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兩隻腹黑
“姑娘是不是又在想將軍了?”雪梨瞧著眼前心思明顯不在此處的女子,無奈歎氣道。
洛清鳶驀然回神,“嗯?雪梨方才說什麽?”
“雖然我和石頭住的院子離將軍府不遠,但我好歹是專程過來看姑娘的,姑娘這樣心神不一,忒不給我麵子了。”雪梨有些不滿道,嘟了嘟嘴。
洛清鳶被她說得臉微紅,有些歉疚道:“對不住,我隻是有些心神不寧。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總是睡不好,心裏難免想到他。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想必這一路上就算再耽擱,他們也該抵達京都了。”說話間右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眼簾微垂,泄露出的心事被長而翹的眼睫密實遮住,卻仍舊透過睫毛縫兒傾瀉些許。洛清鳶收起其他情緒,轉頭朝她笑問道:“將軍不在的這些日子,石千總應該很忙罷?”
雪梨也想說些別的,好叫她別老念著將軍。姑娘自己或許不知道,這些日她每每見到姑娘都能從她身上看到焦躁心煩,她對將軍的依賴已經成了一種戒不掉的習慣,聽她這般問,雪梨忙不迭回了句,“他呀,忙不忙都那樣,每日準時回來,逢休沐日便無所事事地呆在屋裏。”
雖然說得嫌棄,洛清鳶卻從她話裏聽出了少見的蜜意。洛清鳶眼珠子轉了兩轉,嘴角微微一勾,湊近雪梨耳邊,悄聲問,“上回我跟你說的那法子管用不?”
此話一出,雪梨先是一怵,意會過來她所說的法子指的什麽後,小臉噌地一下變紅,嗔怪地瞪她一眼,聲音也多了分嬌氣,“姑娘說起這些話來怎麽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一次就好了,還總跟我提,姑娘不覺得說這話時臊得慌麽?”
“這兒就咱兩人,且你和我都不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了,有何說不得的?”洛清鳶笑嗬嗬地看雪梨越來越紅的小臉,頭越垂越低,恨不能將整張臉都藏起來。洛清鳶笑著笑著忽然覺出點兒不對勁,為何她現在說起這些話來真的是一點兒不知羞,不但不知羞反而覺得自己連更露骨的話都能說出來。莫非、莫非自己跟席夜楓那廝呆久了也練就了一張刀槍不入的厚臉皮?!洛清鳶意識過來的時候直想狠狠撓地,氣得鼓了鼓臉蛋,心裏罵道:混蛋席夜楓,我被你害苦了!
快要進城門的席夜楓忽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後,席夜楓整好戎裝,領著一大隊人馬靠近京都城門。
城門口早已候著人馬,席夜楓老遠便看到了為首的兩人,一個是率領京都軍的趙將軍,一個竟是自己的姨丈——刑部尚書季文聰。
行到十來步遠的地方時,席夜楓下馬步行,後麵的西陽騎兵自然也都跟著下了馬。
