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悄地籠罩了天空,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樹梢,風吹動著幹枯的樹枝,發出“颯颯”的聲音。

站在屋內的陳白起,此刻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而這一切,還要從下午的時候說起。

光之隊的成員們,在體能測試之後,又去訓練室裏進行了力量訓練。趙無言剛開始,還是想投機取巧,結果後來,看著陳白起輕鬆舉起啞鈴時,兩個小學生莫名的勝負欲又爆發了,開始不斷地互相攀比。

“陳先生,能跟我勉強比一比,看來你還是不錯的。”

“趙先生也不賴,畢竟你也是經常鍛煉身體的。”

兩個人拚命地加重,陳白起加五公斤,趙無言直接要加十公斤。要不是季東陽及時製止,兩個人必定兩敗俱傷,明天能不能起來床都是個問題。王闖看著兩人小學生般的較勁,搖了搖頭無奈地走到林了了身邊,伸手摟住林了了的肩膀道:“看見了嗎了了,這就是為什麽要遠離男人的原因,他們太幼稚。”

季東陽皺著眉頭,麵色陰沉的走到兩人身邊道:“行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兒吧。”

王闖一聽這話,連忙開心地拍了拍陳白起的肩膀:“看來你倆這小學生也不是完全沒用,行,今兒的事兒闖姐給你倆記上一功。”

趙無言把啞鈴,咣當一聲放在了地上,而後喘著粗氣裝作無事的樣子,對著陳白起道:“下次……下次再比。”

陳白起推了推眼鏡,臉上紅撲撲的,對著趙無言點了點頭。

力量訓練之後,光之隊眾人都各自回到了寢室,大家都以為今天的任務結束時,沒想到周毅又帶著一摞資料走了進來。周毅剛走進屋,趙無言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周毅推出門,並且迅速把門反鎖,對著另外兩人道:“什麽都沒看見。”

被推出門的周毅,滿臉的不可置信,趙無言這小子反應還真快,而後周毅對著屋裏喊道:“把我關在外麵也沒用,下午還有課要上。”

“屋裏沒人,聽不見。”趙無言沒好氣地回道。

“合同都簽了,趙先生還是認命吧。”陳白起說道。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不開。”趙無言叫囂著說道,卻沒想到,下一秒門就被周毅打開了。趙無言看著周毅手裏拿著鑰匙,十分震驚的眨了眨眼,用手指著周毅手裏的鑰匙,又指了指周毅。

“你怎麽還私藏鑰匙!萬一我們丟東西怎麽辦?”趙無言道。

“鑰匙本來就準備給你們的,但是你們忘了,正好現在想起來了。呐,接著吧,還有這把是你屋子的。嗯?你不是要求自己一個屋嗎?怎麽又來他們倆的屋了。”周毅說著把手裏的鑰匙遞給趙無言。

趙無言把鑰匙搶過來,而後撇了撇嘴道:“我就願意和他們倆住,熱鬧。”

“行了行了,你願意住哪兒都行。”周毅說完話,又把手裏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對著季東陽道:“這裏有山地救援的常識,下午的時候東陽你給大家講一講,今天下午就上理論課吧。”

季東陽點了點頭,拿起一份資料開始翻看。

“黃世仁也沒有折磨剝削人的,我看啊,我們就是被抵債的喜兒。”趙無言滿是抱怨地嘟囔著。

盡管趙無言不願意,但卻也無法改變這個既定事實,下午的會議室裏,季東陽正站在前麵,給大家講解山地援救的基本常識。

山地救援的步驟:1.接到求助是山地援救時,要確保小隊帶好登山工具,以及常用藥品。2.到達現場後,第一時間確定目標位置範圍。利用熱成像原理,使用無人探測機,進行生命體征的探測。3.探測出生命體後,按照片區將地域進行劃分,並安排隊員開始深入。4.利用衛星定位,以及GPS導航對求救者當麵呼喚。5.在小隊長的安排下,開始進行援救。

