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南宮凜的麵色已經一片冷凝,他的目光掃向跪在地上的所有人,沉聲說道:“那個女子口中所言純屬捏造,寡人幾乎可以斷定,是有人蓄意要殺害寡人,並且將一切責任都推卸給脂妃!隻是不知那人是何居心,竟敢算計到寡人的頭上來!”

滴翠聽到南宮凜的話,心中一驚,陛下為何這般戳定脂妃是被冤枉的?真是太奇怪了!她心中的狐疑陡然加深,甚至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是在淌渾水了。也許是多跪了一會兒的緣故,她覺得渾身有些酸軟無力,還有點兒惡心想吐……

關太後聽南宮凜說完以後,膛目結舌地看向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妃嬪們,有些驚詫地說道:“陛下受驚了!隻是她們也都是無心之失,還是不要這樣苛責吧。說起來,倒是脂妃那孩子有心了,竟然不顧一切為陛下擋劍。待她這次平安度過以後,陛下可要好好地對待她。”

說完,關太後有些失望地看了郭皇後一眼,如果沒有一個人擋在陛下麵前還好,隻要有一個人,其他的人便都會被嫌棄。郭皇後心中也很是委屈,隻是她現在也是有口難言,隻得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忽然,跪在後麵一些的滴翠實在是忍不住跪拜,翩然向一旁倒去。

“小主!”還是點薇眼疾手快一些,顧不上許多禮儀,便衝上前,蹲著將滴翠的上身扶了起來。

南宮凜蹙眉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滴翠,緊閉著雙唇沒有說話。倒是關太後看到滴翠那張熟悉的麵孔時,不由的想到了從前的滄霓公主,有些於心不忍。扭過頭去對雲姑姑說道:“雲嬤嬤,你到內室裏去看看脂妃的情況。順便叫一個沒有在忙的太醫出來為陳貴人請脈。”

“是,奴婢遵命。”雲姑姑聞言,福身作答後,便走進了內室。

沒一會兒,雲姑姑從裏麵帶出來一個太醫走到滴翠的麵前,微微施禮說道:“陳貴人,奴婢把太醫請來了,請您伸出手來讓太醫為您號脈。”說完,她向關太後遞了一個眼色,示意脂妃娘娘真的傷勢很重,但應該沒有大礙。太後會意,微微頷首。

滴翠勉強睜開眼睛,看向雲姑姑,緩緩點了點頭。點薇便將她的手扶著遞給了太醫,小聲說道:“太醫請診斷仔細了才好。”

太醫微微頷首,將手指搭上滴翠的手腕處,細細地診斷起來。

須臾,他站起身來恭敬地說道:“啟稟陛下,陳貴人是有喜了,按照最後一次月事來臨開始算起,一個月左右了。”

郭皇後聞言,心頭一跳,初次侍寢的時候就受孕了?這個滴翠,早不暈,晚不暈,偏偏在陛下和太後都在的時候才暈……

滴翠有喜一事,南宮凜自然是滿心歡喜的。他一方麵擔憂著滄霓的傷勢,另一方麵也安排著滴翠的身子調養。南宮凜不著痕跡地看了郭皇後一眼,忽然笑道:“陳貴人有孕,按照規矩,位份該晉升了。即日起,貴人陳氏,因孕龍裔有功,晉升為嬪。爾等都起來吧,不必跪著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都跪地謝恩道。

關太後看向滴翠的麵龐,心中也十分欣喜,她含笑說道:“不錯,後宮妃嬪應該多孕育皇家子嗣才是。哀家希望不久以後,可以看到更多的人來跟哀家說已經懷有龍裔。”

滴翠已經有些清醒過來,眼裏閃著希望的淚光。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卻知道後宮子嗣多薄命,隻有在現如今陛下和關太後都在的時候,才可以保住自己腹中的龍裔暫時無憂。

南宮凜說完,深深地看向郭皇後,溫聲說道:“皇後已經孕育過皇長子與長公主,對於孕期應當注意的事情十分了解。是以,陳嬪的龍裔,寡人就全權交給你來保護了,如何?”

