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醜媳婦總是要見婆婆的
徐明錦給玉枝的壓箱錢居然是整整一千兩。這還不包括徐明錦送給玉枝的添妝禮。就這,就已經讓秋雲和玉竹咂舌不已了。玉竹送給玉枝的添妝禮是一對玉鐲,一對金釵,秋雲送給玉枝的是一對玉簪。玉枝收到這些添妝禮,高興的熱淚盈眶。對於徐明錦送她那一千兩壓箱銀子堅決不收,徐明錦悄悄告訴她,那不過是自己隨手畫一張圖稿的錢,而且那錢要她不要告訴張栓子,留作私房錢用。玉枝見徐明錦態度堅決,又聽她說玉竹和秋雲到時候也有,這才羞紅著臉收下。
徐明錦在玉枝成婚這日,難得的多喝了一些酒,幾乎醉倒。秋雲連忙手疾眼快的攔住了,與玉竹一起,將徐明錦連攙帶扶的帶出玉枝的新居,坐上馬車回了徐府。
徐明錦一回去就倒頭大睡。玉竹和秋雲兩個將徐明錦身上的衣服除下來,又給她擦了臉,將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這才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日,徐明錦醒來,正在吃早飯,玉竹忽然飛快的跑進來道:“小姐,發生大事了!”
經曆過昨日軒轅靜琳的所謂重“大發現”,徐明錦如今對於發生大事之類的消息已經不那麽熱衷知道了,她眼睛不抬的啃著包子,嘴裏含糊不清的道:“什麽大事?”玉竹醞釀了一下情緒,想著怎麽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語言將她剛剛聽到的消息描述給徐明錦聽,可她還沒有開口,她就看見徐明錦將嘴裏最後一口包子咽下去,然後道:“是咱們尚書府隔壁張大媽家的小狗又生第三窩狗崽子了?還是東大街王大爺今日出門的時候又摔了一跤?或者是咱們府裏看門的小廝又換了一個帥哥?……”
玉竹“……”
秋雲撲哧一聲笑了,道:“到底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嘛!要是跟小姐剛剛所說的雷同,小心小姐罰你哦!”
玉竹這才道:“小姐,聽說那個秦五小姐在昨日出城遊玩的時候,不小心掉入河中,被兵部尚書林大人之子從河中救出。如今,滿京城的人都在議論著此事!”
這個消息的確夠震撼。徐明錦一聽到秦五小姐四個字,就感覺混身上下那些還沒有完全完全消退下去的淤青與大包又開始犯疼了。說實話,徐明錦心中還是很氣憤的,要不是這位秦五小姐居然膽敢在軒轅靜琳的馬車上做手腳,她也不會在鬼門關前轉悠一圈又回來,外加這一身的淤青與大包。
“然後呢?”徐明錦問。
玉竹一呆,然後,什麽然後?這件事情到此就結束了,還有什麽然後?玉竹想了想,恍然大悟起來:“小姐,你是問大家的想法?大家都對兵部尚書之子救人的行為予以肯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讚同將秦五小姐許配給他,目前,兵部尚書林大人因為皇後娘娘的關係,並不敢派人上門向秦五小姐提親。隻是。這秦五小姐衣裳盡濕的被林大人之子從河裏抱出來,這名節也是盡毀了,林大人不去提親,這秦五小姐暫時滿京城的權貴人家是不會上門提親了。聽說那位秦五小姐眼高於頂,好多權貴人家當初想跟她接親,她還看不上呢!如今她卻被那些曾經她看不上眼的人家給嫌棄了。”
徐明錦聽玉珠說完,不知道怎的,忽然就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跟軒轅啟誓有關。就比如徐明霞那件事情,上午他剛剛才發現徐明霞與楊蓮合謀害她,當天晚上,李禦史就帶著兒子登門了,徐明霞在婚前就有了身孕。秦五小姐也是,隻不過,這中間隔了好幾天而已。徐明錦相信之所以會隔幾天,一定是因為秦家是皇後娘娘娘家的關係,不然,秦五小姐絕對當天就回傳出這種事情。而且,隻是落水,不是**,看在皇後娘娘麵子上,軒轅啟誓已經對秦五小姐很客氣了。
隻是,軒轅啟誓沒有必要為她做這麽多吧?他為自己所做的越多,自己心中就越愧疚。低於自己不能回報給他同等感情的人,徐明錦一向都感覺到很愧疚。隻是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徐明錦也隻希望軒轅啟誓能夠好過一點,如果這麽做,能讓他開心一點,那麽,徐明錦並不介意他這麽做,
“那,秦家有沒有對此事發表什麽意見?”徐明錦想了想,發現她很想知道秦家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
“目前沒有留言傳出。”玉竹道。她不明白,小姐聽到這件事情不應該是興高采烈的嗎?為什麽她臉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預祝當然不知道,徐明錦已經猜到這件事情幕後的主使之人了。並為此發出感慨。
徐明錦看了玉竹一眼,道:“你家小姐我對於這件事情很重視,你將這件事情稟報給我聽,這件事情你做對了。這件事情如何發展,你給我密切關注好。”