護在西羌王身邊的布占泰看到不遠處的城牆時微吃一驚,沒想到京都的護城牆竟如此高大厚實,他這一路上隨著大隊經過不少城鎮,可沒有一處城牆比得過眼前的這一座。布占泰心裏正驚歎時,看見為首的席夜楓下了馬,布占泰大抵猜出此舉是對來迎之人的尊敬,但是那兩人他從未聽說過,更未見過,席夜楓好歹和他在戰場上交過鋒,他跟席夜楓雖然有仇,但心裏多少是欽佩他的,可前方那兩人算棵草,還要親自下馬以示尊敬?大宸國人就是規矩多,布占泰在心裏鄙夷道。
“定遠將軍一路辛苦了。”趙將軍當先一步走了來,朝走近的席夜楓抱拳笑道。
席夜楓頷首,“趙將軍客氣了,此乃作為臣子的本分,辛苦不敢當。”說完,目光轉向隨後而至的刑部尚書季文聰,麵帶敬意,微抱拳,“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季大人。”礙於京都禮數多,席夜楓沒有直接稱呼他為姨丈。
季文聰朝自己的大侄子點點頭,淡笑道:“皇上已在宮中安排好了接風宴席,一切就緒,隻等著將軍將西羌王和西羌公主安然無恙地帶至京都了。”
“季大人和趙將軍在此處候了不久,想必勞苦不少。不如稍作歇息,隨後再一同進皇城。”席夜楓建議道。
“不必了,還是早些進城罷,在天黑前能進入皇城最好不過。京都裏也會方便許多。”一旁的趙將軍回道。
席夜楓明白他的意思,早些送到皇城裏便可早些安心,西羌族人在過去幾年裏畢竟是大宸國公認的敵人,此次程梓墨派他親自護送,席夜楓對他的打算也猜到了幾分,無非是仗著他定遠將軍的威名鎮鎮場子,防止有些過於偏激的百姓壞了事。
如此打算後,隊伍又起,席夜楓騎馬到西羌王的轎前低語了兩句,西羌王大笑著回道:“定遠將軍做主便是,早些進了皇城本王也安心。”
下一刻,城門大開,邊上整齊地站了兩排立槍而站的士兵,趙將軍和刑部尚書各乘一匹馬跟在定遠將軍的兩側,身後緊跟五十西陽騎兵,接著便是西羌王的高轎,再過五十騎兵又是一頂大轎,轎中正乃西羌的爾敏公主,剩下的西陽騎兵被席夜楓全部安排到隊伍最末護著。西羌將軍布占泰則領著自己的兵分別護在了西羌王和西羌公主的兩側。
進入城門,頓時看到另一番天地,這亦是西羌王第一次瞧見這麽繁華的地方,這裏人流穿梭,鋪磚街道寬敞幹淨,朱紅樓閣簷牙高啄,百姓的穿著打扮顯然比他們在西陽見到的富貴許多,皆是麵色豐潤,一看便知豐衣足食。羨慕歸羨慕,西羌王卻深知,這種條條道道的地方根本不適合西羌族人常年居住,他們的族人向往的是廣袤的大草原,可以自由馳騁。他們隻不過是缺少糧食罷了,每至秋冬,大草原枯黃一片,儲存的幹草也有限,羊馬的糧食不夠,他們的糧食便跟著不充足,部落裏因為糧食而發生口角之事時常有之。
西羌王撩開簾子的手慢慢放開,片刻間心裏已有定奪。
百姓間難免竊竊私語,心裏對這西羌王和西羌公主自然無甚好感,但礙於定遠將軍的威壓,百姓並無不敬。說到定遠大將軍席夜楓,百姓除了敬意更多的是好奇。定遠將軍極少這麽正式地騎馬遊行,除了兩年多前的那次,定遠將軍隨忠武老將軍凱旋而歸,一身銀色盔甲的男子端的是豐神俊朗、威嚴無比,隻說這相貌便是京都少有,更遑論他那些廣為人道的事跡。聽聞當初聖上多次挽留,定遠將軍仍舊放棄了京都的榮華富貴,選擇守在西陽邊城。不止如此,因為多年征戰,將軍徒連個媳婦都沒顧上娶,等到戰事平息,徒增一聲殺氣的定遠將軍便是想娶也沒人願意嫁了,若非去年聖上體恤,主動給將軍指了門親事,定遠將軍指不定到這會兒都還是孤身一人。如今眾人再見定遠將軍,相比昔日果然是少了許多戾氣。百姓感歎道:皇上聖明啊!
