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司徒之姓，我受得起嗎？
夜子軒聽著沈雲悠乖巧的叫著自己公子，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夜子軒黑著臉站了起來，走到沈雲悠的麵前，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我帶公子你聽故事去，走吧。”沈雲悠揚起臉來，衝著夜子軒微微一笑，挽起夜子軒的臂彎，就要朝著門外走去。
“什麽故事？帶我一個成不？”旋漠跟了上來，一臉好奇的看著兩人問道。
“公子，你說，帶他嗎？”沈雲悠輕蔑的瞥了旋漠一眼，一副夜子軒說什麽是什麽的表情。
夜子軒好久不見沈雲悠如此乖巧，便也樂得陪她演這場戲。眸光清冷的看向旋漠，夜子軒輕輕點了點頭，語氣閑淡的說道：“跟著來吧。”
旋漠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哭笑不得。跟在兩人的身後，進了另一間房裏，旋漠看著屋內的原若寧，好奇不已。
“若寧姑娘，我已經把我家公子帶來了。”沈雲悠嘴角噙笑的對旋漠說道：“你有什麽話，盡管對他說。”
原若寧目不轉睛的看著夜子軒，看著夜子軒一襲白衫，腰係玉帶，手執象牙折扇。原若寧垂下眼簾，沉思了片刻，然後忽然大步走到夜子軒的麵前，準備下跪。
沈雲悠見原若寧如此舉動，連忙手疾眼快的攔住了她。“姑娘，我家公子出門在外，不需要這個，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你不必行如此大禮，我們都坐下說吧。”
說完，沈雲悠又回頭看向夜子軒，朝他使著眼色，問：“公子，你說是不是？”
夜子軒微微皺眉，看著原若寧想要給自己下跪的架勢，他不免好奇，沈雲悠這小丫頭，究竟和原若寧說了些什麽。
夜子軒點了點頭，拂衣而坐。原若寧身子僵硬的站在屋中間，在沈雲悠的再三相勸之下，才別扭的坐到椅子上，低頭不語。
“若寧姑娘有什麽要告訴我的？請說吧。”夜子軒靠在椅背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聽沈雲悠口中所謂的“故事”。
原若寧抬起眼簾，看了一眼夜子軒，又很快的低下頭去。過了半晌，緩緩開口說道：“我名叫原若寧，與其他三人是從小就認識的。我們四人都是孤兒，因為小時候沒吃沒穿，就經常會去偷些東西。後來，鎮上鏢局的鏢頭看不下去了，就收養了我們四個，讓我們在他的鏢局上做些雜活，給我們吃的穿的住的。”
原若寧回想起小時候的那段經曆，嘴角處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笑意。“師傅他雖然一直都對我們很嚴厲，但是我們四個都很喜歡他。我們的功夫都是他交給我們的，在長大之後，就開始跟著他出門運鏢。他說了，等他老了以後，鏢局就要留給我們四個，他不想再看著我們四個在外麵流浪，居無定所。不想再讓我們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說，等他賺足了錢，就給我們籌備嫁妝……”
原若寧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來，原若寧目光陰鬱的看向夜子軒，說道：“如果不是李明洋，我們不會淪落到今天當山賊的地步。李明洋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生，他表麵上是百姓心中的好官，但是暗地裏，卻是個無惡不作的貪官！他無意間看中了我們姐妹四個，就和師傅說，想娶我們為妾。師傅自然是不同意的，後來李明洋也就沒了動靜，我們都以為，這事情就算過去了。可誰知……”
原若寧的目光一抖，表情也發生了改變。“李明洋並沒有輕易放手，而是暗中派了人，想將我們姐妹四個搶回去做他的小妾。整個鏢局的人，為了護住我們，都被李明洋的人殺了。我們四個被師傅拚死送出鏢局，我們活了下來，他卻慘死在街頭。”
“你為何那麽確定，那些人是李明洋派去的？”夜子軒聽完原若寧的話，問道：“你後來去找過李明洋嗎？”
“李明洋身邊一直都有高手保護，我們去了，就回不來了。起先我們也不知道那事是李明洋做的，但是後來一次偶然，我們發現山下有人運鏢路過，本想去劫那鏢，卻發現帶頭護鏢的人，就是那年殺死我師傅的仇人！”
“你說李明洋是個無惡不作的貪官，有證據嗎？”夜子軒繼續追問。
“當然有！我們這紅梅山上的人，有一半都幾乎是因為李明洋，而變的家破人亡的！李明洋有幾處銅礦，他經常在偏遠小村抓些男人去給他做苦力，我知道那銅礦的位置，你們可以去查！”原若寧生怕夜子軒不相信自己的話，激動的說道：“我沒必要騙你們，李明洋殺我鏢局近百條人命，這仇我必須要報！”
