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說話間,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二寶倒是一臉激動:“是莫相公!你一定是來尋蘇娘子的,對吧,我跟你說啊,蘇娘子可厲害了,會變戲法!剛才就將毽子從樹上變下來了呢。“
莫白:“變戲法?”
蘇染趕忙上前將二寶拉到一邊,解釋著:”小孩子說話誇張,就是剛才幫他們將樹上的毽子用長竹竿打下來了而已,我哪裏會變什麽戲法啊。“
二寶:“不是的,蘇娘子,你剛剛明明……”
“咳咳。”蘇染忽地捂住胸口咳了兩下
莫白臉色一變,眉頭蹙起:“娘子!”
“二寶!你又纏著人家蘇娘子和莫相公作什麽?是不是又胡鬧了。”
二寶娘趕了出來,將二寶從兩人的縫隙裏拉了出來。
二寶委屈:“我沒……”
二寶娘嗬斥:“沒什麽沒?你瞧瞧人蘇娘子被你鬧成啥樣了?”
二寶娘教訓過二寶,忙轉頭問蘇染。
“蘇娘子,你沒事吧?怎地忽然咳嗽了?莫不是受涼了?雖說這天兒熱,蘇娘子你身子這般柔弱,到底不能貪涼啊。”
聽二寶娘這麽說,莫白轉而想到蘇染將臉埋進冷水裏淨臉的畫麵。
是他的不該,早該在院裏備上些許熱水才是。
蘇染又咳了兩聲,麵對兩人擔憂的眼神,搖了搖頭,”無事,隻是喉嚨有些癢而已。“
二寶娘鬆了口氣,“沒事就好。來來,蘇娘子,這個墨給你,真不好意思,俺們家也就過年的時候拿出來畫個‘福’字,平時基本都用不到,也就找的久了些。”
蘇染接過那用絹布包著的墨,彎了彎身:“多謝王嬸了,稍後我再親自給您送回來。”
莫白也向二寶娘點頭表示謝意。
“嗨,謝什麽,都是鄰裏鄉親的,有事兒你們說話,能幫我一定幫。”
蘇染再次謝過,便和莫白一起回了自家院子。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二寶娘不禁感慨了一句:“多好的一對夫妻啊。”
……
“相公,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我去借的麽?”蘇染心裏憋不住事兒,試探問了一句。
“見你去了這麽久,擔心你出了什麽事。”
“那剛才……你看到了?”
“看到了。”莫白答的坦然。
蘇染心一慌,完了……他果然看到了。
“相公,我可以解釋的!”
“這有什麽好解釋的,娘子喜歡踢毽子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唉?
“你就看到我踢毽子?“
“還看到娘子笑了,笑得很開心。”莫白說,“我知娘子以前必定在娘家受了許多苦,喜歡的東西,愛做的事情,都不能如願,可現今,娘子已嫁予了我,便可不必隱藏自己的喜好,娘子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我必是支持的。”
“可你……不是喜歡賢惠溫柔的麽?我剛才那樣,你不介意?“
成親前,她像官媒娘子打聽過,說做人娘子,要懂事知禮,要伺候好公婆,還要待相公好,更重要的是要穩重,心思不能太浮。
莫白雙親早逝,蘇染也自認為自己待莫白不錯,裝的也算懂事知禮。
可穩重……
剛才那一腳,應當不算穩重吧
“娘子既賢惠又溫柔,得妻如此,是我之幸,何來介意之說?“
蘇染沒話說了,心裏卻對莫白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大截。
這樣好的相公哪裏找!
隻可惜……馬上就要死了。
可憐。
……
寫招工告示時,應著蘇染的要求,莫白多寫了兩張。
“娘子,一張就夠了,何故要寫三張?”
