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如此近,沐澤熙說話的時候,呼吸的氣息輕輕的撲在洛艾溪的麵上,帶著幾分酒的淡淡香氣,雖然洛艾溪心中對這個沐澤熙沒有任何情感,仍是不由自主紅了雙腮,輕輕閃身跑開,風中傳來一句調侃的話語,帶著隱隱的笑聲。“沐澤熙,你還沒問我會不會愛上你呢?這遊戲還是不要玩了,否則我們都是輸家。”
沐澤熙站在那,笑容不知不覺中爬上了臉,這個洛艾溪,還真是有趣的很,那個溪風真的就是她,女扮男裝也有可能的,但不論溪風是不是她假冒的,最起碼,這個洛艾溪真得是個值得他花些心思的女人。
夏夜漫漫,夏熱如火,第一次,沐澤熙突然覺得自己王府有了想讓他留下來的力量。他望向洛艾溪休息的房間,那兒原本是他和洛艾溪婚後喜房,但自新婚之夜開始,他幾乎就未曾踏入房間半步,洛艾溪不哭不鬧,安靜的存在著,如今,看著房間隱約的燭光閃動,他的心中突然湧起莫名的溫暖之意,唇畔笑意滑過,竟然有了幾分滿足的幸福感湧上心頭。“爺,夜深了,歇息吧。”李偉靜靜站在沐澤熙的身後,小聲的說。
今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沐澤熙和洛艾溪竟然沒有爭吵和打鬧,反而一起吃了飯,似乎聊得還挺開心,更奇怪的是,今晚,沐澤熙竟然沒有離開王府外出過夜,有多久的時間,王爺沒有在王府過夜了,大家覺得十分奇怪,但也都心慰,洛艾溪是個相當不錯的太子妃,宅心仁厚,體恤下人,沒受沐澤熙的責罰,大家還是很高興的。
沐澤熙望著窗外的月亮,點了點頭,“李偉,你看外麵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亮。原來在這兒一樣可以看到美麗的月亮。”
李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王爺今天的心情不錯。“她歇息了嗎?”“福晉早已經安歇了,怕真是累了,聽紅玉姑娘講,梳洗後沾床就睡著了,福晉畢竟是洛府的千金,怕是沒行過那般遠的路程。聽悠悠姑娘講,一路上福晉興致都很好,還捎回來不少的好玩好吃的東西給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奴才還得了兩樣,是我沒見過的玩意,瞧著真是新鮮。”李偉笑嘻嘻地說,“奴才們都感著福晉的恩呢。奴才們也慶幸福晉是個體恤下人的主子,從不責罵奴才們,跟著福晉,奴才們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笑笑,沐澤熙在**躺下,李偉滅了燭火,月光如水瀉入房內,滿足的歎息一聲,沐澤熙也安靜的睡去,唇畔有隱約的笑意。
早上,洛艾溪醒來,陽光燦爛的照進房間,又是一個炎炎夏日的好日子,古代的空氣真是好,沒有一絲一毫的汙染,空氣呼吸起來都有點甜甜的味道,有著樹葉的清新,花草的甜蜜,實在是有利於身體的健康。
“王爺昨日在府裏嗎?”剛剛起床的洛艾溪坐在椅子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禁有些走神。
“在,王爺可真真實實是在王府呆了一天一夜,多虧了福晉的功勞,看來王爺是越來越喜歡您了。”悠悠梳著洛艾溪的青絲便驕傲的說著。
“是嗎。”像是在問自己,說完便不語了。
小順子早早就趕來王府,一張臉笑得跟朵花似的,傳太後的旨意,自然是太後娘娘想念九福晉,早已在慈寧宮準備了早膳,請九福晉前去。冷不丁的看到站在洛艾溪身後不遠處的沐澤熙,嚇了一大跳,這個時間,在九王府看到沐澤熙,真有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效果。
紅玉昨晚去慈寧宮見了太後娘娘,說,王爺與福晉碰麵了,王爺和福晉並沒有發生大家預料中的爭執,反而相處的挺和睦,還一起吃了飯。太後娘娘並不相信,隻以為是紅玉在寬她的心,所以早早的就讓小順子來王府請洛艾溪去她的慈寧宮。