郭皇後心裏有些抵觸,卻不得不含笑應答道:“陛下說的極是。臣妾定當竭盡全力保障陳嬪與她腹中龍裔的安全,請陛下放心。”

聞言,滴翠心裏很不受用。她的身孕為什麽要讓郭皇後去保護?這樣的話,那郭皇後要是變著法子欺負自己,便絲毫沒有招架還手之力了。

所以,滴翠有些虛弱地對南宮凜說道:“陛下,嬪妾現在的身子經過調養後一定會沒有什麽大礙。皇後娘娘身邊有皇長子和剛剛滿月的長公主要照料,就不勞煩皇後親自看管臣妾的龍裔了。如果陛下體恤嬪妾,可否把脂妃娘娘身邊的點薇賜給嬪妾?嬪妾與她是血緣表親,感情定是深厚異常,她一定會努力照顧好嬪妾的。”

“點薇?”南宮凜蹙眉看向滴翠,他這是在保護她,這女人怎麽如此不識趣?但是想到龍裔為大,他揮了揮手,應承道,“好吧,寡人會另外安排妥當的人來照顧脂妃。陳嬪言之有理,皇後要照看兩個孩子,還是不勞煩皇後了。”

說著的時候,南宮凜一直看向郭皇後,如沐春風地話語輕輕地擊打著皇後的心:“皇後,你也是做母親的人了,一定能夠體恤做母親的心的,對吧?”

郭皇後心頭驚恐萬分,陛下這意思分明是已經疑惑她從前害了不少嬪妃的龍裔了。她微微抿唇,躬身答道:“是。臣妾謹記陛下的教誨。不管是誰生的龍嗣,臣妾都是嫡母,在臣妾眼裏,與皇長子和長公主是一樣的。”

關太後冷眼看著這些妃子們,心中輕歎一聲,她從前雖然不是在深宮裏度過,卻也是在家宅裏與數個小妾側室明爭暗鬥過來的,自然能夠理解後宅女子沒有辦法齊心協力。想到這裏,她對南宮凜說道:“陛下雖然擔憂脂妃的身子,也該好好休息才是。哀家身子不濟,這就回去了。”

說完,她扶著雲姑姑轉身離去。

南宮凜和郭皇後等人親自送到殿外,目送關太後離去以後,南宮凜對其他人說道:“你們也都各回各的宮殿吧,寡人剛才也是盛怒之下才遷怒於人,都不要往心裏去。”

“臣妾(嬪妾)不敢計較。”眾人紛紛答道。

“嗯,去吧。”南宮凜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便又進房間裏去了。

這時,太醫們已經忙得滿頭大汗了,他們不能進去親自給滄霓上藥,生怕裏麵的嫣雯有半點兒差池,到時候他們就要被陛下責罰了。從陛下盛怒的情況下來看,這脂妃娘娘肯定如傳言中一般,頗為受寵的。

見南宮凜走到屏風前,他們都欲跪拜。南宮凜不以為然地抬手,示意免禮。對他們說道:“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回稟陛下,嫣雯姑娘在做最後的處理,應該就快出來了。”太醫恭聲答道。

剛剛說完,嫣雯便走了出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走上前福身說道:“啟稟陛下,娘娘的傷勢已經基本處理妥當了,隻是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

“寡人去看看她。”南宮凜蹙眉,步履沉重地走了進去。

一走進內室,便可以聞到空氣中夾雜著些許血腥味。南宮凜坐在床榻邊上,看著安然沉睡的滄霓,心中五味雜陳。從前的他,是被她美麗不可方物的容貌所吸引,同時也包括她對他那一顆真摯的心。如今她重生歸來,不顧一切地前來找他,為何自己還要去質疑什麽事情呢?

