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這個故事的時候,S說,這是個關於死亡、幸福的故事;
看完這個故事的時候,S說,這是個關於青春、成長的故事。
《誰是青春未亡人》,從某年的二月開始,一直陪伴了我七個月,中間曾經無數次的想要放棄;而它,也的確是我所有故事裏,寫得最累、最疲憊、最用心的一篇;每個人物,都曾讓我在午夜裏一次又一次的流淚。
故事從一開始,幾乎就是灰色的,那種晦暗,那種荒涼,當它們不停地流淌出我腦海的時候,我總是會不自覺地難過;寧亮與楊微,最讓我無奈;曉悅與佳怡,最讓我心痛;隋棠與談笑,最讓我疼惜;安然與江童,最讓我傷悲……而這些曾經那麽鮮活的生命,卻漸次的在我筆下死去,漸次安靜地閉上眼睛;然後,當遺書一封接一封的出現在灰色空間那個虛擬的國度裏時,我都會隨著他們悲泣到骨骼震顫……他們的不幸,他們的眼淚,他們的絕望,都曾那麽真實的出現過……
……記得,很早以前便看過美國的一篇報道,某位社會學家預言:在未來的五十年中,全球青少年的教育問題將成為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的確,當未成年人墮胎、未成年人吸毒、未成年人犯罪、未成年人自殺這些嚴重的社會問題逐漸成為普遍現象時,很多成年人總會擺出醜陋的姿態,露出鄙夷的嘴臉,他們總會異口同聲地問:你們這些壞孩子!你們為何要這樣?
可是真的真的,高傲的你們可曾想過,那些孩子都隻是生活在由你們所主宰、所經營的世界裏;若你們不給予愛,他們便永遠不可能擁有;若你們不恩賜幸福,他們便永遠不可能得到……
猶記那天,與朋友的小孩閑聊——
我問:“你喜歡李白和杜甫的詩嗎?”他說:“我喜歡林賽羅韓和艾米納姆的歌。”
我問:“為什麽你媽說你不愛學習?”他說:“因為遺傳,她當年也不愛學習。”
我問:“不努力以後如何結婚生子?”他說:“結婚生子幹嗎?多麻煩!!!”
我說:“你父母把你帶來世上,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高人一等啊!”他說:“可我從來都沒有要求來這世界啊,從來都沒有!”
於是,望著那個僅有十一歲的小男孩,我啞口無言;無法理解那雙本該天真無邪的眼睛為何充斥著無奈;無法猜透那張本該美好至純的麵孔為何布滿傷悲。
安妮寶貝說:“這個世界不符合我們的想象”。然而,與想象如此不符的現實,是否有些過於悲傷,過於讓人絕望?
《誰是青春未亡人》,從連載開始,便不停地有人攻擊;他們說,趙洛瑤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編造了一個可笑無比、誇張至極的鬧劇;他們說,趙洛瑤黑暗陰霾、晦澀枯槁,成就了一場絕頂無聊、異常可悲的畸戀……然而,麵對這些,我隻能沉默地關掉網頁,繼續我的故事;是的是的,我根本不在乎你們怎樣看,不在乎你們是否喜歡我的文字;我想,你們永遠都不會了解,為了查找那些真實案例,我曾經幾天幾夜無法入眠,滿腦子都是那些孩子絕望的眼淚;我猜,你們永遠都無法體會,為了寫得真實我幾乎完全融入人物,一度無法自拔、抑鬱不安;所以,我怎會在意你們無知的嘲笑與諷刺,我所在乎的,隻是那些看完流淚的人們,因為我知道隻有他們,方能理解《誰是青春未亡人》的悲傷;我也篤信,惟有他們,方可改變這個早已被冷漠與麻木捆綁的世界;也許你會笑我蠢笨、愚昧,不過我始終認為,能夠將美好與善良從桎梏中解脫出來的,隻有愛與溫暖,而不隻是死亡和悲傷……
所以,我依然每天固執地坐在電腦前,固執地寫完了整個故事;我並不想借由這個故事說明任何道理,我隻希望那些善良的人們在看到後可以有所感悟;假如你們已經有了孩子或者正準備要孩子,請你一定要仔細想好能否讓他或者她幸福;若不能,請在他們還沒有出生時就扼殺吧,那樣的話,他們曆經短暫的痛苦之後便能夠再去尋找新生;若不能卻硬要生下他們,被你摧毀的也許將是他們從成長到死亡的漫長一生……
我們始終有權利選擇讓其他生命哭泣著來到這世上,但我們永遠沒有權利選擇讓任何生命痛苦著活在這世上……
《誰是青春未亡人》的結局,有人說悲傷,有人說無奈;但我卻堅持認為是喜悅;而故事的發展過程中,周圍人曾不止一次地問過我,究竟是偏愛可涼多些還是莫言多些?每次,我都微笑;沒錯,固執如我,當然是更喜歡可涼多些;然而他與可暖卻終究無法在一起,甚至在故事的最後,我連可涼的愛都已無法定義;親情與愛情似乎一瞬間變得渺小,當一個人的存在變成隻為讓另一個人幸福的時候,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所有的辭藻都將枯竭;於是,深深了解著可涼那份愛的我,給了所有人一個可涼他自己最想要的結局——可暖化身為莫晾,她將在莫言的陪伴與守護下永遠的幸福;而總是微笑著說自己最幸福的可涼,其實一刻都不曾離去,天上的星星那麽多,總有一顆是他,總有一抹明亮是他為可暖而綻放,所以,當殺戮與黑暗在故事的尾端消逝時,這個故事變得充滿了愛與溫暖……
至於我,流著淚寫下這部小說的我,由衷地希望,故事中的絕望永遠不要在現實中上演;也祈禱那些正在不幸的人們看完這些文字之後,能夠抬頭看看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其實很多時候,美好並不遙遠,幸福就在我們心中;世上永遠都不會隻有我們孤單一人,若你現在孤單,若你現在痛苦,若你現在悲哀,請放下你心中所有的陰霾,要記得,這個世上,沒有愛消化不了的恨,沒有愛溫暖不了的冰冷;黑夜會破曉,陰雲會散盡,試著揚起你最燦爛的微笑去尋找,我相信,那個此生僅屬於你的人,一定也正在努力地找尋著你,終有一天,你們的命運軌跡會重合,你與他,注定將帶給彼此一份最完整、最美好的幸福……
我期待著,看你們、他們,她們,我們所有人真心微笑的樣子……
趙洛瑤
2009.5.2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