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再看見自己精心準備的紫砂壺還在書房裏時,就已經明白這個欽差大人不進油鹽不接受賄賂。縣令老爺臨上轎前的眼神,他覺的是讓自己有所防備,當時就找來了休班的韓班頭。

衙役班頭也是常常需要賄賂的一個家夥。多年下來也要算買到其人的忠心了。

告訴他縣太爺此次恐怕要出事情了。商量商量該咋辦啊?因為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縣太爺倒台,都得玩完。

韓壯壯仗著自己在縣衙的身份,可沒少給都江堰的黑勢力幫忙,比如什麽人被抓了,五十大板的刑罰可以做個過場,下手重,落下去輕,受刑者傷點毛皮而已。再比如,接報去抓了人時,發現是黑勢力的手下,設個法子,路上讓其逃跑了去。

一來二去,他跟都江堰黑勢力都有些交情,其中關係最鐵的一股勢力是天虎會。

會首韓江龍因為也姓韓,兩人還拜了把子是鐵哥們。韓江龍夫妻兩個原是對鴛鴦大盜,仗著輕功高強,偷盜了不少人家,年輕時頗有所獲。三十歲時金盆洗手定居都江堰,開了一家妓院,一家賭場。慢慢拉起來三十人的一個團夥,取名天虎會。

入會者就是妓院和賭場的保鏢般身份,沒有一技之長者是不會收的。所以三十人個個都習武,或者飛鏢精準,或者劍術高超~~~~。

妓院和賭場都免不了有逼良為娼,欺壓百姓的惡行,都需要縣衙的保護支持,而韓壯壯和韓江龍合作的天衣無縫,自然也少不了進貢給縣令些好處。

縣令爺算是天虎會的保護傘了。

韓壯壯一聽師爺說到欽差大人的言行,頓時心虛。

“黃縣令怕是有去無回了。”

馬上派了親信尾隨欽差大人的行動,當看見江邊囚犯都被除去了鐐銬後,帶著黃縣令又去了崇德廟,頓覺不妙。趕回來報告了情況。

韓壯壯已經問過唐天俊之前的事情,反複跟師爺商量,決定立刻找韓江龍幫忙,救出黃大偉,他若是被抓了,所有得利者都完蛋了。貪財的目的是好好活,命顯然是最重要的。

黃大偉就算不招供出來師爺和韓壯壯,其他人也會去告發的,平日都不敢言語,但明顯看不慣的衙役裏大有人在!

韓江龍算是個江湖中人,講義氣。當即帶領他的天虎會在家的弟兄去了玉壘山下,反複查看後,決定在吊橋上動手。

殺了欽差,救出黃大偉,然後逃離都江堰,找個好地方逍遙去。

分工明確,輕功最好的兩個救人,其餘人假扮修繕吊橋者埋伏橋上。

黃大偉得救後,忙忙回了家裏,來不及收拾東西,隻得將能找到的細軟打包帶走,妻子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而妾出去逛街了,黃大偉顧不得妾的死活,帶妻子攜孩子財物,落荒而逃。

……

秦連生落湯雞似的回了縣衙,顧不得自己渾身濕漉漉的,忙先命人抓師爺,查找縣令。

結果當然是都跑光了,隻有個唐天俊沒人帶他跑路,還關在牢裏。

一個衙役拿出幾件衣服,“欽差大人您換換吧,別費力氣找啦,黃大人和師爺,還有韓班頭早跑了一會兒了。哎~~!”

這衙役是個老實人平日都不得黃大偉重用的,早看出縣太爺和師爺,班頭串通一氣的收刮財物,敢怒不敢言那。看見來了欽差大人,滿心指望著黃縣令倒台的!誰知,讓他跑了。

哎呀,這個欽差大人太過文弱,怎麽鬥的過老奸巨猾的黃大偉和師爺,韓班頭等人。

秦連生進去書房換了幹淨衣服,都不好意思出來了。

自己還是不適合幹這些官場上的事情,當時就該讓士兵們捆了黃大偉的!已經證據確鑿了的犯人!還非要等個上了公堂再審。哎呀,迂腐之人,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懊惱,後悔,著急,上哪裏去抓人啊!?還有沒找到的士兵咋辦啊。看了看書房,剛才的紫砂壺已經不見了,黃大偉逃跑前,沒忘記拿走值錢的東西呢!

白靈運起輕功飛奔而來。急匆匆找到在書房懊惱的秦連生。

“秦大人您沒傷到那裏吧?”

“我沒事,可是有五名士兵落水後不見人影了。”秦連生看見白靈猶如看見了依靠,忙求助般看他。他相信白靈比自己懂的應對此刻的狀態。

兩名侍衛也換過衣服進了書房。

“立刻去軍營,還拿上林帥的令牌,請他們派士兵把守出城道路,在派人沿落水的地方搜尋士兵的下落。”

果然白靈當機立斷做了安排。

哎呀,我這笨蛋,隻顧自己懊惱,咋沒想到要緊的把守關卡呀!秦連生更加懊惱羞愧。

白靈請來幾名衙役,“你們的縣太爺黃大偉貪汙官銀多年,現在欽差秦大人已經查證此人之罪,可這罪人竟敢殺害欽差大人,還逃跑了去,你們可願意協助欽差大人抓住這貪官黃大偉?立功者,提供信息者,重賞!”

