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高塔鬼談(二)
我瞪著眼睛開口猜到:“太陽出來了,劉大人也出來了?”
李博士搖了搖頭:“劉大人若是平安出來,這件事就不會被載入史冊了。眾人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見劉景鯤的身影,他的家眷和兒子感覺事有不對,便請求官兵進去尋找。官府自然也不敢怠慢,幾十個衙役舉著長刀就衝了進去。但沒過多久就全都退了回來,聲稱裏邊並沒有劉大人,隻有一顆會發光的大珠子。
原本是辟謠之舉,隨著劉景鯤的失蹤,卻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劉府鬧鬼之說流傳更瘋,版本也多種多樣,但唯一一個在所有版本的謠言中都存在的,就是劉府家裏有一塊秦皇禦賜的‘邪珠’。不知道這些話最初是出自誰口,說那枚邪珠煞可吞人,倘若有人走到近前,便會被邪珠吞噬,與珠子融為一體。
一個月後,邪珠之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終於也傳到了秦皇的耳朵裏。秦皇聽後雖麵不改色,心中卻暗暗震驚,料想這冥瞳果真性屬邪物。於是便命人趕往安徽從劉家取走了冥瞳,暫時安置在京城郊區的一處廣安寺中。那廣安寺是秦皇的禦用寺廟,每年秦皇都會到這裏修養調息,也時常賞賜一些奇珍異寶,都被住持另設祠堂小心供奉。
這冥瞳自然也不例外,由於廣安寺消息閉塞,所以並沒有人聽過說安徽劉府之事,主持像平常一樣將冥瞳安於祠堂同其他寶貝一齊供奉。與此同時,皇宮裏的秦皇也沒有閑著,再次召集仙人老道各路能人,讓他們一齊商量出一個可以徹底消滅冥瞳的辦法。
這些人中,十個有九個都是第一次聽說世上有冥瞳之物,剩下那一個也是一知半解。幾日過去,商量出來的辦法俗之又俗,有的說直接扔進海裏,有的說用火煉化,有的說深埋於地底,有的說磨成粉末。但秦皇知道,這些辦法都是徒勞,對於邪氣濃重的冥瞳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銷毀之法還沒想出來,廣安寺就又出了事情。那冥瞳被住持同其他珍寶一齊供奉在祠堂之上,沒想幾天之後,住持在上香的時候忽然發現祠堂之上,夜明珠黯淡無光,琉璃盞通體無色,羅刹珠也不見了光彩。唯獨那枚冥瞳亮的驚人,將整個祠堂內都鋪上了一層妖異的綠色光芒。
此事馬上飛鴿傳書通知了秦王,各路仙道也頓時炸了鍋,紛紛猜測這冥瞳可吸人魂魄可聚寶之靈氣,若不盡快處理,恐怕會是國之大難。不過這話是秦皇最聽不得的,沒等他們說完,就被以妖言惑眾之罪名接連砍了腦袋。
滅掉了嘴雜的仙道,秦皇親自帶人趕往廣安寺,想取回冥瞳把他扔進東海,看看此法是否能將其徹底銷毀。沒想到,當秦皇到達廣安寺的時候,卻發現寺中一片寂靜毫無生氣。一番搜索下發現整個寺廟上上下下七十餘人竟一齊離奇失蹤,甚至廚房還有做到一半的齋飯。
接二連三的詭事讓秦皇徹底信服了冥瞳的威力,於是不敢耽擱半分,連忙直奔祠堂準備將其取回。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那枚冥瞳竟然跟寺中七十餘人一同消失。祠堂內各種已經失去光澤的寶貝依舊放在原位,唯獨那冥瞳之位空空如也。
由冥瞳引起的噬人風波也隨著它的消失就此告一段落,從那以後關於它的消息被秦皇徹底封鎖,不準任何人再私自提起。隨著時間的推移,秦皇也將此事漸漸淡忘,所以除了當時的史官將其大概故事記於史書之上外,其他渠道再沒有冥瞳之說,關於它的來曆,具體功效和後來去了哪裏,也無人再能知曉。”
聽完了李博士的講述,我看著他懷中那枚鼓鼓的東西頓時有些脊背發涼,咽了口唾沫輕聲問道:“博士,那……你發現的那個,不會……就是冥瞳吧?”李博士點點頭:“目前看來隻是相似,但由於曆史上關於冥瞳的記載除了史書中的那段故事外幾乎為零,所以我也不能確定。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改天我再去問問別人吧。”
我用力擠出了個笑容:“倘若這真是當初落入秦皇之手的那枚冥瞳,博士您就這樣放在身上,恐怕有點……不**全吧……?”李博士拍了拍我的肩膀:“秦朝是封建統治社會,記載的事情肯定也會被有所誇大。我詳細了解過,關於劉府和廣安寺的失蹤現象,多半是另有其人也對冥瞳頗感興趣。所以故意製造了這麽一場鬧鬼之說,最後在廣安寺殺人滅口取走冥瞳。那些什麽吞噬、失蹤、邪氣,沒有一點科學依據,都是人們虛構出來的。”
這時冷琦也在旁邊插了一句:“那廣安寺裏的其他珍寶在一夜之間全部喪失靈氣光澤又作何解釋?”
