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性命攸關(下)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還是等明睿回來問問明睿,明睿在外麵辦差應當最清楚,我們自己家裏不可先亂了,萬一所托非人反而生出許多事來

。”

薛崇義仍想說話,二太太瞅準機會盯了一眼薛崇義,笑著道:“老爺這也是心裏著急,一個工部貪墨案已經牽連老爺丟了官職,怕是再累到明睿

。”

老夫人也道:“所以就更該小心了,老2之前因貪墨案被牽連進去,現在還沒有複職就不要再插手工部的事,以免被人知曉說出別的來,得不償失。等這件事過去了,我也好想辦法找人為你求情。”

老夫人的話語裏沒有轉圜的餘地,薛崇義隻得點頭,“母親說的是。”

二太太用眼睛餘光看看旁邊恭順的容華,心裏一斥,臉上卻讓人看不出端倪來,笑著將常寧伯府裏的事說了,不過是說常寧伯夫人楚氏照顧的如何周到,四小姐比往日更漂亮了許多。

薛崇義將拿出紅色的帖子遞給老夫人看,“這是讓人算好的換帖吉日,母親圈一個出來,我們也好去安排。”

老夫人定了最近的日子,二太太看著笑起來。

薛崇義笑著道:“還有件喜事要跟母親說,這次去陪都隨行的名單裏有明靄。”

老夫人本來要喝茶聽得這話停下來,“已經定了?”問著薛崇義喝了口茶潤潤嘴唇。

薛崇義道:“定了,隨侍的人雖然多,像明靄這樣年紀的卻屈指可數了。”

老夫人也露出笑容來,“去年才做了親軍校,今年就有機會伴君,也是不容易的,等明靄回來你要多囑咐囑咐。”

薛崇義笑著點頭,“兒子明白。”

二太太喝著茶也有幾分得意。

老夫人想起亦雙、亦宛的事來,問容華,“這幾日亦雙、亦宛在你那裏讀書讀的如何?都教了些什麽?”

容華笑著道:“隻是念念書,諸如《女孝經》、《列女傳》之類,也寫寫字帖,描描畫。”

老夫人問道:“下棋不曾?”

容華的臉微微紅了些,“我下的棋是不能瞧的,亦雙之前和娘學過些,和我下過兩次,都是我滿盤通輸了。”

老夫人開懷地笑道:“早就聽說你下了一手臭棋,”說著故意斂起笑容,“這樣也好,下次你磨著明睿和你下和棋,瞧瞧他的手段。”

容華笑道:“老夫人打趣我。”

老夫人和藹地笑笑,“學學這些有益無害的,到底是書香門第養出來的知道規矩,不像有些家裏教些琴、曲兒的,終究不是大家閨秀應學的東西。”

容華聽著笑了。

薛崇義和二太太對視一眼,知道老夫人這是沒有留他們單獨說話的意思。

果然幾句話過後,老夫人覺得乏了要進屋休息。

薛崇義、二太太起身告辭,老夫人留下容華,“跟我去屋裏讓雪玉拿幾本書給你,也好教五丫頭、六丫頭。”

容華上前攙扶了老夫人進內室套間裏。

老夫人上了炕靠在迎枕上,容華給老夫人脫了鞋,然後上了炕給老夫人捏腿。

老夫人半晌開口道:“你二叔父說的話有些是坐實的。”

容華的手微微一停。

老夫人接著道:“皇上在位這些年,沒少在邊疆上興兵,在朝整肅內政,近年皇子們都長大了,才在朝廷裏分出黨派來,隻要有黨就有派,人人都有了私心,吏治也就亂了。我看著,皇上的意思像是要整頓吏治……”說著看一眼容華,“蘇錫堯案子,工部貪墨案若沒有聖意也辦不出來的。”

容華點點頭,“所以侯爺接了這案子寧可查不出來,也不能隻為自保,隨意就牽扯出誰來,反而有駁聖意。”

老夫人眼睛一亮看著容華。

容華道:“老夫人放心吧,侯爺已經有了打算。”

老夫人點點頭,“難得你們兩個都是妥當的人。”

……

薛二太太進了屋,將手裏的盒子打開看見裏麵的玉簪子眼睛不屑地一闔,關上了盒子,“這樣下去可怎麽了得,竟然敢在你麵前頂嘴,大哥沒有了,這家裏你就是正經的長輩,沒有讓她說話,她就開口說起來,這是沒有其他晚輩在場,要是有別人在,”說著揚起下頜,“我看你這臉麵要往哪裏擺。”

薛崇義眉毛頓時豎立起來,“你讓我怎麽辦?娘都已經這樣說了,我又有什麽法子。”

薛二太太冷笑道:“還不是以明睿為主,你的差事就丟得,明睿的就丟不得。”

薛崇義哼一聲,“你一個婦人懂得什麽,這朝中的事一時半刻也見不得分曉。”

薛二太太上前笑道:“可是常寧伯許諾老爺了?”

