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報應（一）
站在火堆旁邊，幾個人都有些慌張，四處張望尋找‘大哥’的身影。但那‘大哥’就像是變成氣體在人間蒸發了一樣，在我們盯著厚厚的人民幣的空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在這距離城市幾百公裏的深山老林裏，應該不會再有其他勢力群體，所以小二認定了是我們把它的老大給藏起來了！
光頭伸著脖子左右看了看，咂舌奇道：“這他媽真奇了怪了，一個大活人轉眼間沒了！？小二兄弟你別激動，我們哥幾個剛才可一直站在原地連腳趾頭都沒動彈半下，你那老大忽然不見了，肯定另有他因！你先把槍放下，把槍放下哈……”
我也攤開雙手應聲道：“咱們中間隔著這麽大一堆篝火，地上又滿是枯枝落葉，稍微一踩就劈啪亂加。如果真是我們，那你不可能察覺不到。”
雖然話都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但那小二卻是個‘一根筋’，用槍指著光頭激動的罵道：“扯jb蛋！這周圍一共就咱們這幾個活人，除了你們，還能有誰會算計老大！”說著將槍栓推上了膛：“快說，你們把我大哥弄哪去了！？”
見到他開始玩真的了，光頭也變色臉色，連忙高舉雙手快語道：“好好好，小二兄弟你先冷靜冷靜，給我們幾分鍾時間，先找找人！”對麵的小二也知道就算是斃了我們，也不能讓他大哥再重新冒出來，隻得瞪著眼睛點了點頭，但手中的獵槍依然沒有放下。
平息了小二的激動，我們也不敢怠慢，隻好看著四周尋找‘大哥’的身影。但周圍都是稀疏的巨大樹木，樹下滿是密集的雜草。在火光的照耀下隻能看清附近三四米開外的距離，更遠處的便全都是黑暗，根本找不到任何東西。
冷琦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隨後開口分析：“地麵上全都是幹枯的落葉，如果他中途走開或者被什麽東西襲擊的話肯定會發出聲音。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將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帶走。隻有上下兩個方向！”
“上下兩個方向？”光頭聞聲下意識抬頭往上看了看，頭頂是那根掛著鐵鏈的粗壯樹幹，周圍的枝葉都在先前被小二修理幹淨，所以大部分位置一覽無餘，根本沒有人的影子。可以在人呼救之前就將其帶走，世界上應該還沒有速度如此之快的生物！
想到這些，幾人的目光逐漸下移，全都聚在了‘大哥’先前所站位置的地麵上。正如冷琦所料，在那裏赫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那似乎是個土洞。直徑大概在一米左右。倘若不是有意去尋找，在火堆搖搖晃晃的光芒中非常不易察覺，甚至根本就無法發現！
小二見狀下意識往後跳了一步，盯著漆黑的洞口滿臉緊張。呆滯了幾秒鍾後，抬頭詢問我們：“這洞……是啥玩意打的？”錢財噗嗤笑出了聲音：“小兄弟，你是職業獵人。連你都不知道的土洞，我們幾個土夫子那裏會曉得呐。”光頭也幸災樂禍：“你如果非要問的話，讓兄弟過去看看。土夫子也有土夫子的解釋，畢竟我們也成天到處打洞不是。”
小二猶豫了幾秒。隨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槍口一直瞄在光頭身上。光頭知道他現在有求於我們幫著一起尋找‘大哥’，所以也並不害怕，走到洞口旁邊，像模像樣的從地麵上攥起一捧泥土捏了泥球，隨後從洞口邊緣扔了下去。兩秒鍾後。一聲十分微弱的悶響傳來，證明泥球已經到達了底部。
皺眉思索了片刻，光頭擺出一副‘大師範’，低沉著聲音說道：“咱這個位置東邊有山，北邊有水。上邊有風。應該是一處風水寶地，把死人葬在這裏，日後子嗣肯定能高官厚率興旺人家。這片林子幾百年前就已經形成，這塊風水寶地不可能沒有人發現，所以在咱們腳下很有可能是一座大型陵墓。而這土洞口小底深，周邊又均勻整齊，明顯是曾經有其他土夫子來過，倒鬥之後留下的盜洞！”
這一席聽起來十分專業的話把小二徹底饒了進去，木訥的點了點頭：“接著說！”
光頭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從聲音來計算，這土洞的深度大約在八米到十二米之間。你大哥從這種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昏過去，所以肯定沒法開口呼救。不過咱還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做什麽墓，所以麻煩的很呐……”
“我隻要救大哥，又不盜墓，這到底是座什麽墓，跟我沒關係！有什麽麻煩的！？”
