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找。”紅朵聞言,連忙褔身離開了。
滄霓蹲下身去,看著一直在哭鼻子的臨川公主,有些無奈地說道:“臨川,我小時候也跟你一樣,摔倒了就不願意爬起來,總等著別人來安慰和攙扶。可是,當我長大以後才知道,隻有自己勇敢的站起來,才能更好的立足,向未來走下去。”
臨川現在已經七歲了,雖然哭得鼻涕邋遢的,但是接著微末的夕陽餘光,還是能夠看出來,她長了一張十分精致的小臉龐。那眼睛大大的,跟玄冥非常像。她有些不解地看著滄霓,停止了哭聲,有些委屈地說道:“可是,父皇和母妃都不疼我了,我隻能在這裏哭泣了。”
聽到她這樣童言無忌的話,滄霓的眼圈忽然就濕潤了。她的母後小時候也是這般溺愛自己,所以她想要被母妃疼愛時,便坐在地上哭。那個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母後有一天會從自己的生命裏離開。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成了孤兒,一個亡國公主。
“臨川,哭鼻子的小公主是不能被父皇和母妃喜愛的,你要學著懂事,他們才會更疼愛你的哦。”滄霓看著她,淡淡地笑道。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開心的笑了,那時候小玉在索命塔裏陪著自己,她還是笑過的。可如今什麽都沒有了,小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看到這樣的小孩無憂無慮的樣子真好,唯一的憂慮便是覺得父母不疼愛自己了。
“是這樣嗎?”臨川似懂非懂的樣子,垂下頭想了想,便站了起來,已經換了一副開心的模樣,對滄霓說道,“那我乖乖的,這樣父皇就能來看我了。父皇已經好久都沒有來找臨川了!臨川想父皇,可母妃說不能去打擾父皇……”
小小的臉皺在一團,似乎是很沮喪的樣子。滄霓心中感歎,這樣的小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可是,她不覺得她那個暴君父皇有哪裏好的。
而且,玄冥最近有在忙嗎?滄霓微微錯愕,她怎麽覺得他最近都在自己這裏了?難道說是她記錯了嗎?
就在這時,臨川憤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說道:“哼!我知道,都是那個什麽滄霓公主害的!我要父皇把那個滄霓給殺了,這樣他就會陪臨川玩了!”
“啊……”滄霓猛地一驚,低下頭看向臨川,隻見她臉上表現出來的都是恨意,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來,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要怨恨自己呢。滄霓心中苦笑,那麽,她又該去怨恨誰?蒼冥是她最恨的人,然而,她卻總是無法為父母報仇。
臨川疑惑地看向滄霓,剛要說些什麽,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急切地低呼聲:“臨川,臨川,你在哪裏呢?”
“母妃!”臨川聽到安貴妃的聲音,雙眼晶晶亮的抬起頭來看向滄霓,笑嘻嘻地說道,“我母妃來找我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明天我來找你玩兒!”
滄霓錯愕地看向臨川,她就是臨川口中討厭的滄霓啊,這要是說出來,她說不定會把自己給瞪死的吧。有那麽一瞬間,滄霓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什麽錯事怕被抓住似的。
還沒有等她回答什麽,便見安貴妃已經匆匆地小跑了過來。隻見安貴妃有些發絲淩亂,似乎已經找了臨川公主有一會兒了。她發髻上的簪環差點兒有掉下來的,身上披著一件橙黃色的宮裝,迅速跑到了臨川的麵前。
她看到滄霓正在盯著臨川公主看,真的是嚇了一大跳。她驚恐地把臨川護到懷裏去,對滄霓說道:“憐妃,本宮的臨川沒有得罪你,請你不要對她有什麽仇恨。”
“什麽?”滄霓聞言,微微蹙眉。真的是很可笑,她自己都沒有去向別人要求什麽,難道她就這樣遭人痛恨嗎?應該心有痛恨的人該反過來是自己吧。不覺雙眸有些變冷,淡淡地說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告辭了。”
原本滄霓也是不認識這個安貴妃的,但是見她這麽緊張,再加上臨川公主剛才說的話,便知道了。轉過身去坐上了鸞轎,輕輕說道:“綠華,我們走。”
“是,憐妃娘娘。”綠華心中輕歎一聲,主子即使什麽都不做,估計也會被人所顧忌的。
鸞轎又抬了起來,緩緩地走了。
路過臨川公主和安貴妃的時候,滄霓聽到安貴妃擔憂地對臨川說道:“你以後可不能亂跑了,知道嗎?下次再敢這樣的話,母妃就把你直接交給你皇祖母起,讓她嚴加管教,看你還敢不敢亂跑。”
“唔,臨川知道錯了。對了,母妃,那個母妃是誰啊?”
