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敬的死並沒有讓四國就此罷手。
東方家的人也沒有意識到,在這個時候家主倒下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直至他們看到四國使者看著他們就像是待宰羔羊一般。
東方家的幾位長老方才緩過神來。
“既然東方家的家主生了暗害之意,那麽本國師也不會客氣。”
龍辰被徹底點燃了怒火。
東方家的四位長老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看著跪在地上的東方紫韻,東方家的三長老又心生一計。
與其坐以待斃,他們不如讓推一個人出來,將此事先安然度過,好讓東方家能夠回去休養生息,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東方家選出新任家主。
“龍國師,請您先息怒。”站出來的還是東方家的三長老。
他眼中閃過的精光與殺氣,讓東方紫韻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龍辰聽了東方三長老的話,卻是不依不饒,“本國師方才差點讓你們東方家的人殺了,你叫本國師如何息怒?”龍辰的怒氣自然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壓下。
他在雲傲國是一人之下外人之上,東方敬居然敢拔刀相向,這東方家的人還真的是長了本事了。
“既然事情是因為東方紫韻一人而起,那麽我們就把東方紫韻交給幾位,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幾位使者意下如何?”
事情是東方紫韻惹出來的,他們可不想背著這個黑鍋,現在東方敬也死了,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承擔責任,而那個最好的人選,就隻有東方紫韻了。
東方敬主張買下蓬萊閣,而當初是東方紫韻自己力爭去與淩墨談判的,現在出了問題,死了東方敬,當然就隻能讓東方紫韻自己來扛著了。
“三長老!”東方紫韻的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她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被家族寵上天的三小姐,現在居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自己那些家人,現在都在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知道東方三長老的想法,東方紫韻心中已經生出了絕望。
她自己很清楚,如此下去她的下場會是什麽。
而她,不願意去承受那樣的結果。
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呼延櫻,心中暗生歹意。
呼延櫻,都是這個女人,她居然這樣陷害自己,居然敢在契約上做手腳,今日就算是她真的要死,她也絕對不會讓呼延櫻好過。
東方紫韻顫抖著身體,慢慢站起身子,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家人,他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心中頓生寒意,眸子當中的冰冷能夠仿佛要將人給凍死。
“好啊,這件事情的確是因我而起。”怪隻怪自己太相信別人,事到如今,她也太過於相信自己的那些所謂家人。
四國的使者沒有開口。
東方三長老將契約拿起來,送到了四國使者麵前。
他們也知道,就算說蓬萊閣是什麽時候買來的也是無用了,四國使者的怒氣,總要有人承擔。
東方三長老道,“契約 上署名的人是東方紫韻,這蓬萊閣的主人自然也就是東方紫韻,雖然她是我東方家的人,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的話,還是找現在蓬萊閣的主人吧,莫要將我們東方家整個牽扯了進去。”
呼延櫻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說什麽,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這就是人性,在麵對生死的時候,連自己最親的親人都可以出賣,隻為了自己活命。
剛才的東方敬也是,東方家的人沒有一個出來幫襯,而現在東方紫韻也是這樣。
她突然很同情起麵前這個女子來。
說到底,也不過是顆被犧牲的棋子而已。
“好啊……好啊……”東方紫韻突然哈哈大笑,一點平日裏的大家千金模樣也沒有了。
“我東方紫韻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以自己是東方家的人為傲,但是現在,讓我覺得自己姓東方真的好惡心,好齷齪。”東方紫韻的眼中閃爍著絕望。
那絕望,是不同於東方敬的,這絕望,更加讓人覺得害怕。
呼延櫻也很難相信,那樣的眼神,以及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是來自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龍辰顯然還是不滿足,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東方敬死了,要繼續下去他們也得不到什麽好處,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沒有讓淩家吃苦頭,但是從東方家還算是機靈,推出來一個人擋著所有的事情,也讓他們有地方發泄怒火。
“除了她,你們東方家還需要賠給 我們每家一萬兩黃金。”
東方家的人一聽這個數字,險些站不穩了,這四國之人還真的是不好打發。
本來四國的人今日來淩府隻不過是為了訛詐,現在看淩墨把自己撇的這麽幹淨,也就知道從他身上榨不出什麽油水了,東方家現在已經失去了主心骨,是最好從中獲利的時候。
“東方長老,你覺得如何?”龍辰看著三長老,逼視著他開口問道。
“這……這麽多金子……我們……”東方三長老也是個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人,莫名其妙要損失這麽多錢,他怎麽會不肉疼。
早前買下蓬萊閣的時候花了五萬兩金子,現在又要賠償這麽多,這筆買賣,怎麽算都不劃算。
許是看到了三長老的猶豫,淩晨冷冷開口道,“不知道東方長老你是覺得這個時候是錢重要呢還是你們的命重要?”
