知,這後宅可是與軍營裏不同,這京中可無人這般。”
常廷昭挑眉,十分囂張道:“所以他們打不了西戎,我能。”
馮側夫人直接噎住了,常老夫人擺擺手,“罷了罷了,管不了你們了,隨便你們怎麽折騰吧。”
常廷昭笑道:“祖母就是心疼我,今後我院子裏的事就由我自己折騰吧。丫鬟也別塞進來了,我們兩個大男人要一群丫鬟作甚,嬌滴滴的看著我就頭疼。”
常老夫人皺眉,馮側夫人則委屈道:“四爺莫非是信不過我妾身?您院中的丫鬟大多都是老夫人把關的,莫非都摸不準四爺的喜好。”
這一句話惹得常老夫人更是不悅,這般打發奴仆確實讓她覺得麵上無光。確實如同馮側夫人所說,不少奴仆,尤其是丫鬟都是她安排的,其中不少美豔的,她希望裏邊也有像秋紅一樣的人。她就不信哪個男兒不偷腥,在大佑好男風的雖是不少,可大部分人都是男女不忌的,隻好男風的屈指可數。
常廷昭隻道:“祖母不曾參軍殺敵不知孫兒想法也是正常,而且我也不曾說清楚。今日提起那我幹脆說明白,若想進我的院子就得考武試和兵法,若是通過就可收入。從明日起我院子裏的人都需早操,與我夫妻二人一般。”
常廷昭每天早上至少練一兩個時辰,風雨無阻。而趙清河雖然沒有他這般堅持,卻也極少拉下,這身板才會像現在一般健朗,隻是看著消瘦而已。所以於兩人而言並不算什麽,可是深養在後宅的婦人丫鬟們可就不成了,尤其是常老夫人安排的那些丫鬟,個個嬌滴滴的,若是讓她們每天早上習武可不得要了她們的命。
況且,習武的女子多半會變得五大三粗的,按照大佑的審美如何能入眼。而且不僅習武還得學習兵法,這就要求文武兼修,這一時半會兒如何去尋這樣的女子。
定國公這下也忍不住道:“這成何體統!”
常廷昭卻不以為然,“西戎為何這般難打?不就是因為他們全民皆兵。我們乃武將之家理應更加重武才是,況且也並非我開先例,京中那些武將世家哪個不是這般?按我說我們府上下都應是如此,不過既然你們不喜歡我也不強求,但是你們也別阻礙我的決定。”
常廷恩此時也點頭道:“確實應當如此,四弟,明日起我與你一起,我院中的奴仆們也應該練練了。”
常廷昭笑得燦爛,“好!”
常老夫人此時卻急了,“這怎可,昭哥兒胡鬧便是罷了,恩哥兒你這身子骨如何使得。”
常廷恩道:“祖母,我一直未與您說起。這大半年我與神醫學了幾套拳,練了之後確實覺得身子骨舒坦了不少。”
自從常廷昭和國公爺班師回朝,常廷恩也不再隱藏自己逐漸康複之事,神醫也大搖大擺的出入國公府。因為看到效果,常老夫人十分看重那大夫。
常老夫人驚詫不已,“真有此事?”
常廷恩點頭,“原本怕您擔憂所以故意瞞著,如今這大半年我練出點兒效果,這才敢與您說起。昨兒神醫過來診脈,說是我現在無需再吃藥,隻需平日注意吃食和練這套拳法,不出三年身子骨就與常人差不多了。孫兒之前未告知祖母,還請祖母莫要恕罪。”
常老夫人此時哪裏還記得其他,頓時開心不已。常廷恩自小體弱多病,可也是幾個孫子最聰明的,而且長得也最像她,所以常老夫人最是疼愛常廷恩。聽到這話整張臉都笑得皺了起來,“這般就好這般就好,那就應了你的,以後每日練練。不過你身子骨現在畢竟不似常人一般健全,莫要太勉強,要按照神醫說的去做。若有不適也得及時跟神醫說明,讓他做調整。”
常廷恩全都應下,常老夫人被這麽一打岔也忘了之前想要發難趙清河的事。早飯的時候就也沒有刁難,沉浸在常廷恩逐漸身子骨恢複的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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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估計更新都不太穩定,最近有點不在狀態。我努力恢複,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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