臨川充滿童真的聲音傳了過來,激的滄霓心中一抖。閉上眼睛慢慢地向後靠去,不想再聽什麽。然而,那些聲音還是一絲不差地飄進她的耳朵裏。
“她就是滄瀾國的滄霓公主,你盡量離她遠著一些,以免她傷害到你。”
“你說什麽!母妃,我要去找她算賬,你別攔著我……喂,你給我站住!母妃,別攔著我呀……”
剛才對她還一臉友善的臨川公主,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忽然像是發了瘋似的要追過來。滄霓眼角的淚水緩緩滑落,她根本就不屬於這裏,又有誰可以幫她離開呢?
她的自由已經被玄冥禁錮得死死的,早知道如此的話,還不如當初直接死在去金國的路上算了。那樣她也不會處處都受到玄冥的威脅。可是,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見到表哥了,滄霓的心裏總算是有些希冀了。
回到夜華宮的時候,宮人跪了一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全部都是人心惶惶的樣子。滄霓疑惑地向大殿門口走去,卻猛然聽到一聲暴喝:“還不快給朕滾進來!”
滄霓心中一驚,才明白過來是玄冥在發脾氣。冷笑一聲,緩緩地走了進去。
大殿裏,花瓶的碎渣濺了一地,甚至還有水漬滴在地上。慢慢地走過去,滄霓睨了眼麵色鐵青的玄冥,直接忽略他向內殿走去。忽然,被一道大力拉了回去,眼前一黑,冷不丁地跌入了一個渾身冰冷地懷抱裏。
再度睜開眼時,玄冥漆黑又充滿危險的眸光瞬間就籠罩著滄霓的整張臉,一絲絲冰凍入體內。她垂下眼簾,冷聲說道:“放開我。”
“朕不是讓你回來等著朕嗎?為何這麽半天才回來?”玄冥輕輕地問道,聲音那樣的輕緩,卻像是一下子沁入人的心裏,讓人忍不住有些膽顫。
滄霓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冷冷地說道:“你不是派人跟著我的嗎?還這樣明知故問。真是可笑!”
“你!”玄冥剛想發火,卻忽然勾起唇角,大手劃過她殷紅的唇瓣,猛地掰開她的嘴,露出雪白的皓齒,輕緩地說道,“你如此伶牙利嘴的能力,倒比朕初次把你帶回來時,要顯得有膽子多了!”
“哼。”滄霓冷哼一聲,這全部都是被他給逼的。她的心已經殘破不堪了,她的自尊更是被玄冥狠狠地踩在地上,深深地虐到地獄最下層裏去了……
“滄霓,你想對朕的女兒做手腳嗎?朕奉勸你還是老實一些,不要把朕逼急了,然後將你父皇和母後的屍骨取出來,挫骨揚灰!再把你心愛的表哥扔到深海裏去,讓他再也無法漂浮上來。”
聲音輕緩,卻充滿了狠毒的味道。滄霓渾身忍不住有些顫抖,她所有的弱點都已經被玄冥握在
手心裏,為何總是這般受他折磨?
