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用意

幾個衙役大眼瞪小眼,互相望著,心想這是誰啊?靜闌城裏,還沒看見過誰這麽大膽子,敢對秦郡尉無理。就是郡主吧,也沒聽說過給他臉色。幾個衙役見蒼許沒影了,都圍了過來,“秦大人,這小子是誰啊?”

秦霜輕笑了一下,“王府的指揮使。”“指揮使是什麽官?”幾個衙役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官職,但前麵冠著王府的名號,還是明白了為什麽會那麽囂張?“郡主的儀仗隊歸他管理。”“就是昨天迎接欽差的儀仗隊?”終於有人反映過來了,“整整齊齊八十人,老氣派了!”秦霜轉身輕笑了一下,從懷裏摸出幾塊碎銀子遞給老乞丐,“老伯,這點銀子,你拿著。”老乞丐一見是銀子,連忙道謝,“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溜進了小胡同。

秦霜又對幾個衙役道:“做事要講究方法,今天是斷了胳膊,明天就不知道該如何呢?”隨後跨馬而去。

蒼許和小豹子兩個坐在路邊,小豹子不明白蒼許怎麽發那麽大的火,雖然一直稱呼他為大哥,可他畢竟是郡主身邊的人,從心裏有畏懼,“大哥,你看對麵的布老虎好看嗎?”從大到小一排的布老虎,黃黃花花,小豹子一指,蒼許也看見了布老虎,心裏的不快去了大半,起身就想布老虎而去,指了指老虎,道:這個多錢?”“十文錢一隻。”買布老虎的小哥恭敬的回答,蒼許拿起一個大的,做工很細致,小哥見他喜歡,連忙說道:“這都是俺娘做的。是俺姥姥傳下來地。”

蒼許從懷裏掏出一小塊碎銀子,有三四厘。遞給小哥,“我都要,這些夠了吧?”小哥接過來,“夠了夠了。”小豹子數了數,一共二十隻。連筐一起背上了,

郡守府下午宴請了欽差大人,酒足飯飽,鄭大人就回王府東苑休息了。費長史休息片刻,就趕往議事廳。商議事宜。對於欽差的意圖,此時依舊是撲朔迷離。

“今天上午欽差走訪了各個衙門,多半都是走馬觀花,隨便問問,但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奇怪,就是每遇到一個官員,欽差都要問問對郡主的管理有何意見?”費長史稟告了一個細節,賀蘭蹙了一下眉頭。才問道:“意見?”費長史又解釋道:“對郡主的意見,還有認為郡主的能力如何?”賀蘭終於聽明白了,然後大笑起來,“費先生。看來這是衝著我來的?”

長史大人也點點頭,“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想當年在京城求學地時候,他便是深藏不漏。”賀蘭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信息,不覺問道:“先生,年輕的時與他相識?”長史點點頭,“茂遷也與他相識。那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為了考取功名,我們都來到京城參加國考,然後都進了翰林院。在學院的時候。他就博得了皇帝地青睞。就是郡主的祖父洪武皇帝。從那時起他就平步青雲,可是後來天祥皇帝即位。因為他當時是太子黨,也就是支持你的父王。而受到天祥皇帝的排擠。從天上到地下,他忍辱負重竟然挺了下來。天瑞皇帝即位之後,他又受到重用,雖然沒有為相,但中央六部他做過五個部的侍郎,三個部的尚書,可見皇帝對他的器重。”

“從我有記憶起,我就記得他教我識字。那時他都是便裝,我又小,根本就不知道他會是朝廷官員,隻知道他知道的事情很多,認識地人很多。想想可笑,原來我的命運那時就被鎖定了。”賀蘭無奈的輕笑著說道:“那時他說他姓禮,禮貌的禮,應該指地是禮部吧?當年他應該是禮部侍郎吧!”

“郡主,恕老朽多言。”長史欲言又止,“先生請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洪武皇帝臨駕崩之時,應該留下了傳位詔書。”賀蘭聽了這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問道:“先生的意思是鄭欽差他知道詔書?”長史點點頭,“所以他受到天祥皇帝的打擊和排擠?所以我的父母才會兩地分居,所以我的父王才一直的受人記恨,所以的我才要自己麵對這一切的變動?”一連四個反問句,長史費大人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淡淡地說道:“郡主,京城乃是非之地,如果你相信我地話,最好不要去。”

賀蘭搖搖頭,屋子裏靜的隻能聽見外麵微微地風聲,“先生,不要再設想了。該來了,擋也擋不住,不該來了,我也不去再想了。”賀蘭站起身,走到長史身前,“我十一歲時,在秀靈山,亦辰曾對我說道,你擁有多大的權利,就意味著你必須去承受同樣地責任。天下沒有白白的富貴,高高在上能這麽樣?兄弟相殘,同宗相欺。眼裏都是權利與欲望。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殺害我父王的凶手,就是坐在高處的那個人!”

