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配藥
慕容予桓閉著眼睛,任傾城為他‘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的道,
“朕這幾日總是覺著身子虛,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似的。.訪問:. 。 ”
傾城聽了心中有數,忙端了旁邊桌上的茶遞與慕容予桓,溫聲笑道,
“皇上正當盛年,哪有半點兒見老呢?隻是這段日子,太後殯天、南方叛‘亂’、馨妃落胎、後宮不寧,這一樁樁的事情讓皇上‘操’碎了心,皇上隻是太累了而已。臣妾已命人燉下了人參氣鍋‘雞’,滾得爛爛的,等下皇上喝一碗補補身子也好。”
慕容予桓歎了一聲,睜開眼睛接過傾城的茶,順勢將傾城的手一並握住,道,
“傾城,好在朕還有你,也隻有你最能體貼朕的心思,服‘侍’得朕舒舒服服。”
傾城含羞一笑,道,
“皇上言重了,服‘侍’皇上是臣妾份內的事。”
慕容予桓伸手揭開茶盞蓋子輕飲了一口,然後又無‘精’打采的閉上了眼睛。傾城扶著慕容予桓在紫藤木鏤‘花’軟榻上躺下,自己則側坐在一旁輕輕為他‘揉’捏著雙‘腿’,瞧著慕容予桓神‘色’疲憊,傾城故意感歎了一聲,道,
“哎,怨不得皇上心累,昨夜看了馨妃那個樣子,臣妾這心都似揪到了一起一般。這好端端一個皇嗣,到了五個多月還掉了,當真是可惜了,這讓馨妃如何能不傷心‘欲’絕呢?”
慕容予桓沒有睜眼,隻是皺了皺眉,厭惡的道,
“還不都是石氏造的孽!琴兒確實受委屈了,可憐見兒的。”
傾城聽了順勢道,
“皇上,當初馨妃為皇上懷了子嗣,本應即刻被晉為貴妃的,可偏巧卻被臣妾搶了先,那時便委屈了馨妃。如今石氏作惡,又害得馨妃失去了腹中之子,還差點兒丟了‘性’命,馨妃當真是委屈啊,因此,皇上可要好好安撫馨妃才是啊!”
慕容予桓聞言又蹙了蹙眉頭,道,
“朕也想好好兒安撫一下琴兒,可是除了賞些東西之外還能如何?她一見了朕便傷心痛哭,為了她的身子著想,朕也不敢多去陪她。至於別的嘛……”
見時機正好,傾城忽然起身跪倒在地,俯首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蒙’皇上垂愛封為貴妃,然而,臣妾既不能保有子嗣為皇家開枝散葉,更不能為皇上解除煩憂,臣妾自問無德無能堪當貴妃之位,因此懇請皇上廢去臣妾的貴妃之位,晉馨妃為貴妃,以安撫馨妃喪子之痛!”
慕容予桓聞言,這才睜開眼睛,伸手扶起傾城,驚訝的看著她道,
“傾城,你這是何苦呢?你是後宮之中最能令朕開懷,也是最知朕心意的人,你處處替朕著想,又怎能說無德無能堪當貴妃?無緣無故,朕怎能廢去你的貴妃之位,令你名聲掃地呢?”
傾城被慕容予桓攜著手,與他一同坐於軟榻之上,傾城垂首道,
“皇上顧惜臣妾,臣妾心中感念,但臣妾是心甘情願讓賢給馨妃的。臣妾曾經也懷過皇上的孩子,後來也是不明不白的沒了,因此臣妾更加能體會馨妃此時的心情。臣妾居於這毓慶宮,卻無毓而慶,臣妾還有何顏麵再忝居貴妃之位?與其讓宮中人說臣妾這個貴妃不稱職,還不如臣妾主動……”
傾城說著竟哽咽住了,慕容予桓蹙起眉頭,不解的道,
“怎麽?宮裏竟有人敢在背後議論貴妃嗎?是什麽人這般放肆?”
傾城緩緩搖頭,道,
“臣妾懇求皇上不要追問了,說到底還是臣妾自己不爭氣。臣妾初入宮時因不懂規矩而落了個傲慢的名聲兒,好容易懷了皇上的孩子又無福保住,臣妾本就不配作貴妃!”
慕容予桓將傾城摟在懷內,道,
“胡說!你就是朕的貴妃,當之無愧的貴妃!這宮裏再無一人比你更配作貴妃了。好了,別說此事了,讓朕再想想,朕會另想法子安撫琴兒的。”
傾城依在慕容予桓的懷裏,似無比善解人意般的輕聲道,
“若要安撫馨妃,除了賞賜和位份,更要緊的便是讓害她孩子的人受到懲罰。皇上打算如何處治默嬪石氏呢?雖然石氏罪有應得論罪當誅,可是她父親輔政王如今正在南方為朝廷平定叛‘亂’,若是處死石氏,怕是難以對輔政王‘交’待,萬一動搖了軍心,影響了前方戰事可怎麽是好?但若不嚴懲石氏,又實在對不住馨妃和怡貴嬪,還有被石氏謀害的皇嗣們啊!”