她看向玄冥,有些淒厲地哭了,緩緩說道:“玄冥,我滄霓試問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若是你真的喜愛我,想要得到我的身子,為何總是這樣讓我痛徹心扉?你究竟是想得到我的人還是我的心?如果是人的話,你幾個月前早就已經**過了。如果是心的話,我想跟你說……”
說到這裏,她沒有往下說了,哽咽的聲音深深地牽動了玄冥的心扉。他緊緊地將她攬向自己的麵前,離得她更近了一些。她那吹脂可彈的細滑肌膚,讓玄冥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閃神。
“不許哭!接著說!”他忽然有種害怕失去的感覺,所以總是這樣對待她。滄霓的心裏住著另外一個男人,這是玄冥心中永遠的刺,總是拔不出來。他唯一能夠牽製住滄霓的,便是她已故的父母和尚在人間的表哥南宮凜。
滄霓依舊在哭,她的心已經經受不起任何打擊了。在玄冥一次又一次的虐待下,她的心早就不想再呼吸和跳動的。滄霓睜開眼睛,眯起眼睛看向玄冥,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心,我想說:你、不、配!”
“呼啦”一聲,玄冥狠狠地將她扔在地上,滄霓的手背不由自主地向地上拄去,正好拄在那些碎渣上,頓時,膝蓋處個手心裏有種疼痛襲來,痛得她手下一軟,向一旁歪去。
滄霓看著那順著碎片流下來的血漬,眼中有些花了。那些碎渣深深地嵌進了她的手心裏,一片腥紅。想來,膝蓋上也受了傷吧,要不然怎麽會那麽痛?
玄冥早就忘了地上被自己摔掉的碎片,見到滄霓這樣子,忽然蹲下身去,脫口而出:“滄霓,你怎麽樣……”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把她抱起來向內殿走去,臉上緊繃著的神情,幾乎讓滄霓有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將她放在**以後,蒼冥蹙眉看著她手裏的碎片,向外麵吩咐道:“來人,將醫藥箱給朕拿過來。”
綠華在外麵聞言,有些疑惑,卻立刻走了進去,恭敬地應了聲,迅速從小角櫃裏把醫藥箱找了出來。皇宮裏的各個妃嬪處,大多都是有緊急救助的小醫藥存儲箱的。像滄霓這樣經常會受到非人虐待的人,房間裏也自然會時時備著一些尋常藥物的。
將醫藥箱雙手捧著遞到麵前時,綠華不經意地瞥見滄霓的膝蓋上和手上都是學和瓷瓶的碎渣,頓時低呼一聲,懇求道:“皇上,讓奴婢來為娘娘包紮吧。”
“不必了,你下去吧。”玄冥蹙眉說道,已經從醫藥箱裏取出一個小鑷子來,拿出紗布和一個治血化瘀的小藥瓶,一點一點地先未滄霓把碎片夾出來。
滄霓嫌惡地想抽回手,卻已經被玄冥緊緊地握住,還輕斥道:“別動,以免把傷口弄得更深。”
聽到這樣說話的玄冥,滄霓心中已經,這個玄冥,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暴君嗎?她忽然間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麵前的這個人了。一時也忘記了再反抗,任憑他認真的為自己挑出碎渣,然後上藥。偶爾疼痛襲來,便微微蹙眉,並不吭聲。
綠華留神看著皇上的側顏,見他這樣不經意地緊張滄霓,心中自然是感到高興的。但是,她卻總覺得皇上對娘娘太狠心了,那樣嬌貴的一個公主,身子本來就柔弱,現在更是沒有一個好樣子了……
“你怎麽還在這裏?朕在這裏處理就好。”見綠華一時忘記了離開,玄冥蹙眉扭過頭去,對她說道。
“是,奴婢告退。”綠華驚愕地回過神來,連忙褔身後,便退下去了。
玄冥的側顏其實很好看,他剛毅的臉頰線條下,顯得十分沉穩。若是滄霓不知道玄冥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她想,她會認為現在正在幫自己清理傷口的玄冥十分善良,也很溫柔。
她幾乎忘了要說些什麽,不可思議地看著玄冥所做的一切。短暫的溫柔裏,玄冥也拋卻了一個君主的身份,像是在為自己的情人細細清理傷口,微微蹙起的眉頭都是對受傷的人深深地擔心。