薛崇義橫看了二太太一眼,“都已經是兒女親家有什麽許諾不許諾的。”

二太太聽了這話,才笑開了花。

任媽媽端了一碗杏仁醍醐上來,二太太親手拿給薛崇義吃。

薛崇義吃罷進內室休息,躺在炕上。二太太這才道:“不聽老爺勸告早晚要出事,別看娘寵著明睿,到時候吃了虧自然就知道了。”

薛崇義道:“多少人都盯著想要立功呢,萬一讓人搶了先,他還能不受牽連?”

二太太歎口氣,“好了,老爺的話都說到了,聽不聽也隻能由他。”

……

容華吃過晚飯,薛明睿才回府裏。

容華去套間裏給薛明睿換衣服,“侯爺吃過飯了嗎?”

薛明睿道:“衙裏吃過了。”

容華道:“我讓人給侯爺端一碗杏仁茶,也好解解暑氣。”說著讓春堯去端杏仁茶過來。

薛明睿拿過杏仁茶喝了。

容華說起薛崇義的事,“二叔父和二嬸回來說了這些,想必是已經有人事先知曉了。”按理說這件事應該很少人知道,怎麽會被薛崇義輕易就打探來了,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故意讓薛崇義知曉。

薛明睿目光一沉。

容華道:“明日去安親王府恐怕沒有那麽順利。”

既然有人已經盯上了,就不會放棄那麽好的時機,趁著薛明睿在安親王府的時候,將安親王爺府裏有貪墨銀的事揭發出來,這樣不管是安親王爺還是薛明睿都不好再脫身。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那之前先有準備。

薛明睿道:“明日我問問安親王世子的意思,若是世子能先出頭在皇上麵前奏明,其他的就都好辦了,”說著抬起頭看容華,“這件事,安親王自己可能都沒有查清楚,他府裏到底有多少銀子,是不是工部貪墨的銀子。現在看來也不用去查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那筆工部貪墨的銀子一定就在安親王府。

再說無論是誰家裏出現一筆說不清的銀子,都要先被懷疑。

容華微微一笑,“侯爺還有公文要看嗎?”

薛明睿笑道:“不看了,我剛才在祖母屋裏,祖母說讓我跟你下盤和棋。”

容華恍了一下神,再看向薛明睿臉上淡淡的笑容,“侯爺想贏我容易,想下和棋就難了。”

薛明睿眼睛一閃狡黠的光,“既然這麽難,我就討要些彩頭。”

容華的臉陡然紅了。

從來沒下過這樣的棋,自己布好的棋子被攻城掠地,心裏竟然還有幾分高興,眼見死了一大片的棋子,竟然還挑釁地得意起來,下不成和棋,她要輸了。

誰知道接下來的半盤他便停下了腳步,棋子明明要落在要害上,修長的手指卻偏偏一轉落在旁處,這下子那片棋子她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一下子心癢難耐。

舉棋不定讓她咬起了嘴唇。

明日裏還要去安親王府,本來是想要陪她疏散疏散就早些休息,誰知道一盤棋竟逼出了許多他沒見過的小動作。

有時候捏捏耳垂,有時候咬緊嘴唇,有時候哀怨地看他一眼。

她本來不想下好棋,誰知道卻被他一步步引導著,眼見一大片棋子已經做活了,她又不舍得放棄,最後還是將棋子下在那裏,咬了他一大片的白子,心裏難掩飾的激動。

他越是柔軟,她越想進攻,心裏興高采烈,幾乎忘記了他是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武穆侯。

一盤棋下到最後,他是節節敗退,眼見他就要落敗。

她的笑容瞧瞧爬上了臉頰,一味的退讓也不能下成和棋的。

誰知道最後清點數目卻是一子不差的和棋。

看著薛明睿彎起嘴唇,容華伸出手來在棋盤上拿掉一顆白子,“侯爺輸了。”