玉竹點點頭。
徐明錦忽然道:“你去查查這個林大人之子,看看他是不是與平熙王世子關係密切。”
玉竹心中十分納悶,小姐讓她去查軒轅啟誓做什麽?但她沒敢問,恭敬的答應是。
平熙王府中,軒轅啟誓聽到小廝的稟報後,冰山一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他站在那裏,目光眺望著遠方,心中想的卻是:錦兒,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到你的!敢於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世子妃楊蓮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情景。她站在門口,用欣賞的眼光望著軒轅啟誓的背影,這個男子,是整個聖熙王朝的女子人人都想嫁的男子,但是,隻有她是他的妻子,世間隻有她一個人能夠站在他身旁,就連徐明錦,也隻是被他放在心中而已。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擁有這些就足夠了。楊蓮心道。
軒轅啟誓回頭,就看見楊蓮眼中滿滿的欣賞之色。他不明白起來,他如此冷漠的對待她,僅僅隻是讓她掛著一個世子妃的空頭銜而已,她居然能夠不恨他,還露出欣賞的表情,這個女人的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軒轅啟誓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看不懂楊蓮了。
秦府。臨水閣裏。
秦五小姐將滿屋子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把所有丫鬟都趕出去,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抱頭痛哭。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這是秦五小姐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那一日,她因為聽說徐六小姐與軒轅靜琳並沒有出什麽事情,那匹瘋了的馬因為在大街上狂奔,被平熙王府的世子路過看見,解救了下來。她當時一聽見這個消息,心中就止不住的生氣,簡直氣的心口頭,這徐六小姐怎麽就這麽福大命大呢?連瘋馬都摔不死她!
因為生氣,她在家中實在是呆不住,帶著貼身丫鬟就來到郊外散心,看到那片湖波光粼粼的,忍不住就走近了些,貼身丫鬟想勸她不要過去,被她一個淩厲的眼神嚇的不敢再說話,現在想想,如果自己當初聽了丫鬟的話,不去那片湖,是不是就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了?然而沒有如果。
她在湖邊站了片刻,忽然就感到一陣頭暈眼花,身子一歪,就掉進了水裏。貼身丫鬟急忙伸手來抓,可惜隻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腳。她在湖裏想爬往岸邊,丫鬟伸手夠她,可惜,還沒等她抓住丫鬟的手,一陣大浪打來,她的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拉向湖心,水越來越深,她大駭,拚命的掙紮,想要抓住什麽,可是,直到力氣漸漸用光,她也沒有抓住什麽,眼睛一黑之前,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她不甘心,她要是死了,二表哥就會毫無阻礙的娶那個女人了……
當她清醒過來時,人就已經在自己的臨水閣了。然後,從丫鬟嘴裏,她知道了,那天,她快要被淹死的時候,是兵部尚書林大人之子路過,跳下去將自己從湖水中撈了出來,當時,自己衣衫盡濕,昏迷不醒,是林尚書之子按壓她餓胸口,將她喝進去的水壓的吐出來,自己才醒過來,然而她眼皮動了動,連睜開都沒有,就昏睡過去了。這一幕,被當時路過的好些人都看見了……
她還不如直接被湖水給淹死好了。省的如今萬般難受。衣衫盡濕,按壓胸口……這幾個字就像是詛咒一樣令秦五小姐心中發冷,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除了嫁給林尚書之子之外,別無選擇。或者還有兩個,那就是出家,或者一死。
這兩個選擇,隻要是二八年華,豆蔻初開的花樣少女,都不會選擇。秦五小姐也一樣。
秦夫人這兩日的難過不比秦五小姐少。女兒發生這種事情,哪個做母親的,心中能夠好受?每日裏來看女兒,看著她容顏憔悴,傷心欲絕。再也不複之前的容光煥發,她心中就跟刀子割一樣難受,心中將那林尚書之子罵的狗血淋頭。想來,那林尚書之子這兩日應該耳朵都長繭子了吧?