光頭歎著氣搖了搖頭：“小二兄弟此言差矣，這到底是座什麽墓和救你大哥不但有關係，而且還是天大的關係！這陵墓他也分三六九等吉凶禍福。若是遇上‘吉墓’，下去救人自然沒事。若是遇上凶墓，其中有著不計其數的冤鬼魂靈，倘若下去，別說是救人，可能連你自己都得把命留在裏邊！”
我在旁邊聽了心裏陣陣發笑，知道光頭是在故意嚇唬小二，讓他放棄救大哥的念頭。畢竟這種心狠手辣的‘劊子手’，就算是真在洞地下遇到了什麽不測，那也是死有餘辜，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隻中華貂能免遭他們的毒手！
在這四周一片漆黑的午夜時分，加上光頭用低沉的嗓音一渲染，先前那番話變得格外詭異。小二明顯被嚇得不起，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就像刷了白色油漆一樣！略微慌張的想了幾秒，隨後揮了揮手中的獵槍說出了一句讓我們意想不到的話：“你們幾個，下去！”
這句話猶如一個炸雷，不偏不斜正巧劈在我們身上。幾人的臉色立刻變的和小二不相上下，均是一片慘白……
光頭沒想到自己的這番話竟然會引發小二這樣的想法，連忙陪笑道：“別……別啊，你也知道這地下是有多危險，為了一條命搭上五條命，這……這不換算呐……”小二卻主意已定，根本不再聽從我們解釋。將手指摸在扳機上厲聲催促著我們趕緊下去。
雖然先前光頭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我們都知道那是在胡編亂砍，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洞。既然能將體格魁梧的‘大哥’在瞬間拉扯下去，就證明洞內一定存在某種人類無法與之對抗的東西。如此貿然下去，簡直如同人入虎穴，根本沒留活路！
我步伐緩慢的往洞口走去。同時在心裏琢磨著如何能將幾米開外的小二製服，那樣幾人就不必豁出性命去這個不知情況的黑洞裏尋找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光頭跟我的想法一樣，由於他站的位置距離小二最近，所以假裝蹲在地上查看洞口，實際偷偷在手中抓了一把幹土，慢慢起身後忽然抬手扔向小二麵門，同時攥緊拳頭衝了上去。
但可能是光頭運氣太差，在他扔幹土的瞬間林中忽然迎麵刮起了一陣小風，將大半幹土都吹回到了他自己的臉上。塵土飛進眼睛後。光頭下意識抬手揉了一把。就在這一個動作後，對麵的小二也反應過來，直接扣動了扳機！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炮響，一發大口徑子彈從左槍筒飛速射出。雖然光頭轉身躲閃，卻還是被擊中了左胳膊。子彈巨大的威力直接將他大半個衣袖和皮肉打成了碎片，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中槍之後，光頭嗷嘮喊了一嗓子捂著胳膊摔倒在地地上。我們本想衝過去幫他一起製服小二，現在也隻好及時停住腳步。俯身去查看光頭的傷情。小二抹掉了臉上的幹土後怒聲狂吼：“我就知道大哥肯定是你們害的，現在還想來害我。我他媽崩了你們！”說罷重新上趟將槍口對準了冷琦！
我連忙起身擋在冷琦前邊舉著雙手道：“等等！等等……等等……小二兄弟誤會了，誤會了！我們這就下去救你大哥，這就下去……”
小二滿目猙獰，踢了一腳旁邊的光頭厲聲吼道：“你先下，其他的很在後邊！快！快點！”
光頭的身上已經滿是血跡，左胳膊傷口處黑紅一片。看不出到底嚴重到什麽程度。他掙紮著坐起來喘了口氣，隨後將火把引燃扔進洞內，用身體支撐著洞壁兩側慢慢滑了下去。由於擔心他的傷口，所以我也緊跟在後邊，學著他樣子。一並往下滑去。
土洞邊緣還算平整，但並沒有太大的摩擦力，每下滑一點身體就會蹭下不少泥土向下落去。完全進入洞內後，我一邊撐著下滑一邊詢問光頭的情況。十幾秒後，下邊才傳來回應：“沒……沒事，擦破點皮，這小二還真他媽二！說開槍就開槍！幸虧禿爺閃得快，不然這功夫早都該到閻王爺家門口了！”
聽到他說話很有底氣，還能開兩句玩笑，我懸著心放下了一大半。盡量控製著不讓身體蹭掉更多的泥土，以免砸在光頭身上。這時頭頂上洞口外邊忽然想起骨頭的聲音：“這洞太小……俺……俺實在下不去啊……”小二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別他媽墨跡，下！快下！否則我開槍了！”
幾秒鍾，大塊大塊的泥土從上方落下，全都砸落在我的雙肩和頭上。不用多想，也知道是骨頭硬著頭皮下來了……
艱難的下落了五六米的深度，下邊忽然傳來了光頭一聲‘臥槽’，接著他整個人就飛速開始下落。我心裏一緊，正想開口詢問是怎麽回事，就感到土洞的體積忽然增大了許多，緊接著後背一鬆，整個人直直向著深處的火把落了下去……
