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伊辛離去的背影,宋慈安笑著說:“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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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宋裴臨終於抵不過輿論的壓力,準備開一場澄清發布會。
這一次,他要玩一場大的。
就宋氏這模樣,開了澄清發布會也澄清不了什麽,畢竟那些都是真實的,板上釘釘的事。
宋慈安也很疑惑,為什麽姚夢要這麽做,他想幹什麽?
不過很快,宋慈安就在疑惑中打開了自己的電腦,點進《惡魔之刃》開始看了起來。
越看她越發覺不對勁,為什麽自己總有一種俯瞰全局的感覺,就好像這些流暢的劇情不是她想出來的,是她本就知曉的一樣。
她一時間非常痛苦,腦子就像要炸開一樣,不過也就過了幾秒。
宋慈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大腦中突然出現了一段畫麵,那是一個少年,僅憑借一句話,就讓萬人為其誠服的畫麵。
令人膽寒。
不過她想著想著,突然發覺那個人的臉開始逐漸清晰,直到露出全部容顏,宋慈安終於想起來了。
那是姚夢,那個人的臉,她再熟悉不過。
曾經早已滅絕的種族,使用言出法隨,一句話便可毀滅天地的他們,多麽恐怖。
宋慈安突然茅塞頓開,她終於知道姚夢要幹什麽了,姚夢想借著澄清發布會,告訴全世界,他沒有錯!
他想向全世界使用言出法隨,讓萬人供他驅使。
即使被天道察覺,即使萬劫不複,他依然要賭那一條出路。
如果可以,姚夢不可能這麽做,現在的他,改變一個人的軌跡都害怕,因為那樣的後果他不敢想象,這個世界的守護神如何他也不敢賭,但現在,宋慈安將他推到了懸崖邊。
他要是不賭一把,就隻能死亡。
如果可以,他當天不願意這麽做。
宋慈安猜到姚夢的想法後,立即查看自己小說曾經的大綱,她要在那些文字裏,找到破解之法。
不知為何,她大腦裏突然閃過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就好像突破了某種桎梏,就要衝出牢籠一般。
不過她並不在意,她隻想阻止宋慈安的這種罔顧人倫的行為。
下一秒,宋慈安就在那些奇奇怪怪的設定中找到了一句話。
那是針對言出法隨的殺招。
上麵寫著:一言既出,法隨將至,以命為媒,以血為祭,反天地之規則,藐萬物之生靈,若想毀之,必將破道,方可逆天改命!
“是啊,言出法隨,主打一個違背天道,若想贏他,必然要衝出天地道法的桎梏,逆天而行,離經叛道!”
宋慈安合上電腦,她不知道這個辦法有沒有用,但總要試試,說不定這也是讓他們穿越回去的辦法。
她立即起身,將頭發高高束起,架車來到了曾經的孟氏集團。
自從孟家隕落,孟宸離開後,這個家就隻能由孟琛苦苦支撐,他不僅背負高額債務,還要養家糊口。
宋慈安來到了一處平民區,裏麵住著的大多都是走投無路的人,她衣著華貴,光鮮亮麗的走在路上,與這裏格格不入。
“那是誰啊,好漂亮。”
“不知道,看著是富家小姐,怎麽會來這?”
“她真的好漂亮……”
周圍的幾個小孩,第一次看見這麽漂亮的女人,一時間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生怕惹著小姐姐不高興。
走在這髒兮兮的小道裏,宋慈安仿佛又看見了她曾經的模樣,那個髒兮兮的她,笑得開懷。
也許隻有那個時候的她,才算是有血有肉的人吧。
穿梭在巷子裏輾轉了好久終於找到了孟琛如今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個隻有臥室的小房子,和曾經他們住的根本比不了。
如今,孟琛的女人跑了,隻留下個半大的孩子留在孟琛身邊。
那個孩子其實是男人和外室生的孩子,隻不過那女人也跑了,就連孟宸此刻也不算是他真正的孩子。
也是怪可憐的。
宋慈安找到男人的時候,他正被一群高利貸毆打著,嘴裏罵著什麽,似乎很髒。
等那群人走了,宋慈安才緩緩上前。
她要最後利用一下這個男人,誰讓這人之前總想讓她死呢?
