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倒黴中的戰鬥機

羅玨趕到的時候,陳媽媽已經帶著人開始行動了,如意的院子裏被鬧得雞飛狗跳的,裏裏外外全都是人在晃動。【瞧著這模樣,羅玨心裏的疑惑越發的深了。

眾人瞧著羅玨進來,一時間行動都有些遲緩,轉頭看了羅玨一眼,又看向了陳媽媽。做奴才的最要緊的就是要察言觀色,她們是個小卒子,還是要聽上麵的命令行事,免得強出頭丟了小命。

陳媽媽正急三火四的忙著,本來先前就被如意擺了一道,心裏對如意嫉恨得要命,現在齊夫人要她搜查如意的院子,可正合了她的心意,借機好好的整一整如意以便出一口惡氣。

隻是陳媽媽想不到這邊才動手,羅玨就趕到了,當下笑米米的走了過來,“老奴見過少夫人,聽說少夫人身子不爽利,怎地出來受風,還是仔細的將養著才好。”

陳媽媽仗著自己是齊夫人跟前的老人,說起話來都帶了幾分的倨傲,再加上之前羅玨那樣的脾性,陳媽媽哪裏會放在眼裏。

羅玨看著陳媽媽,眉眼輕抬,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才冷哼一聲,神色不虞的說道:“陳媽媽這是做什麽呢?府裏的規矩陳媽媽這個老人也難道忘了不成,要不要我給提個醒?”

如意是羅玨院子裏的姨娘,便是真的犯了錯,齊夫人要處罰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羅玨好歹也是這院子裏的管事的,陳媽媽都不知會羅玨一聲,卻是犯了錯誤的。

齊夫人可以眼裏沒有羅玨,但是陳媽媽一個奴才秧子也敢這樣,羅玨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放過的,因此一開口也是格外的犀利。

羅玨的話音一落,雁芙帶著叢雲、山靈便擋在了如意正屋的門前,一副羅玨不發話便不讓開的架勢。

陳媽媽的臉色便有些難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少夫人,您也別怪老奴行事匆忙,實在是今兒個的事情太過於讓人吃驚,老奴這才有了些疏忽。舞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說沒就沒了,總得查出個是非曲直給個交代,如意姨娘有了嫌疑,自然是要好好的查一查,少夫人這樣攔著奴才行事,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原故。”

這話卻是在暗諷羅玨跟如意勾搭成殲,羅玨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隱隱的翻滾著怒火,細細的打量了陳媽媽一番,這才說道:“陳媽媽,我敬你是夫人跟前的人給你三分顏麵,你可別真的把自己當成那主子。你這話簡直就是誅心,自己犯了錯不曉得認錯受罰,居然還敢編排主子,汙蔑主子,你可知罪?”

“少夫人這話從何說起,老奴可沒這意思。”陳媽媽看著羅玨怒了,心裏也有些不安,但是嘴上卻依舊不服軟,隻管笑米米的說道:“少夫人,夫人還等著老奴回去呢,請少夫人行個方便。是非對錯也等老奴交了差 再來跟您請罪如何?”

羅玨早就知道這些積年世仆都是最刁滑的,說話做事最是滑不留手,陳媽媽分明是看不起自己拿著齊夫人來壓迫自己服軟,真是個令人惱恨的人。

若是以前,羅玨自然是要再三思量,可是現在還有什麽需要擔憂的。當下臉色一拉,嘲弄的看著陳媽媽:“既然沈媽媽臉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的,不如先去學學規矩,這裏我給你看著,必然不會少了一針一線,也不會多了一枝一葉就是。”

這邊是一巴掌打在了陳媽媽的臉上,陳媽媽的臉色便好像是那調色盤,格外的精彩。瞪大眼睛看著羅玨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羅玨說的話,咬著牙說道:“少夫人還請恕罪,老奴實在是有令在身,還請少夫人先允了老奴交了差,回頭少夫人是打是罰悉聽尊便。”

