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瘟疫爆發的原因,官府下令封鎖了揚州城內外,所有人員隻能進不能出,違令者斬。
一座冷冷的城牆雖然隔開了內外的聯係,但是兩邊都是餓殍遍野、風聲鶴唳,滿是哀鳴的聲音。才短短的兩三日杭州和揚州就傳遍了瘟疫,孤寂得宛如死城。
城門口,秋心背著個包袱嘴裏碎碎念叨著:
“爹爹也真是的竟然為了夏荷香來教訓我。哼,我不會怪爹,這一切都是那個夏荷香害的,要不然我就不會知道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夏荷香,我要你好看。”
原來冷自識真的去了揚州,而且狠狠教訓了冷秋心一頓,還告訴了她關於她的身世。秋心一時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傷心地跑到了出來,她決定離開揚州。
城門處,幾個官兵把守著,他們嘴上都蒙著艾草熏過過的麵巾。
秋心聞到了艾草味,但沒有搭理他們,自言自語道:“奇怪,嘉宏怎麽還不來?”她要離開自然也要帶走心愛的嘉宏的。
官兵們見她一直在城門口徘徊,勸告道:“姑娘,揚州城爆發了瘟疫你是不能出去的。還是趕緊回家裏吧,免得感染了瘟疫。”
秋心解釋道:“官爺,我……我在這等人呢。”
官兵的頭領站了出來,問:“你等誰?”
秋心隻好塞他們的嘴,道:“我相公。”
果然,幾個官兵一聽不再追問什麽。
好巧不巧的是,荷香一行人尋找夏靈台的身體也找到了揚州城門口。荷香看見了秋心自然是不會放過她的。
“賤人!”她走到了秋心麵前,狠狠地賞了她兩個耳刮子。
冷秋心“哎喲”叫了幾聲,捂著臉瞪荷香:“你竟然敢打我?你算哪根蔥?”
荷香拍掉手上的灰塵,罵道:“對,我就是打你了,你又能怎麽樣。你以為自己還是冷家的千金小姐嗎,不過是個撿來的爛貨!”
“你……賤人,下賤坯子,敢打本小姐!”冷秋心不是善茬,被打了自然會還手。她伸手就往荷香的臉頰抽過去。
弘武一把抓住了秋心的手,把她撩在了地上。
秋心看著他們人多勢眾有些膽怯了,結巴道:“你……想幹嘛?別仗著人多來欺負我,我……可不怕你。”
荷香踢了秋心一腳,說道:“如果殺了你能救醒若蘭我要會把你活剝了。從你害若蘭和冒充我身份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你問我想幹嘛,我自然是要為若蘭和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了。”
她們幾個在打架鬧事官兵看見了也不能不管不顧,他們走過去衝荷香說道:“幾位,光天化日之下請注意你們的舉止。”
研文看了幾個官兵一眼,出口道:“幾位官爺,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還是不要插手此事了。”
官兵頭領把刀插進了腰帶上的刀鞘裏,說道:“話是這樣說,可是我們為官府做事怎麽可以視而不見呢?”說完又對荷香和秋心說:“看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應該是孿生姐妹吧。不是說雙胞胎的感情最好嗎,你們怎麽還能同室操戈呢?”
秋心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哼一聲:“誰跟他是姐妹,她一個卑賤的下等丫鬟,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婊子,你說什麽!”弘武捏著拳頭就要揍秋心。荷香忙穩住他說:“三哥,不要和無知村婦一般計較,她隻是蠢得犯賤而已。”
“你……”冷秋心被氣得咬牙切齒。
幾個
官兵原以為秋心被推到在地是占了下風弱不禁風的那一個,可現在看來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對她的同情心也大打折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繼續吵吧,隻要別弄出人命就行。”
秋心一聽更加怒不可遏,指著那幾個官兵就是一通亂罵:“喂,你們是白拿俸祿的嗎,你們到底還是不是官兵啊?見我一個弱女子被欺負竟然撒手不管!枉你們還吃百姓的用百姓,你怎麽有那個臉呀,好意思嗎。”
幾個官兵被她惹怒了,警告道:“小妮子,你想去大牢裏蹲幾天嗎?”
冷秋心即刻閉上了嘴,不再說話。那幾個官兵見她被唬住了,才怏怏地離開。
荷香又想教訓秋心,綰綰急忙阻止她道:“別跟一個賤人一般見識,現在找到爹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賤人,你罵誰是賤人?”秋心看著蒙麵的綰綰,覺得她充滿了神秘,不過既然跟在荷香身邊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到:“夏靈台的不見了嗎?你們找到他沒有。”
“假惺惺!”綰綰白了冷秋心一眼,說道。
秋心雖然冒充荷香的身份欺騙了夏靈台,但她真的是把夏靈台當做父親來看待的,就算不是她親爹也是她義父。當然,想到這裏,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爹在哪裏。
弘武說道:“這揚州城我們都快找遍了怎麽就是找不到伯父的呢?”
研文拍了拍弘武的胸脯,對大家說道:“大家別灰心喪氣,努力找總會找到的。”
秋心決定暫時放棄與荷香的恩怨,等找到了夏靈台再說。她道:“我也來幫忙。”
“你會這麽好心?”荷香質疑道。
“信不信由你。”秋心回答。
嘉宏背著個包袱,姍姍來遲。他很奇怪,怎麽秋心和荷香都相安無事?他以為她們見麵一定打起來的。很顯然,他錯過了精彩的部分。
秋心挽著嘉宏的手嬌聲嬌氣道:“相公,你怎麽現在才來,教奴家好生擔心。”嘉宏怎麽說也是荷香曾經最愛的人,她與他卿卿我我就不怕荷香不嫉妒。
荷香的心裏自然是不好受的,她眼珠一轉,無力地倒在了弘武的懷裏。
嘉宏一下子推開了秋心,問荷香道:“你沒事吧?”