“霓兒,寡人該拿你怎麽辦?”南宮凜輕歎一聲,又

坐了一會兒,才離去。

他剛剛離開,滄霓便睜開了眼睛,冷冷地趴在**看著枕頭,默不作聲。

嫣雯端著盆溫水走進來,將毛巾浸泡後,擰幹走了過來。一見到滄霓睜著眼睛,訝異地低聲道:“主子,您什麽時候醒來的?”

滄霓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彎,向外麵努了努嘴。嫣雯會意,點頭說道:“那些人都在殿外守候著,您現在是在內室。”

“嗯,我沒事兒。”滄霓淡淡地說了聲,伸手想摸向腰側,覺得有些疼痛難耐。她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真是自作孽,現在這個時候去逞強,再加上那個女刺客刺得不準,差點兒把命給搭進去。”

“主子,您別亂動,傷在後腰右側,一扭動很容易碰到筋骨的。好在問題也不算太大,奴婢看到那些傷口時,可真真要嚇壞了。”嫣雯走上前,輕輕為她擦著手和臉,低聲說道,“滴翠有了一個月的身孕,被晉升為陳嬪,並且跟陛下從您這裏討要走了點薇,風光一時。可奴婢私下留意著,女刺客一事,似乎跟點薇和滴翠脫不了幹係。她們竟然要害您,真是太可惡了!”

“無礙,我早就發覺了。”滄霓微微淡笑出聲,沉聲說道,“所以,我隻不過是將計就計,繼續演下去而已。滴翠不知道的是,賄賂好的舞姬已經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刺客,她此番是想打壓我,那我就坐足了為陛下甘願犧牲自己的戲份。”

“您說什麽!是您一手安排的?”嫣雯蹙眉看向滄霓,忍不住有些嗔怪地意味,“主子,您也太能隱瞞了,這件事情萬一辦砸了,奴婢怎麽向皇上交代呢?”

滄霓聞言,不由的啞然失笑道:“你別提你那個皇上主子了,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那名女刺客並不是真的死,是服用了我事先給的假死藥。侍衛們將她抬去亂葬崗後,玄冥會安排人再去救走她的。”見嫣雯有些不樂意,滄霓難得好心情地勸慰道,“你別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點薇為人心細,跟那個滴翠不一樣。所以我連你也不曾告訴,是怕你們住在一起,被她發現了端倪。”

“唔,奴婢明白了。”嫣雯了然地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事情真是感到太震撼了。她蹙眉想了想,有些不解地說道,“奴婢還以為您是中了別人的圈套,現在看起來,滴翠是有口難言了。陛下也是不相信那個女子說的話,想來滴翠給您瞎編的身份,是瞞不過陛下的。”

“她不是瞞不過,而是南宮凜知道我本來的身份。”滄霓哼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所以,我才讓那個女刺客原封不動地保留了滴翠讓她說的話。南宮凜要是肯相信,我會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給滴翠當球踢。”

嫣雯驚詫地看向如此自信滿滿地滄霓,隻覺得她將任何事情都勝券在握,絲毫不擔心似的。不過,嫣雯還是小心地提點道:“主子,皇上要是知道您傷得這樣重,肯定會無名火大的。”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正是向內殿走來的。嫣雯警覺地向外麵喊道:“誰來了?怎麽也不通報一聲?”

“姑娘,是奴才小福子,剛才在外麵接了太後娘娘賞賜過來的補品,特地送上。”隻聽一道尖細地聲音傳來,正是滄霓宮裏的太監小福子。

隻是滄霓平時不喜歡被人侍奉,近身的宮女平素隻有嫣雯和點薇,那些太監便都是在殿外守候著。嫣雯聞言,走出去接過小福子手裏的托盤,對他說道:“好了,娘娘這裏我看著就是,你出去吧。”

但是,那小福子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讓嫣雯有些納悶。她疑惑地看向小福子,蹙眉不耐煩地說道:“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娘娘需要休息。”

小福子抬起頭來,雙眼微微眯起,看向嫣雯,壓低聲音說道:“你在門口守候,有任何人進來,記得及時通報。”

“啊……皇、皇……”嫣雯差點兒就要被眼前的人給嚇到了,他的樣貌雖然是小福子的,可這低沉的聲音和那森冷的目光,無一不在訴說著一件事情:他是玄冥!