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四國的人帶了那麽多的兵士,若是他們東方家選擇不接受他們的條件,那麽今日恐怕這麽多東方家的人是怎麽都走不出去的。
這東方家的人都是孬種,龍辰一眼就看出來了,沒有哪個是不怕死的。
東方家這麽多年積累的財富,那潑天的富貴,哪個不想留著小命好好享受,花四萬兩金子買他們的小命,龍辰都覺得太便宜他們了。
呼延櫻見沒自己什麽事了,從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東方家是必然會妥協的,自己跟淩墨站在這裏好像也沒什麽事了, 便走到他身邊,對他說道,“淩大哥,我先回去了。”
呼延櫻最近感覺到身子總是容易乏,自己站一會兒就覺得渾身難受的很。
淩墨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邊也沒什麽事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環視了四周,“這裏是淩府,還有事情沒解決呢,你這樣走了不太好吧?”呼延櫻挑眉看著淩墨。
但是他卻笑著看著她,賊壞賊壞地看了呼延櫻一眼,“你不是都猜到結果了嗎?你覺得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事呢?”他這話倒是說得灑脫得很,別人在他家裏攪得天翻地覆,他這個做主人的,居然想逮到機會趁機開溜,還真的是精明。
呼延櫻點了點頭。淩墨便帶著她一同朝外麵走去。
而這個時候,東方紫韻卻如同瘋了一般朝著兩人衝了過去,嘴裏罵罵咧咧,“呼延櫻,你這個賤婦,都是你,都是你毀了這一切!”
沒等淩墨反應過來,東方紫韻從自己的頭上取下金簪便朝著呼延櫻刺了過去。
呼延櫻背對著,剛要轉身,她已經感覺到了從背後湧來的殺氣,剛要躲閃,卻聽到一陣撕裂皮肉的聲音。
接著,便是眼睜睜看著淩墨從自己身邊倒下。
淩墨張開雙臂擋在了她的身後,東方紫韻這一下便刺激了淩墨的胸口。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淩墨,從他胸口噴薄而出的鮮血止也止不住,東方紫韻慌了神,“淩公子,淩公子,你為什麽要救她!你為什麽要救她!”
那眼中的悔恨,眼中的慌亂,呼延櫻看得真切。
東方紫韻被月魂一把拉住,扔給了四國的人。
呼延櫻知道東方紫韻的恨意,她是覺得自己蠱惑了淩墨,才讓淩墨做出那樣的事情。
事到如今,她即便是恨東方家人,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人,滿腔的怨恨,隻能撒在呼延櫻的身上。
見勢不妙,四國使者帶著東方紫韻便匆匆離開,東方家的人見東方紫韻傷人,怕惹上什麽麻煩,也快速逃走了。
方才還喋喋不休吵吵鬧鬧的眾人,飛快散去,淩府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但是淩墨已經倒下了,月魂在他下首,呼延櫻將淩墨扶在自己懷中。
她滿臉焦急,查看著淩墨的傷勢,這簪子,插入了淩墨的心髒,若是拿出來,淩墨心脈受損,畢竟瞬時爆裂。
“淩大哥,你為什麽這麽傻?你為什麽這麽傻?你為什麽要擋著我,你為什麽……”
看著她的慌亂,她的歇斯底裏,淩墨伸出手,將她臉頰上掛著的淚全部擦掉。
“少主……”月魂在一旁,她看著呼延櫻,滿腔的仇恨竟然怎樣都發泄不出來,她很想殺了這個女人,但是她卻是少主拚了命都想護住的人,她做不到。
淩墨一口血從嘴裏噴了出來,染上了他的白衣,那殷紅的顏色,看上去分外刺眼。
“若是我不護著你,現在受傷的便是你了,我不想看著你受傷……”淩墨的回答,是多麽的理所當然。
而現在這樣的理所當然, 卻深深刺傷了呼延櫻的心。
她沒想到,他會為自己付出至此。
“別說話,別說話了,我會救你,我會救你的,你會沒事,你會沒事的……”呼延櫻已經方寸大亂,淩墨的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裙裾。
而淩墨微笑著搖搖頭,“別傻了,你比我更清楚,已經無力回天了。”
呼延櫻從剛才檢查淩墨的傷勢開始,就知道這根金簪不偏不倚刺中了淩墨的心脈,拔出來經脈盡斷,不拔會流盡渾身血液而死。
隻是聽到淩墨將這樣的話說出來,她還是無法承受。
“都是我的錯,該死的是我,該死的是我!”
淩墨忍著疼痛,臉色慢慢發白,“不關你的事,你沒事我才放心。”
淩墨的深情,呼延櫻這一聲都無以為報了。
“少主……”月魂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但是她自己檢查的時候得到的結論跟呼延櫻是一樣的,這樣的傷,很致命,無力回天。
而淩墨自己,恐怕更是清楚。
“我走之後……”他看著呼延櫻,滿眼都是寵溺。
“我不要你胡說,你會沒事的!”呼延櫻還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他搖了搖頭,“你聽我說完,我不想事情還沒做完就離開……”
呼延櫻終於收了聲,靜靜看著淩墨。
看著她乖乖地聽自己的話,淩墨的臉上閃過的柔光是月魂從未見過的。
這個她跟了一生的主子,從來不會讓別人傷他分毫,在遇到呼延櫻之前,他凡事都是小心翼翼,但是自從遇見了她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理智可言了,而那樣的維護,那樣的愛慕,此前從未有過,隻是對她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