好在席夜楓沒有聽到百姓此刻的心聲,不然的話一定會氣得吐一口老血。這謠言散播之人除了皇上本人,還有誰這麽奸詐,一點兒虧都不願意吃,愣往自己身上一個勁兒地噴香。
整個隊伍在一路百姓的注目下慢慢靠近皇城。在天色暗下以前,席夜楓同刑部尚書、趙將軍兩人將西羌王和西羌公主的高轎引了進去,其他士兵則於皇城外駐紮待候。布占泰本要帶幾個親兵進皇城,席夜楓自然不許,布占泰是個牛脾氣,立馬就來火了。
“布占泰,一切入鄉隨俗,本王相信大宸國的君主不是故意為難本王,這隻是大宸國的規矩罷了。”轎子裏的西羌王忽然開了口。
一路上鮮少開口的爾敏公主也在西羌王話後加到,“布占泰將軍,若你再像今日這般無禮,我都要懷疑你究竟是否能勝任大將軍一職了!”話語頓轉犀利,叫布占泰忿忿低頭,臉上卻無半分不尊。
季文聰同趙將軍對視一眼,兩人眼裏皆有震驚,大王訓話的時候,一個女子豈可隨意插話,盡管她是個公主,如此豈不逾矩!更奇怪的是,非但這個叫做布占泰的莽漢沒有什麽怒意,連西羌王本人都未置一詞。兩人剛想到這兒,轎中的西羌人便開口了,不是意料之中的訓斥,而是帶著種滿意的嗯聲,“布占泰,爾敏說得對,你這一路上太讓本王失望了。”
雖然季文聰和趙將軍聽不懂幾人交流的西羌話,但是西羌王明顯是在讚同這西羌公主方才的訓斥。
“傳聞西羌王極為疼愛爾敏公主,看來傳聞不假。”季文聰小聲道了一句。
席夜楓恰離他近,輕笑了聲,“舅父許是不知,西羌人不似我們大宸國禮數這般多,說話也無太多顧忌,西羌女子的性子就跟男子一樣豪爽。”
季文聰知道大侄子多年征戰,對西羌人頗為熟悉,說出的這話自然也不假,可是一想到女子像男子一樣,或露齒大笑或舉碗飲酒或拿刀拿槍,季文聰唇鼻間的八撇胡須便不由顫巍巍起來。果然還是京都的女子看著順眼,端莊賢淑知書達理,哪像西羌女人一樣男不男女不女。
因著天色不算早,又考慮到西羌王和西羌公主奔波一路,乾元帝早已派了太監總管錢公公來給幾人引路,行宮已經布置好,連伺候的丫鬟太監也一並備好了。季文聰和趙將軍隨趙公公去禦書房複命後便離了皇宮,席夜楓卻被乾元帝另安排了行宮住下。
“將軍一路辛苦,好好在此歇著罷。”錢公公笑眯眯道。
席夜楓自被錢公公領到行宮住下便摸清了程梓墨的暗意,皇上怕是有話單獨跟他說。“錢公公,我有事見皇上,勞煩你通報一聲。”
錢公公驚訝得哎呀一聲,“皇上聖明,居然猜到席將軍你有事相見!甭通報了,皇上這會兒正等著呢。”錢公公甩了甩蘭花指,“老奴這就帶席將軍過去!”
席夜楓懶於辯駁,明明是皇上要見他,卻非要弄得自己有什麽事兒相求似的,皇家顏麵果然是……非比尋常。
禦書房。程梓墨麵前擺著張大白紙,手中一隻上好羊毫筆蘸著濃墨汁兒在紙上大力揮舞,唰唰幾下後,一個大大的“閑”字出現在紙上。
席夜楓被錢公公領進來後,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大“閑”字。皇上,你果真是閑得慌。席夜楓在心裏歎氣道。先皇在的時候,日日忙於政事,可是程梓墨這君主當得……真跟他的寫的這個字一樣樣兒的。
“席愛卿這麽晚找朕是為何事?”程梓墨眼睛往筆墨瞟了瞟,一邊候著的錢公公忙不迭地過去收拾筆墨和紙張。這兩年多,錢公公每日無事便察龍顏觀龍色,早已摸出皇上的性子,皇上眼睛瞟向那兒就說明那兒的東西該收拾了,手指摸了摸唇便是想喝茶了,盡管下人送上來的茶水他也隻是抿上那麽一小口便擱置到桌上了。身子朝後一靠,手臂往扶手上一搭,那就是肩膀酸了的意思,每當這會兒,錢公公會立馬找人上去捶背捏肩。皇上是閑得發慌,他卻是忙得累死累活,這便是天差地別!在皇上麵前憋屈了,錢公公到了外人麵前自然就顯擺起來了,除了架子大了些,愛貪貪小財,其他的事兒錢公公自認為沒啥可讓人詬病的,這也是乾元帝讓他擔任總管太監的重要緣由之一。