秦大人與秦夫人兩人人商量來商量去,最終覺得,將女兒盡快嫁到林家才是最好的選擇。秦夫人是真心心疼女兒,秦大人卻在心中歎息:多好的一枚棋子啊!就這麽毀了,原本,他是想將她嫁給太子做良娣的。太子登基,那她就可以封妃。她們秦家一後一妃,絕對是這聖熙朝最尊貴的大家氏族。可惜啊!
秦夫人心中替女兒感到不值,她的女兒,生的花容月貌不說,難得的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做皇後都綽綽有餘,如今卻要委委屈屈的嫁給區區一尚書之子。實在是高門低嫁啊!但此時已經沒有了更好的辦法,秦夫人隻能將心中的不忿壓下去,勸解女兒。
但是秦五小姐的反應極其激烈:“我不嫁!我不嫁!不嫁!我要嫁的人隻能是二皇子!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秦夫人心中一陣難過。她好言安慰道:“月兒,那二皇子已經被皇上賜婚了!你嫁過去隻能是側妃!這也太委屈你了!”
秦五小姐痛哭道:“側妃就側妃,我願意!”
秦夫人苦笑:“如今,你名聲已毀,除了林尚書之子,你誰也嫁不了了。沒有一個人家願意娶一個名聲有汙的女子為妻的。”
秦五小姐聽得自己母親如此說,“哇”的一聲哭出來,哭的撕心裂肺。秦夫人見狀,慌了,連忙好言相勸,隻是,這秦五小姐的傷心事被勾起來,很難消退下去。秦夫人直直勸了半天,她的哭聲才小了一點,但還是時不時的啜泣著。秦夫人見狀,從此再也不敢在女兒麵前提起此事了。
如此過了半個月,留言總算是平息下去了,秦夫人與秦大人的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期間,皇後娘娘曾經派人請秦夫人入宮,細細詢問事情經過,末了,皇後歎道:“月兒這孩子,本宮甚是喜歡,可惜了,如今還是不願意見人嗎?你們多勸著她點。至於月兒的婚事,你們是怎麽考慮的?”
秦五夫人臉色難看的將自己勸解女兒,而她卻哭得差點昏厥過去的事情告訴皇後。
皇後聽完,臉色也是難看起來,半響之後,皇後道:“也罷,就讓月兒多休息休息,這事以後再說。”
秦夫人聽皇後這麽說,也隻得閉了嘴。又閑話幾句,皇後賞賜了好些貴重補品,秦夫人謝恩以後就出宮了。
秦五小姐再是不願意,幾個月以後,秦家終究還是在林尚書上門提親的時候,同意了這門親事。因為他們秦家別無他法。
秦五小姐知道自己親事定下來了,她要嫁的人是林尚書之子以後,一言不發,也沒有大哭大鬧,秦夫人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顆心也提的高高的,女兒這反映也太奇怪了。俗話說得好,反常即為妖。秦夫人生怕自己女兒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日日派人盯著女兒的一舉一動。
徐明錦坐在書房裏,午後的陽光暖暖照在她身上,她的麵前,正站著玉竹。
“小姐,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那林尚書家的公子與大姑爺那是一丘之貉,也是個偷雞摸狗,無惡不作的主。他原本是妾生的,但是記在嫡母名下,那林夫人又慣會捧殺,這林公子才會是今日這副模樣。小姐猜的不錯,那林公子的確與平熙王世子關係密切,據說事發前一天,平熙王世子曾經秘密與林公子在望月樓見過一麵。”
聽了玉竹的話,徐明錦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那位秦五小姐就是中了軒轅啟誓的暗算。徐明錦心中隱隱擔憂起來,他總是這樣不顧後果的幫她鏟除那些對她不利的人,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惹上大麻煩?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那秦家絕對不是什麽好惹的主,要是被秦家查到這件事情與他有關,就算他是平熙王世子,那又如何?到時候,他可承受的起秦家的打擊報複?
