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善良村民

雲嬸走後,柱子到廚房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端到青桑麵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還沒吃早飯吧。先喝完熱粥。”

青桑看著那冒著熱氣的白粥,想著悅兒已經沒了,心裏覺得堵得慌,便沒了胃口。

“我不想吃。”青桑搖了搖頭。

柱子看著青桑長發披散,衣服也沒穿戴整齊,眼睛又紅又腫,知道她忙乎了一晚,又難過又疲憊,便勸道:“心裏再怎麽不痛快也得吃點,這個……這個小東西還得靠你呢。”

青桑看了看懷中哭累了的純‘玉’,心裏稍稍鬆快了些,說道:“這小東西叫純‘玉’,小名‘玉’兒。”

“是個‘女’娃?”柱子問。

“嗯!”青桑點點頭。

“讓我抱抱,你喝點粥,肚子吃飽了,心裏也會舒坦些。”柱子說著便伸出了手。

青桑猶豫片刻,還是將懷中的純‘玉’‘交’給了柱子。

柱子明顯是第一次抱娃,笨手笨腳托著這個軟綿綿的小生命,欣喜說道:“好漂亮的娃子哦,比隔壁家二妞出生時漂亮多了。”

青桑喝了口粥,見柱子瞪大眼睛,盯著純‘玉’看,說道:“長得像姐姐。”

“恩。長大肯定是個美人。”柱子說道。

青桑聽了,眼睛又紅了,不想被柱子看見,便低下頭,捧著粥碗,喝了兩口粥。

前去取‘奶’的雲嬸終於回來了。手中端著一碗溫熱的羊‘奶’。

“快,給孩子喂點。”雲嬸道。

青桑便取了勺子,小心翼翼地給孩子喂著‘奶’。剛出生的孩子還用不來調羹,所以喝起來很費勁,所以青桑動作格外輕柔,也格外小心。看得一旁的雲嬸在心中讚歎,真是個仔細的丫頭。和村子裏那些‘毛’手‘毛’腳的山野丫頭確實不一樣,怪不得自己家的柱子見了幾次就上心了。

純‘玉’吃飽後,終於安穩地睡著了。

“姑娘,這剛出生的娃還是吃娘‘奶’的好,我剛到老陳家討羊‘奶’,得知村東頭的李家媳‘婦’剛生了娃,還沒出月子,等你辦好了喪事,我陪著你去他家,求著這李家媳‘婦’給孩子‘奶’幾口。”雲嬸畢竟是過來人。懂得多,現在看著青桑一個姑娘家帶著個剛出生沒幾個時辰的孩子,著實可憐。便替她想周全了。

青桑感動極了,連聲說謝謝。

雲嬸擺擺手,說道:“說啥謝啊,有困難就來找嬸子,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孩子不容易。我再去老陳家給你討要些羊‘奶’來,用罐子給你裝了,帶回去。現在天氣還涼爽,一個上午不會壞。先給孩子湊合著上午的一頓。”雲嬸說道,“你先把粥喝了,我去去就來。”

青桑含淚道:“還是嬸子想得周到。多虧有嬸子。”

“唉,這孩子,也苦命。剛出生就沒了娘。”雲嬸邊說邊就往外走去。

柱子見娘又出去了,便要青桑將熟睡的純‘玉’給他抱著,要青桑趁熱把粥喝了。

青桑忍著淚,稀裏嘩啦地喝了粥,雲嬸也就回來了。

“姑娘。讓柱子送你回去,也幫襯著辦好你姐姐的喪事。我將家裏的事拾掇拾掇。去叫老李頭來,去你家給你姐拾喪去。”雲嬸道。

“嬸子,你叫我若菱就行。今早已經很麻煩你了,怎好意思再讓您幫我們辦喪事呢。”青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煩柱子和雲嬸,孩子的事實屬無奈,但悅兒的喪事怎好再麻煩人家,雖然她確實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做了。

“別多說了,姑……若菱,鄉裏鄉親的。快動身吧!”雲嬸一邊說著一邊就將一小罐羊‘奶’‘交’給了柱子,對柱子說:“柱子,你可得小心護著若菱,做事穩當些,別灑了‘奶’。”

“知道了,娘。”柱子接過羊‘奶’,便示意青桑動身回山上。

青桑起身,千恩萬謝了雲嬸,這才動身回到了屋子。

很快,雲嬸果然帶著一個老頭子上了山,幫著辦理起了悅兒的喪事。

由於事發突然,沒有什麽準備,這窮鄉僻壤的,也不便大‘操’大辦,悅兒的喪事辦得極其簡陋,走過了該走的儀式後,就葬在了山腰上,站在屋外,遠遠的就能望見。

整個過程,多虧了有柱子和雲嬸,還有那個怪裏怪氣的老李頭,否則青桑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祁勇在整個喪禮期間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做著他該做的事。

青桑又要照顧純‘玉’,又要辦喪事,忙得頭昏腦脹,顧不上祁勇,現在一切都辦妥貼了,青桑便對祁勇說:“祁大哥,純‘玉’這幾日都是喝得羊‘奶’,羊‘奶’畢竟比不上人‘奶’,好在雲嬸打聽了,村東頭的李家媳‘婦’生了娃還沒出月子,我想去找她給純‘玉’‘奶’口‘奶’。”