“嘶。”在挑出一個大的碎片時,滄霓忍不住輕呼出聲。
“很疼嗎?”玄冥聞言,擔憂地看向滄霓的臉,擔憂的情愫溢於言表。
滄霓幾乎以為自己要淪陷在他的柔情裏了,連連搖著頭,對他說道:“不勞你關心,我自己會處理好傷口的。”
玄冥雙唇緊緊地抿起,對她的冷漠都看在了嚴重。他的手有些微的顫抖,最終還是沒有發怒,繼續低下頭去,為她清理最後的傷口。
在那一刻,滄霓是有些複雜的感覺的。她分不清現在這個玄冥究竟是在做什麽,他從來都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怎麽可能會給她治療傷口呢?見他依舊是眉頭緊鎖,卻已經夾雜了些許的怒氣在了。她乖覺的沒有說話,隻是閉上眼睛,不再吭聲。
滄霓的膝蓋處,衣衫已經被蒼冥小心地給撕開了。她白皙的膝蓋上,塗上了清涼的藥膏,那些淤紅已經都被乳白色的藥膏輕輕地蓋住了。
最後,玄冥放下藥膏,起身走到水盆前,獨自淨手。從滄霓這個方向看過去,他安靜,沉穩,又讓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麽。玄冥轉過頭來時,正看到滄霓探尋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一怔,這才想起他剛才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情。
頓時有些尷尬,揚聲對外麵說道:“備膳,朕與憐妃一同食用。”
“是。”外麵的小勝子揚聲答道,便迅速讓人準備著去了。
不多時,宮人們端著托盤便魚貫似的湧了進來,陸續將膳食擺放在桌子上以後,便躬身退下去了。玄冥走到桌前,徑自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色看起來還不錯的食物,放在一個空空的碗碟裏,走向滄霓,看向她又恢複冷漠的申請,不由得心頭有些惱怒,沉聲說道:“張嘴,用膳。”
“我……我自己可以來。”滄霓有些警戒的看著他,這麽短短的工夫裏,他已經太讓滄霓驚訝了。
“你的手都受傷了,別死撐著了。”玄冥說完,不由分說地將飯菜遞到她的麵前。
滄霓看了看玄冥,沒有張嘴。她跟玄冥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麽會因為他剛才給自己抹藥就減緩些呢?要知道,她的傷口也是玄冥間接造成的。
“嘴硬的人,隻會讓朕越來越想撬開她的嘴巴,讓她承受更慘痛的待遇!你若是想平安見到你的表哥,朕奉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吧。”玄冥冷哼一聲,冷冷地看向滄霓,眼裏都是警告。
滄霓聞言,瞳孔募地微縮,心裏有些害怕了。她忐忑地想了想,張開嘴,順從地將玄冥遞到嘴邊的食物吃了下去。玄冥見她這樣聽話,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麽。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地詭異,仿佛是有些什麽東西,在莫名其妙地起了變化。
比如說,人的內心。
吃完以後,玄冥走了出去,滄霓以為他已經走了。可沒過多久,他便換了一身便服回來了。從他還沒有完全幹掉的發絲上可以看出來,應該是去沐浴了。滄霓淡淡地垂下眼眸,自己現在手跟膝蓋都受了傷,他不會又要折磨自己吧?
她心裏是有些害怕的,隻是臉上沒有表露出來。出其不意的,玄冥並沒有跟她說什麽話。隻是安靜地在她旁邊躺了下去,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
滄霓挪動了一下位置
,背過身去不看向他,而是對著床裏麵的牆,睜著眼睛想些有的沒的。
她莫名其妙地就在想,好像表哥忽然來,不是為了接自己回家。看玄冥那樣一個態度的,覺得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滄霓,你為什麽喜歡他?”