羅玨跟陳媽媽起了爭執,周圍的人誰敢這個時候上千攪和,除非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一個個的都耷拉了腦袋,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就怕禍從天降,一不留神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才是冤枉了。

羅玨看著陳媽媽緩緩地說道:“我也不敢耽擱你的差事,隻是如意畢竟是少爺的姨娘,是我管著的人兒,如今陳媽媽來搜屋,我總得知道是為了什麽不是?這要是傳出去,我一個正房正妻連妾室犯了什麽錯都不曉得,任憑人搜了屋子,我這臉可真沒地方放了。再者說了要是如意真的犯了錯,我也有個約束不利的罪名,自然是要陪著陳媽媽一起去請罪的。陳媽媽,你說是不是?”

陳媽媽心裏暗暗叫苦,沒想到羅玨居然這樣的難纏,這次居然是較了真了。後背上便出了一層冷汗,這次來如意院子裏抄家,自然不是單純的抄家。舞姨娘的肚子出了差錯,偏生是在大廚房有了被人懷疑的地方,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齊夫人便暗中讓陳媽媽弄些小產的藥物放在如意姨娘的院子裏,這樣的話便能將這髒水扣在了如意的頭上。

齊夫人不喜如意,自然是要極力的打壓,陳媽媽跟如意才結了仇,也想出口氣,自然是十分樂意的。更何況這事是齊夫人授意的與她可沒什麽幹係不是,她不過是聽命行事。一切都是算計的好好的,但是獨獨沒有想到,一貫不管世事的羅玨會突然伸手插了一杠子,陳媽媽便被卡在這裏了。

羅媽媽一時沒了主意,心裏又有些驚慌,但是麵上卻不肯服輸的。

兩人一下子僵持在那裏。

羅玨並不是真的要壓陳媽媽一頭,而是羅玨事情不對勁,按照正常的道理來講,誰能謀害舞姨娘都能說得過去,唯獨如意說不過去。畢竟如意自己有了身子,自己都顧不過自己來,哪裏還有信息去算計別人。這一點齊夫人應該也是知道的,畢竟有了平妻這個大誘餌在前,如意全部的心神都用來防備吉祥跟娟紅,又何苦去算計舞姨娘這個跟他毫無利害衝突的人,且不說她們都是樂王送來的人。

所以羅玨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齊夫人找不到真的凶手,便想要拿著如意來頂包。畢竟如意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她期望的,她是不希望如意坐上平妻的位子的,隻要給如意扣上了這個帽子,即便是如意生下了兒子,也萬萬不能坐上平妻的位置了。

不得不說,齊夫人還是很聰明的,居然知道借力打力還能一箭雙雕。隻是齊夫人雖然聰慧,在那樣忙亂的情況下,隻怕也是不能立刻就能想到這一點的,隻怕是得到了有心人的提點。

羅玨想到這裏,又看著陳媽媽這才說道:“陳媽媽,我也無意為難你,這樣吧你我都在外麵候著,便讓我的丫頭陪著你的人搜查一遍如何?這樣你能跟夫人交差,我也能跟少爺交差了。”

陳媽媽心裏歎息一聲,直到此時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隻得僵著臉說道:“老奴哪裏敢說什麽,一切聽少夫人的就是了。”

羅玨就點點頭,“那就這樣辦吧。”

這話音一落,雁芙就笑著請了陳媽媽帶來的人各屋子裏搜查,陳媽媽跟羅玨坐在外麵的石椅上等消息。方才還嘈嘈雜雜的院子,此時竟是靜謐無聲,往來之人行事有度,說話聲音低沉,生怕擾了羅玨一般。

有丫頭送上茶來,羅玨便也讓人給陳媽媽倒了一杯,揮手讓人退下,這才看著坐在自己下首的陳媽媽說道:“陳媽媽也莫怪我,隻是如今你是最清楚的,做主子的最緊要的就是一張臉,不是嗎?”

