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錢錢錢

一下午賀蘭就躲在房間裏,尋思怎樣真誠的檢討。胳膊永遠是拗不過大腿的,當然她是胳膊,他是大腿。

天色漸晚,賀蘭還在房間裏唉聲歎氣。不知道是誰從外邊打開了窗戶,發出了一陣“嘎吱”的聲音,然後一個腦袋伸了進來,跟著一個人跳了進來。

賀蘭氣的大叫:“你有門不走,非要跳窗戶!”

雲鶴大搖大擺的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可不敢走前門。”

“怎麽?門口有老虎不成。”賀蘭沒好氣的說道,可心裏大驚。雲鶴看出她的表情,心裏不覺好笑,傲慢的說道:“你自己去看看,你門前是不是有老虎?而且不是一隻老虎,是一群狼呢!”賀蘭躺在床子懶得去驗證雲鶴的話。

雲鶴在房間中,左翻翻右看看,不知道在找什麽?

“你找什麽呢?”賀蘭不解的問道。

“畫。”他繼續翻找著。

“畫?什麽畫?”賀蘭站起身,走了過去。“我這裏可沒有藏你的畫。”

“不是,是王涵書的畫。”他解釋道。

“王涵書的畫!你要王涵書的畫幹什麽?”

“有用嗎?沒用能來你這裏找嗎?”他不耐煩地說。

“你是有事才來地啊?我還以為你是關心我呢?”賀蘭不屑地說道。

“誰說我不關心了。我都告訴大哥了。讓他幫你說說好話。”雲鶴忙為自己辯解。

“什麽?你告訴雲淵了?完了完了。要萬劫不複了。”賀蘭痛苦至極。

“大哥說了。不會讓王爺打你地。”雲鶴又說道。

“父王本來就不會打我。這個還用他?”這兩兄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雲鶴哪裏聽得進她的話,不停在書桌上翻著,照這個架勢,不找到他是不會罷休的。賀蘭隻得說道:“你身後畫架的第三層,第四個格子上。”

他轉身翻了幾下,就找到了,興奮的說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賀蘭沒好氣的說:“你不是最討厭王涵書嗎?要他的畫做什麽?”

“書院裏,新轉來一個同學就喜歡王涵書的墨寶,和我打賭,如果我有他的畫,輸我二兩銀子,為了二兩零花錢,我當然就來你這裏尋畫了。”

賀蘭提起毛茸茸的枕頭扔過去,喊道:“卑鄙。”

“這就卑鄙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在房間裏閉門思過吧!畫我先拿走了,用完了還你。”然後他又從窗戶跳了出去。賀蘭心裏暗罵:沒人性的東西。

晚膳,洛天澤沒有回來。賀蘭吃過飯就回了房間,無聊的翻了幾本書。小憩的一會,醒來他還是沒有回來,今天晚上可能不會回來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小聲說道:“郡主,王爺回來了。”賀蘭立即爬了起來,灰溜溜的向父王書房而來。洛天澤沒在,應該還在前廳用膳,賀蘭溜進了書房。哎,平時都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沒想到今天卻是灰溜溜進來。

侍女端了了一壺茶進來,見賀蘭在,也沏上一杯,賀蘭喝了一口,“呸”就吐了出去,大罵道:“這是什麽茶啊?這麽苦!”侍女小心的回答道:“蓮子茶,有清心之效。”賀蘭皺了皺眉頭,放下杯子,侍女轉身退下了。

洛天澤的書桌上雜亂的堆著各種文書,賀蘭順手拿起一本:“靜闌存糧告急!”又拿起一本:“靜闌邊境駐軍軍費。”又是一本:“庫府調度。”又是一本:“王府支出名錄。”……

一本一本都與錢有關……

洛天澤走進了書房,賀蘭連忙扔掉手裏的文書,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你都看見了?”他問道。“看見什麽了?”“不用裝了,當然是那些文書。”他坐在太師椅上,解釋的說道。

賀蘭不得不點點頭,說道:“都看見了。”

“那你有什麽辦法?”他問道。

“我能有什麽辦法啊?我還是小孩子呢?”賀蘭推卸責任的說道。

“午飯的時候不是說的頭頭是道嗎?”

“可我也沒提這件事啊?”

