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宴會廳,宋慈安就遇見了養傷結束的孟宸,他站在高樓上,倚靠著大理石製成的圍欄邊,眉眼彎彎地看著她和她身邊的夏知予。

“宋小姐我們又見麵了。”明明孟宸是獨自站在樓上,但他的聲音卻巧妙地傳入宋慈安的耳朵裏。

“哦?什麽交易?”宋慈安知道孟宸可以聽見自己的聲音。

突然,夏知予擋在宋慈安麵前,不善地看著孟宸,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怨。

但經過宋慈安的觀察,他發現其他人根本看不見孟宸。

如果能看見,孟宸身邊早就圍滿了阿諛奉承之人,哪還能悠閑地在那喝酒。

他就這樣隱秘身形,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與宋慈安談話。

孟家和宋氏本就有聯姻這層關係,要是他們交流被他人看見,免不了將二人變成飯後談資。

“不要那麽緊張夏知予,我不會再逼她了。”孟宸無奈道:“那日回家後我想了很久,站在宋慈安的角度確實沒什麽利益可圖,所以我選擇了另一個辦法。”

宋慈安很快就知道孟宸的意思,她眼神淡漠清冷,一瞬間居然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你想替我解決掉孟氏?”

夏知予也瞬間明白了伊辛的意思,他奪舍了孟宸,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自然可以利用這人的身份做點小動靜。

而孟琛自然不會懷疑到自己兒子的頭上。

“不可以!小說人物穿越現實本就是禁忌,難道你忘了那位說過的話了嗎?一旦在人間使用魔法殺了人,你可是要承受巨大因果的!”

夏知予眉頭驟然鎖緊,眼眸深沉,睫毛微顫,身上還冒出層層薄汗,看起來很恐懼這殺人的因果。

“誰告訴你我要用魔法殺人了?我當然是利用我智慧的大腦。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隻知道用你那觸手給人家製造恐懼夢境。”

聽見孟宸這麽說,夏知予才逐漸回過神來,變回高冷的模樣。

“你們說的因果是指什麽?那位是誰?”宋慈安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瞞著的感覺。

如果這兩人躲避這些問題,那麽他們的交易便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因果就是代價,一旦我們殺死了這個世界的人,那就要承擔小世界規則的怒火。”

孟琛為宋慈安科普穿越小知識,畢竟他們能穿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宋慈安還想繼續問,卻突然瞧見主持會場的孟琛正朝正中央緩緩走來。

此時的他臉色黑得可以殺人。

“各位業界精英們,大家好,歡迎你們來參加孟某的晚宴,我孟琛之所以舉行這個宴會,一是為了慈善,二……則是為了犬子孟宸。”

“不久前,我們家族就因為與宋慈安聊一些結婚的相關事宜,卻意外被宋小姐傷害,如今人還在醫院裏,不知小姐是何居心!”孟琛說著,就要推來昏迷不醒的孟宸。

誰知,原本受傷臥床的孟宸居然從**坐起來,光明正大的起身站在了她們麵前。

“爸,兒子我沒什麽事,還請您不要傳謠言為難了宋慈安。”

突然受傷複活的孟宸瞬間奪走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身形高挑,實在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你……你怎麽沒事了?”孟琛一臉震驚,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對勁。

“父親,別擔心,一切都會……結束的。”孟宸眼眸一閃,孟琛卻像被控製住了一樣,說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話。

“抱歉宋小姐,這次是我誤會了你,是我不對。”

說完這些後,孟琛便默默離開了宴會廳。

而此時在台下看著這戲劇性一幕的秦繪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孟宸。

孟宸已經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宋慈安當然不會沒有回應,認可的朝他笑了一下,算是同意這場交易。

隨後她手指微微一動,暗中被孟琛安排的殺手居然全部被幾個黑衣人斬殺,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而夏知予也消失在她身後。

今日或許不是掰倒他們的好時機,但卻不是沒有一絲收獲。

原本為孟琛自己展示的舞台卻被宋慈安利用,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宋慈安笑著走上高台,將麵前的屏幕打開點亮,隨後,大屏幕上很快演繹出一些不太美好的過去。

她一直想著有一天,自己能讓宋氏付出代價,從小到大,她受過的每一點痛苦,都要一絲一絲讓對方償還!

宋慈安終究還是親自撕破了宋氏的假麵,留給在場眾人自己那滿目瘡痍的過去。

隻見屏幕中,還是孩子的宋慈安被宋氏領回家,本應該正常上學的她居然被宋氏軟禁起來,教她各種侍奉男人的技術。

不僅如此,每當宋慈安反抗時,他們都會動用家法,輕則打罵不給吃飯,重則直接丟到野外讓她自己回家。

時間久了,宋慈安居然麻木地承受了這一切。

如果可以,她本可以將這些秘密全部掩蓋,那樣就沒人知道她曾經灰暗的時光。

但她不能那樣做,她就是要搞得人盡皆知,就是要宋氏垮台,身敗名裂!