席夜楓杵在一邊,微垂頭,沉默不語。
程梓墨眼珠子一斜,掃了錢公公一眼,“錢公公,看樣子席將軍是想和朕聊一些私事,你還是先退下罷。對了!記得跟皇後知會一聲,朕晚些再去她的寢宮,叫她今兒不必等朕一起沐浴了。”
“奴才遵命。”錢公公雖口上恭敬答道,心裏卻有些發笑道:皇上哎,到底是誰每日早早跑到皇後寢宮裏,趁著皇後還沒沐浴就蹭過去一起洗了。您這口氣說得好似是皇後每日眼巴巴地等著您似的,別人不曉得,老奴這貼身伺候著的人會不知道麽。
人走了,隻剩下兩人,是君臣亦是舊友。
“皇上,您找末將前來,是有何事吩咐?”席夜楓直接開門見山。
“不是席愛卿有事找朕麽,怎的成了朕找你了?”程梓墨麵不改色道,悠哉地坐在軟椅上盯著他,一隻手懶懶搭在椅子扶手上,擱在平兒,有心的錢公公早就過來給他捶肩了。
席夜楓默了默,回道:“末將是來跟皇上說說這一路情況的,據末將觀察,這一路無甚異樣,末將不辱使命,將西羌王和西羌公主帶到了京都。如今事兒也辦完,皇上若無其他吩咐,末將就回西陽了。”稍頓,補了句,“西陽還有大堆事兒等著末將處理,不好擱置太久。”
程梓墨睨他一眼,“別以為朕不知曉你的心思,席愛卿可別忘了,你娶媳婦朕幫了多大的忙,如今愛卿你怎能丟下京都裏這麽重要的事兒不管,心裏隻念叨著回去抱媳婦?如今,你的誌氣呢,你的雄心呢?去哪裏了?”
“都在。”席夜楓簡短地回了句。“所以,皇上還是說正事罷,免得末將又想回去了。”
“原來愛卿是在套朕的話,真是無恥!”程梓墨略有不滿。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後,斜睨著他,問,“愛卿對西羌王此次前來一事有何看法?”
席夜楓來之前便已猜到他的意圖,此時略作思考便答道:“末將覺得,兩國若能長久交好當然不錯,邊城的百姓最盼望的莫過於能過上安定的日子。京都百姓或許永遠體會不到西陽百姓的苦楚,因為戰爭不會波及到他們,就算當初的睦王爺之亂,也隻是皇宮內速戰速決,百姓根本沒有親眼見證到戰爭的殘酷。再者,西羌族若能與我大宸國互通往來,對我大宸國亦是益處頗多,西羌族盛產刀具,擅養羊馬,日行千裏的寶馬極多,鋒利無比的刀具也比比皆是,這些正是我大宸國所需要的,用這些我們需要的東西來換點兒糧食或者綢緞,末將覺得沒甚不可。”
程梓墨聽了他的話,不置可否地揚揚眉。
“難道皇上是想末將一舉攻下西羌族,壯大我大宸國領土?”席夜楓見他不說話,揣度了一句。
“朕要這麽片無用之地作甚?就算攻下了西羌族,朕還要花費人力去看管當地居民,攻占了西羌後,那裏的居民也算是朕的百姓,朕便要顧著點兒他們,不叫他們餓死,這簡直就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程梓墨嫌棄道。
“好處也是有的,皇上一統天下的威名可以流芳百世。”席夜楓接了句,眼裏有著戲謔的笑意。
“你少拿話激朕,朕就是個沒有什麽野心的人,關於這一點,朕可以大方承認。”忽地想起什麽,程梓墨冷哼一聲,“不說別的,光是睦王之亂就可以叫朕名留史冊了,朕還怕被世人遺忘麽?”
席夜楓知道程梓墨一直在為當初那事兒耿耿於懷,不想惹怒他,一聽完他的話迫不及待地點點頭,難得的認可,“皇上考慮得極是,極是。既然如此,皇上方才是在憂慮何事?”
