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寒風裏走了多久,當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葉曦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大路上走著。

站在原地環顧四周,一輛輛的車子和一個個陌生的行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她卻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剛剛和葉鵬吵了架,她不想回家,想去找朋友,可她卻發現,自己在宛陽市竟是一個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都沒有……

看吧,她現在多失敗?

葉曦微微垂下眼瞼,自嘲般的笑了笑,從外地回到宛陽市也三年了,這三年裏,她每天都在做些什麽?

這句話,她在心裏反問自己,卻找不到答案。

……

摩斯酒吧。

嘈雜的音樂和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在整個酒吧大堂裏絡繹不絕,這個酒吧在宛陽市也算有名的娛樂場所,規模不小,環境也是極好,不少富家子弟都喜歡在這裏約朋友喝酒,玩樂。

周鵬開車將寧驍帶到酒吧門口,隨後轉頭對他道:“阿驍,下車吧。”

“是這裏?”

寧驍微微凝眉:“安全嗎?”

這個酒吧他知道,路嘉諺之前還強烈給他推薦過,說這裏的酒很不錯,環境也好,想拉著他來這裏喝酒。

隻是,他並不喜歡過於嘈雜的地方,比起來酒吧,他更喜歡安靜一點地環境。

周鵬點了點頭,應道:“摩斯酒吧人流量很多,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而且這裏的老板,是我弟弟周明,其實……”

他輕輕笑了笑:“就連雲宮裏的人都不知道,這裏也是老先生所安排的一個地方,隻不過知道這所酒吧底細的,隻有老先生、我和我弟弟。”

“好。”

聽周鵬這麽說,寧驍便安心下來,畢竟他今天要做的事,並不是那麽光明正大。

走進走吧,寧驍多少有些不適應,這樣重金屬的音樂,忽明忽暗的彩色燈光,無論是讓他從視覺還是聽覺上,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不過還好,隻是經過大堂,周鵬便帶他進了經理辦公室,那麵諾大的推拉鏡後麵,是一個樓梯口,周明見到自家大哥和寧驍,打了招呼寒暄過後,便伸手用指紋在那麵鏡子旁點了下,鏡子打開,周鵬便道:“阿明,你在外麵替我們看著,一會兒除了寧安城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如果有什麽意外,記得通知我們。”

“好。”周明點了點頭。

等周鵬和寧驍進去後,他便關上那麵鏡子,鏡子內,就與外麵酒吧的環境徹底隔離起來,外麵再如何吵鬧,裏麵也是安安靜靜。

上次寧驍見寧天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不服氣的模樣,不過才一個周的時間,他便不再是那個生龍活虎的青年,而是歪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

寧驍在他麵前駐足,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冷冷的勾了唇:“看來,他們做的不錯。”

聞言,寧天微微抬眸,黑眼圈重的就像打了一層眼影,幾天沒有好好吃飯,讓他說起話來,都是有氣無力的:“寧驍,這就是你的手段嗎?不許我休息,不給我吃食,就這麽熬著我,這好像和你平時的做法不一樣吧?”

“別急。”寧驍挑了挑眉,緩緩蹲下,與寧天平視:“你說,你現在這副樣子,你爸看到了會不會心疼?”

“心疼?”寧天自嘲般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心疼自己,別人對你的心疼,不過是一句隻有憐憫的空話而已。”

“還是看看吧。”寧驍走到旁邊的小沙發旁坐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周明便帶著寧安城到了房間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寧驍微微抬眸,示意周鵬過去將門打開,見到周明,兄弟二人心照不宣的點了下頭,周鵬便帶著寧安城走了進去。

不知是不是寧驍故意的,寧天就坐在門的正對麵,隻要一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寧天。

寧安城和寧天四目相對,一個微微眯了雙眸,另一個,滿眼裏都是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這些細小的眼神變化,一絲不落的落在了寧驍眼裏。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一旁的椅子,輕聲道:“坐吧。”

寧安城沒說什麽,很自然的坐了下去。

“聽到自己的兒子在我手裏,你竟真的自己一個人來了。”寧驍雙腿交疊的倚在沙發上:“石七呢?他和你不是向來形影不離的嗎?。”

“何必明知故問呢?”寧安城冷笑一聲,寧驍安排人在龍幫內部到處散布當初龍瀚的死因蹊蹺,本來龍幫裏就有一部分人對他不服,現在又牽扯出這件事,他在龍幫更是寸步難行。

聞言,寧驍淡笑了一下,又道:“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處理一下家事,也順便,替你解開心結。”

“心結?”寧安城反問道:“我能有什麽心結?”