徐明錦微微歎息一口氣,想著,自己是不是得要勸著他些?但徐明錦覺得,自己還是少見他的好。想來想去,徐明錦覺得,隻有在軒轅啟誓她老婆上門的時候,多多提點一下了。
說曹操,曹操到。徐明錦正想著楊蓮,楊蓮就登門拜訪了。
徐明錦高興的很,這不是瞌睡從枕頭嗎?她親自來到翡翠園門口,迎接楊蓮。
沒想到徐明錦居然會來迎接自己,楊振真的很意外,待看到徐明錦那一臉的高興模樣的時候,她納悶了,徐明錦見到她怎麽這麽高興?
兩人互相見禮以後,回到廳上各自落座,待楊蓮剛喝完一口茶的時候,徐明錦就迫不及待的道:“不知道世子妃今日前來是有何要事?”說完,眼巴巴的而看著楊蓮。楊蓮被她那眼光看得不自在起來,她在心裏腹誹:我能說,我這是因為自己相公想見你,所以才來的嗎?
“哦,是這樣,我家世子說,徐六小姐那日受到了驚嚇,他心上很是掛懷,因此,遣妾身前來探視,不知徐六小姐如今可無礙了?”楊蓮道。
徐明錦笑道:“不過是些淤青罷了,早好的差不多了。難為他還記掛著。”想了想,徐明錦試探的道:“不知世子妃可聽說了秦五小姐落水一事?”
楊蓮眼神一閃,點點頭,道:“這麽大的事情,當然聽說了。”
徐明錦看著楊蓮的神色,猜到,估計楊蓮已經猜到這件事情是她相公做的。徐明錦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道:“聽說前些日子,世子與林公子來往挺密切的?”
此話一出,楊蓮立刻就猜到,徐明錦已經知道這間事情的真相了,但她卻絲毫不害怕徐明錦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說別的,單說她相公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位徐六小姐,她也不會將這件事情捅出去,再說,說出去了,對她也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會便宜那個秦五小姐,那一位,如今可是徐明錦的死對頭呢!
那徐明錦此話何意?楊蓮實在是猜不透,因此,她道:“徐六小姐說的對,是挺密切的。”
這句話就是間接告訴徐明錦,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徐明錦道:“聽說那林公子隻是一個無所事事花天酒地的紈絝罷了,人常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子妃還是要躲勸勸世子,少與這些人來往,要是惹上什麽禍事,與他自己終究是不好。”
楊蓮萬萬沒有想到,徐明錦居然婉轉的提醒她,要多勸勸自己相公,不要再去做那些事情了,不要引火上身。她居然在擔心自己相公!楊蓮神色複雜的看向徐明錦,卻看見對方一臉的坦坦****,絲毫沒有什麽旁的心思,就隻是在擔心一個朋友一樣。
是了,朋友。楊蓮就這麽覺著。她站在徐明錦的角度想就明白了,自己相公為她付出了這麽多,任是誰都會心存感激,這種感激無關愛情。既然自己相公為她付出這麽多,徐明錦對他心存感激,擔心他也屬正常。徐明錦要是絲毫都不擔心,那也不是徐明錦了,也就不值得自己相公這麽心心念念都是她了。
徐明錦要自己勸他,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楊蓮苦笑,這種事情是她能夠勸的來的嗎?她也太高看自己了。這世間,唯一能勸他的人就隻有徐明錦了。楊蓮去看徐明錦,卻見她神色期待的看看自己,瞬間,楊蓮就明白徐明錦的意思了,她這是不好再與自己相公見麵。因此,就借著自己的口去勸軒轅啟誓,希望她能將自己的話帶到。徐明錦這是良苦用心的避免與自己相公接觸,給自己製造接近軒轅啟誓的機會啊!
