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聽琴喚生機
“真的有法子？”那名一直靜靜站在張載身邊，被稱為大郎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則是有些期待地問著。剛剛他在一直觀察著李圖，而且對方的說話中透著一股自信，這一股自信，即使是太醫也沒有。
這說明，他對自己的法子，非常有把握。
而且，現在自己的老師病入膏肓，隻剩下兩三個月的生機，如果真的有把握，那值得一試。
李圖隨之點了點頭，而且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胸中，同樣養著一股不弱的浩然之氣。張載身邊的那幾名弟子，或多或少都胸養有浩然，都是些真正的儒家弟子。在這樣的一個難以修行的世界，能夠教出如此多胸有浩然的弟子，李圖不禁有些佩服了起來。
“有把握嗎？”中年男子不敢肯定，於是又問著，自然是不敢拿自己老師的性命來開玩笑。
“自然是有。”李圖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載問著：“張公，您是不是經常感受到似乎在自己的心胸之中，堵著一悶氣股氣，如同一塊石頭般，讓自己非常壓抑，難以舒氣？”
“不錯。”張載點了點頭，然後若有所思了一下，又道：“這應該是積壓在胸中多年的悶氣，以前在朝為官時，宮中的太醫也幫我看過，但無法排出。現在咳嗽的時候，顯得特別難受……”
“張公，這可不是什麽積壓在心胸之中的悶氣，而是我們儒家所說胸養浩然的浩然之氣。”李圖笑了笑解釋道。
“浩然之氣？”張載楞了一下，有些不解。其他人也是如此，一臉愕然地看著李圖。
“不錯，正因為這一股浩然之氣被堵在心胸之中。無法吞吐，也無法與天地間的浩然之氣交融，所以才會感覺到胸中如堵了一股悶氣般。”李圖解釋道。
此時，魏子正不禁眼前一亮，似乎隱隱猜測到了李圖的法子。於是問著：“子為，你所言的法子，難道是讀書養氣？現在每天早晨起來，照著你的法門高聲讀書，發現自己的心胸倒是舒暢了很多，悶氣一掃而空。”
“應該也算吧。但隻是其中的一環。”李圖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而張載等人則是有些糊塗了，不解地看著李圖和魏子正兩人，讀書養氣他們自然是知道是什麽意思，而且也是此道中的高手。
人有三寶精氣神，腹有詩書氣自華。
讀不同的書。可以養不同的氣。豪氣，靈氣，平和之氣，浩然正氣，可以養也；邪氣，戾氣，酸腐之氣。陰陽怪氣，亦可養也。
但這讀書養氣，對於張載現在的病情有什麽關係？
而張載聽到李圖言吞吐浩然之氣與天地交融，則是有些若有所思的樣子，此時倒是沒有開口出聲詢問。李圖走到張載的身邊，然後對著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道：“去拿一個痰盂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一會兒就把痰盂擺在張載的身邊，此時大家都看著李圖。
李圖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載道：“張公，我先用浩然之氣幫你滋養一下身體。回複一些血氣，然後再用浩然之氣把你肺中的濃痰和淤血逼出來，這樣可以暫時減輕病情。”
張載怔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接著，李圖運轉起胸中的浩然之氣於掌中。把掌放在張載的身體上，慢慢地遊走，把浩然之氣一點點地輸入到軀體之內，滋養著身體。但當李圖的手落在張載的身上，卻是感受到全身都是骨頭，身上已經沒有半點肉，整個人的體重估計已經不到七十斤了，不禁歎息一下。而且，體內的血氣被消耗一空，生機幾乎全部壞死。
此時，張載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暖融融的感覺，似乎有著一股力量在自己的身體內遊走，在一點點地滋養著自己的軀體。而且，這一股力量散發著一股中正平和的氣息，讓自己渾身無比的舒服，如大病全愈了般。
隻是一會兒的時間，眾人就看到張載的臉色開始一點點紅潤了起來，而且那褶皺重重的皺紋，似乎也展開了些，不再如之前那麽瘦弱。
看到這種情況，眾人都有些震驚地看著李圖，難道他還是一名武林高手不行，內力治傷他們也聽說過。