洛艾溪跟著小順子去慈寧宮,沐澤熙也跟著同去。
兩人走進慈寧宮,看見太後正和一個身穿龍袍的年輕人說話,年輕人個子很高,皮膚白皙,臉龐精致,濃眉大眼,透著一股子舍我其誰的傲氣和霸氣,一看就是帶有一點稚氣的皇帝。
太後麵色和善,正與他攀談,一眼瞧見洛艾溪和沐澤熙進來,愣了愣,這兩個人一起出現,確實在她意料之外,難道昨晚紅玉說的話確實是真的,並不是在寬自己的心?“你們兩個來了,快快坐下。”太後開心的招呼,不論真的還是假的,看見他們兩個一同出現,神色愉快,真是一件令她覺得非常開心的事情,“你倆過來。”
回頭,一眼看見站在那兒盈盈而笑的洛艾溪,衣飾簡單,卻清新雅致,不似這宮中其他的脂粉那般做作,一張俏麵也素素淨淨的,表情溫暖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就如窗外的秋意,看著極是舒服。
素來頑劣不堪的九哥竟然娶了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子,傳說洛府有一位小姐以美貌聞名天下,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洛府家真的是個個皆美女呀。“皇上好。”洛艾溪心中嘀咕,這皇宮中她認識的人不多,還偏偏見到這個皇帝,真是唯恐躲之不及。
沐雲寂點了點頭,眼睛在洛艾溪身上停留了一會,客氣的招呼了一聲自己的哥哥沐澤熙,“九皇嫂,你好。九哥,好久不見,十弟可要向你道聲晚來的祝賀才好。”
沐澤熙懶洋洋的瞧了瞧沐雲寂,伸手拉著洛艾溪的手在太後身旁坐下,不冷不熱的說:“多謝。”
傻瓜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或者說根本就是不好。
太後卻忽略過去,笑著說:“寂兒,你是回去呢,還是在母後這吃過早飯再走?”“寂兒還是先回去吧,宣室殿還有許多的奏折沒批。”沐雲寂唇角有著一種冷冷的堅毅,說話的時候中氣充沛,“否則,隻怕有寂兒在這,有人會吃不下飯的。寂兒還是改日再來探望母後吧。”
洛艾溪覺得沐澤熙的手猛的一緊,一股冷冷的感覺傳遍她的全身,溫暖的室內,仍是覺得寒冷。
抬頭,看到沐雲寂正在看著自己,說話的他雖然是對太後而言,但目光卻一直都在自己身上,眼神裏有一種玩味之意,好象戰場之上發現了獵物,或者行進中突然發現了目標。這不禁讓洛艾溪感到不好。怕是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了。“臭丫頭,你花癡呀!”沐澤熙低聲說,手上一緊,“看得眼睛都不轉眼珠,拜托給你的夫婿留點麵子成不成。你的夫婿我,可是最討厭這小子,你能不能換個人花癡呀。”然後一揚聲,看著沐雲寂,皮笑肉不笑的說:“十弟呀,這可是你哥哥我的妃子,不是你後宮裏的嬪妃,更不是你的獵物,你眼睛那麽賊亮的盯著我妃子看什麽呀,這丫頭膽小,不經嚇的,可別給我嚇出個什麽好歹來。”
沐雲寂略微一愣,似乎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自己怎麽會那麽喜歡這個女子,但未做解釋,並不理會沐澤熙的調侃,衝眾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沐澤熙一轉頭,臉離洛艾溪的臉不過寸餘,“洛艾溪,你給我好好的記住了,你會不會愛上我我可以不介意,但你是我沐澤熙的妃,能夠愛的隻能是我一個,就算不愛也隻能守著我一個人,別做白日夢,期望在這皇宮裏還會有別的豔遇,我可沒有沐雲寂那般好說話。”
說完,盯著洛艾溪的眼睛,一雙桃花眼裏竟然有著莫名的擔憂和傷痛,以及冷酷之色。“你們兩個做什麽的呀?眼裏還有哀家這個老太婆嗎。”太後笑著打趣。
沐澤熙回頭一笑,嘻皮笑臉的說:“我呀,在和我的妃子培養感情呢,看看能不能愛上這個丫頭。是不是呀,洛艾溪?”