嫣雯在明白過來後,迅速向玄冥施了一禮,把托盤又交還了回去。走到門口前,將門輕輕地關上,隨時注意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玄冥走進房間裏,看向**的女子。他心中輕歎一聲,有些苦笑。自己從前做著一個什麽都不畏懼的皇帝,征戰沙場,什麽都沒有膽怯過。可是,每次麵對滄霓時,便會感覺到有種心疼和恐懼。他已經失去過滄霓一次,不願意再度麵臨失去她的危險。

她從前的確是貌美無雙,可他最終被深深撼動的,隻是她這個人而已。

滄霓早已聽出玄冥的說話聲,蹙眉輕歎一聲,頗有些哀怨地看向他,沉聲說道:“你打扮成我宮裏的小太監做什麽?真是有點兒厚顏無恥了。”

玄冥將托盤放在桌前,端起補品走過來,臉上的表情臭臭的,不難想見,人皮麵具下的他臉色肯定更加難看。他坐在窗前,沉聲說道:“喝補品。”

“不喝,沒有胃口。”滄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對他說道。

“朕喂你喝!”玄冥直接了斷地舀起一勺,放到嘴邊輕抿了一口,見溫度可以了,遞到她的唇邊,不悅地說道,“張嘴。”

滄霓訝異地挑眉,看向他堅持的雙眸,輕歎一聲,張口將那人參蓮子粥喝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說道:“我發現你越來越霸道了。”

玄冥聞言,輕哼一聲,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喂著她喝下去。最後,又起身到桌前舀來一碗燕窩烏雞湯,對她說道:“還有烏雞湯,養身子的。”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不要把我當個病人似的對待好嗎?”滄霓沒好氣地捶了捶床板,哀嚎地說道。

看向她微微嘟起的紅唇上略微有些蒼白,玄冥輕歎一聲,有些慍怒地說道:“滄霓,朕該拿你怎麽辦?現在你為了要得到南宮凜的信任,竟然以身犯險,萬一那個女刺客刺深了一些,或者直接將你刺死了,一切都值得嗎?你就是為了要讓南宮凜嚐嚐你從前受過的苦楚嗎?讓他以為你對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和愛慕,到最後卻敗在你的手裏?”

滄霓垂眸不語,心裏卻泛起了絲絲漣漪。她知道,玄冥說的話很對,自己真的是有點兒冒險了。他這樣看似很氣憤實際上夾雜著太多關心的話裏,讓滄霓感覺到了一絲絲溫暖。不過,她還是強硬地說道:“別光說他,你也害我不淺,我的國家會滅亡,有你一部分的責任,毋庸置疑。你們兩個暴君,一個是在明處殘暴掠奪,另外一個在暗處攻心算計,將我父皇的江山奪了過來。他就算是個昏君又如何,也輪不到你們來討伐。”

“朕知道,即便朕做什麽,你都無法輕易地原諒朕從前做過的錯事。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朕也無力回天。”玄冥再一次低頭認錯,他骨子裏的傲氣都被眼前的女人打磨得所剩無幾。不管他在別人麵前如何強硬和專斷,在滄霓麵前,他猛然發現自己矮了半截。

將碗碟放在桌上,回過身來又坐到了床邊。他掀開被子想要看看她的傷勢,滄霓警覺地向後縮了縮,卻牽動了傷處:“嘶,你要幹什麽!不要動手動腳的!”