想到這裏,楊蓮笑道:“請徐六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將你的勸告一字不落的帶到。”
徐明錦笑了笑,一旁的玉竹忽然道:“世子妃,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徐明錦驚訝無比,玉竹這是要講什麽?她都不知道?然而,她看了玉竹一眼,沒有吭聲。
楊蓮笑笑,道:“講吧!我不怪你就是。”
玉竹這才上前,又仔細的觀察了一番楊蓮的臉色,道:“世子妃如今還是完璧之身吧?”
此話一出,楊蓮突地羞紅了臉,徐明錦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玉竹見狀,連連解釋道:“世子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世子妃既然仍然是完璧,為什麽要吃一些可導致女子宮寒的藥物呢?那樣,會導致您終身不孕的呀!”
楊蓮聞言,如遭雷擊。臉立刻變的慘白,她拉住玉竹的手,顫抖著問道:“什……什麽,你說什麽?”
徐明錦驚訝非常,但玉竹的醫術她還是非常相信的,既然玉竹這麽說了,那麽此事十之**是真的。她對楊蓮解釋道:“世子妃有所不知,我這位丫鬟從小學過醫術的,水平還不錯。”但是楊蓮聽了徐明錦這話臉色更蒼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就意味著,這個丫鬟所說的,有可能就是真的。
玉竹又道:“世子妃,奴婢上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您的氣色好很好,當時奴婢並沒有看出來您有吃過這種藥物的跡象。隻有這一次看出來。”
徐明錦看著楊蓮的臉色,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楊蓮這一定是一時不查,讓人鑽了空子了。她走過去問玉竹:“你的意思是說,這下藥的人,最近才開始下,那你看世子妃的情況,還有沒有救?”
聽了徐明錦的話,楊蓮也緊緊盯著玉竹,神情緊張又期待。
玉竹點點頭,道:“還是小姐聰明,。奴婢一說,您就知道了,是的,那種藥應該是下在飲食當中,怕人察覺,每一次下的分量都很輕,世子妃這樣的,當然有救了,不過到底怎麽樣,還得容奴婢替世子妃把一把脈才好確認。”
聽玉竹這麽說,楊蓮連忙伸出手來,“世子妃,這邊請。”玉竹請楊蓮在茶幾旁坐下來,自己也坐下來,伸出兩根手指,搭上楊蓮的脈搏。徐明錦站在一旁,緊緊盯著玉竹的動作。楊蓮也是,滿臉的忐忑不安,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玉竹臉上。片刻之後,玉竹收了手,笑道:“世子妃放心,這點藥對您來說,不礙的。幸虧發現的早,隻是您回去還是要多多吃些補藥才好。另外,飲食上也該仔細一些了。”
聽了玉竹的話,楊蓮大大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心來。玉竹又道:“世子妃如果不相信奴婢說的,可以再請太醫看一看。畢竟奴婢這點微末技藝,不足掛齒。”
楊蓮感激的對玉竹道:“我相信你!這兩日胃口總是不太好,前日,我還請太醫診過脈的,可是太醫隻是說我有些積食,並沒有其他病症。我吃了他開的藥,根本無濟於事,這兩日還是懨懨的,沒想到,我這是被人下藥了!”她感激萬分的道:“徐六小姐,真不知道要怎麽感激你才好!”
徐明錦笑道:“這是玉竹的功勞,要謝,你就謝她好了!我可是不會醫術的,救不了你!”
楊蓮搖頭,道:“今日要不是心血**,想看看你,我也就不會被這丫頭看出來被人下藥了。我要謝,你們兩個都的要謝!”
徐明錦正色道:“世子妃,那你就多對世子好一些吧!我這也不怕你笑話,世子對我的感情,我也心知肚明,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回報他。你是他的妻子,我十分希望你們能夠恩恩愛愛,白頭偕老。這次玉竹能夠救了你,我十分開心,因為,你是他的妻子,能幫到你,我就感覺是幫到了他。”
楊蓮沒有想到徐明錦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得紅了眼眶。良久,她紅著眼睛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他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徐明錦開心的笑了。
至此,楊蓮終於是相信,徐明錦是真的真的希望她和軒轅啟誓幸福。
告別徐明錦,楊蓮回去平熙王府,立即就打發人請太醫來,當著平熙王妃的麵把脈。這位太醫,是楊蓮特意請來的,並不是先前請的那位。果然,這位太醫把脈之後,給出了結果與玉竹告訴她的一模一樣。平熙王妃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沒有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平熙王妃立刻派人徹查,王府的下人辦事效率就是快,很快,嫌疑人就被拎上來了,是府裏一個軒轅啟誓新納的小妾。
楊蓮一看這被押上來的小妾,一張臉果然長得有三分像徐明錦,不由得怒從心中起:你不就是長得與徐六小姐有三分相像,可你這心思與徐六小姐那是雲泥之別!軒轅啟誓回來,聽說此事,麵無表情的看來楊蓮一眼,眼角都不掃那小妾一下,就直接下令:“杖斃!”
