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元諭傷勢那麽重,而獒霄定是顧及自己的感受,才沒有將自己軟禁起來。

這男人,真的是太矛盾了,明明連背叛鳳麟閣這樣的事都做了,卻又不能狠心到

底的幹脆把自己關起來,反倒還溫柔貼心,不僅沒強睡自己,還說可以去探望元

諭。

或許究竟應該怎樣對待自己,是愛多,還是恨多,恐怕連獒霄自己都想不明白吧

雖然服下了軟骨散,但想見元諭的執念足以克服一切,何況根本無法安心。

於是獒霄前腳才走,後腳便是戴上麵具,準備去太醫院。

因為多走兩步、或者稍微走快點,身體就會直接脫力發軟,卻心裏頭著急是一刻

不能等,就隻好讓太監把自己背過去了。

然而看到**那人的時候,心疼得眼淚刷一下就出來了。

他臉上完全沒有血色的,身體也是,四肢冰冰涼的,氣息若有似無,仿佛隨時都

會斷氣一般。

還有那腹部的傷口,端木琅寰捅進去的匕首深至刀柄,換洗血布和血水簡直怵目

驚心。

“……無念,無念!”

如此時刻,卻不能用真名字呼喚他,也不知他能不能聽到,隻求老天保佑、各路

神仙保佑,牛頭馬麵千萬不要找上門來。

這一喊一哭的,軟骨散發作,頓時就沒了力氣。幾個太醫又連忙把自己也扶到了

另一張榻上,要把脈卻拒絕了他們:

“我沒事,就是容易累而已,各位大人,我求求你們了,一定要救活他。他是我

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失去的人啊!”

懇求著,眼淚不由自主的、一直無意識的落著,便見太醫們十分客氣的頷首:“

鳳閣主放心,就算沒有閣主吩咐,像無念先生這樣醫術精絕的奇才,我們也一定

要保住他。”

“謝謝,謝謝各位。”雖明白或許隻是門麵功夫的話,雖明白大夫都是這樣寬慰

別人的,但這一刻聽著,心裏的絕望當真減輕許多,亦是滿心感動。

自己並非愛哭鬼,甚至極少哭,卻隻要元諭有點什麽,眼淚就會完全不聽話的停

不下來。

這個病,唯一的治療

方案,恐怕隻有‘尚元諭平安無事’吧。

倘若能夠逃過此劫,那麽無論付出何種代價,也要將元諭送回葉雙國去!

他是一國之君,葉雙國的百姓還需要他;

他是自己的夫君,自己希望他健康平安的活著;

除此,便再無所求!

盡管獒霄把東宮正屋留給了自己,他則是去了書房住,但自己一直呆在太醫院,

從未回過東宮,卻他也沒說過隻言片語。

而宮裏的人,對這情況不太理解。

端木青陽為了鳳芷汐,之前都割喉鬧自殺了,卻現在真把人抓到手了,還逼她解

散鳳麟閣、卸下被端木琅寰忌憚的包袱,沒後顧慮之後,反倒還客氣起來了。

都說端木青陽對鳳芷汐是真愛,這話現在看來,還真不假。

鳳麟閣謀反弑君,這等大罪,也不知道端木青陽是怎麽說服端木琅寰的,最後鳳

麟閣的人一個都沒有死,隻是暫且都還是關在天牢裏。

想想,多半也是為了有個把柄,困住鳳芷汐吧,卻似乎,鳳芷汐和那個叫無念的

謀士,關係非比尋常。

關於外人的這些揣測,鳳兒懶得去理,元諭的傷勢很嚴重,加上他原本就不尋常

的體質,睡了十天半月都沒醒過來。

鳳麟閣的人該怎麽辦,現在當真沒心思去管,隻是日日夜夜的守在元諭身邊,在

四下無人的深夜,才敢偷偷喚他的真名:

“元諭,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是鳳兒啊元諭,你快點醒吧,我求求你了。”

“你快點醒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元諭……”

那屋裏細細的低語夾雜哽咽,而屋外,獒霄站了片刻便是走了。

這雁南國的月色,不知道何時起,竟是變得這般傷人寂寥了。

這一夜,鳳兒又是守在元諭的床邊睡去,緊緊握著他的手,生怕一鬆開,他就會

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太醫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隻是根據他的體質問題,到底何時會醒,誰也說不來

第二天下著大雨,太醫送來藥之後便各自忙活去了。

給他喂著藥,卻忽然發現那眼皮下

麵,眼睛動了動:“太醫!太醫太醫——!”

使了吃奶勁的叫喚,叫到軟骨散發作,結果太醫來了一堆之後,檢查完了表示並

沒有什麽明顯的起色。

心裏頓時從天堂掉進了地獄,比坐跳樓機還猛。

之後他那眼皮又動了好幾次,也就又是這般一驚一乍的,折騰著自己,也折騰著

太醫。

一天折騰完了,太醫們都累趴了,自己這個軟骨散患者就更別說了。

至於為何要隱瞞中了軟骨散,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具體的原因,隻覺得獒霄對自己

,還沒壞到那種地步,而且並沒有將元諭置於死地,大概心一軟,便想給他留些

顏麵吧。

雖然以端木青陽的身份,下藥什麽的不奇怪,但他終歸不是端木青陽。

現在要認端木琅寰這老賊作父,恐怕最痛苦還是他自己吧。

“唉,元諭,你說獒霄何時才能想開呢,他如今傷害的不僅僅是別人,同樣也是

在傷害他自己啊。”歎息著,捋了捋元諭的額發。

雖說現在是傷疤版的易楠凡的臉,但那氣息和味道、還有體溫,統統都騙不了人

外麵雨還沒停,怕他冷,就和他擠了一個被窩。能如此呆在他身邊,隻要知道他

還活著,便就十分安心了。

睡著之後,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叫自己,又是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親自己。

但太累了也沒力氣管,隻覺得被子和枕頭突然變得很舒服,便下意識的往那個舒

適的角度裏蹭了蹭。

徹底睡死過去。

翌日醒來,雨已經停了,總覺得昨晚睡得不是一般的好,卻看看身邊的人,還是

一點起色都沒有。

“早啊,睡美人。”笑著給了他一個早安之吻,其實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獒霄說過有需要盡管開口,但自己卻沒向他提任何要求,連個宮人都沒找他要,

而對自己的話,無論合理不合理,他一概照單全收。

起身收拾了一下,便照常去借了太醫院煎藥的小爐熬粥做早飯,殊不知那**的

人睜開了眼睛,按著剛剛被親的嘴唇納悶:

“睡美人是哪國妃嬪的封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