“各位,如今我宋慈安站在這裏,便付出了所有的勇氣,能走到今天是我的能力與宋家無關!

這麽多年來,我待在宋氏,還沒狗過得好,但好在我耍了些手段,找到了這些證據。”

宋慈安坐在桌麵上,明明擁有那麽悲慘的過往,可在她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悲痛,隻有平靜。

她太平靜了,一雙美麗的眼睛柔美似水,她手持豔麗的紅酒,就像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

一位美麗的獵人。

“小姐,如果您願意,我秦氏願意與宋氏劃清界限,不過相信宋小姐除了訴說悲慘身世外,必然想與我達成某種交易,不如說來聽聽。”

秦繪生看著屏幕中發生的一切,早就憤憤不平了,但轉念一些又覺得宋慈安不是那種賣慘博同情的女人。

宋慈安沒想到這個小鬼還挺機靈聰慧的,心情不錯,也願意多解釋幾句與他聽。

女人轉身看向秦繪生,漂亮的腿在桌邊搖擺,好似翩然起舞的精靈仙子。

“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想與你們做場交易。”宋慈安掏出一本策劃書,上麵寫了嚴謹是策劃方案。

這也是宋慈安的天賦技能之一,以她的聰明才智,完全可以在各大企業公司順風順水。

“秦少爺看看,寫得如何?”

秦繪生好奇地從宋慈安手中接過那本策劃案,他越看越投入,越看越震驚,到最後居然直接握住宋慈安的手興奮道:“宋小姐,您的策劃案我秦氏勢在必得,能否開個價?”

宋慈安其實早就盯上秦氏這個大腿了,她本來就是想靠這個策劃案引起秦氏注意,卻沒想到是秦小少爺先注意到了她。

這也是意外之喜。

“不用,這本策劃案就當我與少爺交個朋友,不需要錢,隻要少爺幫我一個小忙。”宋慈安神秘兮兮道。

“歐?宋小姐的忙,在下定然義不容辭。”秦繪生牽起宋慈安的手就想親下去,誰知此刻夏知予突然出現,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繪生,一把推開他,將他推了個踉蹌。

“喂,你誰啊!”秦繪生憤憤不平。

可夏知予並不想搭理他,隻是默默從口袋裏抽出毛巾在宋慈安手上擦了擦。

秦繪生見此,更生氣了,本想轉身離開卻又擔心宋慈安誤會自己不答應她的要求,隻好皺著眉頭道:“宋小姐,我知你是什麽意思,能幫上你,我秦氏義不容辭,既然晚會結束了,我就走了,各位再見。”

說完,秦繪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還要拿著這本策劃案給哥哥呢,這裏麵的東西一旦大力發展,必然有巨大的市場,到時候秦氏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就在他準備上車的時候,迎麵撞上了孟家長子,孟宸。

“啊!誰啊!”秦繪生覺得今天的自己真倒黴,早知道出門看黃曆了。

他氣憤地抬頭,卻發現自己撞的人居然是孟宸。

而且他總感覺現在的孟宸怪怪的,沒有以往高高在上的意味了,反而很親和。

不對不對,我怎麽會覺得這個神經病親和,真是腦子發昏了。

秦繪生搖了搖自己的頭,想繞過他離開。

結果卻被孟宸一把抓住了手臂,清雅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你就是秦繪生?”

伊辛如今早已完全繼承了孟宸的記憶,所以他對這個世界比夏知予了解的要透徹,更清楚眼前的這位秦公子多麽有地位。

“剛剛那位推開您的人叫夏知予,是我的朋友,冒犯了您,抱歉。”孟宸還不想和秦繪生為敵,雖然在記憶中,秦繪生似乎很討厭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

秦繪生感覺現在是孟宸莫名其妙的,但還是禮貌地擺了擺手道:“無礙,我還有事先走了,你也回去吧,孟琛的計劃因你敗露,等會兒必然發火,就是……”

秦繪生就像懷疑了什麽,湊近孟宸,滿臉寫著難以置信。

“你……與往常有點不太一樣。”

孟宸知道,秦繪生雖然表麵上就是個紈絝子弟,但人家也是堂堂秦氏少爺,不可能沒有點家底在身上。

於是他偏過頭,默然道:“哪有,隻是突然不想任由我爹擺布罷了,畢竟我對這次聯姻也沒什麽興趣。”