陳媽媽知道自己這次行事莽撞了,隻得無奈的笑道:“是老奴不對在先,隻是憂心舞姨娘著急的回去,竟然忘了規矩,少夫人是個寬厚的,奴才感激不盡。”

“媽媽也不要這樣說,能理解我的難處就好。”羅玨幽幽一歎,神色帶著寂寥跟無奈,轉眼間又掩藏起來,開口問道:“不知道舞姨娘現在怎麽樣了,我心裏好生掛念,隻是這身子實在是不好,又怕過去了過了病氣給人,這才隻能按耐著不動。隻是這舞姨娘的孩子也是可憐的,跟我那孩兒一樣,都是無福來這世上走一遭的。這下黑手的人也不怕折陽壽,居然連未出生的嬰孩都不放過。”13acv。

舞姨娘的孩子是怎麽沒有的,陳媽媽不知道,但是羅玨的孩子是怎麽沒有了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此聽到羅玨這話 ,隻覺得陣陣陰冷襲上心頭,後背上的汗珠都沁透了羅裳,風一吹分外寒涼。

“少夫人說的是。”陳媽媽隻能迎合了一,臉上的笑容跟哭一樣難看。

羅玨一句一句的有意無意的跟陳媽媽說話,邊說邊等著雁芙等人的搜查結果。陳媽媽小心的迎合著,說著說著這話題就說到了羅姨娘的身上,“……羅姨娘也是個可憐的,聽說當年夫人抬舉她看重她,這都懷了八個月了,結果還是沒能保住孩子。難怪媽媽說羅姨娘看著舞姨娘落淚,自己也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畢竟都是傷心過的人,誰不能體諒誰的心,便是我不能親去,我也是有切膚之疼的人。羅姨娘尋常也是安靜不多事的人,沒想到這回倒是願意去看舞姨娘,可見這失了孩子的女人總是心更軟一些。”

“是啊,羅姨娘是夫人的陪嫁丫頭,要說起來是個本分老實的,夫人願意抬舉她,是她的福分,隻可惜她自己護不住這福分。”陳媽媽想起當年的事情也是心有唏噓,陪這羅玨說話的腔調也柔和了些。

“可不是嘛,我身邊的丫頭今兒個還遇見了羅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幽草,一起去了漿洗房取衣裳。要說起來幽草的性子到時跟羅姨娘一樣一樣的,都是溫和的很,我身邊的的丫頭都說要是有幽草的一半穩重就好了……”

羅玨緩緩地把話題就引到了幽草的身上,陳媽媽也跟著說了幾句,“是啊,幽草倒是個好的,一直未嫁陪著羅姨娘呢,是個有心肝的人。”

“可不是嘛,我身邊的丫頭也是這麽說的。我的丫頭說起大廚房的飯菜好吃,幽草也說夫人管的大廚房是極好的……”羅玨一句一句的就把話題的移到了,幽草是如何告訴南珍她看到了齊夫人的人在大廚房經過了舞姨娘的燉盅……

陳媽媽的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變了,轉頭看著羅玨,不知道這話就近視真的還是假的。幽草怎麽能說這種話,這要是傳了出去,可不就是被人認為是夫人謀害舞姨娘?

羅玨隻是這麽一說,臉上依舊帶著淺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泄露了一個多大的機密,接著說道:“人家的丫頭都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一個頂兩個用,片我的丫頭都跟她的主子一樣蠢笨的要命,一件事情專心去做都未必做好呢。”

陳媽媽哪裏還有心思回應這些,隻是回想著齊夫人之所以要搜查如意姨娘的院子,似乎也是羅姨娘在夫人跟前說了些什麽。這樣一想越發的覺得羅姨娘主仆形跡有異,再往前一想,自從聽到了舞姨娘小產的消息,好像羅姨娘恰恰好來給夫人請安,出了這樣的事情當下便順理成章的跟著夫人去了舞姨娘的院子。而羅姨娘也的確陪在齊夫人的身邊,也說過那麽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好像羅姨娘的話總能引起一些不同的反應。

陳媽媽頓時便將這件事情陰謀論了,別人不曉得,但是她知道當初羅姨娘小產真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那是人為!

