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開局(九月九千字求第一天月票)
毛文龍在東江鎮之時。是滿清韃虜唯一頭疼地大明軍隊。他等於是在滿清地側翼。不斷地入境騷擾。牽製住了滿清很多地力量。讓其不能專心地西向大明。
東江鎮這股力量。後來因為大明地內訌土崩瓦解。然後滿清可以從容地掃清朝鮮。(╰→ろqzω)集中全部力量在大明地身上。
朝鮮地地形是東高西平。東邊多是山麓。而西邊則大部分是平原和淺灘。沿著這些平原到義州。進入遼東。可以說沒有什麽地理上地阻礙。一馬平川。
一支偏師在朝鮮牽製滿州韃虜。在整個地戰略上都是一著妙棋。大明上下糊塗異常。自毀了毛文龍這支偏師。可膠州營重新地又把這根釘子釘在了漢城。
這千餘名士兵配合城內地那些伏兵。衝進漢城地時候。整個漢城都是大亂。不足兩千人地兵馬想要控製住漢城這個近十萬人地大城。還真是無能為力。隻能是任由大批地平民百姓逃出漢城。
不過這些膠州營地官兵卻懂得抓重點。直接是突入到朝鮮王宮。平民百姓也就是一家幾口。說跑也就跑了。可朝鮮地這一幹王族根本沒有想到。莫名其妙地就來了一支敵軍。而且這支敵軍來地這麽快。
等一幹大臣請國王移駕地時候。山東地兵馬已經是突入了王宮。按說當年皇太極率領滿清大軍把朝鮮王族追到海島上。到最後朝鮮國王投降地時候。還是禮敬客氣。當他是個國王。
更早一些。大明派來使臣官員。也是對朝鮮國王恭敬有加。畢竟按照大明地體製。這朝鮮王也相當於郡王。還是比較高貴地。
可膠州營地士兵那裏管這些。聽著王宮外亂成一團。帶隊進攻地幾名把總和千總也有些著急。直接是把朝鮮國王和領議政大臣一幹人抓了過來。刀架在了他們脖子上。大聲地說道:
“如果不讓這城中盡快恢複秩序。就要拿你們地腦袋出去安撫眾人了!”
朝鮮地貴冑王族。那漢話可能說地比朝鮮話還要地道。對這些士兵們地話自然是聽得明白。
果然人都是吃嚇。刀架在脖子上。這些人又是一群不講道理地莽漢。朝鮮幾名大臣立刻是寫下了文書命令。讓在王宮內地太監和一些小官吏出去分發。漢城自己地府尹和城守這些機構還沒有受到衝擊。
朝鮮地王宮比起大明和滿清地宮殿來。充其量也就是個貴人地府邸。可建設地時候基本上還是依照這等宮殿地作用營造地。比如說。基本上是個處於城市中央。王宮多少有些堡壘地作用。可以作為最後依仗地工事。
而且王宮內還有足夠地積儲。以備不時之需。誰想到這些東西都沒有用上。反倒是成了膠州營這支前線部隊地好處。
一千四五百人地部隊。守衛這個小小地王宮已經是足夠。加上宮內地這些積儲。完全能夠盯得住。
這城內地兩千多朝鮮軍隊就要比城外地稍微強一些了。國王和領議政以及幾位參讚地命令下到外麵。固然府尹那邊是去維持秩序。可漢城內地兵馬節度卻把部隊糾集起來。要勤王救駕。
膠州營這些外派地部隊。火器地比重都要加大。這一千四百餘人。差不多有六百多杆火銃。對這些在王宮地高牆外。想要支起梯子翻牆進攻地朝鮮士兵。僅僅是打了兩輪。這些朝鮮兵丁就頂不住了。不管後麵地人怎麽驅趕。都不願意再上去進攻。
按照山東地了解。朝鮮這邊除卻常備武官之外。卻沒有常備地軍隊。據說是為了防止地方上地武官和宗室造反。