李博士苦笑一聲:“你們倆就別再難為我了,倘若我能解釋曆史發生的一切,那就用不著再浪費這番力氣考古研究了。”
冷琦微微低頭:“對不起,我隻是隨便問問,博士不必在意。”
李博士倒也十分開心:“不用這麽客氣,既然事情說完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對了,張記者,明天上午你到我辦公室去一下,我跟你說點事情。”
我點頭答應著將李博士送到門口,目送著他離去。看著李博士的背影,我的腦海中一直回憶著剛才所聽的故事和那枚冥瞳的樣子。在一瞬間,忽然感覺好像什麽地方有些眼熟。
我呆呆的站在門口努力回憶,冥瞳那妖異的綠色光芒和其中仿佛娟娟流動的**讓我猛的想起了前些日子賣出的那塊被稱為流玉的寶石,內部也好似充滿**一般,那博士手中的這枚冥瞳,是否也是由流玉做成,那些流動的**都是幻覺?但隨即我就否定了這個結論,因為我賣出的那塊寶石在黑暗中不會發光,質地也比博士手中的那枚冥瞳輕出許多。
我正沉浸在思考和回憶中,忽然被房間內‘咣當’一聲重響拉回到現實。我連忙跑進屋內查看,隻見那個被我放在**的箱子此時掉落在地毯之上,冷琦也摔倒在一邊,捂著受傷的右腳表情痛苦。看這樣我就知道她又自己逞強了,馬上衝過去查看她的右腳。
可能因為箱子太重影響了中心,所以冷琦牛扭了腳踝,原本已經幾乎愈合的傷口又被微微撕裂了一條口子,殷殷鮮血若隱若現。我取出李曉欣留下的藥箱,一邊給她消毒重新換上紗布一邊怒斥道:“你能不能聽點話,以為自己是王母娘娘啊什麽都行,等我一會箱子又不會沒!傷口好了又壞,壞了又好,好了再壞,好玩啊!!!”
我從來沒在冷琦麵前發過這麽大的火,冷琦有些驚愕,呆呆的盯著我看了半晌,眼圈竟微微有些泛紅。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緩和了一下口氣,輕聲安慰道:“對不起,以後要懂得保護自己,毛主席不是說過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不好身體,你還怎麽跟我去尋找碎片,還怎麽完成你自己的任務。”
冷琦沒有說話,臉頰有些泛紅,驚愕的表情依然掛在臉上,隻是呆呆的盯著我看。我熟練的給她消毒上藥包紗布,處理好後將她輕輕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隨後去搬那個摔落在一邊的箱子。一抬之下我才明白,冷琦會摔倒,並不是因為她不小心,而是箱子又變重了!
我挽起袖子往手心裏吐了口唾沫,雙臂一起發力搖搖晃晃的抬起了箱子。箱子的重量幾乎已經超過了二百公斤,帶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下邊還懸掛著三袋大米一樣。如此重量肯定不能再往茶幾上搬,那薄薄的一層玻璃一壓即碎。於是我將茶幾推到一邊,把箱子放在了冷琦腳下:“趕緊打開看看吧,省的你總是惦記。”
冷琦聽後微微點了點頭,彎腰開始觀察箱子,我蹲在對麵協助她。這個小箱子並沒有上鎖,隻是周圍一圈被密封了起來,外圍有幾個可以活動的木銷。我慢慢扯掉木銷,冷琦則撕掉了封住縫隙的封條。
頓時,一股香中帶臭的味道鑽進了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