洛艾溪微微一笑,腳下卻狠狠的踩在沐澤熙的腳上,看著太後,口中溫柔的說:“是的,王爺說,他要試一試,看能不能接受溪兒。有母後的令牌在,他說他可不敢亂來,免得惹得母後生氣,定不會有好事。”
沐澤熙未曾提防,被踩了個正著,這一下,洛艾溪還真是使上了勁,心裏頭的惱火全都在這一腳上,沐澤熙不由自主的“唉喲!”一聲,轉頭看向洛艾溪,剛要發火,卻見洛艾溪臉上全是惡作劇得逞後的快樂與得意的笑容,眼神如同孩童般澄淨,竟是不忍,看得有些癡了,口裏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喃喃地輕聲說:“洛艾溪,能不能對我好點呀。”
洛艾溪一愣,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好啦,”太後一臉笑意瞧著他們二人,口裏假意嗔怪道,“你們兩個吃了飯別處打情罵俏去,別在這兒礙母後的眼。”
這話一出,沐澤熙與洛艾溪通通紅了臉,低垂下頭。
沐澤熙偷眼瞧了瞧洛艾溪,見她一張俏臉早已經羞紅了麵頰,愈加顯得人嬌若花,氣質勝蘭,心裏頭暖暖的,莫名的覺得幸福起來。
一場涼涼的夏雨靜靜飄落,整個王府沉浸於一種安靜之中。整個上午還是天高雲淡,卻在午後突然間變了,風起、雲湧、雨落,空氣中飄**著一股濕濕的泥土味道。
親近你可是你的福氣。
雨下得不緊不躁,細密而纏綿。
洛艾溪半臥半坐在臨窗的軟榻上,蓋一床薄薄的被,手裏拿著本書靜靜的看著,悠悠一旁靜靜的站著。
在太後那吃過早膳,沐澤熙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在慈寧宮,洛艾溪和太後聊了會天,見太後有些疲倦就回到自己的王府。
窗有半扇未關,有涼風攜著細細的雨絲飄進來,感覺出些許的寂寞。洛艾溪忽然有些發呆,也是這樣一個飄著夏雨的日子,她,江聖淩,隻是去西湖一趟,小小昏迷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成了洛艾溪,躺在一張陌生的木**。不知,在另一個時代的家人們現在怎樣了?爸爸媽媽離婚後的日子是不是過得比以前更好了?他們有沒有來看我,有沒有知道我已經消失了呢?是不是其實她還是在夢中未醒,太多的不知,讓自己不知所措。
洛艾溪突然淚濕雙眸,靜靜的望著窗外的夏雨發起呆來。“小姐,您怎麽啦?有什麽不舒服嗎?是不是窗戶開得太大啦?要不奴婢給您關上?現在快步入秋天了,天氣越來越涼了,小姐,您還是回**歇著吧。”悠悠輕聲的問,雖說洛艾溪現在已經是九福晉,可悠悠還是習慣性的稱她為小姐。
洛艾溪搖了搖頭,倦怠的聲音,慢慢地說:“無事,悠悠,你下去歇會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著。”
悠悠沒敢問為什麽,悄悄的下去了,小姐不開心,從結婚到現在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可隻有昨夜王爺才在王府書房住了一夜,王爺想要娶得是習洺念,真是可憐小姐如此委屈自己。
小姐自從幾個月前的醒來,受到爹娘的關愛舍不得嫁人,出嫁的那天哭的淚人一個,如今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一次,小姐是不是想家了?大小姐與三小姐都有夫君疼,可是二小姐卻獨守一個空落落的王府生活了一月之久,心裏竟抽了一下為福晉心疼。
洛艾溪懶得理會悠悠腦子裏想些什麽,她隻是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樣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靜靜的呆著。