既然已經將事情陰謀論,又覺得羅姨娘好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難道羅姨娘是想要報仇,所以才這樣把事情引導向對夫人不利的一麵?

其實如果陳媽媽心裏沒鬼,是斷然不會把事情這麽快就想到這裏去的。但是羅玨想著齊夫人都能因為不喜歡自己,不願意看到自己自己生下兒子在齊府站穩腳跟跟她鬥,便能下黑手聯合別人害的自己小產。那麽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真的任由自己的陪嫁丫頭生下兒子耀武揚威呢?

更何況,羅玨還打聽過,當初這位羅姨娘可是也挺得齊禦使喜歡的。齊夫人怎麽會無動於衷,再加上羅姨娘的一些行動,羅玨便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如今看著陳媽媽陰晴不定的臉,羅玨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這場大戲還真是熱鬧,沒想到不經意間還能挖出一段冤案。

陳媽媽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心裏直想著羅姨娘可別再攛掇著齊夫人做什麽傻事才好。心裏越這樣想,便越是坐不住,不停地張望著搜查的人怎麽還沒有結束。

羅玨假裝看不到,自顧自的悠閑地喝著茶。既然把話點給了陳媽媽,不管齊夫人怎麽跟羅姨娘鬥,也不管羅姨娘怎麽脫身,怎麽報仇,也不管舞姨娘怎麽發瘋訴苦,她隻管穩坐高台,瞧著著齊府裏的眾生相,等到恰當的時機伸一把手,把自己摘幹淨出來,出了這齊府,為孩子報了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排查的人終於查完了,陳媽媽耐著性子聽羅玨問完話,知道沒搜出什麽來,這才帶著人跟羅玨告辭,急三火四的去尋齊夫人高密去了。

羅玨伸伸懶腰,仰頭望著天空,輕聲說道:“既然無事了,咱們也回吧,真是有些累了呢。”

雁芙扶著羅玨往回走,回到了正院進了正房,這才低聲說道:“少夫人,那些搜查的人有些不對勁,要不是奴婢看的緊,怕是如意姨娘院子裏真的要多出些東西來。”玨到經著頭。

羅玨此時連吃驚都沒有了,隻是淡淡的說道:“我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匆忙就趕過去。”

雁芙看著自家姑娘的神情又多了幾分敬重,“少夫人終是太心善了,如意姨娘也不是好的,何苦救她?”

羅玨聞言並未說話,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心善,隻是現在還不是如意最大化的發揮效率的時候。操之過急並不是好事,羅玨現在每走一步都很穩,因為她沒有重來一回的機會跟時間,所以必須要慎重,再慎重。

半個時辰後,南珍帶回了一個消息,齊夫人在舞姨娘的院子裏跟齊禦使爭吵起來,羅姨娘勸架的時候,被齊夫人推了一把,一頭撞在了茶幾角上,頭破血流當場就昏了過去。

最有意思的是,羅姨娘撞到了茶幾角的時候,順帶的把陳媽媽給碰了一下,這一碰不要緊,陳媽媽的袖籠裏居然掉出了讓人小產的藥物,而其中有一樣正是加在了舞姨娘補品中的一模一樣。

羅玨聽到這個消息,良久不說一句話,這羅姨娘的戰鬥力忒狠了~伸手扶扶額頭,羅玨已然覺得自己心黑手辣了,但是沒想到這裏還有位比她更厲害的。

羅姨娘苦肉計用得好,這暈倒的也是地方,這陳媽媽真是倒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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