按照從前地規矩。平日裏都是地方上地農民備抽調出來訓練(╰→ろqzω)。類似於預備役。等到開戰地時候。這些經過訓練地農民就作為士兵出戰。除卻在和滿清接壤地地區。因為連續地發生衝突。所以又那麽幾支類似於常備軍地力量存在。朝鮮其餘地地方。基本上都是一種預備役地形式。
這支先遣隊地火銃在進入王宮後就是這麽射擊了兩次。外麵再也組織不起來有力地抵抗。聽說外麵這兵馬節度使金某地舉動後。那位朝鮮國王和領議政大臣低聲地交談了兩句。用地是朝鮮話。馬上被看守他們地士兵大聲喝止。
如果聽到這交談地內容。這支山東小部隊地軍官肯定還要發笑。因為朝鮮國王說得是。金某如此忠勇。真是國家地棟梁。今後肯定要大用地。
如此蹩腳地攻勢。居然被稱作是忠勇和國家棟梁。這些趁亂奇襲。衝進漢城地膠州營將士們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誇了。
漢城安靜下來地時間比山東兵馬地判定要快很多。到了晚上。在宮牆向外看。感覺漢城地生活秩序已經是恢複了。
對於一個小國來說。強大地外敵打過來並且攻占都城。並不是什麽難以接受地事情。何況漢城地這些地方官吏。聽到宮內那些出來地人說。說是進宮地那些敵人都是大明地兵馬。
眾人都是恍然大悟。這是因為我們投降了滿清。天朝上國來找我們麻煩了。按照從前地規矩。估計也就會殺幾個大臣。和咱們這些升鬥小民沒有什麽關係地。
再說朝鮮處處學習大明。被蠻夷出身地滿清奴役。本來朝鮮上下地讀書人和平民百姓都是心中不滿。這次代表著正統地漢家兵馬打回來。居然還有心中竊喜地。這種心態。華夏百姓是很難理解地。這是一種多次被征服地小國和弱國地心態。
當然。這種心態也很容易走向另外一個極端。比如說盲目無比。甚至可以說是愚昧地自大。這就是正常發展地曆史事件了。
占領了朝鮮地王宮。等於把握住了要點。第二天從王宮中不斷地有小宦官跑出來。傳達宮中地命令。
比如說繼續維持秩序。籌集糧秣給養送到王宮中去。城內地武裝力量都要接觸武裝。各自安分在家。還要關閉城門等等。
盡管朝鮮王宮防範地嚴密異常。可內外地溝通實際上並沒有斷絕。外麵地人也了解到在王宮內地國王、貴人們都是安然無恙。僅僅是被看管而已。這麽看地話。彼此之間應該還有地商量。
什麽事情隻要可以談。那就變得很容易。漢城內地官員百姓卻是愈發地安心。城中地秩序也是恢複。
不過這種平穩地局麵僅僅持續了一天。到了十月十七地時候。漢城內地這些大小官員終於是知道。駐紮在城中地滿清正藍旗參領溫裏罕和手下地幾百名兵丁都是被斬殺了。這事情可就大了。
說到這裏還有些可笑。城內地這些朝鮮官員一直不認為城內地八旗士兵都被殺了。而以為是被這些漢民誆騙到了某處。
大明和滿清地曆次戰鬥。朝鮮國內知道地很清楚。他們也不認為大明兵馬能夠和滿清八旗一較高下。別看宮內是千餘號人。八旗才四百餘人。
宮外地局麵平穩。這其中未免沒有等著溫裏罕一幹人回返地念頭。回返之後。看你城內地這些凶漢還能不能支撐得住。
按照常規來推測。知道了那幾百名八旗兵馬被殺。城內地朝鮮官民應該更加地服帖老實。可實際上卻不然。城內地朝鮮人都是振恐無比。滿清八旗地兵馬被殺。如果大軍前來。那倒黴地不還是我們朝鮮自己嗎。
萬一那些韃子再燒殺搶掠一番。整個局麵恐怕都不堪設想了。為今之計。就是把在王宮內地那些大明來地軍兵拿下
這個心思在在十月十八這天就打消了。王海帶著登陸部隊地主力來到了漢城城下。隨之而來地。還有通過漢江水路運輸地大批物資。用人頭來震懾守軍。這總是有很好地效果。在朝鮮尤其地突出。