這種下落的過程很快，在聽到一聲悶響之後，我便直接砸在了光頭身上。可能是碰到了他的傷口，不等我動彈，光頭就用力將我推到一邊，嘴裏哎吆哎吆的叫個不停：“馬勒戈壁的，看來以後禿爺還得把美國左輪帶上防身。折騰這幾個月本來就瘦了不少，現在又他媽給老子打下一塊肉去！”
土洞底部十分潮濕，鬆軟的泥土上稀疏的鋪著一些幹草，四周彌漫著一股騷臭味道。我借著火光打量了一番四周，發現這是一個非常淩亂的洞穴，從洞壁上那些抓痕來看應該是某種動物的巢穴！我將自己的火把也點燃一並插在地上，隨後轉身去查看光頭的傷口。
光頭左胳膊上的大半塊袖子都已經被子彈衝飛，直接露出了裏邊的皮肉。這種大口徑獵槍子彈一般都采用的是爆發式散彈。即子彈打出去後會發生爆炸以提高威力，同普羅米-61使用的爆裂彈十分類似。小二打出來的這顆子彈雖然是貼著光頭的胳膊飛過，卻在擊中衣袖後發生了爆炸。
爆炸的瞬間威力十分巨大，不隻是炸碎了衣服，還把光頭左小臂接近兩厘米深的皮肉全部轟飛，並且傷到了動脈。導致血流如注。將他破損的袖子完全撕開之後，我用隨身攜帶的礦泉水大概清洗了一下傷口。傷口雖然看起來十分可怖，卻並沒什麽大礙，隻要注意破傷風和感染即可，主要問題就是還在不斷流血的動脈。
我剛剛放下礦泉水瓶，就聽頭頂上傳來一聲驚叫，接著骨頭應聲摔在旁邊。又過了十幾秒，冷琦和錢財也陸續跳了下來。錢財雖然年齡較大，卻已經習慣了這種鑽地洞的事情。所以十分坦然。臉不紅呼吸也非常平穩，完全不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
冷琦落地之後便過來幫忙，用布條綁在光頭胳膊上部進行止血，同時在身上摸出一個小藥瓶，將其中的白色粉末均勻撒在傷口上。這種白色粉末看起來跟白麵沒什麽區別，撒在傷口上卻把光頭疼的哭爹喊娘，眼淚都飆出了兩道：“冷女俠！……姑奶奶……這什麽玩意！？……哎……哎……可他媽疼死禿爺了……！”
冷琦並沒有直接回答，撒完之後將小瓶重新裝回衣服兜裏。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能救你命的東西。”
那種白色粉末的效果十分顯著，雖然疼的要死但傷口很快就不再流血。並且開始慢慢結痂。光頭脫下外套，一邊抱著傷口一邊開口詢問：“那孫子怎麽沒跟著下來？不如咱爬出去再整他一把，這次絕對能成功！”
錢財搖搖頭：“他說了，一會第一個伸出去的如果不是他大哥的腦袋，那他會直接開槍。現在他的情緒太過激動，基本上已經不會再猶豫。所以誰第一個出去，誰的腦袋就得開花！”
光頭皺眉爆了句粗口：“他馬勒戈壁！端著把破獵槍比老子開坦克的時候還牛逼！我這就是沒隨身帶槍，否則非得在他身上多開幾個眼！”
既然無法出去，我們隻好想辦法尋找小二的大哥，等出去以後再找機會製服他們倆也不算太遲。
幾個人將隨身的火把全部引燃。火光燃燒的很旺盛，這證明洞內並不缺少空氣。骨頭伸著鼻子輕輕嗅了幾下：“這好像是個動物窩，從味道上分辨，跟外邊那幾隻中華貂差不多！隻是帶著些血腥味……”聽到最後這半句話，我心裏有些打鼓，於是轉頭詢問錢財：“前老伯，這中華貂……吃人麽？”
錢財道：“中華貂的膽子很小，就像老鼠一樣。他們是食肉動物，但隻食用比自身體積更小的動物，絕對不會吃人。”
光頭單手舉著火把在附近走了一圈，隨後指著幾人左邊的方向道：“就這麽一條路，咱幹脆繼續往裏走吧，是騾子是馬牽出來一看便知！”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倘若直接原路爬回去，以小二現在這種激動的狀態，百分百腦袋會被打的四分五裂。反正橫豎都是個死，都不如往深處走走，看看‘大哥’到底別什麽東西給掠走了……
見到大夥默認了自己的決定，光頭便拖著一條受傷的胳膊率先鑽進了土洞深處。我們也排成一隊，緊隨其後。橫向的土洞十分矮小，山下高度隻有一米左右。鬆軟的泥土上滿是梅花狀雜亂不堪的小腳印，時不時還會出現幾搓顏色各異的毛發，地麵上明顯有拖拽的痕跡。
簡單的往前行走了二十多米，土洞的高度逐漸增加，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十分密集的‘嗚嗚嗚’聲音。那聲音就像小狗遇見了陌生人一樣，似乎是某種發起攻擊的前兆。光頭下意識停下了腳步：“你……你們說……我這一身的血，不會引起洞裏那些玩意的食欲吧！？……老張，還是你打前鋒吧……”說完側身貼在洞壁上，把我拽到了最前邊。
聽著那陣聲音，我心裏也有些發顫，舉著火把前進的異常緩慢。又繼續往前走了十多米，那陣聲音愈發清晰起來。在拐過一個六十度彎道的時候，一個更大的土洞出現在麵前。我高舉火把，隻見地麵上有好多毛茸茸的東西在相互擁擠蠕動，仔細查看，發現那竟然是幾百隻大大小小的中華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