“不做什麽,看看你的傷口!”玄冥沉

聲說道,按住她的身子,輕輕地掀開她的衣角,露出已經包紮好的地方。有些心疼地問道,“很疼嗎?有沒有傷及筋骨?”

“嗯。還好。”滄霓淡淡地說道。忽然想起“咬舌自盡”的女刺客,扭過頭去問道,“那個女子救走了沒有?”

“已經安排人去救了,放心。現在青天白日下,不好動手,免得被南宮凜懷疑。”玄冥就是有些不理解滄霓這樣的心態,他恨得牙癢癢,“你既然想好了要做一件事情,難免會利用到什麽人,或者必須要鏟除羈絆你腳步的人,一味地畏首畏尾不肯傷害任何無關緊要的人,遲早會敗露你的底牌的。”

滄霓知道他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心太軟,對於必須要消除的隱患也不要手軟。她冷冷一笑,沉聲說道:“我已經沒有心了,何來的心軟?隻是我答應過師父,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濫殺無辜。我自己嚐過失去骨肉至親的痛苦,難道也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在我眼前死亡嗎?即使那個人真的該死,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我不可以掛上‘替天行道’的牌子去逆天而行!玄冥,你若是願意幫我,那就老實呆著!如果不願意的話,就趕緊滾回你的玄月國去!”

“你!”玄冥怒不可遏地瞪向她,真想給她幾巴掌,這個女人,到了這樣的地步,她還要把自己推開,真是沒有良心!

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對滄霓緩緩說道,“那你接下來該怎麽做?你上次讓我留意鳩蟬子的舉動,我已經查看過了。他沒有了任何武力,想來是如你所說,當初被你師父廢黜了武功。但是他身邊有無數武林高手私下裏保護著,朕的暗衛若不是身手敏捷,恐怕也早就已經被發現了。此人心機深沉,肯定是奸詐小人之輩,當初朕雖然聽說過這個鳩蟬子,卻沒能看到過他。可見南宮凜對他重視到了一定的地步,也是相當的小心仔細,不讓別人對鳩蟬子有所圖謀。你若是跟他作對,會很困難的。”

滄霓聽他這樣一說,不由的有些失笑,不置與否。

“你笑什麽?”玄冥蹙眉看向她,十分不解。

“那鳩蟬子我也見過一麵,他麵對南宮凜時不跪拜,也不俯首稱臣,隻是自稱‘本尊’。方才你隻是以一個旁觀人的角度去看待鳩蟬子跟南宮凜的關係,怎麽就忘了,你自己也是一個國主呢?”滄霓冷笑一聲,好心地提點道。

玄冥聞言,覺得滄霓的話裏似乎另有玄機,他站起身來,踱步走了兩遭,腦海中猛地一亮,轉過頭來看向滄霓,滿含驚喜地說道:“滄霓,鳩蟬子對南宮凜登上皇位有功,甚至還左右著他的生殺大權。所以,這樣的棟梁之才,南宮凜十分器重,卻也是相當諱忌有一天他倒戈相向,到時候必定是南宮凜致命的打擊!所以,你剛才的意思是:想要除去鳩蟬子並不難,隻要成功的利用人心最深處的劣根性便可,對嗎?”

“不錯,看來你也對揣測人心有一定的造詣。師父若是見到你,說不定也會收你為徒。”滄霓對玄冥說到的這些話都感到很滿意,在另一個層次上,她覺得現在的玄冥更適合做一個君主。

從前的玄冥暴虐無比,但是也不至於失去了人品。如今的他懂得設身處地的去考慮別人的心理,對於穩定自己國度會有很大的幫助。不過這些都不是滄霓所要的,她現在做的是用自己的方式來回報南宮凜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包括,他的帝位。