“孟琛,你如今的樣子真是令我開心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孟琛猛地轉頭,看見的就是他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臉,那張掛著笑容,偽善的臉。
擁有天使的麵容,心腸卻很歹毒。
“宋慈安!你不是死了嗎?怎麽會……”他雖然被困住,但也在新聞上看過,一個死了的人突然出現,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死了嗎?你都沒死,我又怎麽會死呢?”宋慈安笑得燦爛,但在孟琛看來,那是惡魔的微笑。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孟琛麵色恐懼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孟琛,你想不想報仇啊,讓宋氏和你一樣,永遠翻不了身,你也知道,我討厭宋裴臨,要不要合作?我可以幫你。”宋慈安此刻就像一個傳銷頭目,不停地給孟琛洗腦,想讓他將自己看作同伴。
如今隻有靠曾經的敵人才能勉強報仇,孟琛雖然不甘心,但他也想滅了宋氏。
“好,我幫你,但我也有要求,找到孟宸那個逆子,然後給我滅了他!”孟琛如今有了小兒子,如果這次能成功並東山再起,他完全可以培養新的繼承人。
宋慈安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反正她又不虧。
要是那時候伊辛的靈魂離開了孟宸的身體,那麽她也會讓那個男人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恐懼。
如果沒能離開,那她就毀約,反正她自認為不是一個好人,沒必要那麽高風亮節。
“既然如此,那麽你要讓我做什麽?”孟琛冷冽道。
完全沒了剛剛的驚慌失措。
“我要你在澄清發布會上——發瘋!”
宋慈安隻要一想到那種沒人注意到伊辛說話時的場麵,就激動得快要窒息。
這場戲一定非常有意思。
到時候她再與夏知予相認,讓他抽離對方的記憶,既然要逆天而行,那就要有逆天的模樣。
言出法隨本就與天道背道而馳,宋慈安特意想了這麽一個有趣的辦法,隻要忘記自己會言出法隨,不就好了。
很快就要了澄清會那天,很多人都來到了廣場外,台上是宋氏集團搭建的台子,周圍全是記者和攝像機以及直播。
宋慈安帶著帽子,壓低帽簷,藏匿在人群之中,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
“各位先生女士們下午好,我是宋氏集團的董事長宋裴臨,很高興各位能抽出時間來看我的澄清發布會,之前那些新聞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各位……”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為自己辯解,或者否認那些錯誤的時候,正要開噴,宋裴臨的下一句直接讓所有人都宕機了。
“那些全是我們做的,那都是真的。”
宋慈安也沒有太震驚,畢竟宋裴臨馬上就要使用言出法隨,如今做什麽解釋都浪費口舌,還不如讓他們為自己所用,隻有將他們控製在自己手裏,才不會遭受惡意。
“你在說什麽啊?搞一個發布會就說這個,你們集團是不是閑得沒事做,蛋疼啊?”
