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宸誌在踏上丹陛。
這些年一直以勤勉克己的形象示人,無論朝廷還是民間,對他皆讚不絕口。
對於蕭千宸而言,賢德的名聲是做給士子看的,隻有手掌兵權才能朝權力的中樞更近一步,然而,就在這節骨眼兒上,吳承祖居然鬧出貪墨、殺人的亂子,硬生生把他給絆住了,死到臨頭,竟還敢自詡為他叔父?
吳家的臉也太大了!
蕭千宸表現的體麵無私:“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吳承祖若不伏法,如何對得起那些死者的父母?湘兒,你該感激七弟妹,是她替吳家鏟除了一顆毒瘤。”
吳湘兒也很會見風使舵,笑道:“可不是,我父親昨兒還念叨著要向七弟妹致謝呢。”
晏淩笑而不語。
“不用謝,除暴安良是我家王妃的人生理想,真要謝,將來我們有了孩子,吳尚書多送點禮金就行。”蕭鳳卿是急性子,一手牽起晏淩一手拽住蕭千宸風風火火地往前走:“父皇母妃還等著喝兒媳茶,咱們別磨蹭了。”
蕭千宸無奈:“你啊,都娶了媳婦兒還沒定性。”
三人理所應當地把吳湘兒給遺忘在後頭。
吳湘兒藏住眸底的怨懟,踩著碎步跟上。
……
晏淩原以為今天能見到那位傳說中冠絕四國的姑母,但下了軟橋,卻發現他們的去處並非未央宮,而是沈淑妃的景仁宮。
她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逝,晏皇後是蕭鳳卿的嫡母,一般皇子成婚奉茶最先去的都是未央宮。
邢公公早就恭候在門口,一見到蕭鳳卿和蕭千宸這兩對夫妻,連忙跑過來解釋:“皇後娘娘心疾又犯了,皇上就吩咐奴才直接帶寧王、王妃來景仁宮。”
蕭千宸也愣了愣:“母後身體不適,可要緊?”
“太醫院的禦醫都趕去未央宮了,睿王爺別擔心。”
蕭千宸本來打算去未央宮探望晏雲裳,但想到建文帝就在景仁宮,他便暫時斂了心思。
倒是蕭鳳卿大大咧咧的:“母後不舒服,父皇怎麽也不陪著?”
邢公公笑了笑:“皇上說了,今日是寧王妃入宮奉茶的日子,他不能錯過。”
晏淩靜靜地走在蕭鳳卿右側,看似低眉垂眼,實則心裏對晏雲裳的受寵程度暗暗驚奇。
幾人進了景仁宮的正殿,發現太子夫妻與十公主都在,看樣子也是臨時趕來景仁宮認親的。
沈淑妃笑容可掬,瞥見晏淩,眼睛立刻就亮了:“阿淩,快來讓母妃瞧瞧。”
晏淩微微垂眸,輕步邁上了玉階。
沈淑妃眉梢眼角都是喜氣:“小七待你好不好?如果不好,隻管告訴母妃,母妃替你出氣!”
晏淩看了眼春風滿麵的蕭鳳卿:“王爺對兒臣極好。”
建文帝忽然催促:“快讓寧王妃敬茶吧。”
晏淩目光微閃,沈淑妃笑意不減:“喜枝,快拿兩塊墊子過來。”
就在這時,一名小內侍倏地慌慌張張奔進殿:“皇上,皇後娘娘暈過去了!”
“什麽?”建文帝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喝兒媳茶了,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禦醫都是幹什麽吃的?趕緊去宣王院使!”
走到一半,建文帝終於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兒子兒媳,他道:“淑妃,你幫朕把茶喝了,紅封給雙份。”
等到最後一個字落定,建文帝的身影也徹底消失。
在場眾人都有些尷尬。
吳湘兒望著晏淩的眼神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兒媳進門第一天,公公連茶都沒喝,不管是民間或皇家,都足以證明這兒媳不得心意。
沈淑妃鬱卒地歎了口氣,隨即迅速地調整好表情:“先敬茶。”
大宮女喜枝鋪好墊子,蕭鳳卿扶著晏淩下跪,結果晏淩的膝蓋還沒彎下去。
太子妃章敏蓮冷不防道:“淑妃娘娘,您是不是忘了還有事兒沒做?為何不見七弟妹的元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