在季東陽沉悶的聲音念叨中,陳白起的上下眼皮,無法控製的互相開始打架。陳白起用手杵著臉,歪著腦袋,看著季東陽的嘴巴一張一合,不自覺地剛要閉上眼睛,就聽到身邊傳來“咣當”一聲的巨響。陳白起被嚇得一個激靈,立馬精神了起來。陳白起側頭看去,隻見趙無言,正捂著腦門不停地揉搓。趙無言的臉頰上,還印上了一道紅色的印子,陳白起看著趙無言的窘態,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這一刻,陳白起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學的課堂。大學時間,應該是陳白起人生中,難得的一段快樂時光。那段時間陳白起經常兼職,因此睡覺時間很短,他的室友成夜打遊戲也不睡覺,兩人總是在課堂上一起偷偷睡覺。

趙無言看到陳白起的笑,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把臉轉到一旁,背對著陳白起。

王闖聽著聽著季東陽的課,也開始偷偷溜號起來,拿出手機給許姨發消息,問女兒的情況。季東陽雖然表麵上,還在念著資料裏的文字,但心思卻飄在了周立打來的電話上。

這一屋子人,無論是講課的,還是聽課的,都隻有林了了一個人,正在認真學習。

陳白起看著幾人的狀態,突然把書本放了下去,站了起來對著季東陽道:“要是都會了,是不是就不用在上課了?”

季東陽愣了一下,思索了一會兒,看著陳白起胸有成竹的目光,點了點頭:“嗯。”

趙無言聞言,眼神轉了轉,望向季東陽道:“既然是一個小隊的,那我們就派出陳先生,來接受你的考試。如果陳先生通過了,那我們是不是就都不用上課了。”

“趙先生見縫插針的能力,果然不俗。”陳白起調侃道。

“過獎過獎,還得靠陳先生配合默契。”趙無言回複道。

季東陽思索了一會兒,撥通了周毅的電話,結果一連打了好幾個,周毅都沒有接電話。趙無言看到季東陽皺起的眉頭,就知道周毅沒接電話,連忙打開手機,看著手機裏的消息,接著走過去,把手機拿到季東陽身邊道:“別找了,周副隊他們出任務去了,你看。”

季東陽看著手機,開口問道:“你什麽時候加入了群裏?”

趙無言挑了挑眉,驕傲地道:“人際關係要搞好,你看這不就幫上大忙了嗎。”趙無言又摟著季東陽的胳膊道:“反正周隊長不在這裏,周副隊也出任務去了,你一個光杆司令不用這麽拚命,既然陳先生已經學會了。那就讓他代表我們嘛,到時候有人責問你,你就說你已經認真教了,是我們沒學會,怎麽樣?”

“嗯,趙無言終於有一句正經話,陽陽就這麽辦吧。”王闖開口道。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沒學到知識,那以後要用的時候,怎麽辦啊?”林了了擔憂的問。

“季東陽講也是這些材料,你想認真學的話,晚上回去自己多看幾遍也一樣,說不定領會的比聽的好呢。實在不行,你還可以私下在問季東陽嘛。”王闖開口道。

林了了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下,就算自己不同意,那他們這幾人估計也不會聽話,反正已經學不進去了,倒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季東陽暗暗想著,見唯一認真學習的林了了也被說服,於是便點了點頭。

眾人得到季東陽的首肯後,開心的望向陳白起。陳白起沒辜負眾望,完美的回答上了季東陽的問題。接著幾個人就開始放飛自我,定了外賣和啤酒後,就把會議室變成了夜店。光之隊正開心的喝酒之時,陳白起接到了周毅的電話。

作為唯一沒喝酒的人,季東陽肩負起了開車的重任。季東陽和陳白起把喝醉的三人,搬到林了了的車上後,又爬回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上。季東陽一邊開著車,一邊盯著後視鏡裏,靠在一起睡著的三個人,不停地歎氣。車子不一會兒就開到了酒吧。林了了三人,可能因為短暫的休息後,也恢複了一些理智,清醒了一些。

趙無言眯縫著眼下車,盯著麵前的酒吧,對著幾人疑惑道:“這是轉下一場了?”