“我們大老遠來,就聽你說這……有病吧……”
看著台下這群吵吵鬧鬧的人,姚夢就覺得心煩,要不是為了一次性控製所有人,他才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
但即使是言出法隨,想一次性控製這麽多人還是有難度的,他要在那之前,凝結周圍的力量,為己所用,然後將力量匯聚到一處,用盡全力,才能有可能成功。
所以他前麵說的那些胡話全是為了拖延時間。
不過他將要脫口而出的時候,不知哪裏來了一個瘋子,闖入了這裏,無差別攻擊所有人不說,還邊打邊罵宋氏,妥妥的一個瘋子。
現場瞬間亂作一團。
如果沒有人看向他或者聽他說話,其實姚夢的技能也很難成功,他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畢竟這樣的消耗他維持不了多久。
就在他思考怎麽樣才能讓那些人回過神來注意自己的時候,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段他很熟悉,那是宋慈安的影子。
“是她!”姚夢也不在乎那些人了,他將話筒遞給身邊的工作人員,隨後瘋的一般衝了出去。
他驚恐地尋找著那個人的影子,卻始終沒能如願。
與此同時,宋慈安找到了被姚夢安排在後方的季慈。
此時的季慈正依靠在牆壁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慈安站到他麵前,一道人影逐漸與季慈的重合。
“好久不見,夏知予。”
夏知予震驚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張他日思夜想,翹首以盼的臉。
他的宋慈安終於願意與自己相認了,他真的很開心。
“安安!”夏知予將宋慈安擁入懷中,眼裏滿是希冀。
眼淚從他的眼眶落下,隻此一滴,便以全是感情。
“抱歉,我瞞了你那麽久,你會怪我嗎?”宋慈安回抱住夏知予,笑著問。
“怪,你居然將自己置身於那麽危險的境地,我怎麽會不怪,而且你做事也不和我說,明明認出我也不願意相識,為什麽不信任我?”
此時的夏知予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緊緊抱著宋慈安,就好像那是他放不下的珍寶。
“對不起,知予,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宋慈安將頭埋入夏知予的懷抱中,久久不願分開。
但她還有事要做,隻能推開夏知予。
“知予,我想問你,你可否將姚夢的記憶剝離?”宋慈安握住他的手,詢問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要看取多少記憶,什麽記憶了。”夏知予回應道。
“那你能不能將他會言出法隨的這段記憶消除,從此他便忘了這個有這個技能,怎麽樣?”宋慈安眼睛閃閃的看向夏知予。
那一瞬間夏知予覺得自己就算不行,也得行。
“你怎麽想出來的這麽刁鑽的辦法。”
“因為我要逆天而行,既然姚夢想斬斷所有人的軌跡,那麽我們就先斬斷他的,看他沒了言出法隨怎麽囂張!最好將那些修煉方法和秘籍都刪去,這樣從此以後他就隻是一個普通人了。”
宋慈安為夏知予分析著成功幾率,這次一定可以製止姚夢的妄想。
“好,我聽你的。”夏知予總是不會拒絕宋慈安的請求。
離開夏知予後,宋慈安總感覺身邊少了什麽,很孤獨,很空虛。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她又將帽簷拉下,回到廣場之中,不讓任何人發現她。
孟琛還在賣力地表演著傻子,場麵依舊混亂不堪,一時間竟無人前來阻止。
姚夢沒能找到宋慈安,隻能悻悻而歸,隨後找來保安將孟琛趕了出去,就在他確保沒人打擾的時候,一條史萊姆觸手正朝他緩緩靠近。
為了不讓他發覺,宋慈安特意找來一個開闊的地方,摘下來了自己的帽子,笑著望向台上的姚夢。
姚夢自然不眼瞎,他看見了宋慈安,那個女人,居然沒有死,她還活著,活在這個世界上。
隻要宋慈安還活著,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他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絕不允許。
但事情有時候偏偏不按照人內心的想法展開,就像此刻的姚夢。
他因為看見宋慈安,太過震驚居然疏忽了躲在暗處的史萊姆怪。
他的大腦被一條觸手奪走,靈魂也隨之飄出那巨身體。
宋慈安順手將姚夢的靈魂安在了她的貓身上。
那是她曾經養的白貓,自從夏知予來了後,就失蹤了,最近她特意去原來的房子找了一下。
還帶著那隻貓來到了這裏,不過她一直拴在暗處,所以沒人發現這隻小貓。
這場鬧劇也終於告一段落了。
宋裴臨也被送往醫院,不過等他醒來的時候,能不能結束一下現實就不一定了。
她一定要好好“照顧”這位宋裴臨先生,要不然怎麽枉費他這麽多年的苦心呢?
報仇的時候,隻要對方足夠痛苦,宋慈安就覺得自己特別舒適,不過要想做到這些,還是要等人醒了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