那小妾哭的花容失色,原想著,世子最近一段時間對她寵愛非常,幾乎從來不去世子妃那裏過夜。她以為,她已經得到了世子的一整顆心。哪想到,世子居然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直接說出那兩個恐怖的字眼。小妾雙眼一翻,昏死過去了。平熙王妃聽了兒子的吩咐,冷著臉沒有開口,心中想著:早就看這狐媚子不順眼了,打死了正好!她又不由的想著,是不是,徐家那丫頭在兒子心中也已經變成這中可殺可打的份了?那可太好了。
不得不說,平熙王妃有時候白癡的讓人無語。
楊蓮在一旁看得冷笑連連,這個小妾仗著軒轅啟誓稍稍寵了她一些,就不知道天高後了,居然還敢挑釁她!都不想想,你不過是一個替身,有什麽資格和我爭!
“跟我來。”軒轅啟誓對楊蓮道。說完,轉身就走。楊蓮見狀,連忙快走幾步跟在他身後。
平熙王妃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心裏不由酸溜溜的。
時間漸漸過去,轉眼,又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了。
徐明錦這段時間,不知道怎的,開始想念起軒轅澤了,算算日子,再過半個來月,他就該回來了。以前沒有定親的時候,徐明錦是常常想起他來的,但是定了親以後,她反而不怎麽想他了,這次,是他離去這兩個多月裏,徐明錦第一次想他。
徐明錦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肯定是太閑了,所以才會想念軒轅澤。看來,得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做。
徐明錦正胡思亂想著,應該找什麽事請做呢?她連給小狗織毛衣的事情都想出來了,正要動手,就看見玉竹身姿靈巧的奔進來,高興的對她道:“小姐,靜琳公主來了!”一邊說,一邊人就已經走到她麵前。
“我怎麽總覺得,你看見她,比看見我還要親熱呢?”徐明錦語氣酸酸的道。
玉竹:“……”
看玉竹的囧樣,徐明錦難得的發了一回善心,她不再糾結此事,而是問:“她有沒有說是什麽事?”
玉竹忽閃著大眼睛道:“小姐,公主這次是來接你入宮麵見皇後娘娘的!”
徐明錦一聽,立刻就慌神了,她結結巴巴的道:“什麽,皇後娘娘要見我?為什麽啊!”
玉竹搖頭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見了麵,公主會告訴你的。”
徐明錦一想也是。連忙吩咐玉竹和秋雲給她重新梳妝的梳妝,換衣服的換衣服。很快,徐明錦原本那副隨意的打扮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沉穩知禮,漂亮端莊大家閨秀形象。徐明錦站在梳妝台前,上上下下將自己打量一番,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就帶著玉竹與秋雲出發了。
軒轅靜琳看見徐明錦這一身行頭,眼中也露出驚豔的神色,她點點頭,道:“不錯,很符合我母親的審美標準。”
徐明錦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就好辦,不管怎麽樣,總得要給未來婆婆一個很好的第一印象吧?原本剛開始聽聞皇後娘娘要見她,徐明錦心中是止不住的驚慌失措的,但是轉念她就想:皇後娘娘有什麽好可怕的?總歸就是一隻鼻子兩隻耳朵,和平常人一樣。自己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二皇子妃,想來,她應該不會太過於刁難自己。要刁難,也得等到自己與軒轅澤成婚以後再刁難。唉,提起軒轅澤,她快要回來了吧?