“我想貼兩張到外邊兒大街上去。”
“這樣啊……”莫白沉吟了一會兒,“娘子,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相公你身子弱,方才又是抓賊,又是買點心的,還是在家裏好生休息為好,兩張告示而已,我很快就回來。”
蘇染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會兒她可是要去幹正事兒的,哪裏由得莫白跟著。
說著,便迅速將手中兩張告示折好,提了一桶漿糊奔出了門外。
莫白心有感懷,這麽會心疼人的好姑娘,他必須得對她更好些才行。
看著桌上最後一張告示,莫白眼神微眯,悄悄將其塞進了袖子裏。
……
在汴京,暗衛營曾是用來關押重犯審訊奸佞的地方,其審訊手段之毒辣,聞名汴京城。
甭管你是站著進去,跪著進去,還是被拖著進去的,出來後必定是躺著的。
運氣好些還能活兩天,運氣壞的,當場就七竅流血身亡了。
許是皇上也覺著暗衛營做的太過分,又加上趙王經常煽風點火,說暗衛營草菅人命,濫用私刑什麽的,皇帝便把審訊犯人這活轉交到了詔獄手上。
趙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直接把自己身邊的影衛都統“飛鷹”塞進了詔獄。
由著“飛鷹”出色的工作能力,經常被皇帝掛在嘴邊誇,沒過多久便一路高升,成了詔獄裏說一不二的存在。
久而久之,整個詔獄的守衛便悉數成了趙王身旁的那群影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詔獄已經變相被趙王拿捏在手。
秦王自是不服,不斷上奏彈劾,奈何老皇帝也不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趙王和秦王這倆兄弟明裏暗裏的去鬥。
*
暗衛營自沒了審犯人的權利後,那便隻能專職做好暗衛的本分。
哪裏有見不得光的事情要處理,哪裏便有他們暗衛營的身影。
小到處理一些宮闈穢亂之事,大到去刺殺敵國王室。
隻有想不到的,沒有暗衛營這群人做不到的。
暗衛營和詔獄,本該是陽關道和獨木橋,誰也不招惹誰,奈何秦王和趙王不對付,今日你派人攪黃我的任務,明日我就讓人去暗殺你的犯人,幾番波折下來,倆勢力矛盾愈演愈烈。
特別是當“飛鷹”公然稱“毒蛇”是蛇蠍毒婦後,一向胳膊肘向內拐的暗衛營對詔獄那群影衛更是討厭到了骨子裏。
向來是一見麵就打。
打不過怎麽辦?
跑唄!跑回去叫上幾個人,繼續打!
當然了,這也就是意外碰上了,若是平常,幹這行當的,大家都故意掩藏著身份,誰知道誰是誰啊?
說不定今日和你同桌喝茶的好兄弟,昨天還在刀劍拚殺呢。
*
因著方便行事,暗衛營地處郊外某個村子裏,蘇染上位後,還大氣地給他們駐紮的村子賜了個名。
——天下第一村。
用蘇染的話說,掩飾身份歸掩飾身份,但該張揚的時候,絕不能落了麵子。
暗衛營的幾百號人偽裝成天下第一村的村民,沒事就“上山打獵”“下地耕田”,行為舉止倒是沒引起附近其他村子的懷疑,但這打獵和耕田的結果……
卻讓人咂舌。
“雲雁,你快點去告訴大家,讓他們去清清各自田裏的雜草,都長得比墳頭草還高了,隔壁楊家村的村長都過來提醒我好幾次了!“
能在暗衛營立足的,自身一定有強過於他人的本事。
比如現在出現在蘇染眼前,穿著一身青色衣裳,正與身旁男子吩咐著些什麽的姑娘青螢。
誰能想到,眼前這看著嬌小玲瓏的姑娘,力能單手扛鼎呢?
“別以為老大不在你們就能偷懶,等老大回來了……”
青螢正說著,視線忽地往村口瞟了一眼。
“老大!”她驚喜出聲。
“老大?”那名叫雲雁的男子也循聲看了過去,見到蘇染後,雙眼也跟著亮起,“是老大!老大回來了!”
隨著他的一聲大喊,那原本看著還空****的村子立馬熱鬧了起來。
“什麽?老大回來了?”
“老大!”
“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