夜子軒、沈雲悠和旋漠三人，默默的看著原若寧，原若寧眼中悲傷的情緒，三人看得清清楚楚。夜子軒和沈雲悠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夜子軒輕歎一口氣，幽幽說道：“這事情我會去查。如果真如你所言的話，我會幫你報這個仇。”
“真的？！”原若寧不敢置信的看著夜子軒，生怕他會反悔。“你不騙我？”
“我答應過人的事，從沒反悔過。這一點姑娘大可放心。”夜子軒給了原若寧保證之後，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沈雲悠的笑臉，說道：“既然我答應了幫你們，那今天的這事……？”
“司徒公子既然肯幫我們，那我們紅梅山也絕對不會讓你們為難！那墨傾城和李明洋的貨，我們都會放行，放心好了！”
司徒公子……？！
夜子軒一聽原若寧說出這四個字，立刻目光尖銳了起來。皺眉轉頭看向沈雲悠，夜子軒眸底閃爍著點點寒光，讓沈雲悠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若寧見夜子軒和沈雲悠兩人如此表情，隻當是夜子軒怪沈雲悠將他的身份透露給自己，不高興了。於是便又開口，為沈雲悠解圍。“公子放心，我原若寧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向別人透露你們的身份的！”
沈雲悠咬住唇角，低著頭，偷偷的瞄著夜子軒陰霾的臉。看著夜子軒表情始終不見緩和，沈雲悠隻好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討好的問道：“這事……我們之後在說，行嗎？”
“之後再說？”夜子軒邪笑著勾起嘴角，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原若寧答應了放過墨傾城那李明洋的東西，雲青山在暗中警告了墨傾城，不要再與李明洋有聯係。墨傾城離開之後，沈雲悠向原若寧詢問了李明洋銅礦的地址，和夜子軒研究了一番之後，向原若寧保證，定會在一個月之內給她答複。接著，沈雲悠便搶過夜子軒手上不知從哪弄來的扇子，給了原若寧作為信物，然後和夜子軒幾人離開。
出了紅梅山，雲青山和旋漠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可坐在車內的沈雲悠，就沒那麽幸運了。
坐在車廂內的角落裏，沈雲悠渾身緊繃的看著夜子軒，一聲不吱。夜子軒見沈雲悠如此警惕的模樣，也並未心軟，想要放過她。他的底線是什麽，她應該知道。
夜子軒麵若冷霜的坐在那，沉默不語。沈雲悠已經很久沒見過夜子軒如此生氣的模樣，在和他較勁了一會兒之後，也就服軟了。因為沈雲悠明白，司徒之姓對於夜子軒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麽。
慢慢地蹭到夜子軒的身邊，沈雲悠歪著頭，看著夜子軒的側臉，問：“還生氣呢？”
夜子軒側過頭來，與沈雲悠四目相對，反問：“你覺得呢？”
“怎麽才能不生氣？”沈雲悠無奈，隻能耐著性子哄著他。“你說，我做。”
夜子軒一動不動的盯著沈雲悠，內心掙紮的好一會兒之後，夜子軒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把頭靠在車窗旁，不去看沈雲悠的臉。
沈雲悠見夜子軒話也不說，看也不看自己，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把曾經在夜店裏對男人撒嬌的本事用出來？沈雲悠對著夜子軒，怎麽也開不了這個口。最後，她隻好又準備動身，坐到角落裏去，等夜子軒的氣消了一些再想辦法。
沈雲悠剛轉過身準備離開，身子就被夜子軒從後麵用力的給拽了過去。躺倒在夜子軒的懷裏，沈雲悠看著夜子軒清冷的目光，不自在的移開自己的視線。
“你不是說，之後和我說這事嗎？你準備怎麽解決，我想聽聽。”夜子軒把沈雲悠不久前，在原若寧麵前說出來的話重複了一遍，“司徒公子，這四個字，你覺得我夜子軒受得起嗎？”
沈雲悠聽出夜子軒話中的不悅，心情不知為何，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對上夜子軒深邃的雙眸，沈雲悠低聲反問道：“司徒之姓，你當真覺得自己受不起？”
夜子軒低著頭，看著懷裏的沈雲悠，皺起眉頭。聽著她語速緩慢的說：“司徒二字在我眼裏，就隻是兩個字而已。如果你真的如此在意，認為這兩個字隻有祈天國的皇室可以受得起的話，那我以後不提便是。但是夜子軒，我斷了所有的後路，現在和你在一起。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比其他任何一個冠著司徒之姓的人，都要更受得起這兩個字。”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