洛天澤被她轉的有點生氣了,說道:“你不要跟我繞圈子了,你非要我跟你生氣不可嗎?非讓我把你在書院裏那些淘氣的事情都抖摟出來嗎?”一聽這話,賀蘭立刻如霜打的茄子沒了精神,小聲說道:“主意有一個,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收稅?”他反問,賀蘭搖搖頭,“那是什麽?”他又問。

“讓那些有錢的商戶出錢,因為戰爭沒有打到城中,他們沒有多大的損失,而且多年的經營,他們個個都財大氣粗。”賀蘭怕他再發火,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這個想法,我也想過,可我堂堂一個王爺怎麽開口和他們要錢?”洛天澤搖搖頭。

“錢,他們是必須出的。但可以不用我們王府的名義。”賀蘭解釋說。

“這話怎麽講?”洛天澤一個機靈。

“可以由郡守大人發起,以靜闌郡人民的名義,讓他們出錢支持靜闌郡的建設。”陰險,真陰險。

洛天澤微笑的點了點頭,賀蘭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但洛天澤又問道:“如果不捐怎麽辦?”

“準備幾個托,有人帶頭捐自然就捐了。”賀蘭想了想說道。

“龍家保證一定會捐嗎?”洛天澤一針見血的問道。

龍家?賀蘭偷眼看了看她的父王,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龍家應該會捐的。”賀蘭痛苦的說。

“不要捐太少了。”聽這話,他是要把她賣給龍家啊!看來他比她還要陰險百倍,上梁不正下梁歪。心裏想著,嘴上卻恭敬的說道:“是的,我會和龍爺爺打招呼的。”洛天澤啊!為了錢,女兒都不要了。

“你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好自為之吧!不要鬧得太過份了。”賀蘭點點頭,溜出書房,對著長空明月,心中長歎:洛天澤是個狐狸啊!

沒過幾天,郡守府宴請了靜闌所有有實力的商戶人家,賀蘭的那群朋友們的家長,當然是悉數到齊。

龍家當然也不厚眾望,張口就是八萬兩。賀蘭心裏暗自心疼,因為龍爺爺說過:如果她嫁給亦辰,龍家所有的財產都是她的。花自己的錢,當然有心痛的感覺。

晚宴時,賀蘭又安排了王府全副武裝的侍衛站在郡守府前做接待,軟的不行來硬的,先在氣勢上給那群有錢的家夥施壓,不拿錢就別想出去。而賀蘭則一直躲在郡守府後庭和王涵書下棋,九宮棋。賀蘭還威脅他不許將他們見麵的事情說出去。

事情如預料的一般,那群人聽說讓他們捐銀子比要他們命都難受。可門外晃來晃去全副武裝的士兵可不是好惹的,而且幾個托在裏麵激昂的支持靜闌的戰後重建,那群人心一橫,不得不各個解囊相助,打碎了牙也會往肚子裏放的。

王涵書一邊下著棋,一邊不停的問道:“辦法行得通嗎?如果他們死活不拿銀子,我們也不能搶吧!”

賀蘭一邊擺放著棋子,一邊悠閑自得的說道:“公子,放心吧!”

王涵書突然低下頭說道:“你知道朝廷為什麽不給我們撥銀子嗎?”

賀蘭抬頭看了看他,不解的說道:“不是因為鳳久坡之役,靜闌慘敗嗎?”

他搖了搖頭:“如果是慘敗,朝廷就應該更多的給我們撥銀子了,用於戰後的重建工事!”

是啊!都已經慘敗,就更應該側重了。可為什麽朝廷就不拿一個錢呢?難道是?賀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驚。

涵書又下了一個白子,說道:“你猜到了吧!我也認為可能是國庫都沒有錢了!”

“可父王從來都沒有說過啊?”賀蘭詫異的說道。

“明年春天我就去京城了。”王涵書的話鋒一轉。

“去京城?去京城幹什麽呢?”

“參加國考,還有華非語他們也要去。”王涵書解釋道。

賀蘭點點頭,這是官家,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都要走的道路。通過了國考就可以成為國家政府的官員。

“等我們到了京城,我想就可以了解更多朝廷的事情。郡主,這些事情其實不是你應該參與的,特別像今天這種事情,而且你還這麽年幼,我真的猜不到王爺怎麽就放心你呢?”

賀蘭找了一個空位放了一個黑子,反唇相譏道:“你看不起我嗎?”

“沒有看不起,隻是覺得這個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女孩子總覺得是另類。”

“可你是知道的,我父王沒有兒子。我不分擔,還有誰能和他擔起皇族的重擔?”

王涵書笑著問道:“這些道貌岸然的話,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枉水帝國祖訓。”賀蘭回答道,“帝國的祖訓說,身為皇族就要有為國家奉獻的精神,就要為國家的發展不懈的努力。”

王涵書誇獎的說道:“看來你做到了。”

賀蘭搖搖頭,說道:“還差很遠。”

王涵書好像還要說什麽,卻把話咽了下去,坐正了身體,卻又鄭重的說道:“等你長大了,我希望可以成為你事業上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