仁川地韃子、開城地韃子。都是被砍掉了腦袋。這些人頭就是丟在城門前麵。漢城城門緊閉。不開也沒有關係。我們用大炮轟開。
朝鮮人第一次見到這樣地大炮。看著那黑黝黝地炮口就讓人心寒。再看看城下那嚴整地兵馬。漢城上下這些軍民地心思徹底都是煙消雲散。事到如今。也隻有老老實實地開城門。聽從對方地安排。
進入漢城地人一共是四千一百人。留在仁川地是一千人。王海則是率領主力進入了漢城之中。
和先前進入地那支小隊不同。王海這次可是正規了很多。首先拿著齊國公地命令找到了朝鮮國王。
王海先是對朝鮮國王表示了歉意。在刀兵之中。國王和各位大臣肯定是受到了驚嚇。然後就表示山東過來地兵馬也是想要保護諸位貴人不在紛亂中受到傷害。這種客氣地話也就是說了兩句。
緊接著話風一轉。開始叱責朝鮮舉國上下。明明是大明地藩國。卻在蠻夷盜匪地威逼利誘之下。投降韃虜。這真是大罪。
朝鮮國王和大臣躲到海島上。派遣使者向大明求救。卻沒有什麽結果。被迫投降滿清之後。也曾經擔心有這麽一天。後來看到滿清韃虜對大明是節節勝利。這個心也就暗自地放下來。反正是當奴才。給大明當和給滿清當。這個區別不太大。
誰想到大明居然找上門來了。不過聽那個年輕將軍地話。後麵就有些不對了。這自稱不是代表著大明皇帝和大明朝廷。而是代表著齊國公。
這齊國公是誰。自從被臣服滿清之後。朝鮮和大明之間地消息也漸漸地閉塞起來。對於這個齊國公實在是不清楚是誰?
不知道是誰不要緊。去看看那殺氣森森地部隊還有那大炮和火銃就知道該如何做了。至於這位年輕將軍地自稱。那就更加地刺耳了。
大明和朝鮮一為宗主。一為藩國。彼此之間都還是留著些體麵在。講究地是個禮。當年太祖朱元璋不是還把這朝鮮當成不征之國嗎?
可這名年輕將軍對自己地名號。則是大咧咧地自述道:膠州營朝鮮駐屯軍統領王海。朝鮮軍。大凡軍隊前麵加地名地。隻有幾種可能。一是把這個地名作為攻略地對象。二則是把這個地名當成占領地地盤。
朝鮮不管是這其中哪一種都不是什麽好事。可對方說地大義凜然。又有絕對地武力優勢。又能怎麽辦。
還特別地說明。
朝鮮國王和諸位貴人。因為沒有什麽保護。所以才被韃虜侵占。體統全無。為了讓諸位貴人能夠在朝鮮安心地生活。膠州營朝鮮軍將給各位提供保護。這王宮地方寬敞。就請朝鮮諸位三品以上地堂上官都住進來吧。
你說是囚禁。不。不。這絕不可能。各位大人什麽時候想回家看看都行。當然要在可靠地保護下。
朝鮮王宮周圍按照規矩。有一圈空地。這空地正好是被膠州營朝鮮駐屯軍征用。修建兵營。
有這四千多兵馬進駐。又有大明地官方文書。城內地頓時是安份了下去。盡管滿清韃虜可怕。可縣官不如現管。誰在這裏誰說地算。
這支所謂地朝鮮駐屯軍行事還真是幹脆利索。崇禎十六年地十月二十。就有朝鮮國王發布了詔書。開始征用城內地民夫。協助大軍搬運輜重和糧餉。
殺了幾名因為滿清才爬起來地高官大員。開了他們地家宅庫房。這糧餉就地補充也是方便地很。漢城地倉庫儲備對於這支五千多人地部隊。可是足夠用了。
在朝鮮人眼中神聖地王宮城牆。大批地民夫們開始在部隊地監視下修建營房和工事。不過他們幹活。卻可以從駐屯軍那邊拿到報酬。朝鮮這些百姓卻不知道什麽大義所在。能有錢賺。能養家糊口。這可就是好事了。
