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媳

簡玉庭從窗口看了下去,那一抹窈窕身姿正出了杏花樓,似乎是感應到了簡玉庭的注視,清顏抬頭看了看,日光下麵具的銀光晃得她睜不開眼,更看不清他的臉,罷了,有些事情注定是這輩子都不能完成的,沒了沾花,從此兩個人再無瓜葛聯係。

清顏鑽進了馬車,馬車緩緩向慕容府駛去,到了門口,便有人稟告說紫鵑要求見自己,要求單獨見自己?清顏疑惑,為何有話昨日不說呢?下了馬車,清顏先去了鶴園,將此事稟了老太君,老太君便將西堂屋讓了出來,自己去了內室。

紫鵑被帶了上來,臉上的指痕已經結痂了,白白損了美感。

“四姑娘。”

“起來說話吧,我這不興這麽跪著,”清顏見她要跪下的樣子,紫鵑無措地站直了身子,低垂著手,腳尖不自然地動著,顯然很緊張。

“說吧。”清婉端了描金牡丹茶盞,掀起茶蓋,吹了吹熱茶水,等待紫鵑開口。

紫鵑像似鼓起很大勇氣,看著清顏的雙手道,“奴婢放蛇是方姨娘指使的。”

清顏喝了一口茶,將茶盞放了下來,平靜道,“為何你會聽了她的話?你不知道這事會害人一屍兩命。”

怎麽四姑娘一點都不驚訝,紫鵑心裏嘀咕著,見清顏還等著她回話,急忙道,“因為方姨娘抓住了奴婢的把柄,威脅奴婢說要是奴婢不聽她的話就將奴婢的事情抖出去,還有說事情成功之後,就放奴婢出府。”

“把柄?就是那個陳強吧,你們的私情被方姨娘發現了,她就拿這個事情威脅你,而你為了能和陳強在一起,便和他一起參與方姨娘的陰謀,是不是?”

“四姑娘都知道?”紫鵑疑問道。

“我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事已自此,還能怎麽樣?”清顏歎氣道。

“求姑娘,”紫鵑跪了下來,“求姑娘代奴婢向老太君求求情,不要賣了奴婢,奴婢做牛做馬報答姑娘的恩情,隻要別分開奴婢和強哥,奴婢幹什麽事情都願意?”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若是早些時候將這事情告知我和老太君,這事情決不會這個樣子,是你自己一手毀了自己。”清顏起了身,又說道,“人這一輩子會做很多錯事,但是唯一不能做的不能原諒的事情就是不能為了目的不折手段,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的。”清顏不管紫鵑是否聽明白,讓人帶了下去。

清顏隨即去了內室,見老太君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孩子,你說得很對,祖母果真沒有看錯你,做人要心地寬厚,心胸寬大才行。”

這是老太君第一次當麵誇清顏,清顏不好意思道,“孫女兒哪裏有這麽好,要好也是祖母教得好。對了,祖母,說起來紫鵑也是為了情才誤入歧途,孫女兒是想要不先讓她和陳強成親,到時候一起打發出去也算成全了一段姻緣,也算為即將出生的弟弟妹妹積德。”

“好,就依你,你這個孩子就是心思剔透。不過,祖母有件事情,你可要幫祖母跑一趟。”

“祖母隻管吩咐就是。”

老太君拉著清顏坐於炕上,“你大姐這兩次回府都是隻身一人,你明日替祖母過去瞧瞧,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原來是為這事兒,清顏倒不曾想過,忙道,“這事兒就交給孫女,明早孫女兒就過去貓兒胡同,回來定當細細報於祖母。”

清顏在鶴園用了晚膳才回琉璃閣。少了沾花,春芽便和紫玉一起輪流值夜,這夜輪到春芽。清顏和她一起做了會兒繡花活計,因著肚子有些餓了,清顏讓春芽弄些王媽媽特地做的西米露,自己則去了窗前,欲關掉一聲窗戶。

一陣悠揚低沉的笛聲傳了過來,幽幽地鑽進人的心裏,怪好聽的,清顏腹誹道,春芽端了宵夜進來,說道,“姑娘,夜涼了,快些用了宵夜,早作歇息,明早還要去大姑娘那呢。”

“好了,我知道了,怎麽和王媽媽一樣,變得嘮叨起來了,我先出去一下,你先用著。”說完,清顏出了門,朝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隻穿了一見單衣的她明顯覺得夜還有些涼,剛應該聽春芽的。

夜月當空,清顏才走了幾步,腳步便縮了回來,遠處那人穿著黑衣,可那麵具在月光下發出滲人的光,他怎麽來了?不怕被人再發現嗎?清顏後退了兩步,轉身跑回了屋裏,心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陰魂不散。

清顏去了內室端了盆水出來,朝門口潑了出去,然後”啪”地一聲關了門,然後又去管了窗,連西米露都沒用,吹燈睡覺。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清顏一夜都覺得那笛聲縈繞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第二天起床,清顏便抓住春芽問道,“昨晚你聽到什麽沒有?”

春芽莫名其妙,撓著脖頸道,“姑娘是不是著涼發燒了,昨夜哪裏有什麽聲音啊?”

清顏隻好作罷,聽到的也許是幻覺,可親眼看到的卻是那麽真實,一夜沒睡好,人也有些懨懨的,在馬車上險些睡著。

到了清婉家門口,清顏才有了些精神,清婉已在門口等候著,見了清顏,笑道,“妹妹今個兒總算安全到了,我深怕再出事情。”

“讓大姐擔憂了,”清顏還未說完,就讓清婉拉進了門。“別站在外麵說,先進屋。”

清顏仔細打量著周家這二進門的院子,擺設玩物都不是尋常之物,就好像那一人高的自鳴鍾,聽說隻有西洋那邊才有;清一色的紅木家具更是價值不菲,還未得及一一細看,就到了清婉的寢屋。

東北角擺放著一紅木的雕紋書櫃,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透明紅紗簾隨著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香爐升起嫋嫋的香煙,卷裹著紗簾,彌漫著整間香閨,真真一個女子的寢屋,不見一點男子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