陳白起不客氣地打了趙無言一巴掌,而後開口道:“酒吧裏有人打架,周副隊讓我們來調解。”

林了了本來還左右晃著,一聽到調解兩個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對!調解!我們要出任務啦!”林了了說完話後,猛地往酒吧裏麵走去。王闖見林了了衝了過去,不放心的跟上,嘴裏還念念有詞:“慢點,小心酒吧裏又臭男人。”王闖邁了一步差點摔倒,幸虧季東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季東陽和陳白起,無奈的也走進了酒吧裏。

酒吧裏有一個歌手,站在台上,唱著舒緩的情歌,台下的右側方,圍著一圈人,正在爭吵些什麽。林了了紅著臉,衝進了人群裏,用力地推著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別打架,有話好好說。”

哭喊著的女人,見林了了來了後,更大聲地吵嚷起來,指著男人的鼻子罵道:“好啊你,我說你今天怎麽突然轉性了,連哄都不哄我了,原來是有了其他人了,你對得起我嘛!”

男人突然被罵,也委屈了起來道:“你別血口噴人!你看看你又來了,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問題,結果又要往別人身上賴!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哼,那你說她是誰!”女人怒問道。

“人家看不過去你這麽潑辣,就是個好心的路人不行嗎?”男人反擊道。

女人聽到男人的回答,衝到男人麵前,一把薅住男人的頭發,接著怒吼道:“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陳白起和季東陽這邊,剛和求助人打完電話,就看到正處在漩渦邊緣,滿臉疑惑的林了了。兩人立刻衝了上去,左右兩邊把林了了包圍了起來。

女人看到突然衝過來的兩個人,又對著男人道:“你看看,她都有人保護了,你還在這上趕著,真是犯賤!”

男人被女人的話戳到,憤怒地拽著女人的手往下壓,接著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哽咽道:“對,我就是犯賤!我不犯賤我能和你在一起這麽久嗎?”

“和我在一起還委屈你了是吧?行啊,那你和我分手啊!就你那個破家,爛事一大堆,我早就要和你分手了,不是你一直求著我嗎!”女人開口罵道。

季東陽和陳白起對視了一眼後,默契的上前,分開了男人和女人。

季東陽把男人拉到一旁,陳白起則是拽著女人坐下。

“我們是曙光援救隊的,接到求助這裏有人打架,所以過來幫忙調解的。”季東陽對男人解釋道。

陳白起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女生,接著又道:"先喝口水吧,吵了這麽久,嗓子應該也幹了。這裏人這麽多,說話也聽不清,不如這樣吧,我讓老板找個包房,我們好好聊一聊。"陳白起說完話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女人道:“我的本職工作,是一名律師。你可以放心。”

女人接過名片,懷疑地打量了一眼陳白起,接著開口道:“我也知道丟人,可他讓我不舒服了,我也要讓他不舒服。”

陳白起和季東陽,剛穩定好男人和女人的情緒,手裏拎著酒瓶子的王闖和趙無言走了過來。趙無言醉醺醺地走到陳白起身邊,滿口酒氣地對著女人道:“誰不舒服了?喝一口,一醉解千愁就舒服了。”陳白起嫌棄地推開趙無言,接著對女人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這個人。”

王闖這邊也貼到了季東陽身邊,對著季東陽道:“陽陽,你怎麽自己跑了呢?平時那個雞毛當令箭,挺威風的。這怎麽一喝酒,就沒有你人影了。”

沙發上的林了了,此刻突然清醒了過來,走到幾人中間,突然大聲喊道:“我們是曙光援救隊的,都不許動!這個案件由我們光之隊,進行調解。”

喝了酒的林了了,聲音甚至蓋過了酒吧駐唱的歌手,一瞬間,整個酒吧都安靜了下來。

陳白起和季東陽,看著能量大爆發的林了了,喊出了曙光援救隊的名字,對視了一眼後,眼神裏充滿了絕望。

而此刻,還在公路上抓豬的周毅,全然不知,曙光援救隊的名譽,正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