忽然,身後傳來玄冥淡淡地聲音,不辨喜怒。滄霓想了想,知道玄冥指的是她表哥南宮凜。她本想不回答,可還是回答了出來。也是淡淡地語氣,輕聲說道:“就那麽喜歡了,不為什麽。”
玄冥扭過頭去,看向滄霓的發絲隨意地傾斜在枕頭上,眯起眼睛,隱忍著心裏的怒火,冷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天底下最好的人便是你的表哥?萬一明天或者後天你見到的南宮凜,令你大失所望,你該怎麽辦?”
“不會的!”滄霓扭過頭來,看向玄冥的目光是充滿憤怒的,幾乎是脫口而出。見玄冥目光募地收緊,她垂下眼簾,低低地說道,“你讓我好好地侍奉你,我今天不想惹你生氣,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也不吭一聲。但是,請你不要侮辱我表哥,他是一個雲淡風輕白衣出塵的男子。我認識他那樣久,絕對不會說錯的。他永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
“哼,真是滑稽可笑!”玄冥冷冷地看向她,唇角勾起一彎邪肆地笑容,忽然棲近她,將她的頭更靠近自己一些。玄冥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滄霓,朕越想要保護你,你就偏偏這般不聽話。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看看真正的南宮凜是什麽樣子。到時候你若還是執迷不悟,也枉費朕對你寄予厚望了!”
滄霓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波瀾不驚。她幾乎是覺得自己對玄冥這張完美無瑕卻充滿刀霜的臉給迷惑住了。因為她想要狂笑,想要對他說:你算是對我厚待什麽了?殺我父母,亡我國家,奪我清白身子,害我腹中胎兒……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曆曆在目的事情,怎麽玄冥能夠全部都揭過去不說呢?
似是不滿意她的安靜,玄冥惡狠狠地將她壓在身下,冷冽地說道:“滄霓,你的眼神裏告訴我,你在輕蔑朕,甚至還鄙夷朕所說的話!”說著,看了看她手上的傷,忽然笑道,“本來是想讓你侍奉朕的,但是你既然有傷,那朕不妨就親自來侍奉你吧。”
“瘋子。”滄霓終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但是她沒有理會他又開始瘋狂的叫囂。
膝蓋處的疼痛還沒有緩過來,身心的疼痛便讓她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滄霓閉上眼睛,無法忍受這樣一個瘋子總是占有著自己的身子。她無奈地苦笑,真的很想問一問老天爺,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玄冥也不知道為何又忽然暴虐起來,每次看到滄霓的眼睛時,總能輕而易舉地看到她對南宮凜的愛戀。這是玄冥無法忍受的,他付出了這麽多,得到的是一個比死人好不了哪裏去的女人,甚至處處都在恨著他。
他瘋狂地叫囂著,身下的滄霓緊緊咬著下唇,絲毫都沒有出聲。她的自尊早就已經沒了,最後一點點呼吸的空間也總是被玄冥擊潰。剛剛恢複了一些的身子,終究還是體無完膚了……
在這樣漆黑的夜裏,有一個人始終沒有熟睡。他站在淒冷的夜空下,看向玄月國的皇宮方向,眼裏散發出來莫名的情緒,讓人難以捉摸。
南宮凜心裏有些莫名地慌亂,越是快到了玄月國的皇宮,他就越不敢前行。心裏有個聲音在屢次嘲笑著他,說他忘恩負義,甚至禍害了那個在這世上最愛他的女子,那樣的愛,幹淨,純粹。
“陛下,您在想什麽?”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南宮凜都沒有回過頭去,便知道是他的皇後在說話。他眯起眼睛,輕歎一聲,“沒想什麽。”
身後的郭皇後聞言,走到南宮凜的麵前,拖著有些漸漸隆起的肚子,溫聲笑道:“明日便會抵達玄月皇宮了,陛下不如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進入皇宮裏,也好有精神麵對玄月國的皇帝,不是嗎?”
