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破爛的衣服

宋卿芸斂了斂神,沉默不語。

夏之淩搬出了夏辰賀,還把她名義上的大姐淑妃都搬出來了,她能再說“不”嗎?

夏之淩見宋卿芸沒再說話,便起身道:“那就這麽決定了,一會兒我讓冬兒去請個太醫過來,你成天蒙著麵紗也不是個事兒,明日早些起來,咱們從東門出去,我會提前準備個馬車的。”

宋卿芸拒絕了許多次要太醫幫她看病,但是今天是怎麽也推脫不掉了,隻能默然應承下來。

夏之淩在離開之際又丟下一句話:“晚間我讓冬兒給你備套衣服,明天穿上再出門。”

“是。”

等到夏之淩離開後,不到一個時辰,一個太醫便出現在宋卿芸的眼前。

“微臣拜見宋姑娘。”

宋卿芸客套地起他平身,其實論身份,宮中管事的太監都比宋卿芸的地位要來得高,更何況他這太醫院的太醫,根本不需要對她行禮,因此用“拜見”而非“叩見”,已經是對宋卿芸極大的尊重了。

宋卿芸也明白如今宮中眾人皆知她是夏之淩身邊的人,自然都會看在夏之淩的份上,對她恭順有加。這個由夏之淩親自去派人請的太醫,也不例外。

直到彎腰的太醫抬起頭來,宋卿芸才看清那張臉,微微一愣,但又隨即恢複平常。

這個被夏之淩請來給她看病的人,正是宋卿芸曾經去太醫院問太妃娘娘病情時遇見的那個管事的太醫,如果不是這個人的出現,興許她可以在另一個太醫身上得到答案。

此人來給她看病,稍有差錯,宋卿芸先前編的那些謊,就瞞不過了。不過在這之前,宋卿芸心中多少也有些底,畢竟夏之淩去請的絕非是尋常太醫,那時她去太醫院就見到這麽一個管事的,其他人又去負責太妃娘娘的病情,多半會是此人來給她看病。

因此在中間空餘的時間裏,宋卿芸把調製的解藥抹在了臉上,讓紅斑在半個時辰內消褪了不少,隻餘淡淡的斑點,不出兩個時辰,臉上的肌膚就會恢複如常了,還會比先前更加白嫩潤滑。

這樣一來,宋卿芸也就無需擔心什麽了。

那個太醫拿出絲帕輕輕搭在宋卿芸的手腕上,然後把手指輕按在上頭,側頭靜靜地把著脈。

過了一會兒,太醫看向宋卿芸道:“不知宋姑娘是感覺哪裏不舒服?”

“渾身酸痛,有些沒力氣。”

太醫摸了把胡子,又默然把了把脈。

宋卿芸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她的脈象充其量也就是有些氣虛,並沒有什麽大不妥,但是因為是夏之淩叫他來的,他又不好說什麽也沒事,不然怕夏之淩會認為他不盡心把脈,甚至是不把夏之淩當一回事。

宮中人盡皆知,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公主夏之淩。不說她背後有太後、皇上撐著,就是王爺也對她十分寵愛,因此太醫正使勁的想找出點什麽毛病來,好給夏之淩交差,。

太醫瞥見宋卿芸臉上帶著的麵紗,便道:“先前見宋姑娘便發現宋姑娘帶著麵紗,可是有其他什麽雜症嗎?”

“隻是先前感了風寒,怕傳染給別人才帶上的。”

見那太醫的神色中還透著股探索,宋卿芸淡淡一笑,然後抬手摘下那抹麵紗,露出白皙的臉龐。

太醫掃了一眼後微微頷首,“微臣並沒有不相信宋姑娘的意思。”

“我明白,醫者父母心,若不問仔細、看明白,豈非不合‘望聞問切’這四個道理了?”

“宋姑娘能體諒,微臣心便安了。”太醫抽回手,道:“宋姑娘是風寒未去盡,加之近日過度疲勞,這才導致筋骨有些疼痛,甚至會沒力氣,待微臣開些方子,讓下人熬好後,宋姑娘一日三次服用,不出兩日便好了。”

“既然如此,辛苦太醫了。”

宋卿芸讓冬兒把太醫送走後,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疲憊了一天,她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等到夜半時分,宋卿芸合衣端坐在床沿,靜靜等著世鹿的到來。

盡管宋卿芸不確定今晚世鹿會不會來,但是連著好幾日,她都不曾見到世鹿,若是今晚再沒見到世鹿,宋卿芸就該另想法子引開趙靜怡對血玉瑪瑙珠串的注意了,她可不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為了趙靜怡而弄得沒學到絕好的輕功。

莫約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宋卿芸突然聽到窗口有些動靜,她立刻精神了起來,然後緩緩起身,朝窗口走去。

還沒等宋卿芸停住腳步,窗戶猛地被人打開,又瞬間被關了上去,一個人影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宋卿芸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回,還是不確定地開口問道:“你是……世鹿?”

無外乎宋卿芸如此,饒是世鹿自己照鏡子,估摸著也認不出自己來。

此刻的他一臉的灰,清黃清黃的衣服不知被什麽隔得亂七八糟,東一道黑西一道紅的,如墨的長發也被弄得有些亂,若非那英挺的五官,還真沒什麽特征能讓宋卿芸聯想到世鹿來。

“多日沒來,你可有偷懶?”

世鹿似乎對自己這身裝束不以為然,一門心思關心著宋卿芸有沒有勤加練習輕功。

“我每晚都有練習。”宋卿芸見世鹿這個樣子,實在看不下去,忍下去的話又冒了上來:“你這幾晚都去哪兒了?今晚這……又是什麽情況?”

世鹿順著宋卿芸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似乎之前他還沒來得及打量自己這身“行頭”,借著宋卿芸房中微弱的燭火,乍一看這破破爛爛的衣服,驀地火氣一下子騰了上來。

“這群不知好歹的家夥,害得我去了這麽身好衣服……”

“噓!小點聲。”宋卿芸拿眼瞧了瞧門外,確定無人後才放寬了心。

世鹿被她這麽一說,才想起現在是在皇宮,便愣是憋下了一肚子的氣,努著嘴不吭聲了。

宋卿芸不免覺得好笑,又想起了什麽,開口道:“是你上回說的那個‘家夥’嗎?”

“前幾日是,可今天就不是了。”

宋卿芸不明白,世鹿就憤憤地道出了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