坐在去往皇宮的馬車裏,徐明錦止不住的想念起軒轅澤。一旁的軒轅靜琳看見徐明錦這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安慰道:“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這是每一個女子都要經曆的過程,你放心好了,我母後不會為難你的。”
她不勸還好,一勸,徐明錦又開始緊張起來了。她緊張兮兮的拉住軒轅靜琳的衣服袖子,問道:“你母後在哪裏接見我?那個殿裏都有誰?”
軒轅靜琳笑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呢!母後是在她自己的未央宮裏接見你,並沒有其他命婦。”
徐明錦這才放了心,然後,她又想起一茬:“你說,太後會不會知道我進宮了,也把我招過去看看?”
軒轅錦林奇怪道:“明錦,你怎麽會想起太後?她老人家在五台山吃齋念佛,如今並不在宮中。”她想了想,道:“明錦,我母後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怕的。”
徐明錦白她一眼,道:“第一次進宮,每個人都會緊張的好不好?我這是正常反應。”
軒轅靜琳道:“好,那你一直拉著我的衣袖不放是什麽意思?你再拽下去,我的袖子就要被你扯爛了。”
徐明錦低頭一看,可不是嗎,軒轅靜琳的袖子已經被徐明錦扯的變形了。她羞赧的道:“這衣服的質量也太不好了一些。”
軒轅靜琳隻覺得頭頂有一陣烏鴉呱呱叫著飛過去,質量差……這是皇宮裏禦製的衣服好不好?
很快,皇宮就到了,因為徐明錦是坐著軒轅靜琳的馬車進的宮,因此在宮門口的時候,她並沒有下車,一直到快要到皇後娘娘的未央宮,才下了馬車,乘坐轎子。
距離未央宮越近,徐明錦就越緊張。然而,等到終於走進未央宮的時候,徐明錦反而不害怕了。
一旁的軒轅靜琳發覺了徐明錦的神色變化,不由在心裏納罕:剛剛還怕的要死,這會子反而氣定神閑了,真是個怪胎!
皇後剛剛吃過午膳,此時正在偏殿的大炕上斜靠著閉目養神,宮人進來通傳徐六小姐與靜琳公主在外麵候著的時候,皇後一下子睜開眼睛,連聲吩咐快請進來。一邊直起腰,眼睛也投向偏殿的門口。心裏想著,終於看到這個澤兒一心要娶的女子了,她倒要看看,可比的上月兒?
很快,她就看見自己女兒靜琳與一個上身穿緞織掐花對襟外裳,下身穿盤金彩繡棉衣裙,梳著涵煙芙蓉髻的美貌女子走入殿來。那女子雙眸靈動,眼波流轉之間,顧盼嫣然。果真是個傾城絕色的女子,是比月兒強,皇後想著,又見徐明錦並不像其他貴女那般在陡然被傳入宮的緊張神色,心中就有了幾分喜歡。
徐明錦從外麵一路腳步輕盈的走進來,盡管心中已經是忐忑不安,但是臉上卻絲毫不顯,她飛快的抬眼忘了一下端坐在上頭的傳說中皇後娘娘,心中感慨萬分,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在有生之年裏,見到皇後娘娘,居然還陰差陽錯的成了她的兒媳婦,這真是造化弄人呀!
心中這麽想著,徐明錦卻毫不遲疑的趕緊跪下來,朝著皇後三拜九叩,口中道:“明錦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抬起頭讓本宮看看。”皇後娘娘低低道。
徐明錦依言大大方方的抬起頭,飛快的望了皇後一眼,然後就垂下眼眸去。在心中感慨著:皇宮裏的女人果然都是妖精,不會老。這皇後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這就是自己未來婆婆了,要喊這麽年輕的女人做婆婆,徐明錦心中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皇後看著那跪在底下的女子,心中讚歎著,不錯,是個不卑不吭的女子,這副容貌倒是能夠配的上澤兒。可是想到秦五小姐,皇後心中就湧上一股傷感,那也是個好孩子,隻可惜,福太薄了。沒有命給她做兒媳,隻能嫁給那個紈絝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皇後感慨歸感慨,卻還是溫和道:“平身吧。”
徐明錦道了一聲:“謝皇後娘娘。”就站起身來。此時,軒轅靜琳也衝著皇後彎腰行禮:“靜琳參見母後。”她行完禮,也不等皇後發話,起身走到炕前,坐在皇後娘娘身邊,親親熱熱的挽著皇後的胳膊,道:“母後,給明錦賜坐吧!瞧她都站的累了。”一邊說,一邊眨著眼睛。
皇後寵溺的看了軒轅靜琳一眼,對一旁的宮人道:“賜坐。”
一旁的宮人連忙搬了個秀墩子過來,徐明錦道:“謝謝娘娘賜坐。”然後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皇後這才對軒轅靜琳笑道:“怎麽,怕母後責罰你的好友?你就是不說,母後也會給徐六小姐賜坐的。”
軒轅靜琳笑道:“兒臣這不是怕母後忘記了嘛!”說著,衝著徐明錦拋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徐明錦心領會神。
皇後笑道:“你以為母後是你那般差的記性嗎?”