說完轉身離開。

聽到孟宸這麽說,秦繪生卻心中生出了一股不解的意味。

他可是在哥哥那裏聽說,孟宸是很想娶宋慈安的,畢竟宋慈安可以帶給他們家族最大的利益。

而且孟宸也不是什麽向往自由的人,他就是個爸寶男,父親安排什麽他都聽從,從未叛逆。

再加上剛剛台上的那一幕,以及孟琛莫名其妙的道歉和離開。

細想之下恐怖如斯。

想到這,秦繪生突然生出了一臉好奇的神色,他覺得現在的孟宸可能不是曾經的孟宸。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知道。

秦繪生笑著進入副座,對司機說:“走,回秦家。”

當車啟動離開時,秦繪生靠在車窗上,望著沿途的風景。

車窗上倒映出他稚嫩的臉龐,雖然已經滿18,但依舊像個小孩子一樣,可可愛愛。

我們會再見麵的——孟宸。

秦繪生心想。

希望下次再見麵,我能知道你的另一個名字以及……你是誰?

深夜的風依舊寒冷異常,但如今,就算那風再冷,也冷不過宋裴臨的心。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

他本以為將宋慈安帶來,剩下的交給孟琛就好了,誰知孟琛的兒子不知何時養好了身體,還換了一副性格,居然違背他的父親幫助宋慈安。

那老頭居然還和宋慈安道歉,真是奇怪。

這也就罷了,宋慈安居然拿到了不知從哪來的虐待視頻,他們明明記得曾經的這些視頻都被他們銷毀了。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上。

如果隻是這樣,宋家尚可挽回,可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宋慈安天賦異稟,居然寫出一本策劃案籠絡了秦氏,有了秦繪生帶頭,其他企業都是見風使舵的主。

知道如今宋慈安風頭無限,也不敢惹秦氏,居然暗地裏默契的不與宋氏合作,一時間外麵謠言四起,都說宋家不是人。

其實也不算是謠言,隻能說是事實。

宋裴臨絕望地躺在自家的**,陷入了沉思,他真的看走眼了嗎?宋慈安的實力當年他若是拉攏,以她的能力必定能帶著宋氏走上輝煌。

而且他還能回想起,剛剛在宴會現場他碰見的那個男人。

雖然他不認識但從氣場上來看,那孩子也著實不簡單。

當時,為了不讓宋裴臨出去打擾宋慈安發揮,夏知予瞬移來到宋裴臨的休息室,將他身邊的保鏢全部打趴下,一個個連一秒都沒堅持下去。

宋裴臨也是真的害怕了,坐在那動也不敢動。

他嚐試著和夏知予交流,想策反。

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被夏知予的觸手一擊入腦,根本沒給宋裴臨反應過來的機會。

同樣的,這次夏知予再次抽離在場所有人對於自己是記憶,所以當宋裴臨醒來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都震驚了。

被刺激得差點再次暈厥。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好像不記得宴會發生過什麽,他周圍的保鏢也是如今。

就像做了一場詭異的噩夢,讓宋裴臨多次被夢中怪物驚醒,自此之後很久都讓他沒能睡個好覺。

直到某天,一位黑衣人找到了他,並和他說:“將你的身體獻給我,我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

“你為什麽要凶秦繪生,吻手背隻是個禮儀而已。”

那天晚上的宋慈安是這麽告訴夏知予的。

聽到這話的夏知予,憤怒地將宋慈安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學著那些他曾看見的禮儀,單膝跪地吻上宋慈安的手背道:“他能吻得如我這般虔誠嗎?”

看著夏知予的臉,宋慈安突然覺得他好像夢中的那個孩子,那人也是如今日的夏知予一般,虔誠地望著他的神明。

宋慈安笑著牽過夏知予,彎著腰,眉目如畫。

“你是在吃醋嗎?我的孩子。”

“什麽是吃醋?”夏知予不解。

宋慈安愣了幾秒,開玩笑似的說:“吃醋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讓別人碰我,將我認定為你的所有物。”

可夏知予聽到宋慈安這麽描述自己,卻直男般地否認了。

“應該不是,我隻是覺得沒有人有資格可以觸碰我們的創世神,隻有您的子民,您最愛的那個人,才有資格,而我作為您最喜歡的反派,就有這個資格。”

夏知予不會知道,此刻他說的話就是曾經他腦子裏進的水。

聽見夏知予一本正經的否認自己的說辭,宋慈安有點惱怒。

既然不愛,那就別撩啊,老是這副樣子,讓我怎麽能放下!

宋慈安越想越生氣,她放下夏知予的手,轉身離開,全程沒有和夏知予說一句話。

夏知予其實發覺宋慈安生氣了,可是作為自由自在的史萊姆,他從未哄過人,更不知道從何下手,索性便逃避了。

可他不知道,就是這樣的逃避,導致宋慈安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與他保持距離。

到後期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以前的自己多麽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