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蘇斯緩緩轉過身,高大身軀盡顯壓迫,“讓她進來。”
韓玉起低頭稱是,隨後便退了出去。
“顧小姐,請吧。”
然後顧今夏就這麽順利見到了赫蘇斯,那個她……曾經日夜夢想的男人。
頭頂上熾熱的燈光灑在他堅毅的臉龐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那雙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站在那兒,就像是從古老壁畫中走出的戰神,周身環繞的不僅是未散的硝煙味,更有一種曆經沙場洗禮後的沉穩與霸氣。
他的眼神在不經意間掠過顧今夏,那是一種混合了審視與保護的複雜情緒。
顧今夏眼底流露出一絲恍惚,很快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裝作若無其事,上前走了幾步,便垂著頭,“不知元帥要我來是有什麽事?”
沒想到兩人再次說話,卻是這番場景。
顧今夏壓下心中苦澀。
“今夏,你不肯認我?”
男人突如其來的反問讓顧今夏措手不及,她倏地抬頭,對上那雙如深海般深邃的眼眸時,又倉皇低下了頭。
“元帥說笑了,我與元帥之間從未結識過,又怎麽談我肯不肯認您?”
赫蘇斯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還是不肯認我。”
顧今夏抿唇,固執道:“我不認識元帥。”
話落,兩人之間沉默許久。
赫蘇斯歎息,“你忘了,在木蘭星,那個叫阿秋的男人。”
說起這個,顧今夏眼底閃過一絲痛楚,然而她的聲音從未如此堅定過,“我隻認識阿秋,不認識什麽元帥。”
赫蘇斯一怔。
隨即有些無奈道:“今夏,你不要鬧任性,我聽說你不小心成為了食腦蟲攜帶者,好在並不是寄生者。”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何況阿秋不就是我,你在糾結什麽。”
顧今夏倏地抬頭,眼尾泛著紅,“不一樣,阿秋是阿秋,他眼裏隻有我,可元帥是所有人的元帥。”
眼裏也隻有微末的她。
身份天差地別,注定了她與他的鴻溝。
顧今夏多麽希望,阿秋還是那個隻會默默跟著她的木頭阿秋。
赫蘇斯聞言,不悅地皺眉,“我身為元帥,擔負國家之責,我來找你已實屬不易,你還要如此糾結做什麽,難道我和阿秋有哪裏不一樣?別讓我覺得來找你是錯誤的決定。”
“你怎麽能這樣跟我說話?阿秋不會這樣跟我說話的……”
顧今夏心口仿佛被射了一箭,疼得幾乎要窒息。
她的阿秋會保護她,會逗她開心,也會笨拙地鼓勵她。
可唯獨不會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來輕視她!
她往後踉蹌了幾步,赫蘇斯立馬接住她,見她臉色難看,看上去柔弱至極,語氣溫和了些許,“我就是阿秋,阿秋就是我,不要再多想了好嗎?如今你我相認,就是最好的結局。”
顧今夏緩緩閉上眼,眼尾劃落一滴淚。
赫蘇斯替她拭去眼淚,又將她扶起坐好,“我怎麽沒發現你還是個倔性子,那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認我?”
顧今夏睜開眼眸,眼底閃過一次嘲諷,“您如今已是元帥,何必如此呢?”
之前不認,現在又認。
何必呢?
早已陌路人,何必再糾纏。
赫蘇斯眼眸一暗,直言道:“那段時間雖是我重傷失憶,可也是我人生中最是快樂和純真的一段時間,我很珍惜它,也不想失去你。”
顧今夏神色微斂,“那你為何恢複記憶後,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赫蘇斯一頓,“我……”
顧今夏扯了扯唇角,一臉痛不欲生。
赫蘇斯:“這是我的錯,我的確不該不辭而別。”
顧今夏這才抬眸看他,一字一句:
“那你為何在百農園時不認我?我星網上的樣貌似乎沒有改變吧。”
“………”
赫蘇斯沉聲,“今夏,你非要問得這麽一清二楚嗎?”
“這是我非要問清楚的問題嗎?”顧今夏神色已然失望,“不,不是的。”
她不是這個意思。
赫蘇斯起身,背對著她,語氣似乎在隱忍著什麽,“你累了,我讓人送你回去,有什麽事情我們下次再談。”
顧今夏:“………”
她倏地起身,絲毫沒有猶豫地離開,“不必了,你不再是我的阿秋。”
門打開後,韓玉起就等在外麵。
顧今夏強忍住心頭翻滾的情緒,若無其事道:“還請韓副將派人帶我回實驗室。”
韓玉起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這是,發生了什麽?
他識趣地沒有再問,而是向裏頭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赫蘇斯的聲音傳來,“韓玉起,派人送她回去。”
韓玉起立馬立正,“是,元帥。”
顧今夏依舊被那幾個機械士兵帶走了,韓玉起觀察了一下裏邊的情況,便深呼吸一口,挺直腰背走了進去。
“元帥……顧小姐她……”
“她累了,情緒有些不對,下次我在跟她好好談。”
韓玉起倏地閉上了嘴,不再多問。
許久過後,赫蘇斯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明明原來的她天真無邪、活潑可愛,心中有大愛,為什麽如今卻不一樣了?”
韓玉起聽到後麵才明白元帥說的是顧今夏,他心底一陣思索,斟酌開口:“或許是這分別的時間太過漫長,人總歸會有些變化的。”
元帥馬上就要和帝主的妹妹定親了。
實在不應該在這等緊要關頭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徘徊啊!
赫蘇斯低語,“是麽。”
………
………
晉意給魔王藤幼苗供養了一些霧氣後,見它們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心中便放心了不少。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出十天魔王藤幼苗便可離土,為邊境做出貢獻了。
隻期盼邊境能夠駐守得更久些,為人類爭取更多的時間。
晉意心情還不錯,便打算去開門讓機械士兵帶著這五盆魔王藤幼苗繼續去檢測寄生者。
那個烏托逃了,至今也沒有消息。
極有可能還隱藏在基地,這種潛在危險若是不拔除,很有可能給基地帶來無法想象的毀滅性。
晉意微微歎了口氣。
這種事情她是幫不上忙了。
如此想著,便正要開門,卻見門從外邊開了。
晉意眼眸一凝。
下一秒,便見到顧今夏那張生無可戀死了爹媽的表情。
晉意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