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閣內較量

納蘭冰頗玩味地笑了笑,這南宮秀的嘴倒真是靈巧得很,也很懂得利用自己柔弱的外表博取其他人的好感,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對付這樣的女人,必然要一擊即中,否則她會懂得敷隱,一旦有機會便會卷土重來。

納蘭冰可不知道,她這般淡淡中帶著絲絲壞笑的樣子看得南宮秀頭皮發麻,那種感覺就好似自己是她的盤中之物,隨時有可能被她一口將自己吞食。

就在南宮秀快要承受不住這種無形壓力之際,納蘭冰突然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諾諾地看向老夫人,猶豫道:“祖母,小五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老夫人剛剛品了口南宮秀做的紅豆糕,聽了納蘭冰之言,忙道:“有什麽事不能與祖母說的,直說無妨。”

納蘭冰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附在老夫人的耳邊道:“小五是聽竹靜那丫頭說的。大致上好像是小五去法華庵期間,竹靜留在文竹閣守閣,曾聽巡院的婆子們講,霄雨閣不太幹淨,夜半時分總有白影飄過,婆子們都議論紛紛,說那白影很像已故的南宮氏。

小五,小五好怕。

是小五發現她毒害祖母的,她會不會,會不會找小五報仇啊。”

老夫人聽了納蘭冰的話,心中一稟,鬼怪神佛在天南一向是大事,所有人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尤其空穴來風,事必有因,於是道:“這是何時之事?我怎麽沒有聽說?”

納蘭冰緊皺著眉,“就是父親大婚後不久。小五還聽說,若父親宿在霄雨閣的話,那白影便不會出現,想來應該是已故的南宮氏,怕是無臉見父親。”

南宮秀見納蘭冰不見在老夫人耳畔說了些什麽,老夫人臉色凝重,忙問道:“母親,怎麽了?您的臉色不大好?”

老夫人思量了片刻,頗為謹慎道:“阿秀,近來夜半之時,你可有聽到或者見到什麽奇怪,奇怪的東西?”

南宮秀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沒有啊!兒媳向來早睡,夜半之時早已熟睡,不曾聽到什麽聲音,更不曾見到過什麽東西啊。”

“小五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納蘭冰緊抱著老夫人的胳膊,搖了搖,“小五就怕她是衝著弟弟們去的,您也知道,小孩子總愛招惹那些東西。”

老夫人臉色猛然大變,納蘭辰已廢,納蘭海與納蘭軾如今是整個忠勇侯府的希望,可大意不得,尤其南宮寧為人狠毒,若真成了鬼怪,也是惡鬼,老夫人這般一想,竟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切道:“這可如何是好?”

南宮秀也是極聰慧的,雖然隻聽到老夫人與納蘭冰一部分的對話,卻也聽出了大概,暗忖,納蘭冰此意何為呢?是想假借霄雨閣鬧鬼將兩個孩子要回文秋閣?她也太過異想天開了,張炎早已稟告過林秀文的失心瘋已痊愈,可老夫人與侯爺仍是不放心,怕她哪日又突然發瘋,傷害了孩子,這種情況下,是不會將孩子還給她的。納蘭冰你難道就隻有這些伎倆?你也不過如此。

思至此,南宮秀略笑了笑,“母親,許是那些下人夜半眼花,鬼怪之說一向隻是謠傳,並無人親見,您看,兒媳不是好端端的。”

納蘭冰委屈地看了看老夫人,嘟著嘴,“成人與孩子怎麽能一樣呢?

再說,母親的氣色也並不好。按說父親這幾日公出,並未在家,母親又早歇,精神應是極好的,可是母親眼下青黑的厲害,倒似疲憊得很。”

南宮秀剛想說是因為兩個孩子夜裏哭鬧的厲害,卻猛的被突然進了閣內的雲紅打斷。

雲紅向三人行了禮,恭敬的道:“老夫人,張炎張大人來為您請平安脈了。”

老夫人一聽是張炎,忙道:“快快有請張大人,再為張大人備茶。”

納蘭冰暗笑,自從張炎幾次在納蘭冰的提點下,救了老夫人與府中他人的性命後,張炎在忠勇侯的地位是節節高升。他的話在祖母與她父親麵前是很有分量的。

納蘭冰看了看時辰,轉向老夫人道:“這個時辰海兒也軾兒也應該醒了,祖母定然想他們了吧,幾日未見,小五都想得緊,讓奶嬤將弟弟們抱來可好?”

老夫人還未開口,南宮秀道:“此處雖是暖閣,終比不得屋內,兩個孩子若了得了風寒就麻煩了,小五若是想念他們,一會兒咱們進了屋再與他們玩耍便是。”

納蘭冰可憐兮兮地看著老夫人,“他們穿著祖母親手做的全天南最是暖和的棉衣,怎麽會得風寒?他們是男孩子,以後要為國效命,成棟梁之才的,不能太過嬌慣。

再說如今已是初春,天氣早已轉暖,看看這滿園的春色,花團錦簇的美麗景色,弟弟們一定會喜歡的。”

南宮秀偏偏不想如納蘭冰之願,又道:“可是……”

“阿秀啊!”老夫人見了納蘭冰眼中的期盼,根本舍不得拒絕她的要求,“小五說得有道理。男孩子,不能太過嬌慣的。”

又轉頭對金嬤嬤說道:“金嬤嬤,去看看兩個孩子醒了沒,若是醒了,讓奶嬤抱到暖閣來。”

金嬤嬤忙道:“老奴這就去!”

南宮秀沒想到老夫人對納蘭冰居然言聽計從到如此地步,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笑了笑,“母親說得是,倒是兒媳太寵愛他們了。”

就在此時,雲紅帶著張炎來到暖閣。

張炎行了首禮後,便為老夫人請脈。

片刻後,張炎笑了笑,“老夫人脈相平穩且有力,較之前大好了許多。但平日裏仍要注意調理,菜食仍要以清淡為主。”

老夫人點了點頭,“老身的身體還要多謝張大人。”

“晚輩不敢當!”張炎瞟了一眼納蘭冰,繼續道:“這是晚輩的份內之事,應當的。”

張炎隨後又看向南宮秀,遲疑道:“夫人近來身體可有不適?”

南宮秀略驚訝道:“隻是偶感些疲憊。”

納蘭冰故作好奇地問道:“張大人,我母親怎麽了?你也給我母親請個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