軒轅靜琳吐了吐舌頭。拉著皇後嘰嘰呱呱的講了一大堆廢話。她這是拖延時間呢!皇後與她說的多了,那麽就沒有時間多問徐明錦了。
徐明錦坐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狀似漫不經心,其實心中緊張萬分。軒轅靜琳與皇後所說的每一句話,徐明錦都豎起耳朵聽著,生怕皇後忽然點到自己的名字,而自己沒有辦法回答。然而,軒轅靜琳的小把戲又怎麽能夠逃得過有一雙火眼金睛的皇後娘娘呢?
果然,皇後娘娘忽然問徐明錦:“徐六小姐是如何識得二皇子的?”
徐明錦連忙恭敬的答道:“回娘娘的話,小女是兩年前識得二皇子殿下的。”
“哦?兩年前就認識了?在什麽地方?”皇後驚奇的問道。兩年前就相識了,這倒是沒有聽兒子與自己講過。
徐明錦一看皇後的神色,就知道軒轅澤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皇後。那她到底要不要說呢?就算她救了軒轅澤一命,可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說出來難保皇後以為她是不守婦道的女人呢!連陌生男子都敢收留。徐明錦仔細想來想,道:“回娘娘,兩年前小女在老家柳城的時候,有一次去附近的白雲庵裏上香,結果半夜裏平熙王妃半夜忽然挨個的敲門找人,她們搜查一番無果以後離去,小女就看見自己臥室裏站著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當時他拿著刀指著自己。小姐剛要尖叫,他就暈倒了。小女是後來才知道他是二皇子的。當時他身受重傷,原本小女是不應該讓外男留在自己的廂房的,這樣於小女名聲也有礙。但是,為了一個名聲,就見死不救,明錦做不到,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明錦將二皇子藏在自己廂房裏,與丫鬟一起為二皇子清洗傷口,上藥,後來……”
徐明錦將自己在白雲庵裏救軒轅澤的那一幕娓娓道來。皇後聽著,就想起來,兩年前,軒轅澤確實是去過一個叫做柳城的地方,原來,這位徐六小姐還救過自己兒子一命。聽了這件事情,皇後看徐明錦就越發順眼了。但是她仍然道:“聽說平熙王府的世子曾經跑到尚書府去向徐尚書請求,納你為側妃?”
徐明錦一聽,就知道平熙王妃一定在皇後麵前說自己壞話了,既然皇後已經知道此事了,那她就沒有必要隱瞞,想到這裏,她恭敬的答道:“回娘娘,確有此事。隻不過,小女父親並沒有答應他。”
皇後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本宮知道,隻是,那平熙王世子是從何處見的你?”
皇後這話就是,他為什麽也要娶你?莫非,你也認識他?這話就有危險了,徐明錦連忙道:“回娘娘,小女隻不過是有一次隨著家母去平熙王府做客的時候,湊巧碰見過一麵而已,其他,並無過多來往。”
皇後知道徐明錦說的是實話。其實自從那道賜婚聖旨下達以後,皇後就派人暗地裏偷偷調查了徐明錦。這個女子,看似在尚書府裏無根無極,看卻聰明無比,想害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卻始終都能夠保持著從容不迫的樣子,她將自己尚且年幼的弟弟送入書院讀書,避開了尚書府裏那些陰謀算計。沒有幾分手段的人是做不到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