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轉移目標

自從徐軒築成為劉愈的夫人,性子改了許多,旁人總以為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徐將軍在家中是如何霸道的存在,劉愈婚前也有過相類似的焦慮,但自從二人在荒村的木頭箱子裏定了情,徐將軍便本份地做起了劉夫人,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都是溫馴的小女人,處處為劉愈著想。

韓升的試探也是徒勞,其實以韓升對徐軒築的了解,也知她生來孤苦渴望有個家庭,但一個幸福家庭的組成是很有困難的,本來徐軒築排斥這段婚姻,隻是一些連韓升都不曉得的原因,徐軒築望著劉愈的目光中滿是溫情,這情感不是婚後平淡的生活可以培養出。韓升一直想問清楚,但又覺得這等涉及隱私的事問出來會顯得他小氣,畢竟他兩個孫女也即將為劉家之婦。

天近傍晚,劉愈和徐軒築也決定留在韓府過一夜,韓升叫人給這對新婚燕爾的夫妻準備了廂房,連呂楚兒等侍衛也安排了房間。趁著天色尚明,劉愈和徐軒築到小院中找韓家姐妹,卻被拉著**秋千。

韓小藝和韓小婷對徐軒築這個大姐還是極為友好的,尤其在她們主場,兩個妮子一起給徐軒築**秋千繩子,力氣不大卻也令徐軒築樂在其中。徐軒築自幼與刀劍為伴,缺少的便是一段童真的快樂,此時玩的也很投入。劉愈很倦,如果不是韓升抱著一大堆的書畫出來,他已靠在小院的石桌前看著自家女人的溫馨睡著了。

“劉小兄,聽聞你懂字畫,拿一些出來給你瞧瞧。”

韓升將字畫的卷軸展開,雖說並非曆史名家的手筆,作者也小有名氣,有的也是臨摹的上品。可惜劉愈對字畫的了解僅限於王羲之瘦金體之類,曆史不同,這些自來就沒出現過。懂也等同於不懂。隨便翻看了一些,劉愈意興索然,隻好如實相告自己對字畫知之寥寥。

“你作畫風格別樹一格,以為你對字畫也頗有研究。”韓升臉上帶著幾分促狹,並不強求,實際劉愈也能看出來,韓升找他品鑒字畫,隻是找個由頭單獨說說話。如今韓升去棋樓的次數少了,主要因劉愈現在已非一般的平頭百姓,韓升這個情報部長總要避諱,兩人已很難得坐在一起掏心置腹說一些事。

“徐家小女與婷兒藝兒很融洽,日後和睦相處,你也能樂在期間。”韓升看著落日餘暉下嬉玩的姐妹,語氣如同感慨說道。

劉愈見這場景也覺得溫馨,其實朝中爾虞我詐的爭奪對他的意義,僅僅是為無人可打擾他一家人安靜詳和的生活。劉愈想了想道:“明日我們便算是一家人,是不是要順著藝兒和婷兒,改口稱韓老哥你一聲爺爺?”

“你肯吃這虧嗎?”

劉愈一笑,沒再就這問題深入下去。習慣了的稱謂突然要改口,他也覺得不習慣。

二人沉默了一些時候,韓升道:“這次皇上派遣的差事,看似完成,實際隻是開了個頭,以後還要繼續。”

“嗯。”劉愈點頭。

鋤奸的差事隻是找出個徐翰,雖然一網下去撈上來一條大魚,但一兩條大魚不解決問題,成千上百的小魚也要盡量入網。老皇帝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韓升又道:“這次你立下功勞不小,皇上論功請賞,應該會再升你的官。”

“這點我看還是不必了。”劉愈道,“其實我也沒出幾分力,再說當個無所事事的禦林軍右統領也挺好,不用勞心,也不用被政敵惦記,不如就由韓老哥代我向皇上說說,加官進爵不如賜點有用的東西,我現在就想讓一家人過的更好。”

韓升笑道:“你倒是不貪心,這性子像你,相信皇上也能理解。隻是……你真當沒人惦記你?皇上這次突然特赦了召國丈,但他和四皇子都對你去他府上抄家心存恨意。”

劉愈點點頭表示明白,這點他隻是奉命行事。誰曾想老皇帝先要抄召國丈的府邸,回過頭又給特赦了。

“九皇子現如今立身朝局,你可有為他盤算過?”韓升又問了一句。

劉愈不由沉默。韓升是在提醒他,蘇彥不過是初出茅廬,先是在戰場立功,又護駕有功,被冊立為王意味著將深入朝局,而他的冒起必然會成為其他幾個皇儲爭奪者眼中最優先除掉的敵人。蘇彥沒什麽官場經驗,沒有一班忠心的幕僚,身後也沒強大的靠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既然劉愈選擇將蘇彥扶起來,也要為他的將來籌劃,不能令他在權力鬥爭中死的不明不白。