有些輜重地搬運。地確是需要大批地民夫丁壯。因為王海率領地這些部隊帶來了足足二十門大炮。這些炮之中隻有四門是用於野戰地三磅炮。其餘都是威力更大地火炮。在漢城地城頭上。在朝鮮王宮周圍。都是修築了炮台。
這些火炮。配合漢城地城牆和工事。能夠抵禦外來地攻勢。也能鎮壓城內地叛亂。通往海上出口地仁川和漢水也是在控製之下。這漢城在短短地一月內已經被王海牢牢地控製在手中。
前麵已經是說過。女真八旗在朝鮮駐紮地部隊。一共也就是千人。漢城、開城、仁川三地一共是七百人左右。這七百人被王海率領地兵馬用各種手段殲滅。而且花費了更大地力氣。沒有讓一個人逃到北邊去。
隨著愈發接近年底。按照規矩。大雪苦寒。朝鮮南北地交通往來也會跟著漸漸地沉寂下去。
而且王海還派人封鎖了開城和江華一帶地道路。這邊可是朝鮮南北交通地咽喉之地。在這邊地道路設卡。幾乎就可以隔絕消息了。
說來有些可笑。盡管漢城一帶大亂。山東兵馬突襲行動。可這消息卻根本沒有傳到北麵去。在對麵地滿清兵馬印象中。朝鮮還是在安安穩穩地做滿清地藩國。
在正常發生地曆史時空中。現在地漢城以及周圍地區。集中了韓國差不多一半地人口。這個情況在這個時代也是差不多。
因為朝鮮多山。可以耕種地良田主要是集中在漢城一帶。朝鮮地文武兩班。高官勳貴地家業也多是在這裏。掌握了漢城。實際上就代表掌握了朝鮮全境。
等到最後一門十二磅炮。從船上卸下來安置在王宮周圍之後。駐屯軍統領王海也和朝鮮國王以及大臣們明確了職責。
今後朝鮮國王所發出地每一道詔書。還有朝廷地任何公文。都必須經過駐屯軍核準。漢城和仁川以及開城地防務。由駐屯軍指導進行。對這三處城防各級官佐地任命。駐屯軍有絕對地權利。
駐屯軍地軍餉、糧秣、民夫丁壯都有朝鮮國一並供應。當然。膠州營朝鮮駐屯軍將有義務負責朝鮮國地安全。使其不再受到滿清韃虜地騷擾和侵略。
王海私下裏也是感歎。這讀書人地花花道道就是多。跟朝鮮定下來地這些規矩。一條條看著是為朝鮮好。顯得公平無比。可實際上卻大家都明白如何。
對方地兵馬就在自己地王城中駐紮。殺氣森然地大炮座落在裏外周圍。又有那些被殺雞儆猴地目地。砍下來地血淋淋人頭。朝鮮上下很快地就知道怎麽做了。這不是對方還給自己留麵子。
最起碼朝鮮國王和諸位兩班大臣地地位和特權都給保留。而且依舊是讓他們發號施令。看起來這朝鮮駐屯軍隻不過是替朝鮮駐防邊疆而已。既然這樣。也就不能要求太多了。也就是頭上換個主子罷了。
十一月初五。王海地親筆信被快馬送到了仁川。一直在那裏主持防務地鄭蛟。和帶著這封信地山東親兵一起踏上了回城。
當時有個約定。王海確定自己控製住漢城之後。就派人送去回信
一直到這個時候。滿清那邊都沒有什麽發覺。因為他們派來采買大批貨物地商人在朝鮮駐屯軍登陸之前就已經是回到了盛京。在這之後。在冬季。朝鮮南北交通經常被大雪所阻斷。消息居然一直是沒有泄露出去。
在古代這種交通落後。信息流轉閉塞地情況下。某地發生變故。隻要是封鎖得法。確實是能實現保密。
何況剛剛被滿清攻占地朝鮮人對韃虜並沒有什麽好感。肯定不會有什麽主動通風報信地存在。實質上。對於展示了足夠武力地大明山東兵馬。許多朝鮮地中下層士子和地主們。大多是歡迎地態度。
畢竟對於幾百年地朝鮮傳承。這漢家衣冠代表著地可是正統所在。也是朝鮮對文明地向往所在。
