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沐婉兒，說到底也不過是土包子，雖然會舞劍，可那種東西是女兒家應該學的嗎？要我說呀，就是嘩眾取寵罷了。”張凝雨說道。

沐茜兒在旁邊點頭，“可不是嗎，說不定呀，她就是個目不識丁的人。”

旁邊的人聞言秀眉微皺，不滿張凝雨和沐茜兒的說法，站出來替沐婉兒說話。

“你們這是偏見，即便是婉兒姑娘目不識丁，那又如何？你們也不能完全否決了她呀？一個人是否有才情，並非單指學識，還需要看這個人的心性。”

聞言張凝雨冷嗤一聲，“喲，還心性呢？聞姑娘，你怕是沒聽說過鄉下人貪圖占便宜的事情吧？要我說，沐婉兒和那些鄉野村姑沒什麽不同，都是賤命！”

替沐婉兒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沐大伯妻子聞氏的娘家侄女聞菀菀，沐婉兒上輩子的好友。

沐婉兒見聞菀菀為自己據理力爭的模樣，就忍不住莞爾偷笑起來，還是和當初一樣。

沐婉兒深吸口氣走了過去，張凝雨和沐茜兒見了沐婉兒，冷笑一聲後，匆匆過去。

“方才我還在和三妹妹說你的事情，沒想到你就來了，你倒是跟我們說說，在鄉下，都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斤斤計較？”

沐婉兒落落大方，抿唇一笑如實說，“表姐這是對鄉下人有偏見吧？鄉下民風淳樸百姓們安居樂業，出門不閉戶，也不曾出現過什麽事情。”

聞菀菀走到沐婉兒身邊，表示讚同沐婉兒的說法，沐茜兒翻了個白眼，癟癟嘴說，“其實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對不對？”

聞言沐婉兒看著沐茜兒，反問：“我所在的地方，是娘的家鄉，倘若真的如你所言，難不成娘也是這個樣子的？”

沐茜兒被沐婉兒懟的啞口無言，沐茜兒握緊拳頭惡狠狠的瞪了沐婉兒一眼，看向張凝雨，想要張凝雨為自己說話。

張凝雨也不再裝什麽好姊妹，既然撕破臉皮了，也沒必要繼續偽裝。

她來到沐婉兒麵前，說，“我們從未這麽說過，反倒是你，故意將這一切往娘身上引，你才是故意為之吧？”

聞菀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本就柔柔弱弱的一姑娘，錯步擋在了沐婉兒身前。

“再怎麽說也是姊妹家，你們有必要這般咄咄逼人嗎？最先開口說人不是的，難道不是你們二人嗎？”聞菀菀說道。

旁邊看熱鬧的人紛紛附和，張凝雨和沐茜兒臉色難看，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沐婉兒剛想對聞菀菀說聲謝謝，還沒來得及開口，沐顰就走了過來。

沐顰比聞菀菀大一些，且知書達禮模樣清秀，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閉了嘴。

“還愣著做什麽，跟我走吧。”沐顰說這話的時候，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張凝雨和沐茜兒，兩人老實了，縮了縮脖子在旁邊不說話。

聞菀菀點頭緊步跟著沐顰離開，沐婉兒眼睛一轉，快步追了上去。

走過小石子路，沐顰很快注意到了沐婉兒的存在，停了下來疑惑不解的看著沐婉兒。

她問道：“你跟著過來做什麽？”

沐婉兒向沐顰福禮，而後目光落在聞菀菀身上。

“剛才多謝姑娘幫我說話，不然由著表姐和三妹妹那般編排，其他人即便是不相信全部，也會相信七八分。”

聞菀菀笑著擺擺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我也看不慣她們那般背後嚼舌根，你是什麽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是她們來說給別人聽，應該由我們來看才對。”

沐婉兒重重點頭，“我也這麽認為，隻是現在很多人都想不到這些，聞姑娘看著年歲不大，卻能夠懂這麽多，實屬不易。”

聞菀菀被沐婉兒誇得臉頰微微泛紅，和沐婉兒多說了幾句話，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兩人在交流的時候，沐顰就打量著沐婉兒，要說聞菀菀是知書識禮的姑娘，那也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有先生指點。

而沐婉兒，張凝雨從方才張凝雨和沐茜兒口中可以得知，她自幼在鄉下長成，卻還能做到落落大方更加不易，不由讓沐顰對之生出幾分憐惜來。

“你應當為自己謀劃一樁好婚事，如此一來，既可以推脫家中人的桎梏，還可以讓她們二人對你側目，不敢再輕視你。”沐顰斂去笑意後，看上去有些清冷，她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傲氣讓人折服。

沐婉兒沒想到沐顰會開口提點自己，有些驚訝，驚訝之餘虛心受教，“姐姐所言，我記住了。”

沐婉兒她們這邊，氣氛和諧，而不遠處的張凝雨和沐茜兒，又哪裏願意就這樣放過沐婉兒？

兩人一番合計，眼睛一轉決定給沐婉兒一個下馬威。

她們帶著這邊的姑娘們直接去找到沐婉兒等人，沐顰餘光看見逼近的一群人，秀眉緊鎖。

“你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沐顰問道。

張凝雨和沐茜兒互看一眼，沐茜兒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說，“剛才是我們以偏概全了，不過這裏到底是詩會之處，既然沐婉兒來了，是不是應該和我們比一下作詩？”

顯然是在為難沐婉兒。

倘若換做上輩子，沐婉兒肯定會在這裏出醜，她身在鄉下，張嵐沐峰不聞不問，家裏的人能夠讓她衣食無憂已經很好，哪裏還會去請先生？

隻不過，後來遇見謝琦，沐婉兒對之傾心，得知謝琦是好風雅的人，她為了討好謝琦，苦讀詩書，如今麵對張凝雨和沐茜兒的刁難，自然不懼。

聞菀菀擔憂地看著沐婉兒，生怕沐婉兒出醜被旁邊的人笑話，她剛想蘭蔻替沐婉兒解圍，就被沐顰攔了下來。

沐顰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我們要相信她。”

沐婉兒笑著應下，“自然可以，不過你想要和我作什麽詩？”

沐茜兒下意識地看向張凝雨，她其實對詩書也不甚精通，而張凝雨為了討張嵐歡心，一直認真跟隨先生讀書。

在心裏冷嗬一聲，張凝雨麵生一點不顯，站出來作出一首平淡無奇的詩。

沐婉兒眸子低垂，思忖半晌後，緩緩開口，說出的詩句震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