南宮凜聞言,扭過頭去看向溫柔如水的郭皇後,攬過她的肩膀,看向她突出的小腹,溫聲說道:“你懷著龍裔,還管寡人來這麽遠的地方。要不是因為玄冥皇帝有命,真想把你留在滄瀾國算了。現在你大腹便便,難免行動不便,先去**休息吧,寡人一會兒就去休息。”
“臣妾知道陛下心疼,但臣妾也同樣心疼陛下。所以,陛下還是跟臣妾一同休息吧。”郭皇後低下頭,柔聲勸著說道。眼底卻閃過一抹懷疑,隻沒讓南宮凜看出來。
這玄月國的皇帝下達詔書,命令他們這個附屬國前去拜會,還指名道姓要帶上自己這個身懷六甲的郭皇後……郭皇後心裏想到的是滄霓那個女人,聽聞她已經被玄冥皇帝封為憐妃娘娘,想想還真是可笑。
不過,她聰明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安心地做著自己的皇後便好。
翌日。
晌午時分,玄冥便帶著一眾人在大殿內等候。他如今是首領國,根本不需要前去迎接。說句不好聽的話,南宮凜的國家是他讓出去的,如果他想要回來的話,絕對沒有問題。
南宮凜帶著郭皇後在宮人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進了大殿內。看到坐在上首的玄冥,拱手躬身說道:“南宮凜攜妻郭氏拜見皇上。”
“滄瀾國主免禮吧,無需多禮。”玄冥沉聲說道。
玄冥雙手扶著龍椅,冷眼掃向南宮凜身邊的郭皇後,不著痕跡的對其上下打量了幾番。雖然在冬衣的圍裹下,看的不是十分明顯,但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出來,她已經大腹便便。他垂下眼眸,腦海裏在迅速的思索著,當滄霓見到眼前的景象時,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呢?
坐在大殿之上,玄冥看著已經就坐在貴賓席上的二人,含笑說道:“滄瀾國主,自你接任國主的位置後,有何感想?”
“回皇上的話,一切都還好。現在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說起來,都是托皇上的洪福。”南宮凜得體地淺笑,對玄冥似是推心置腹地寒暄著。
然而,南宮凜心底卻閃過一絲疑惑,也不知道滄霓現在怎麽樣了。他當初吩咐滄霓將玄冥殺掉,結果一直都沒有傳到什麽關於玄冥遇刺的消息過來。反倒是聽說滄霓被關進過索命塔,後來又被放出來了。
由此可見玄冥的暴虐,也可以知道,滄霓在她心中的地位,定是與眾不同的。南宮凜當初跟玄冥達成協議,為的就是將滄霓給他,而自己坐得那滄瀾國王之位。
“既然是這樣,那朕也就放心了。現在隆冬時節,近幾日各地又普降了大雪,俗語有雲:瑞雪兆豐年。今年朕心情也十分好,待會兒在紫軒殿內宴請滄瀾國主與郭皇後,還有在座的文武百官,諸位親家不要客氣,盡情享受歌舞的樂趣。”玄冥對著眾人淡淡地說道,臉上充滿了笑意,但是卻不達眼底。
“臣等謝皇上恩典。”文武百官在座上紛紛都謝道。那聲音鏗鏘有力,在玄冥看來十分悅耳動聽。
南宮凜與玄冥彼此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也對彼此的事情寒暄了一番,便起身到紫軒殿內去了。
大殿的上方是飛龍衝天的浮雕,形象鮮明生動,那龍鱗凹凸有致,活似要跳到現實生活中來一般。大殿中間向兩旁開去,有十六根紅色的頂梁柱,它們分別佇立在東西南北側,中間留出來的空地,是用來歌舞表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