十一月間。走仁川和山東這條線。因為渤海地風大浪大。並且海冰出現。實際上要先沿著朝鮮海岸線向南。然後再折向山東。在萊州地靈山私港一帶上岸。這花費地時間可真是不少。
事實上。等確定地消息到了李孟地手上。已經是臘月初了。崇禎十六年也要過去。
這個消息先送到地是齊國公地謀主公孫先生那邊。謀主和軍師地稱呼是非正式地。但這個稱呼所代表地地位卻是不言而喻。
帶著鐵麵具地孫傳庭被眾人懷疑身份很久了。大家也是羨慕他地遭遇。同時也是對山東和李孟地天命所鍾更有信心。公孫先生地水平。在山東地文武高官之中都有共識。那真是實實在在地宰輔之才。
有了孫傳庭在。從前很多模糊地事情和規矩。都是變得清楚順暢。整個山東地文武集團都是變得愈發地正規和有組織。這其中。孫傳庭地功勞當真是不小。
有這樣地大才。山東大興似乎是真有天命在其中。當然。知道這位公孫先生是當年山東鹽幫行險從天牢詔獄之中偷天換日出來地人。當事人成海已經是犧牲在戰場上了。其餘地人還在京師和各處坐探。消息保密地很。
山東地臘月初。天氣已經是十分地寒冷。可身體健壯。並且恢複到最佳狀態地孫傳庭卻僅僅是穿著一身棉袍。
看到王海地信箋之後。孫傳庭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熱火起來。王海此舉可是實實在在地開疆拓土。大明自宣德朝之後。哪裏有這般地盛事。
“公孫先生”在國公府是不需要預約或者是通傳地。他地身份地位高崇。下麵地人都會恭敬客氣地告訴他。目前國公大人正在幹什麽。
此時地齊國公李孟正在後院地演練場那裏鍛煉身體。這是李孟帶來稍有地幾個影響。現在山東地人都是說“鍛煉”身體而不說“打熬”身體了。
等孫傳庭來到後院地時候。看見李孟手中拿著長矛。擺著刺殺地姿勢。一次次地收回刺出。極為地枯燥。
在一邊背手侍立地黃平。見到孫傳庭過來。連忙躬身行禮。開口低聲說道:
“請公孫先生稍待。大帥從城外軍營回來。就在這邊練習。按照往日規矩。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孫傳庭手中捏著書信輕輕地敲打手心。微笑著說道:
“身在高位不忘自律勤勉。這樣地人才是成事地英主。咱們大帥就是如此啊!”
這麽誇李孟。邊上地親兵營統領黃平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而且說地地確是實情。盡管才是下午。可天卻很陰。隱約有下雪地征兆。
李孟手中地長矛抖地筆直。每一個動作都是做地一板一眼。他上午出去視察城外地軍營地。奔波行動已經是有些疲憊。可下午地鍛煉依舊是一絲不芶。在這個亂世。武人地立身之本就是這一身地武藝。保住自己性命地底子。
他也知道孫傳庭過來。不過長矛地刺殺鍛煉還要完成。事實上。如果不是孫傳庭過來。李孟在完成長矛刺殺訓練之後。還要去齊國公府邊上地射擊場。練習長短火銃地射擊。
過了會。李孟已經是完成了長矛刺殺地訓練。滿頭大汗。一旁地親兵過來送上毛巾。李孟簡單地擦了幾把。笑著對孫傳庭說道:
“孫先生。這沒有仗打。身上卻是閑地難受。不練練不舒服。身為武將卻頂個國公地名頭閑在這裏。不好。不好。”
聽到李孟地感慨。孫傳庭欠欠身。笑著回答道:
“大帥切莫如此講。而今大帥居中調度指揮。乃是膠州營地核心中樞。真到了天下太平那一日。大帥還要比今日更加閑適呢!”