說完後,青桑等著祁勇表態,豈料他隻顧盯著手中的鐲子,一眼不發。青桑誒了兩聲,見祁勇還是沒反應,心中又是難過又是生氣,慍怒道:“不管如何,祁大哥,你都得顧著純‘玉’啊。你隻顧自己傷心,可有想著孩子還小,她需要你這個做爹爹的照顧。”

祁勇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那通體雪白的‘玉’鐲子發呆,似乎見了這鐲子就像見到了悅兒一般。

青桑終於忍無可忍了,抱著孩子就出了‘門’,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柱子。

“若菱,你去哪?瞧,我娘讓我給你送羊‘奶’來了。”柱子舉起手裏的小罐子說道。

青桑看著柱子黝黑的臉,想到這段日子失去悅兒的痛苦和失落,青桑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怎麽了?若菱,你別哭呀,是小純‘玉’肚子餓了嗎?真是該死,我送來晚了。”柱子不知所措道。

青桑聽了,哭得更厲害了,這些日子來的悲痛和委屈傾瀉而出。悅兒走了,她不是不傷心,不是不悲痛,隻是想著這祁勇心裏的痛比她痛上百倍、痛上千倍,所以就忍著,直到喪事辦完了,她才希望祁勇能夠稍稍振作一些,幫幫她。沒想到祁勇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讓她很難過。而且,她非常擔心純‘玉’,這孩子才出生沒幾天,營養又沒跟上,萬一得個病什麽的,那真是天都塌了。

柱子見青桑哭得厲害,越發慌了手腳,卻又不懂得如何勸,隻能圍著青桑轉圈,不住地說:“若菱,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青桑看著柱子傻裏傻氣,在她身邊轉悠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忍不住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了。

“你別轉了,轉得我頭暈。”青桑道。

柱子連忙停下,說道:“好,好,隻要你不哭,咋都好。”

青桑歎氣道:“你沒做錯事,做什麽不住地說都是你不好。”

“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見我就哭啊,所以想著你是因為我送‘奶’來碗了,餓著了純‘玉’才哭的。”柱子道。

青桑道:“不關你的事,這幾天,你一天幾次地送‘奶’來,還幫著辦喪事,一點都沒顧忌到晦氣,我應該好好謝謝你和你娘呢。”

柱子連忙說道:“不用謝我呢,我娘說了,你家有了難處,我們鄉裏鄉親的,應該幫襯著。再說這‘奶’,我娘說隻能吃新鮮的,所以才要一天幾次來送。我喜歡到處跑,所以能跑上山偷個懶,我高興著呢。”柱子天真地說。

青桑笑了笑,說道:“跑上山你也沒空著,能偷什麽懶。”

柱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自是不好意思說是隻要能看到青桑,一天幾次的跑他樂意著呢。柱子岔開話題,問道:“若菱,你剛剛哭什麽呢?”

青桑不知道該怎麽和柱子說,隻能挑簡單地說想起已故的姐姐,心裏難受。

柱子畢竟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不懂得深想,聽青桑這麽說便勸道:“生老病死這是命,你也想開些。”

青桑嗯了一聲,見純‘玉’搖著小腦袋,似乎醒來了,便說道:“我們回屋去吧,給純‘玉’喂些‘奶’。這孩子除了睡就是吃。”

柱子誒了一聲,說道:“剛生出來的娃不都是這樣。”

青桑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你又知道了。”

柱子臉一紅,說道:“我見二妞剛生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啊。”

青桑笑了笑,不再逗他,轉身回了屋子。

進屋後,柱子將‘奶’‘交’給青桑,掀了簾子朝屋內看了看,見祁勇坐在‘床’前發呆,便叫了一聲:“祁大哥!”

祁勇沒有反應。

柱子又叫了幾聲,見他還是不做聲,便悻悻地放下簾子對青桑道:“若菱,祁大哥這是怎麽了?”

若菱心頭一緊,也是難受,輕聲說道:“祁大哥心裏難受,還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柱子便應了。

純‘玉’吃過‘奶’後,又睡了,柱子同青桑聊了幾句,也走了。

青桑這段日子累得慌,到了中午便上‘床’小憩了會,正睡得香甜,忽然聽見了純‘玉’的哭聲。

疲憊地起來,以為純‘玉’‘尿’濕了,正‘欲’解開繈褓看看,卻發現純‘玉’小臉格外的紅。

青桑一驚,探了探純‘玉’的小額頭,滾燙的厲害。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青桑正擔心純‘玉’會生病,這會子還真病了。著急的青桑奔到祁勇跟前,嘰裏呱啦說了一通,要帶純‘玉’去看醫生,卻見祁勇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急了,奔回房中,裹起純‘玉’便下了山。

PS:

這章是今天的,寫到悅兒的死,格子越寫越難過,一個孩子剛出生就沒了娘,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而格子竟然會讓情節發展到這個地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