李圖因為是第一次，心中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因此第一次也不敢給張載輸入太多的浩然之氣，隻是略微地恢複了一下血氣，修複一下被破壞的生機。當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掌中的浩然之氣，猛然迸發而出，在張載的體的由四肢百骸向胸中逼去。
此時，張載如受到的一股壓力般，猛然咳嗽了起來，一臉的痛苦。
“老師……”
正在張載的弟子欲阻止之時，張載猛然咳出了一塊黑漆漆，且帶著一股惡氣味的淤血和濃痰。聞到這股惡氣味，眾人皆是沉住了氣，一幅欲作吐的樣子，李圖伸手一揮，驅散了洞中的惡氣味。
“舒服多，感覺自己又年輕了十歲。”此時，張載的感覺無比的好，心胸似乎舒暢了很多。而中年男子立即用自己的袖，幫老師擦了擦嘴，接著又把那痰盂拿了出去。
此時，眾人也知道張載的病情已經得到大大的緩和，皆是對李圖無比的感激，特別是之前那兩名書生。
“子為，謝謝你了。內力治傷之事，我也聽說過，聽說是非常消耗內力的，一般人都不會輕易幫人治傷。”張載有些感激地道，同時也擔心李圖的內力消耗過大，對自己的身體有影響。
李圖隻是笑了笑，道：“張公，倒是不用擔心我的消耗，您現在的病情隻是暫時得到了緩和，還沒有徹夜好轉。而且，你的肺病和眼疾，我無法解決。不過，我倒是可以幫您恢複血氣，重新喚醒體內的生機。隻要重新喚醒了體內的生機，恢複了血氣，這樣身體就會慢慢好轉起來，病情應該也會有改觀。”
“這樣已經很好。”
張載開心地笑了笑，似乎精神了很多，然後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著：“剛剛你輸入我體內的那一股氣息，似乎散發著中正平和的氣息，難道這就是你所言的浩然之氣？”
“不錯。”李圖點了點頭，然後道：“張公，你不是想看我撫琴，現在正是時候。”
“好！”張載大笑道，滿懷高興。
“老夫也想看看子為你的琴藝，是否可使百鳥來朝……”此時，魏子正大笑起來道。
接著，李圖一手托起了張載所躺著坐榻，大步走了出去。
眾人看到李圖如此輕鬆就托了那一百多斤的坐榻，不禁又是一驚，接著快步跟了出去。而李圖，此時早已經走到了山穀中的一處清溪邊上。把張載放了下來後，也解下了古琴，在一塊石頭上盤坐了。
此時，草堂中的所有學子也跟著來到了清溪邊，大概有數十人之多，不少人對著李圖指指點點起來。在這一點時間中，他們或多或少都聽說了一些，知道這名年輕人乃是自己老師的救命恩人。
李圖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琴弦，輕輕地閉上了那一雙如亂墨一片的眼睛，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西湖的那一次悟琴。腦海中，又出現了一個畫麵，一聲轟隆響雷，粗獷猙獰的閃電，混沌天地驟然頓開，上為天，下為地，出現了一片蒼茫的大地。
眾人看到李圖靜靜地盤坐著，議論之聲也漸漸地靜了下來，也紛紛就地坐了下來。
一會兒後，李圖口中輕言著：“何為序？”
“序，即是太始！”
接著，雙手猛然一拂，琴聲如同陣陣地雷鳴般，充滿了靈性，似乎預示著生命即將在這個荒蕪、古寂的大地上孕育而生。旋律響起時，有一種欣欣然的感覺，仿佛見到大樹剛生出了嫩綠嫩綠的樹芽，生機勃勃。
《神音之序章》的喜悅，是源於生命的誕生。它就是小草破土之音，花兒盛開之音，鳥兒歌唱之音，蘊藏著一股生之力……
代表著太始的破土之音，它可以喚醒萬物的生機。
這就是李圖要為張載撫琴的原因，就是希望自己的琴音，能夠重新喚醒他體內的生機。而在此時，李圖似乎又見到了那一隻如濃墨繪就般眼睛，下方流著一滴淚水……
但是，在眾人的眼中，他們卻是看到了一個個音符從李圖的指尖間劃出，向空中飄去，如同雪花般；接著，他們看到了一個個鳥兒，似乎是虛空中生出，在空中盤旋鳴叫……
看到這種景象，所有人都瞪大的了眼睛，心中掀起了千萬重浪。
“百鳥來朝，百鳥來朝，竟然是真的百鳥來朝……”張載因為眼癡，無法看得十分清楚，但是當他伸出手的時候，一個鳥兒卻是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在掌心之中，他自然是可以看得見，感受到得到。
看到那個盡顯了風采的白衣身影，蘇小小不禁又癡了起來，呆呆地看著。而一直偷偷跟在李圖身後壯漢範石，此時看到了這種景觀，不禁瞪了眼睛，如同見鬼了般，此時才知道教主為何要保護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