白靈完全有王建這少城主嫡傳弟子的氣派和口吻,瞪視幾名衙役,威壓和鼓勵的眼神同時都有。

他相信不是每一個人都向黃大偉那樣貪財。

“哎呀~~!大快人心啊~~!秦大人,我們都知道這黃大偉不是玩意兒的貪財,可是他和師爺還有衙役班頭韓壯壯勾結在一起,卑職們誰敢說半個不字啊。剛才我看見黃大偉帶老婆孩子上了一輛馬車,但是沒有帶走他的小妾!”

“對的,他的小妾去逛街了,肯定他等不及,自己和老婆孩子就逃跑了。”

“還有師爺,也同他一起上的車。”

“秦大人,好像是黃大偉的小妾回家來了,要不要抓住她問問?”

幾名衙役情緒亢奮,雞一嘴鴨一嘴說的痛快。

白靈快步出去,一會就帶進來一個女人。濃妝豔抹,很是妖豔。手裏還提著大包小包東西。

小妾平日都橫著走道,因為這裏是縣太爺的地盤,她是縣太爺的寵妾!可眼下她已經知道黃大偉帶老婆孩子逃命去了,丟下了她這苦命妾啦。

進門就哭哭啼啼,傷心著呢。

“說說黃大偉可能藏身的地方,如果抓住他了,你立下大功一件,欽差大人定不會為難你一個婦道人家的。”

白靈見這女人哭個沒完沒了,耐心勸說。

“小女子隻知道他常常去鄉下小住,說是買了一間茅屋,很是喜歡種點果木啥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你看人家大難來臨了帶大老婆飛了,你這小妾根本就沒在他心裏眼裏,你還替他藏著掖著?鄉下,鄉下有多麽大?我們上哪找去?哼~~!這貪官貪了許多銀子,他飛了,你是他小老婆,你頂罪吧!”

白靈說著說著凶狠起來,“說說他給你多少銀子,都藏在哪裏了?”

一名衙役進來報告,“秦大人,黃大偉的住處都搜查過了,金銀首飾,銀票,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到有幾副字畫,石料,不知道值錢不?”

沒等秦連生說話,跪地的小妾‘嗷’的一聲尖叫爬了起來。

“什麽~~!?連我的首飾金銀財寶都帶走了?啊~~~!!你個天殺的黃老頭啊,你太黑心爛肺啦,我可怎麽活啊?”

這女人瘋狂往自己住的屋子跑,白靈示意不攔,大家夥都跟去了,秦連生此刻啥主心骨都沒有,任白靈做主他很是放心。

小妾匆匆進屋,打眼一看,自己梳妝台上的首飾盒開著,裏麵的金鐲子,玉鐲子,啥都沒有了。

轉身蹲下,將床前的踏幾挪開,然後揭開地毯,在取下一塊地板,露出一個地洞,她伸手去摸,啥都沒有了。

“哇~~!”

這女人驚天動地哇的大哭起來,“狼心狗肺的黃大偉,一紋錢也沒有給我留下啊~~!”白靈好笑,看起來黃大偉平日很信任小妾,錢都交給她藏在踏幾下呢。

白靈伸手摸了摸,足有兩尺多寬兩尺多深的一個洞咧。這可以藏很多金銀財寶了。

“別嚎喪了!你是個貪官的共犯,這裏是你們藏贓款的地方吧?說,藏過多少錢,你家黃大偉逃那裏去了?”

“不~~!小爺,你看到啦,他沒留一紋錢給我,我算個什麽共犯?死鬼你死去吧,你不仁我也不義!我告訴你們他藏哪兒去了!”

秦連生佩服白靈會攻心。

小妾告訴秦大人:“死鬼貪財,收刮了許多財寶。他的同夥是師爺和韓壯壯,然後還有韓江龍,他們常常去妓院聚會,然後也會去鄉下聚會,在梨花溝一個院子裏,有地洞,藏很多財寶和玉器,名家字畫,我估摸著他們不會舍的丟棄這些值錢的東西,會去取的。你們快點去梨花溝抓他,我可不能替老不死的頂罪!”

聲嘶力竭,小妾恨不得黃大偉現在死在她眼前,才能解這危急時刻被他完全無視的恨意。

先關押了小妾。白靈即刻要去梨花溝。

先前去軍營的侍衛回來了,“秦大人放心,士兵已經出動兩百多名,沿道路都派人把守了,落水的五名士兵也都找到了,死去了兩名,救活了三名。我另外帶回二十名,聽命於您。”

秦連生心如刀絞,心疼死去的士兵。早餐時還生龍活虎般雀躍,因為自己的失誤,害他們喪命了哇。

“你們留下保護大人,其餘人隨我去梨花溝抓人。誰知道路的?”

白靈發問。

衙役中一名最為積極者立刻站過來。

“卑職帶路,陪白護衛去梨花溝。”

“很好,我命令,你從現在起代理都江堰縣衙衙役班頭一職。”

用人之際,白靈果斷幹脆,讓其他衙役都會賣命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