薛明睿微微一笑,“拿來我瞧瞧。”

容華伸出手去,手指卻被薛明睿握住,整個人一下子被抱起來。

容華臉一紅,“侯爺輸了。”

薛明睿頜首,“是輸了,”說著聲音放輕,“總該讓我贏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那盤棋壓製了氣勢,忽然之間一下子傾倒出來,輕扯開她的衣帶,她衣衫半褪,他呼吸便急促起來,細長的眼瞼微微紅潤,腿輕輕一頂,箭在弦上。容華想起剛才自己下棋步步緊逼的樣子,不知道怎麽心跳加快。

他趁著這時候突然侵襲過來,冷不防的衝撞讓她合攏了雙腿,修長的腿蹭在他的腰間,他細長的眼睛一顫又深入了幾分,她身上像是被點了火,“忽”地一下燒起來。

平日裏的百般溫柔纏綿,今夜卻變成了驚濤駭浪,她似一葉扁舟衝入了大海,被高高地拋起來又放下,難以支撐,隻有伸出手來緊緊抱住他低聲呼喊他的名字。

……

第二天木槿、錦繡才將棋子收起來,木槿和錦秀看了半天棋局,兩個丫頭都有些詫異,“少夫人用的是黑棋,黑棋贏了。”

想起昨晚因這盤棋引起的……

容華幹脆不去接丫頭的話茬。

誰知道收拾床鋪的紅玉卻“咦”了一聲,“**怎麽還有一顆黑棋。”

錦秀和木槿互相看看嘴邊浮起了微笑。

容華給老夫人請了安,容華去薛夫人屋裏說起晚上要去安親王府的事,“等侯爺下衙回來,和侯爺一起去。”

薛夫人還有些擔心,低聲問容華,“會不會有事。”

容華勸慰道:“娘放心吧,有侯爺在呢。”

薛夫人這才鬆開眉頭。

容華剛回到屋裏,馮立昌家的進來道:“少夫人,施二奶奶帶著小少爺來了。”

施二奶奶帶著施晉州來了?

容華笑道:“快將人請進來。”

施二奶奶穿著栗色的暗花褙子,施晉州也穿了寶藍色的袍子讓錦秀引著進了屋。

施二奶奶見了容華忙上前行禮,又笑著看施晉州,“晉哥快給少夫人行禮。”

施晉州大大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容華,這才規規矩矩地上前行了禮。

容華忙道:“好孩子。”又請施二奶奶和晉哥坐下來。

施晉州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容華,容華也打量著施晉州,“晉哥的傷怎麽樣了?精神似是好了許多。”

施二奶奶道:“身上的傷也沒有大礙了,這幾日總算是能吃些飯食。”

容華點點頭,“那就好。”

施二奶奶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少夫人幫了這麽大的忙,我們卻也沒什麽能回報的……”

容華笑道:“二奶奶客氣了,隻要以後多領著晉哥來坐坐就好了。”

施二奶奶不好意思地笑了。

施晉州在一旁沉下臉來,過了好半天才又抬起頭看向微笑的容華,“我父親和祖父一定不能回來了嗎?”

容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柔聲道:“晉哥還小,將來長大就明白了。”

施晉州像是聽懂了一般點點頭,咬咬嘴唇下了決心,“我有件事想要告訴少夫人……”

……

到了下午容華將一切準備停當,薛明睿進府裏換了衣服,兩個人一起往安親王府去。

路上容華低聲問薛明睿,“侯爺見到安親王世子了嗎?”

薛明睿搖搖頭,“今天世子沒有上衙,說是中了暑氣病在家裏。”

本來是想先探探安親王世子的意思,卻沒想到世子今日偏偏“病”了。

看來安親王爺是一定要見了薛明睿之後再說了。

看到大家說我情節問題,我也知道我這方麵有些不足,比較喜歡古龍的小說和筆體,後來看了不少西方的名著,寫作有些意識流,漸漸地才摸索著盡量嚴謹,仍有不足,隻有後麵慢慢鍛煉。第一次寫這樣的大宅門文,還不是那種純粹架空曆史,邊寫邊學,十分感謝大家的支持,希望以後有不足之處,大家能共同討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