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縷清風

“大師,不用跟繞彎子了,我的狀態自己還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用再麻煩你了,我盡力不發火便是。”賀蘭停頓了一會,又說道:“長風呢?他還不敢出現嗎?”

“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老妖怪回答道。

“哦,不要告訴他,我心髒會痛,我不想他擔心我。”

“你很在意他嗎?”賀蘭抬頭看著老妖怪那張清秀而又略帶邪惡的臉,“如果一個人跟你朝夕相處四年,你會在意他嗎?”老妖怪哈哈大笑,“賀蘭,長風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身份?”賀蘭不解的反問。

“你知道這片群山之間隱藏著什麽嗎?他為什麽會帶你來這裏?”

“這裏是陰月王朝的地盤,他帶我來是為了避難。”賀蘭麵無表情的解釋道,“老妖怪,就算這裏是火坑,我都會跳進來,所有我不會想他是不是要背叛我,是不是另有所圖。”

“你真的是一個特殊的女孩,隻可惜你太早熟了,本來浪漫的豆蔻年華,而你的心裏卻壓著無數不是你這個年齡應該思考的問題。勞心者容易永遠擺脫不了心靈的困惑與掙紮。”

“我如果像一個無知者一樣的生活,那麽我或許早已經死了,或許我還會活著,那麽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醫者治傷容易,治心難。你還是好自為之吧!”燃燈說完這句話,又忙他的藥去了。

賀蘭低著頭,長久的無語。過了多時才打開房門,讓門外的陽光更徹底的照進來。衣服在夏風中招搖,莫修羅的身影很不協調的在中間穿梭。賀蘭從後麵抱住他,輕喚道:“修羅,我是多麽想一輩子依偎在你的懷裏,任由你保護!”

他笑了,將手上最後的濕衣服掛在繩子上,轉過身,“寶貝兒,不要多想了,我們現在不是很幸福嗎?”她抱著他,“修羅,不要離開我。”他點點頭,“我不會離開你的。”她總是怕她愛的人離開,就如膽怯每一次提到父王。

清風吹拂著衣服,上下飛舞。神醫的小院外一個人默默著望著他們,修羅先發現他,輕語道:“看看後麵。”賀蘭轉身看見了來人,長久才叫道:“長風。”

他隻是望著她,遠遠的凝望。賀蘭跑過去,但還是在他一丈遠的距離停了下來,他的眼神迷離的失去銳氣。賀蘭憐惜的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長風,我想你了,你怎麽才回來?”

他伸手托起賀蘭的臉頰,“我也想賀蘭了,賀蘭這幾天乖嗎?沒有調皮吧?”賀蘭立即搖著頭,“賀蘭當然很乖了,要麽你問修羅,賀蘭是不是很乖?”賀蘭轉過身狠狠的瞪了修羅一眼,他立即展開了笑容,說道:“嗯,她很聽話。”長風笑了,他的手掌充滿著柔情,默默的說道:“你是不是欺負他了,還逼著他撒謊?”“賀蘭才沒有欺負他呢?是他每天晚上都欺負賀蘭。”他終於發至內心的笑了,“賀蘭,這種話不要隨便說。這裏是天水,聽話,不要隨便說話。”賀蘭點點頭,然後靠在他的懷裏,“不要離開賀蘭了,賀蘭以後不會亂做事了!”他伸手抱住她,修羅走了過來,拍拍長風的肩膀,“進屋吧!”

