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重歸文明

當我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額頭已經被纏上了紗布,胸口也夾了一塊木板。林米和陸警官正在旁邊緊張的看著我。

見我睜開了眼睛,林米眼淚汪汪的問道:“張記者?你感覺怎麽樣?”我勉強笑了笑張開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腦袋和胸口兩種感覺上完全不同的疼痛來回交替,真有些生不如死的味道。

陸警官見狀在旁邊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能張嘴就先別說話,你胸口斷了兩根肋骨,而且其中一根非常接近心髒,如果喘氣夠猛或者姿勢不對會很容易刺破心髒危及生命!”我聽了在心裏暗暗慶幸,同時不敢再亂動,慢慢吸了一口氣問道:“冷琦呢?他還在部落外麵。”

這時光頭走進我的視線:“我就知道你是個重色輕友的人,也不先問問我和骨頭怎麽樣,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女人。”他的胳膊也纏著紗布挎在脖子上,看樣子應該是骨折了。其他並無大礙。

我動了動嘴回道:“你死了那是世界少一禍害,開襠褲換了沒?老骨怎麽樣?”光頭瞪了我一眼:“別總提那丟人的事,這還有女同誌在場呢,多少也要注意一下。骨頭好得很,等了半天你也沒醒,現在正呼呼大睡呢。”

這時那個拎著s3重型機槍的壯漢走了進來:“同誌,直升機已經準備好,咱們下午就能回去。”陸警官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好的,十分感謝上級給予的支援,辛苦了!”說完跟那壯漢一起走了出去。

林米關切的看了我一眼:“張記者,你先別亂動,直升機裏有擔架,一會他們抬你上去。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我去給你拿點補充能量的飲料。”說完也走了出去。

光頭一臉壞笑的看著我:“老張,你說這林米小姑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我輕聲罵道:“別胡扯,信不信我回去把你穿開襠褲露紅褲衩的事跡寫成新聞報道出去!”光頭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得,我啥也不說了,還是去我軍的救援機上找點補給來安慰一下倍受煎熬的肚子吧……”我斜著眼珠看著他已經出去的背影叫道:“禿子!你還沒告訴我冷琦怎麽樣呢?回來!回來!”

光頭似乎並沒聽到我的呼喊,一瘸一拐的走遠了。這一喊之下拱的我胸口一陣劇痛,連忙躺好調整呼吸。

卻忽然聽到又有人走了進來,我以為是光頭,張口抱怨道:“我還以為你沒聽見呢,瘸著一條腿都能跑這麽快。趕緊告訴我冷琦什麽樣了,她醒了麽?”話音剛落我就問道一股類似花露水的淡雅清香味,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光頭的身上除了臭味就是汗味,所以不可能是他。

想到這裏我連忙側著腦袋看了一眼發現走進來的竟然是冷琦。她已經換上了開始那套軍用迷彩服,臉上也沒了先前所帶的淤泥塵土,給人一種樸素清爽的感覺。

我尷尬的笑了笑了:“冷琦姑娘,怎麽是你,你沒事了吧?”冷琦走到我身邊,表情雖然不像以前那麽生硬,卻依舊一臉嚴肅的問我:“聽他們說,是你……把我背回來的?”我擺了擺手:“昂,當時情況緊急,多有冒犯你別介意哈。”冷琦盯著我:“我欠你個人情,可以幫你做一件事,隻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說。”

我被她這麽一說弄得有點蒙,好像回到了幾百年前那個‘殺人償命,有恩必報’的時代。連忙說道:“不用客氣,我也沒什麽事需要你做的,大家相互照應一下也是應該的。”冷琦聽後說了一句“那好,這次先記著,以後等你有事再找我”,然後轉身離去了。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原本以後她會感謝我一番,誰知卻是這番連句謝謝都沒有的話語。這個神秘的冷琦總是這麽怪異,盡管我每次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還是會讓我出乎意料。

接下來布魯跟著林米也來看過我,在林米的翻譯下我終於能跟他交流。他告訴我說這次的底下之行讓他大開眼界,並且十分感謝我在關鍵時刻拯救了他的部落,以後歡迎我再次前來做客。我雖然嘴上答應著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再回來看他,心裏卻實在掀不起這方麵的打算。這個地方給我留下了太多噩夢和陰影,或許以後我會漸漸淡忘然後重新鼓起勇氣回來看看。

下午兩點,救援隊做好了一切準備,骨頭也和光頭一起將那沒了水銀的鬼嬰入土安葬,好讓他早日轉世投胎。我在和白矮族部落告別後被擔架抬上了直升機。冷琦也搭了“順風機”隨我們一同回去。

