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光看向墨嚴晨,雖然感覺不一樣,但至少這一世,他還算是個人。

他沒有上一世那麽高冷執拗,有些事情也變得貫通起來。

許流光詢問著。

“這次賑災都何人前去?”

“都是一些自發性的,官家小姐有前去施粥,公子有去運送物資,當然都是一些舊衣服或者是一些能用得上的物品。”

許流光點點頭。

其實賑災是一個很有講究的技術活。

比如去施粥,那麽多的流民已經餓了許久,在加上有帶孩子的,更希望能多來一些粥填飽肚子,在施粥上,如果米湯足夠,那麽價錢也就上來了,誰舍得?如果米湯稀少,那麽這些流民起初會不斷的排隊來取飯,到後來會罵罵咧咧,甚至引發動亂。

這些嬌小姐哪裏見過這種場麵,還會將動亂的原因歸結為這些不懂禮數沒有文化的流民身上,從來不會自身找問題。

在說帶一些用得上的物品。

衣服且不說,即便是隨便一件都是普通家庭好幾個月的用度,如果在帶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且不說價值,就說當下流民都沒有安身立命的地方,給這些東西遷移的時候還要帶著,很麻煩。

如果東西人手一份的話,這是大價錢,運送上的大工程,如果不是人手一份也會相應的引起搶奪的動亂,結果和施粥是一樣的。

但是帶藥材以及一些賑災修複物資就不同,屬於朝廷行為,這些流民不敢輕舉妄動。

“許小姐想帶什麽?”

許流光環視一圈,“瞧,這屋子比不上您身上的一件衣服,物件也是明眼都能看見的。”

意思就是,兜比臉幹淨,能帶啥去?

“不然藥材由許小姐帶去呢?”

“不必,我自有選擇。”

上一世,許流光就是聽了許如煙的話,兩人跟著去施粥,結果因為粥很稀少引起了流民的不滿,許如煙卻將許流光推上前,和所有人都說自家嫡姐可是要成為四皇子妃的人,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敵意,導致最後流民發生動亂的時候被棄之不顧,身上被踩踏受了不少的傷。

事情過後,許如煙一臉擔憂的拉著許流光說當時動亂來的太突然,他們被人群衝散了,想要找尋嫡姐下落都沒有方向。

現在想一想,真是可笑。

都是官家小姐公子,還有隨行的護衛和馬車,即便發生動亂也有人上前維護秩序,帶來的丫鬟會護著其主子離開,要不是許流光身邊沒有個丫鬟伺候,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回京後,這次賑災的事情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而許流光更是被貶的一文不值,很多人都為身體不好的四皇子抱不平,明明一個立了功,一個卻像下水道的老鼠,天壤之別。

墨嚴晨眨著眼睛,抿著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畢竟剛才還算有點親昵動作,緩和了尷尬的氣氛,但此時,許流光又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究竟怎麽做才能做到她的心坎裏呢?

“民女這裏無事了,還請三皇子早些回去休息,畢竟明早還要進宮呢。”

墨嚴晨有些心疼,看著空****的屋子,更是心酸。

“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許流光並沒有拒絕,而是乖巧的點點頭。

首先,她雖然是許家的嫡女,但也是個名不經傳的無名小卒,沒有令牌,根本無法進宮。

其次,墨嚴晨來接,許廷和許魏氏自然要靠前殷勤,當得知墨嚴晨是來接許流光進宮麵見太後的時候,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表情還會不會那麽精彩。

次日一早。

整個許家又熱鬧起來,似乎並沒有受到昨日許如煙的影響。

這一次,居然門庭若市,上門來獻寶的人絡繹不絕。

許流光天蒙蒙亮就已經起來,在院子周圍轉了轉,活絡一下身子骨。

上一世就是這副嬌滴滴的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等到發生意外的時候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之前甩了許如煙和小荷耳光,又給寒玉的手臂卸了,這已經是極限。

但這些遠遠不夠,想要在一群難民中逃脫出來,不僅要有強健的體魄,還要有足夠的力量。

等到鍛煉完,遠遠的看見大門口熱鬧非凡。

此時上門這些人無外乎都是衝著許如煙來的,看來昨天的事情已經在京城裏傳開了。

且不說二女共侍一夫,就單說其中一個人上位成了四皇子妃,那都是要巴結的存在,畢竟四皇子好賴不計也是皇後生的,不得寵,身體不好,卻不妨礙他的身份。

二房那邊一早也都開始張羅著。

就連許如煙也是打扮的光鮮亮麗,好一副嫡女的模樣。

不得不說,昨日的事情一出,許如煙火了。

所有人都到了前廳,就好似過年一般,人聲鼎沸。

許廷應對都應對不過來,許如煙更是無暇顧及,畢竟身邊圍繞好幾個千金小姐。

“如煙,你真不愧是京城第二美人,這衣服的料子真不錯,樣式也很新,改時間我也去置辦一身。”

徐家千金徐穎兒笑盈盈的說著,手指還在許如煙的衣袖的位置摸了摸。

“如煙,你的皮膚真白,不知道平日裏都用什麽護膚呀?”

肖家千金肖淩兒眼睛眨著,一臉羨慕的看著許如煙。

這些平日裏素不來往的千金也都一個個巴望著上前,想要套取獲得皇子歡心的秘訣。

許流光一身布衣,站在外麵就好像是灑掃的丫鬟。

她穿的並不出眾,但她的皮膚白的發光,讓人錯不開眼。

“喲,如煙,你家的丫鬟也太白了吧?”

其中一個嬌小姐剛喊了一句,原本人聲鼎沸的大廳鴉雀無聲。

許如煙走上前,一把拉住許流光的手臂,還是昨日被打傷的地方。

“姐姐,你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姐姐?”

“這個該不會就是許家從莊子上麵回來的嫡千金吧。”

“瞧那一身上不得台麵的穿著,真是丟臉。”

“之前在萬佛寺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麽個扮相,太後還找她說話了呢,說是抄佛經抄的好。”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話語都讓許廷聽見了。

他之前也沒在意,派去的人隻是說沒有接到小姐,在加上許魏氏在他麵前說許流光在柳州知府的宴會上私會男子,心裏本身有怒火,卻因為婚事強壓下來,但並沒有想到她竟然去了萬佛寺,還讓許如煙當中出醜,這已經是觸碰了底線。

今天這件事情又一次被提起,心中的怒火燃起來,真想將這個丟人的女兒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