見他不肯承認,寧驍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挑了下眉:“先不說這個了,這樣,你好好坐著,我呢,有個選擇題要你做一下。”

話畢,他打了一個響指,便有兩個壯漢從門外進來,站在寧安城身邊守著。

寧安城打量了自己一番,無奈的將手攤開:“我都已經是一個人來的了,你就這麽防著我?”

“對你這種人,不能不防。”寧驍淡淡開口,接著走到寧天麵前,從周鵬手裏接過一把小刀,從外觀上來看,類似於醫用的手術刀。

寧天的瞳孔漸漸變大,眼神裏有掩飾不住的恐懼:“你、你要幹什麽?”

“我做什麽,這要取決於你的父親了。”寧驍拿手術刀在寧天麵前比劃了兩下,邪肆的勾了勾唇:“怎麽樣?”

他將目光緩緩移到寧安城身上:“如果我讓你選擇,你辛辛苦苦幾十年謀劃來的龍幫和你唯一親生的兒子寧天,你是選擇保龍幫,還是保寧天呢?”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寧安城微微眯了雙眼:“寧天現在在你手裏,龍幫也被你攪的翻天地覆,現在就連我也可能隨時變成你的階下囚,你讓我選?”

“當然。”寧驍隱去了平日裏身上的那份端莊穩重,變得就像地獄裏的修羅,要處決每一個對他做過壞事的人。

“龍瀚的消息是我派人散播出去的,辟謠這種事情當然還是我們來做更有說服力,沒了這件事,你不就又能保住龍幫了嗎?不過這樣,你親生兒子寧天,就會被我一刀、一刀的劃開肌膚,直到失血過多而亡。”

聽到這話,被綁在椅子上的寧天直打哆嗦,那把手術刀此刻在他眼裏放大了無數倍,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死於這把刀下。

“你不會。”寧安城十分篤定的看著寧驍:“我不得不承認,寧世博真的把你養的很好,隻可惜,你沒有學到他的那份狠絕,寧安城為了他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用別人的命來為他鋪路他也毫不在乎,可是你不同,殺人這種事,你做的出來嗎?”

“別說的像你多了解我一樣。”

寧驍微微蹙了眉,握著手術刀的手又多了幾分:“我說過的話向來言出必行,不信,我就給你看看。”

說著,他拿著手術刀一步一步的靠近寧天,寧天想要往後躲,可他被綁在椅子上,退無可退,隻能不住的搖頭:“不、不要……不、不可以!”

“不可以嗎?”寧驍緩緩勾唇:“我覺得可以試試,哦對了,我的專業不是醫生,這手也從來沒有拿過手術刀,要是下手沒個輕重,你可得人這點兒。”

“不不……寧驍,你不可以。”寧天慌亂不已,竟是求饒道:“哥,大哥,我們是兄弟啊,你不能這麽對我的!你忘了,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我們關係不是太好,那我們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啊!”

“我母親可就生了我一個,血濃於水,這麽嚴重的詞,可不適合來形容我們倆的關係,求我,倒不如求你父親。”

寧驍說著,手術刀已經貼到了寧天的手臂上,隻需輕輕一劃,便可讓他皮開肉綻:“放心,不會很痛的,而且,我還給你準備了別的東西。”

話畢,隨著寧天的一聲慘叫,手術刀便沾了血,順著刀尖落下,寧驍麵無表情的看著寧天手臂不住的流血,那一指長的刀口,就連白肉都外翻了出來。

“寧驍!”

寧天痛的額頭出了汗,似是連寧安城也沒想到,寧驍竟會真的動手,剛想起身,卻被身旁的兩個壯漢給控製住了。

寧驍給周鵬使了一個眼色,周鵬會意,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個瓶裝的東西,走到寧天受傷的那個手臂旁,打開小瓶子,將裏麵的東西淋在了寧天的傷口上。

“啊!”

本就疼痛至極的傷口在那個東西的刺激下,更是讓他無法忍受,隻怒喊道:“寧驍,你個王八蛋,你在我傷口上做了什麽啊?!”

寧驍不語,隻眼中含笑的看著寧天的傷口漸漸變得發紅、發紫、甚至流出來的血有些發黑。

“寧驍!你有本事就放了我,咱們倆新仇舊帳一起算!”寧天已經痛到口不擇言,仿佛隻要他罵著寧驍,手臂上的痛苦就能夠少幾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