在飛機上,陸警官坐在副駕駛拍著正在開飛機的駕駛員向我們介紹:“這位是劉強,中國空軍特種部隊隊員,我們曾經在同一支隊伍做過訓練,接下來他會直接把你們送到海南醫院,處理完傷口後從海南機場直接飛回內蒙古赤峰,你們會在哪裏得到妥善的安排和治療。”劉強一邊操縱飛機一邊跟我說道:“我看過你的不少報道,真沒想到你們這次能活著回來,很厲害!”說著還衝我豎起了大拇指。光頭在旁邊咧著嘴說道:“不知不覺咱就跟閻王照了個麵,哈哈……”

一個小時後我們飛離路西熱帶雨林,到達了南海醫院。光頭和骨頭隻是有些擦傷骨折和脫水,經過簡單的處理便沒什麽大礙。而我就比較悲慘,胸前的兩根肋骨斷裂,腰椎也有些錯位,短時間內下床都是問題。

經過一夜的休息調整後,我們按照計劃,順利的從海南機場飛回了久違的故鄉,內蒙古赤峰。冷琦並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而是在海南醫院的當天晚上就悄悄走了。臨走之前並沒有留下任何聯係方式。

當我在赤峰市醫院安頓好以後,小葉第一個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看到我躺在病**一副動彈不得樣子還以為癱瘓了。眼淚頓時流的滿臉都是,隨後一邊抽泣一邊安慰著哭笑不得的我:“沒事,別想太多,總算活著回來了,沒準以後還是有機會站起來的。”

光頭倚在病房的窗台上問骨頭:“誒?我說骨頭,這小妞就是老張的小情人?”骨頭瞪了他一眼:“別胡扯,她才不是老張的小情人。”我聽了滿臉感激的看著他,心說不愧是兄弟,還是你懂我!誰知道骨頭咽了口唾沫說出了讓我崩潰的後半句:“她是老張正大光明的女朋友……”

小葉聽了臉上一紅:“你個死張瑞,自己都弄成這樣了還打我主意!”我大呼冤枉:“我的小姑奶奶,你別聽他倆胡扯。第一,我沒癱瘓,隻是斷了兩根肋骨,一個月後就能下地了。第二,我也沒打你注意,等癱瘓了再打你注意,這不是誠心坑你麽,我大名鼎鼎的張記者可不幹那缺德事。”光頭聽了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跟,扶著骨頭說:“我一直以為老張是個挺實在的人,沒想到吹起牛皮來比我還自戀!哈哈哈……”

我給骨頭使了個眼色想讓他教訓一下光頭。誰知道他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嘿嘿一笑:“俺懂……俺懂……嘿嘿……”說完架著光頭飛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小葉輕輕拍了我一下嗔道:“什麽德行都不忘記嘴貧,這次隨訪的資料你帶回來多少?都給我吧,我替你整理。”我從床邊摸出我的衣服從裏麵掏出兩張內存卡遞給她:“所有的資料都在這兩張卡裏,一張是小胖拍到的,一張是陳教授的學生拍到的。”

第一張內存卡是在小胖遇難的時候我取下來的,因為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有拍攝,隨身的攝像機也因為進水壞掉了,所以隻能把林米拍到的資料拷貝了一份。

聽我提起了其他人,小葉也似乎想了起來,連忙問我:“對了,那小胖呢?”我談了口氣,並沒有告訴她實情,隻說小胖因為掉進沼澤所以丟了性命。那些不被常人知道的動植物和詭異離奇的現象告訴她隻會讓她更加害怕。

陪了我一會,小葉就匆匆趕回報社繼續上班,臨走時還拿走了我那一套髒兮兮的衣服。有個女人陪在身邊,我感到非常溫馨。一邊扒拉著那堆從衣服內掏出來的雜物一邊開心的哼著小曲。

這時我忽然看到了那塊水晶碎片,便把它拿在手裏想著光頭講的那個傳說。見小葉走了,骨頭隨後走進來問道:“老張,她咋把你衣服拿走了?要洗的話讓她捎著給俺也洗了唄。”我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別瞎鬧,正好把這個先給你,放在我這不安全。”說著我把手中水晶碎片遞給了他。

骨頭看到水晶碎片臉色忽然大變,神情也十分緊張。我頓覺奇怪,連忙問道:“老骨,怎麽了?”骨頭動了動嘴唇,顫抖著聲音道:“老張,俺的那塊一直……帶在身上!你這東西……哪來的?”說著從衣服裏掏了幾下,也把手伸到我旁邊緩緩打開。

隻見他的手心裏也赫然躺著一枚水晶碎片,與我手裏的那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