荷香做了個蘭花指揉著太陽穴,說道:“嘉宏,多謝你的關心,我沒事的。我好感動,沒想到你還和以前一樣關心著我。”
既然秋心可以利用嘉宏來戳她的痛處,她也可以用嘉宏來反擊秋心。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活。
嘉宏心裏其實是明白秋心的小九九的,他假裝不知道是因為想試試自己在荷香心裏有沒有地位。在看到荷香臉上轉瞬即逝的嫉妒之後他明白了,這一試還是值得的。
荷香以為自己利用嘉宏報複了秋心,卻想不到嘉宏也利用秋心來試探了她心意。研文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綰綰看了他一眼,兩人心裏明鏡似的。
“神醫呀,快過去東街看看吧,那裏有一個神醫能治好瘟疫。”一個髒兮兮的病老頭跑到城門口通知他的家人。
他的幾個家人難以置信,吃力地扶著城牆站了起來:“真的嗎,他真的能醫好瘟疫。”
病老頭抑製不住心裏的激動,病似乎已經好了大半,手舞足蹈道:“是真的,是真的。病得輕微的人他用針紮一紮就好了,重一些的則要吃藥。”
他的家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也手舞足蹈起來:“走,領我們的去看看吧。”
城牆下躺著的百十來號感染瘟疫的人開始口口相傳,很快也知道了神醫的事。他們朝病老頭說道:“也領我們一道去看看吧。”
就這樣,烏壓壓一片人從荷香一行人的身旁匆匆略過,留下驚訝的她們。
“奇怪,揚州城什麽時候又出了個神醫?”荷香和綰綰互相望了一眼,奇怪道。
夏誌遠揮了揮衣袖,說道:“我們跟上去看看吧,也許能找到答案”說著跟上了那群病人。
秋心笑了笑道:“還是弟弟聰明,不想她們——笨。”
荷香和綰綰啐了秋心一口,也跟了上去,斷後的也是弘武和研文。
東街街尾,搭著一個簡易的醫棚。棚外的看病的人排了一串長長的隊伍,荷香一行人根本看不到棚裏那個神醫的模樣。
綰綰對荷香說道:“你說,爹的身體會不會被別人發覺,然後發覺的人見他昏睡不醒以為他感染了瘟疫,把他送到了這裏來治療?”
“有這個可能,揚州城咱們差不多都找遍了,就差東街了。”荷香現在才露出了一點喜色。
弘武、研文和嘉宏看到荷香的眉色舒展開來,心裏才輕鬆籲了一口氣。他們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好像都看穿了彼此的心裏,羞澀的別過頭。
“誌衍呢,誌衍怎麽不見了。”荷香才發覺弟弟不見了。
綰綰道:“剛剛他還和咱們在一起呢,一定是進醫棚了,咱們進去找吧。”
荷香對後麵臉色羞愧的三個男人說道:“你們就別跟進來來了,人多了很擠,就在外麵等我們。”
三個男人應了一聲“哦”,他們發覺自己的聲音從未如此,如此細小。什麽細小,簡直是聲細如蚊。
綰綰領著荷香進了醫棚,看到夏誌遠就呆在那個神醫的旁邊,而也看清了神醫的樣貌。她們異口同聲口地叫到:“爹?”
沒錯,那個正在給病人診脈的神醫正是夏靈台。左邊是他弟弟夏子虛,右邊是他兒子夏誌遠。
夏靈台聽到有人喊他緩緩轉過頭來,他看到是荷香、綰綰和秋心,說道:“你們看什麽呢,還不過來幫忙?”
“哦,這就來!”荷香、綰綰和秋心都激動地流下了眼淚,忙過去幫忙。
秋心悄悄問到:“不是說要吃兩顆天香豆蔻才會醒過來嗎,他隻吃了一顆怎麽醒過來了?”
荷香有些詫異,秋心怎麽對他們近日來所發生的事這麽清楚:“你怎麽知道……對了,我早該想到是嘉宏,他把什麽都跟你說了。”
秋心就是要故意氣氣荷香,道:“對啊,相公和我總是無話不談的。”
綰綰笑了笑,質疑道:“是麽,我們就看不出來呢?”她自然是要為妹妹說話的。即使秋心和荷香長的一模一樣她也不會心軟,因為她們即使張得再像也不是同一個人。
夏靈台看到荷香和秋心的瞬間,對於他們的神似感到詫異,不過很快恢複平常。他明白了那個與他相認的那個是秋心,那個不認她的才是他的親生女兒荷香。因為荷香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實則很堅強,那個外表堅強冒充他女兒的冷秋心內心實則很柔弱。
荷香、綰綰和秋心一邊詫異著夏靈台怎麽隻吃了一顆天香就醒來,一邊診脈的診脈、煎藥的煎藥,寫方子的寫方子。
這一刻好像才是他們真正的冰釋前嫌的時刻。荷香和秋心的仇、和夏靈台破裂的父女關係在這一刻好像都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可惜,隻是好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