賀蘭依在長風的身上,就是不離開。他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她,賀蘭不解的問道:“什麽書?”“兵法。”賀蘭蹙起眉頭,不滿的說:“總是兵書,這幾年的兵書,你給我看了那麽多,我不照樣不會打仗。”長風拍拍她的頭,“可是兵書是最鍛煉人頭腦的,一本兵書的哲理遠比得上十本的事理。你很久都沒有碰書本了,讓修羅念給你聽,我和師傅有點事要說。”長風將賀蘭交給修羅,修羅接過書,大吃一驚,“武聖兵法,絕跡了五百年的兵書。”長風回頭說道:“念給她聽聽,解解悶。”修羅興奮的說道:“用這書解悶?那些一輩子專研兵法的大師能氣死!”修羅坐在賀蘭旁邊,一句一句的念給她。賀蘭聽聽有時覺得說的是很有道理,然後就剩不下什麽了,倒是莫修羅見了書如獲至寶,不住的專研。賀蘭才發覺這書本來就是給他的,而她是陪襯。

“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伴著修羅的兵書,賀蘭竟然睡著了。待她醒來時,修羅依舊在專研。賀蘭望著他,他那麽喜歡兵法,可他竟然還要為她放棄前途?她真的不能毀了他,男人,事業為重。

晚飯吃了很慌亂,修羅對兵書愛不釋手。賀蘭隻得陪著他,他見到重點的部分就念給她,給她分析裏麵的涵義,而賀蘭總是趁著這個時間,親吻他。然後他就摟住她,讓她和他一起看。他看累了,就與賀蘭做遊戲,至到筋疲力盡昏昏的睡去。

賀蘭見他睡了,穿上衣服溜出房間。點點的月色,長風的**空空如也。賀蘭推開門,外麵的月光皎潔如水。借著月色,賀蘭四處尋找。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一個人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小溪邊“嘩啦啦”的流水,一個孤單的身影出現在哪裏。“長風。”賀蘭輕輕地走過去,從後麵摟住他的脖子,“這麽晚了,怎麽在這裏?”

“賀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他問道。

“在魏源你受傷了,躺在**,怎麽了?”賀蘭不解的問道。他從後麵拉過我,“賀蘭,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應該在靜闌。”他望著她,“不要再說了。”賀蘭回絕他的言語,“我手裏的劍滴著鮮血,你驚恐的望著我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不要說了。”賀蘭捂住耳朵吼道,“你不要提這件事。”他狠狠的拽開她的手,“我是你殺父仇人,你應該恨我才對,你不應該對我有任何的感情,更不應該對我有任何的依戀。”“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賀蘭,我寧願你親手殺了我,也不想看見你現在這樣。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回不到以前了,你還能信任我嗎?仇恨,難道你還要跟一個殺你父親的仇人在一起嗎?”他的話讓她本來已經平靜的心又起波瀾。

賀蘭拽住他的雙臂,求道:“你知道嗎?我愛你,我怎麽會提起殺你的劍?四年,我們在一起四年了。每一天的朝夕相處,每一次快樂的時光,我怎麽能拋棄?我與父王在一起也才兩年不到,他每一天還要忙事務,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照顧我。而你,我們每一天都在一起,你讓我殺你,我怎麽殺?我是人啊!我怎麽可以對一個自己愛的人提劍?”

他拽開自己的上衣,指著肩膀上的傷口,說道:“這就是那天晚上秦霜在我身上留下的傷痕。賀蘭,就算你可以原諒我,可我的心怎麽原諒自己?”賀蘭含著淚水舔吻這那條傷痕,摟住他哭泣,“長風,不要逼賀蘭了。”

“很多個夜晚,我都會做同一個夢,就是那天我提著劍,要殺你的一幕,你總是在哭,你無助的眼神,讓我心碎。賀蘭,為什麽那一天我殺的人是你的父親?為什麽我哪天要放過你?為什麽在魏源你要救我?為什麽我還要留在你的身邊?……四年裏,我把你當成女兒一樣的疼愛、教導,我要彌補你失去的一切,可我怎樣都不是他,不是你的父王。師傅不讓我見你,可我忍不住,我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怕修羅一個人照顧不好你,怕你動怒傷了身體,怕你不喜歡這裏的環境……”

我在他的懷裏抽涕著,“長風不要說了,賀蘭求你了?賀蘭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賀蘭不想任何人心痛,就算你死了,我的父王也活不過來,可我則又增加了一份痛苦,你難道希望賀蘭永遠生活在失去親人當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