“別人會如何看待朕,朕從來不會上心。朕隻想知道,你如何對待朕。”玄冥無比真誠地說道。看向藏匿時,目光中隱隱包含著期待。

滄霓微微一愣,差點兒被他這樣的目光晃花了眼睛。她微微垂眸,不想再繼續下去這樣的話題,沉聲說道:“你該出去了,在裏麵太久會被人察覺的。”

“好。”玄冥也不拘泥,走上前湊到滄霓的額頭處輕輕一吻,轉身就要走。

正當滄霓有些疑惑他怎麽這樣爽快的時候,玄冥忽然回過頭來,對她曖昧地說道:“你現在身上有傷,不要讓南宮凜在寢宮中留宿了,晚上我再過來。”

“……”滄霓氣結地看著已經走掉的玄冥,頓時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她無語失笑,這個家夥占有欲真的是太強了,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玄冥走後沒多久,嫣雯便走了進來。看到嫣雯臉上有些訕訕地,滄霓輕歎一聲說道:“我知道他扮成小福子與你無關,不用內疚。那樣一個家夥,我早就該知道他不會安生地隻在夜間出現。”

“娘娘明白就好,奴婢雖然侍奉二位主子,但有些事是不方便過問,也不會知曉的。”嫣雯微微垂下頭,輕聲說道。

“好。本宮知道了,你無須多言。”滄霓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言語間已經恢複了一個宮妃應該有的語氣,連稱呼都改變了。

嫣雯聞言,麵上一喜,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忽然想起南宮凜說過的話來,她有些擔憂地說道:“娘娘,點薇被滴翠要走了以後,陛下說會再為您挑選妥當的宮女進來,這樣一來,是不是就有些束手束腳了?”

“無礙,對本宮而言,即便是再多的人監視也沒關係。”滄霓好笑地說道,“隻是,你的另外一位主子怕是要跳腳了。隻可惜他身量太高,也無法做得宮女,否則他直接冒充進來的可能性都有。”

聽滄霓這樣一說,嫣雯吐了吐舌頭,皇上的確像是會這樣做的。

滄霓在這個殿裏麵趴到了傍晚時分,太醫反複確認可以動彈了以後,她便被人抬著回去胭脂宮裏去了。

點薇幾次看到嫣雯欲言又止的,可嫣雯隻裝作沒有看到,對她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但是明顯少了一些情感。

其實嫣雯的性格是比較單純的,她雖然在最初時用心算計著周圍的一切,卻在滄霓的屢次阻攔下停了下來。後來又接受玄冥新的指令,服從滄霓的一切安排,久而久之,本身一些純良地本性便散發了出來。

看著這樣的嫣雯,滄霓忽然感覺到她很像一個人,小玉。

那個曾經在索命塔裏的小女孩,麵對一切事情時,都充滿了好奇和積極向上的態度。她喃喃道:“小玉,姐姐說要帶你欣賞外麵的世界,可是……”

可是,還沒有多久,她便被玄冥給暗地處決了吧。滄霓沒有辦法往別的地方去想,更沒有出口問過他。自己還沒有完全心死,對於那個曾經給了她無數關懷的女孩,滄霓既是戀愛又心生感激。若是被玄冥抓到什麽軟肋,她再次墮入一個難以抉擇的地方,那該怎麽辦?

“主子,您說什麽?”嫣雯有些詫異地看向滄霓,不明白她在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麽。不過,聽滄霓提起小玉,嫣雯忽然發現,她很想念之前一直在一起的好朋友小玉了。她性格單純善良,但是被玄冥勒令禁止別人告訴她有關外麵的一切。

那個時候,嫣雯有些不明白是什麽原因。後來隱隱約約聽到一種傳言,小玉是從前的滄霓公主心疼的非親妹妹,情感十分親厚。如果被小玉知道當時的憐妃娘娘--也就是滄霓,已經跳崖自殺了,肯定就磨滅了所有生存的意誌了。

嫣雯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皇上這樣保護小玉,大概是為了死去的滄霓公主能夠瞑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