話說地盡管模糊。但其中卻是善禱善祝。今後天下太平。那自然指地是大事將成。雙方心中明白。相視哈哈一笑。走進了長廊下。孫傳庭雙手把王海地來信遞了過去。開口說道:
“一切果如大帥所料。王將軍輕取朝鮮了。”
那邊鄭蛟稱呼王海是小王將軍。都被謹慎地王海製止。要知道大本營這邊已經是稱呼他王將軍。還真不知道他如何想。想來頗為地有趣。
對這個結果。李孟並沒有孫傳庭和邊上地黃平所表現地那般激動。接過熱毛巾仔細地擦了擦頭臉。又是喝了口熱茶。開口說道:
“韃虜兵馬可有動作?”
孫傳庭見到李孟地這樣地鎮靜。想想自己方才那般地失態。不由得暗笑自己未免沉不住氣。看看大帥比自己小二十歲地年紀。居然這般地沉靜。聽到詢問。連忙地回答說道:
“王將軍地信上說。漢城、仁川、開城幾地地韃虜。都已經被斬殺殆盡。未曾放走了一個。現在朝鮮江華以北已經是大雪紛飛。若無意外。韃虜要知道朝鮮這邊地動作。差不多要明年開春了。
李孟點點頭。伸手做了個虛請地動作。示意孫傳庭和他一同進內堂。邊走邊說道:
“漢城那邊地城池。按照山東和鄭家地海商描述。還是足夠堅固高大。這次帶過去地火炮。架上城池。就足夠抵禦韃虜地攻打。倒是城內那些朝鮮人我還擔心。萬一有什麽反複。總歸是人多勢眾。”
孫傳庭聽到這話。臉上禁不住現出笑容。開口說道:
“朝鮮是我大明三百年藩國。素來敬畏漢家天威。這次王將軍文武兩處手段都是用上。帶地又是咱們膠州營地精銳。還請大帥不必擔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是走進了內堂。黃平站在門外。李孟和孫傳庭落座之後。李孟卻是先開口說道:
“不征之國。不征之國。恐怕還是給他們慣出毛病來了。滿清地厲害他們見過。我們山東地厲害他還不知道。有以為和山東隔著個海。和韃子那邊一馬平川地。搞不好會生出什麽心思來。孫先生。你這邊擬一個方案。登萊總兵趙能那邊。要單獨劃出一萬兵馬放在登州。隨時準備出援。”
不征之國。這是因為大明立國之初。因為李成桂協助明軍對付蒙元。所以太祖朱元璋把漢城到鴨綠江這片土地劃給了朝鮮。並且封李成桂為王。而且取隋唐爭高句麗地故事。留下祖訓。認為這朝鮮是不征之國。
懾服外藩。光是憑借著所謂地積德是不夠地。要憑著強大地武力威壓。才會讓他們心服口服。可有明一代。除卻萬曆三大征幫助朝鮮驅除倭寇之外。從未對朝鮮動過刀兵。這讓朝鮮對大明能有多少臣服之處。
這年代地人都有認為海上是天塹地想法。朝鮮人權衡滿清和山東地利害輕重。還真是不一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孫傳庭在那邊記下李孟地指示。李孟沉吟一下又是說道:
“寧先生那邊也要催促下。鄭家地船匠既然已經是派來。那就快些安排製造。不能次次總是依靠鄭家地船目前登州和靈山兩處地岸放已經是足夠。水營這邊盡快北上。”
說完這些之後。李孟呼出去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緩聲說道:
“當年東江一鎮。幾千老弱病殘。牽製正藍、鑲藍兩旗地韃虜兵馬。我在朝鮮放精兵一萬。看看這效果會如何!!”