也許是坐得時間久了,書也翻得倦了,洛艾溪竟然靠在軟榻之上睡著了。皓腕半垂,絲綢的袖被風偶爾的吹動,薄被半蓋,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雙目合閉,紅唇微抿,額上幾綹劉海斜斜垂著,麵上有隱約的憂鬱和疲憊。
沐澤熙輕輕走進房間,這間房,還是自他與洛艾溪成親後第二次進來,第一次是新婚的當晚,自己醉醺醺的跑進來,不僅對她無禮,還表示相當的不情願,甚至最後跑了出去。想到當時情景,沐澤熙忍不住輕輕一笑,沒想到自己最沒好感的女孩現在卻願意多為她花心思。
看著軟榻上的洛艾溪,他放輕了腳步,並沒有打擾她,走到窗前桌旁坐下,看到桌麵上放著一張紙,上麵題著兩句詩:‘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字體清俊,沐澤熙瞧了一眼洛艾溪,那眼角還掛著一滴濕潤的眼淚,可見洛艾溪是想家了,也是,自從嫁過來就沒有回家一次。
又想起溪風,她當時扮成男子之時瀟灑輕靈,還真沒有女兒家的扭捏之態。
沐澤熙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己簡直是太幸運了,美麗的女人可以隨時遇到,有趣的女人卻是得之不易,更何況是才貌雙全的一位女子,母後和洛淩楓,還真‘厚待’他了,給了他一個如此出色的女子。
洛艾溪長籲了口氣,慢慢坐起身來,一抬頭,正好看到沐澤熙一張笑得過度燦爛的臉,嚇了一跳,氣得皺了一下眉,“沐澤熙,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真是打算嚇死我是不是?”“哪有,”沐澤熙笑嘻嘻的坐在軟榻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洛艾溪,看得洛艾溪以為自己臉上開了花。“沐澤熙,我臉上開花了是不是?你這樣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直發毛,麻煩你換個東西看好不好?或者換個眼光。”“洛艾溪,我現在真是愛死你啦。”沐澤熙笑眯眯的說。
洛艾溪感覺有種毛骨竦然的感覺,別扭的笑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挪了一下身子,“沐澤熙,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嚇人。你看起來有點像是個吸血鬼,正對著我的血液咽口水。”“吸血鬼?什麽東西?我對血液不感興趣,我對你這個人感興趣。”沐澤熙湊近洛艾溪,笑嘻嘻地說。“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喊非禮!”洛艾溪再後退一下,後背已經頂到軟榻的扶手。“非禮……洛艾溪,你可是我沐澤熙明媒正娶的妃子。”沐澤熙其實心中並無強迫之意,隻是看著洛艾溪緊張的樣子很好玩,忍不住想要嚇唬嚇唬她罷啦,“我親近你可是你的福氣,你應該懷著感恩的心服侍你的夫君才對呀。洛府不會連這個規矩都沒教給你吧?”“感恩個頭,你不信我會喊是不是?我就喊給你聽聽……”洛艾溪半真半假的一笑,張嘴就喊,“非……”
清脆地聲音剛吐出半個字,沐澤熙一下子用手輕輕捂在她嘴上,笑著說,“我怕了你了,你不用感恩,我感恩成不成?”說笑著,拿開了手,手心輕輕從洛艾溪的唇上似是無意的劃過,輕輕的,完全不著痕跡,手心暖暖的溫度嗬護過洛艾溪嬌嫩的雙唇,微微有些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