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昭趕緊拉著女兒閃在一邊,石頭砸到了旁邊的牆上,硬生生的砸出來了一個小坑。

顧甜很生氣:“不過是吵幾句嘴,至於下這麽下死手的打人嗎?把人傷到了怎麽辦?”

男孩滿不在乎,對著秀兒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了。

“你站住,憑什麽打我?”秀兒撿起一塊石頭想打回去,被石宏昭攔住了。

“算了吧。以後你離著他點就是了。”

秀兒咬著牙:“他坐在我後麵,天天說我是農村來的土包子,我不理他,就把我的作業本給泡水裏了。我告訴老師,可是他死不承認,我又沒證據。”

“回頭我和老師說,給你換個座位,離他遠點。”

“憑啥我要走?好像我怕了他一樣,他敢欺負我,我就打哭他!”

顧甜一笑,不愧是秀兒,太有個性了。

石宏昭也知道自家女兒的性格,越勸越叛逆,暗地裏和老師說,給那個孩子換座位吧。

“明天就周末了,你回村待幾天吧。”

秀兒很高興,她都好幾天沒回去了,很想爺爺。

顧甜也很高興:“你不是忙嘛,竟然還能請下假?”

“我們廠的精密車床出了點問題,廠裏讓我找杜老爺子幫忙看看,順便和你們多待幾天。”

杜江是機械方麵的專家,可是高天峰的父母現在還在高位,竭力阻攔,不讓他回城。

“明明是人才,卻因為一些小人,隻能窩在村裏麵,幹熬著。”

顧甜道:“你不用生氣,杜老爺子現在一點不著急。報紙上每天都有好消息,那些人蹦躂不了幾天了。”

他們回村前,去了一趟供銷社。

顧甜敞開了花錢,買了肉,餅幹,罐頭,各種吃的。

給村長和其他幾個照顧過她的村民和知青,都買了點東西。

她還買了很多布料,眼看夏天就來了,做上幾件衣服。賺錢了就要犒賞自己。

她在櫃台前飛快的買,石宏昭就在後麵大包小包的拎著。

周圍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看的都羨慕死了。

現在家家日子都不好過,一分錢都恨不能攥出水來。

看看人家的男人,多大方!

交錢的時候,顧甜看到了石愛紅。

她正在後麵搬東西,一頭都是汗,幾個比她年紀小的同事指著她吼著什麽。她也不吱聲,東西搬完,就扶著腰出去了,

“看來她的日子不好過。”

石宏昭說:“她是賣母求榮才得到的工作,又生不出兒子。不過這些和我們沒啥關係。畢竟比她難的人有的是。”

要不是因為她重男輕女,墮了兩次女胎,也不會生不出孩子了。

他們坐了拉磚大哥的車回村。

大哥好久沒見到顧甜,親熱的打招呼:“我都想你做的丸子了。那兩個知青做的可沒你做的好吃。”

“我回家就做,明兒給你送點。再給你孩子做點地瓜丸子。”

“你也太敞亮了!來,上車吧,讓你姑娘坐這!”

大哥很開朗,一路上和顧甜夫婦侃大山。問起村裏發生的事,他說顧老蔫家幾天前,不知道為啥臭氣熏天,到處爬滿了各種黏糊糊的蟲子。

”把菜園的菜都吃光了,鄰居都找他們要賠錢!他們弄了幾天禮拜才弄走。嚇得你後媽大病一場。”

顧甜一笑:“這樣啊,真怪了。”

石宏昭若有所思的看看自家媳婦,也沒吱聲。

“哦對了,李德奎你們認識吧?他好像發了大財,幾天前坐我的車,買回來了一扇豬,一箱子酒,還給我看了他的口袋,得有好幾千!”

顧甜很好奇:“他哪來的那麽多錢?”那時候也沒彩票,房地產啥的,咋就發了?

“賭博吧。”石宏昭說道:“這小子被抓了好幾次了,也沒改過。”

顧甜不懂賭博,不過七十年能賭贏這些錢嗎?

到了村口,村民和他們熱情的打招呼。

林圓圓正在河邊洗衣服,看到他們,啐了一口:“顯擺什麽啊?跟誰沒去過供銷社似的。”

婚後,她吃得比知青點那好多了,可每天和婆婆鬥智鬥勇,日子過得鬧心,五官也更加刻薄了。

顧甜聽到了,可根本不理她,直接走過去了。

林圓圓氣的直咬牙:“那麽嘚瑟,不還是農村戶口?我看你啥時候能進城。”

杜江家的院子裏,白朗正和孫蘭炸丸子。

大鍋裏麵濃煙滾滾,裏麵的丸子都有些發黑了。

孫蘭很著急:“你先把那些撈出來,都黑了!”

“我知道了,你別催咳咳咳……哎,顧甜!你回來了!”白朗很高興,急匆匆的過來打招呼。

顧甜道:“先別說廢話了,我來幫忙,這火候太大了,丸子裏麵還沒熟呢。把爐鉤子給我。”

石宏昭也過來幫忙,四個人一起炸丸子。

孫蘭笑道:“我們總是炸不好!食堂也是看你的麵子才收,不然早就不收了。”

顧甜利落的翻動油鍋:“沒事,再練習一段時間就好了。”

白朗笑道:“你村醫考試咋樣?”

“肯定啊,我是誰啊,絕對能考上的!”

石宏昭一笑,自家媳婦這自信勁兒真可愛。

秀兒進屋和杜江說話:“爺爺我可想你了!你看,這是我用零花錢給你買的。”她把給爺爺買的襪子遞給他。她還拿起報紙給他讀。

杜江笑眯眯看著秀兒,眼神非常慈祥。

大家熱熱鬧鬧的一起吃了晚飯,炸的丸子和麵片,二米飯還有燉白菜。

吃過飯,顧甜就和石宏昭出門了。

他們要給那些幫過他們的人送禮物,還要給趙會計隨禮。

他們給知青的禮物就讓孫蘭和白朗代送了。

兩人正走著,突然聽到了前麵一陣鬧聲,有人在哭叫嘶吼,很多村民就急匆匆的往前走,村口的那口鈡嗡嗡作響。

是隻有人去世才會敲響的。

顧甜道:“啊,有老人沒了?”

石宏昭說道:“不知道是誰家的。”

這時候一個村民飛快的從身後過去:“你們不去看看啊,李德奎死了!”

“哎?咋回事啊?”

“喝藥了。說是欠了太多賭債還不上,一時想不開,就,真是造孽!”

顧甜和石宏昭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才司機還說他發了呢,咋過兩天就成了賭債還不上尋了短見?

而且李德奎臉皮那麽厚,就算還不上錢,也不會喝藥的。

“這事兒不對勁,咱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