程梓墨拿手指尖敲了敲案桌,像是想極力敲出什麽好聽的樂曲,聽在席夜楓耳裏卻全是呱噪之聲,叫他很想捂住耳朵,閉塞聲音。
“朕隻是覺得這西羌王是個不安分的人,他的話朕沒法子相信,西羌族本就乃野蠻人,哪裏曉得什麽一諾千金,誰知道他哈紮禮安的什麽心,趁我大宸國放鬆警惕再一舉拿下西陽等邊城之地也不無可能。”程梓墨對西羌族人成見不小。
席夜楓笑了,“若是因為這個,皇上大可放心,隻要末將在一天,必不叫西羌人犯我大宸國國土一分一毫。”
“夜楓,這些年你為我大宸國做得夠多了,餘生還要活在這種隨時麵臨戰爭的惡境中,朕實在有愧於你。”程梓墨歎氣。
你不是一直等著我自己開口說這話麽,席夜楓在心裏鄙視道。
“皇上,末將倒覺得西羌王此次想結為友國的誠意不小,爾敏公主乃西羌王最寵愛的女兒,此次西羌王前來大宸國帶上她的目的,想必皇上心裏也已有底。最寵愛的女兒西羌王都舍得,這一次想必是真有和睦相處的打算了。何況西羌族前段時日還發生過內亂,聽聞是哈紮禮的王弟思達爾欲篡奪王位,後被哈紮禮擊敗,逼到了北邊嚴寒邊地。這信兒末將曾命人快馬加鞭給皇上送來,皇上應該知曉。”
程梓墨嗯了聲,“夜楓你說得甚有道理,朕現在隻為一件事發愁了,愛卿可要幫朕一把。”說到這兒,麵色凝重起來。
“皇上,此事末將無能為力,末將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何況西羌公主眼光極高,身份又擺在那兒,除了皇上您,末將實在想不出還有誰配得上她。”席夜楓不給麵子地截斷他的後話,說得頭頭是道。
“你有家室,朕便沒有家室了?朕後宮還不止皇後一個!那些女人已經讓朕頭疼了,皇後還時不時在朕跟前說兩句風涼話,再往朕的後宮塞一個西羌族公主,朕的後宮豈不被這些女人鬧翻天?!”程梓墨怒了。
“皇上息怒,末將知道您跟皇後情比金堅,所以後宮再多一個女人也不影響皇上跟皇後的感情,且皇上的後宮本就是用來放女人的。可是末將不一樣,末將乃臣子,已經娶過妻子的人哪能娶身份高貴的西羌公主!”
“讓這西羌公主跟你夫人平起平坐豈不兩全其美?”程梓墨嘴角帶笑,“席愛卿啊,朕早便聽聞西羌族男少女多,一個男人娶七八個女人乃平常事,所以這西羌公主定也不會嫌棄你娶過妻子了。”
“皇、上、好、算、計。”席夜楓一字一句吐出來,隨即又忽地一勾唇,“不瞞皇上,這一路上末將跟西羌王和那爾敏公主溝通不少,末將勸皇上您早做準備,因為末將已經想辦法成功得到了西羌公主的厭惡,西羌王的本意也是將最疼愛的女兒嫁給大宸國最高貴的人,所以皇上您還是死心罷。”
“席夜楓,你太奸詐了,怎可先一步算計朕?!”程梓墨眼中怒火一躥,指著他叫罵。
“末將可沒算計皇上,末將隻是自保而已,先前便猜到皇上可能會算計末將,這才未雨綢繆,爾敏公主對末將已經厭惡到極點,末將是絕不可能做西羌駙馬的了。”席夜楓頗為得意地回道。
程梓墨頓時啞口無言。
片刻後,忍耐許久的程梓墨迫不及待地問,“席愛卿是用什麽法子讓西羌公主對你如此厭惡?”
席夜楓,“……”
“皇上,其實還有別的法子,皇上再另找個合適的人選便是。”席夜楓放低了聲音道,眼裏精光閃閃。
“朕何曾沒想過,可是放眼整個京都,根本沒有什麽合適的青年才俊。人選太差的話,哈紮禮豈會看不出來,若是他誤以為朕沒甚誠意,朕豈不冤枉。”
席夜楓雙眼半眯,一副算計的表情,“末將心裏倒有個極為合適的人選,絕對是年輕有為、俊朗非凡,隻差皇上一道聖旨給提提官職。”
程梓墨好奇之,與他對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