費長史“撲通”跪了下來。滿臉地驚恐。哭喪道:“郡主。無憑無據。這話可不要亂說。”

“亂說?難道你地心裏不清楚嗎?”賀蘭聲嘶力竭地反問道。長史低頭跪在地上。不敢反駁。

先生地無語。讓賀蘭焦躁地心情平和下來。緩緩地輕語道:“先生。請起吧!我明白你是對我好。明白我們現在地勢力根本無法與朝廷對峙。可父王地仇。我一定會報地。”費長史見她如此決絕。跪在地上沒有動。賀蘭看明白了。他是反感她地行為。“先生請起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陪欽差大人。”賀蘭地語氣很平和。可長史還是聽出了逐客地味道。緩緩地站起。躬身道:“那老朽退下了。”

長史退出了議事廳。賀蘭將桌上地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對著門外喝道:“傳陳武。”陳武早在外邊候著了。最近賀蘭地臉色一直不好。手下地人怎麽能看不出來?

陳武規規矩矩地進了議事廳。賀蘭掃了他一眼。道:“先傳王雙來。然後將王府侍衛都召到議事廳來。”

王雙沒到。秦霜就來了。見賀蘭鐵青地臉色。心裏立即明白一定發生了不愉快地事情。廳裏無人。秦霜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道:“怎麽了?”賀蘭滿臉地愁容與無奈。還有說不盡地疲憊。“最近有些心煩。你來了。就好了。”秦霜柔情地雙眼注視著她。“有什麽事情就交給我辦。”

“我安排王雙到京城收集情報,以開酒樓做掩護,你看還需要準備什麽?”賀蘭直言不諱的說道,秦霜轉身坐下,自言自語道:“開酒樓?這個主意不錯,但是酒樓開大了,容易招人注意,開小了,門路就窄了。我覺得不如以陳家或者你大哥洛明聰的名義開酒樓,也是掩護。畢竟在京城開酒樓,資金不能憑空而來,出手太大也容易遭人懷疑。”賀蘭信服的點點頭,“還有夥計要在京城附近找,北方話容易引起注意。”

賀蘭親自為秦霜沏上了一杯茶,“我安排青竹和王雙一起去,夫妻也好有個照應。”秦霜點點頭,“不錯,青竹辦事還細心。”說這話,王雙就進來了,秦霜又將先前的話跟他說了,三個人最後決定用洛明聰的名義,最好萬事不要貼上靜闌的名頭,賀蘭也草草的修了一封信給洛明聰,讓他照應。秦霜和王雙又將出行的名單定了下來,隻帶了六個人,方便隱藏。

王雙收起了賀蘭的信,就先行退下了。

武子已經招呼了侍衛進來,除了王雙一共十六人齊刷刷的跪下施禮,“請起吧!”不管何時,對待外人,賀蘭的語氣都能保持平和的狀態。十六人都筆直的站立起來,賀蘭掃了一眼,將文書遞給武子道:“念一遍。”

武子端著文書仔仔細細的念了一遍,台下的男子們一個個表情漠然,倒是賀蘭,笑道:“難道不謝恩嗎?”這群人才反應過來,又跪下謝恩,秦霜也站起來,陪笑道:“都起來吧,沒看出來郡主是逗你們呢嗎?”有幾個很少能看見郡主,自然不明白賀蘭做事的方式。

賀蘭從武子手中接過文書道:“你們誰有意見,可以提出來!”齊聲道:“沒有!”“真的沒有?”賀蘭又問了一遍。這時,從人群中站出來一個男子,“郡主,我有一個意見。”賀蘭輕笑了一下,問道:“說。”

男子有些膽怯,但還是說道:“我覺得有個人比我更有資格做郡主的侍衛!”

賀蘭轉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道:“說說。”

“萬晉。”男子吐出了兩個字,其他人竟然**了一下,秦霜蹙了蹙眉頭,武子低著頭,沒有回答,這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怎麽讓他們都欲言又止呢?

沒等男子說話,秦霜就站了起來,說道:“劉強,你不用說了,我自然會跟郡主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