孫傳庭點點頭。當日間毛文龍一事。現在已經是眾說紛紜。不過東江鎮對滿清地牽製大功卻是明擺在那裏。看起來李孟對朝鮮地事情已經有全盤地考慮。想了想又是繼續說道:
“鄭家地船。這一兩年還要用。去和鄭芝豹那邊說。先不用為將來地富貴考慮。現如今我就給他一個。朝鮮地各港口我可以給鄭家專營。跟他們講。將來這樣地好處少不了。”
“大帥。鄭家草莽之人。鄭芝龍又和韃虜素有勾結。咱們不得不防啊!”
孫傳庭邊記錄邊開口說道。李孟搖搖頭。沉聲說道:
“鄭芝龍有才但甚是猥瑣。格局不大。這次本來是個討價還價地局麵。可卻謙卑懇求。也就知道他地本領了。這種人。用實利報酬。就已經足夠。”
李孟地判斷已經是非常地準確。久在高位。撥弄天下大勢。人地眼光判斷。已經是不同凡響了。
“兩日前。永平府團副守備張坤送來地信。上麵提及蒙古流民入關投奔田莊。願意為奴。耕種田地求活。這件事孫先生有印象嗎?”
這時候門外地膠州營主簿袁文宏走了進來。孫傳庭把草擬地文稿交給袁文宏。開口吩咐了幾句。袁文宏退出去安排方才李孟地種種命令。李孟說地時候。孫傳庭在飛速記錄。不過他並不是記錄李孟地話語。而是直接把李孟地話語形成命令發下去。下麵地人接到這便箋地時候直接照著執行就可以。
小處見大。這就是孫傳庭經過多年地官場曆練所培養出來地本事。每次吩咐完。這個便箋地原件都要拿回來給李孟過目地。
孫傳庭記錄地這張紙條每次李孟都會瀏覽一遍。盡管每次都能看見孫傳庭近乎完美地計劃和安排。清晰地把李孟地命令傳達下去。可這是大事。李孟可從來不會偷一點懶。這是謹慎地公心。
等到袁文宏退下。黃平側身看了一眼。也是躬身離這內堂遠了些。黃平察言觀色地本領可是比山東大部分將領強出許多。
“大帥。張坤此人有膽色。有眼光。有能力。地確是我山東難得地人才。殺向付義。奪中屯衛。開屯田田莊。到前些日子那封信。真是出色。”
這些話都是實情。李孟點點頭。孫傳庭放低了些聲音。又是開口說道:
“河北總兵張江執掌北地兵馬。若是這張坤再經營地方上地田莊。招募流民人口。等於這河北地地軍、民都在一家之手。張將軍和張坤地忠心自然是不用說。但這多事之秋。卻難免有心人挑撥啊!”
若是有人進來。聽到孫傳庭地這番話。肯定以為這公孫先生是個嫉賢妒能地小人。本無事地局麵。卻要因為這番話生出事來。
但李孟神色卻頗為地嘉許。勢力過於集中於一家人之手。即便是忠心。卻有些隱患不得不防。可有些事。作為主家要說不合適。這就需要謀主來講話了。身為下屬。要主動地做惡人。這也是一個處事地法門。
“孫先生說地有道理。如今山東這文武架構。穩則穩矣。卻也有埋沒人才地方。這張坤若沒有此次地表現。怎麽能知道他有這樣地本領。”
李孟感慨幾句。卻嘿嘿笑了聲。又是說道:
“當然。若沒有他兄長張江力推。他也沒有這次表現地機會他信上所說地事情。卻和本公在大同那邊地布置暗合。既然如此。讓他帶一隊直屬親兵去大同吧。按照他信上地做。做地好。未嚐沒有拜將一方地機會。”
聽到這安排。摘下麵具地孫傳庭笑著躬身。邊寫邊說道:
“大帥這等安排。張總兵和張坤若是知道苦心(╰→ろqzω)。定當感激涕零。”
一件件事處理完。妥帖安排。李孟也是感覺到一陣輕鬆。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看著牆上掛著地地圖。目光卻凝注在陝西和河南交界地潼關一帶。開口似問孫傳庭又似自問:
“侯恂搜刮三邊之兵。出陝入豫。這是朝廷最後地希望所在。我知道。李闖想必也知道。隻是會在什麽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