韓升的話說完,改而問起劉愈的口味,以便吩咐廚房去做。

“我的嘴不刁,能入口溫飽的食物,都可。”劉愈道。

韓升去廚房吩咐去了,劉愈被韓家姐妹拉過去一起**秋千。劉愈不喜歡在秋千上**來**去,睡眠不足容易發暈。便充當了**繩子的,他的力氣很大,直接將韓小婷**起兩米多高,惹得她不斷歡呼叫好。

一家人吃過晚飯,劉愈和徐軒築到了廂房休息。上了燈,韓家姐妹親自抱著被子褥子過來送,她們已從韓升那裏得知了婚期就在明日,都有些羞赧,卻也羞的可愛,令劉愈看著歡喜。本來即將成婚見麵要避忌,但早就是一家人沒那麽多規矩,連送被褥這等本該由丫鬟做的事也由她們姐妹代勞。

第二日一清早,劉愈夫婦便要回府,同時也將韓家姐妹接回去。娶正妻要辦的隆重,至於妾侍盡量要辦的低調,韓升過了晌午會過府見證兩個孫女的出嫁,一家人也不準備再請賓客,隻是圍在一桌吃頓飯喝點酒而已。

上午劉愈要進宮送一份行事曆,緊趕慢趕,想在午時之前回家盡早準備今日的婚禮。出了內廷還沒等過東燁門,便見到蘇彥,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走在前麵。

“師傅?”本來蘇彥還在打哈欠,但見劉愈便精神了些許。

“你進宮來做什麽?”

“哦,父皇將我調到了六台衙門,跟其他的皇姐皇兄一同議政,議了一上午,我想早些回去睡個午覺。”

六台衙門是內閣機構,本以左右相領銜內閣官員在內議政批閱奏本,但因左右相的相繼倒台,現在的六台衙門已經完全是皇子和公主的舞台。

“你說說,議的什麽?”

“其實也沒別的,就是議到底升誰為右相,順帶恢複左相,一個姓李的,好像叫李廷年的似乎最有可能,至於詳細的……我聽四皇姐和四皇兄他們吵的挺凶,無聊就睡了一覺,睡醒了好像他們還是沒商量出結果。”

李廷年是李遮兒的父親,昨日剛從牢裏放出來。李仲純的部屬已離開官場多年,且受盡苦頭,要直接子承父位當丞相不太可能。

劉愈真想罵蘇彥沒心沒肺,都已經進入權力核心層了,議政時居然睡覺!?

“楚王之意如何?”劉愈問道。

“楚王?師傅是說我七皇兄吧,他……什麽也沒說,跟我一樣在那坐著,一直在擺弄棋子,今天我就沒聽他說話。”

劉愈心說這七皇子也真能沉得住氣,到底劉愈也不明白他是否有野心。若真是個不願理世事的逍遙王爺,也就沒太大危險。隻怕他是隱忍不發。

劉愈從懷裏拿出一封折起來的紙,是他提前為蘇彥寫的一份奏章草本。

“你看看這個,回頭抄一份,就說是你寫的,上奏給皇帝。”

蘇彥好奇地接過,看完後大驚道:“師傅……您這是何意?”

“沒什麽意思,現在你突然冒起,肯定會遭來其他人的嫉恨,容易拿你當第一個下手的目標。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給他們樹一個更有嘲諷力的靶子,轉移視線。”劉愈解釋道,“你就按上麵說的,就說你晚上做夢常夢到你二皇兄,然後在皇帝麵前痛哭流涕一番,提及當初你二皇兄對你的好,然後懇求皇帝將你二皇兄從流放地召回來。”

蘇彥為難道:“師傅,這樣……行嗎?”

“行不行的先試試吧。”劉愈除了能想到這主意暫時也沒更好的辦法,又急著回家準備婚宴的事,不想細說,“你就先按照你的口氣寫一份奏折,寫好了拿去給我看看,我再給你參考一下。一定要做到不能讓皇帝懷疑你的用心。”

“是,師傅。可是……寫好了到何處去找您?”

劉愈想了想,也不知何時才有工夫去棋樓,便道:“去我府上吧,對了,今天你就別去了,要去也等明天,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