想到此節,慕容予桓推開傾城,心煩意‘亂’的歎了口氣,道,
“朕也正為這個為難呢!今兒一早,怡貴嬪便跑去龍安殿,哭求朕立即下旨處死默嬪,為她的孩子報仇。然而,一想到輔政王和南方的戰事,朕又怎能這樣做呢?這事倒真是為難。”
傾城想了想,裝作不經意的道,
“這也難怪,石氏原是皇後,怡貴嬪又一向敬重她,如今驟然得知害自己孩子的人正是自己一向敬重的人,這心裏的驚怒怎麽受得了。但是皇上也不能不顧及輔政王,臣妾在施車國的時候,便常聽王宮裏的君臣說起輔政王,說他既是大周的靠山基石,更是大周的長城屏障。大周有輔政王則興,無輔政王則亡,可見這輔政王倒真是個難得的奇才。”
傾城似不經意間的說出這番話,慕容予桓的麵‘色’卻越來越難看,蹙眉不悅的道,
“哦?施車國裏竟是這樣評價輔政王的嗎?”
傾城裝作渾然不覺的樣子,道,
“是啊,臣妾還聽過一句話,說這大周的江山‘半是‘花’草半是石’,想來這‘石’便是指輔政王的了。”
慕容予桓低低的哼了一聲,沉著麵孔不語。
提起大周,施車國的君臣隻知有輔政王,竟不知有皇上,還說大周是“有輔政王則興,無輔政王則亡”,這將他這一國之君的尊嚴置於何處?“半是‘花’草半是石”,這分明就是在說大周的江山早已一分為二,一半已經成了石鴻昆的天下,而他慕容予桓隻是一個專愛‘侍’‘弄’‘花’‘花’草草的廢物皇帝!
石鴻昆的功高震主可見一斑!
慕容予桓內心不悅,卻也不願表現出來。
二人正敘著話,細涓過來回稟道,
“稟皇上和娘娘,晚膳擺好了,請皇上和娘娘用膳。”
傾城聽了,忙扶了慕容予桓起身。慕容予桓坐起身子,隨手將手中的茶盞置於軟榻旁的小幾上,無意中一抬眼,見到小幾上放著一方淺紫‘色’繡幾點落梅的絲帕,不由得拈過來看了看,道,
“咦?這條絲帕倒十分眼熟,好像是……慶妃的帕子?”
傾城莞爾一笑,道,
“皇上好眼力好記‘性’!沒錯,確實是慶妃的帕子。”
慕容予桓點了點頭,向傾城道,
“白日裏慶妃來過了?”
說完看了看那條絲帕,又問了一句,
“怎麽?她是受了什麽委屈到你這裏來哭訴了嗎?”
傾城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笑道,
“哪有的事兒啊?慶妃妹妹隻不過是多心憂思罷了。皇上知道的,慶妃妹妹一向柔弱純善,她怕是被昨晚的事兒嚇著了。”
慕容予桓聞言點了點頭,手中把玩著那條絲帕,道,
“不錯,柔兒的‘性’子確實是太懦弱膽怯了。不過,昨晚之事並不與她相幹,她何苦怕成這個樣子?”
傾城笑道,
“皇上說的是,要不臣妾怎麽說慶妃妹妹是多心憂思呢?隻因那個被嚇死的宮‘女’紅果原是她宮裏的宮‘女’,因此慶妃妹妹疑心當年她落胎也是石氏暗中指使紅果所為。又是端午,又是香蒿,又是艾葉的,牽牽扯扯的說了一大堆,還流了一車的眼淚呢。”
傾城說完失笑的用手掩了口,同時暗暗窺視著慕容予桓的反應。隻見慕容予桓聽了這番話後,便一直低頭沉‘吟’不語,麵‘色’卻越來越凝重。半晌,方喃喃的向傾城問道,
“昨晚,怡貴嬪說那個宮‘女’紅果是如何令她落了胎?”
傾城又似渾然不覺一般,一麵回想著一麵向慕容予桓道,
“怡貴嬪說,她懷孕的時候小‘腿’常常水腫,那個紅果便日日用艾葉泡了水給怡貴嬪泡腳,這才令怡貴嬪落了胎。看來,那個紅果倒是個略懂‘藥’‘性’的。”
慕容予桓聽了繼續沉‘吟’著,口中反複念道,
“端午節,香蒿,艾葉……艾葉泡水……”
慕容予桓念著念著,神情更加‘陰’沉,一雙眼睛更是閃出憤恨的光芒。--34858+dsuaahhh+30093377--